《将军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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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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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慰道:“不是从肃州那边过来的燕人也说不定。”

“怎么会不是从肃州来的呢。”德妃摇首,“大周与燕国唯一接壤的地方就是肃州。不从肃州出关,难不成他们还从齐国那边大老远地绕过来么?如此一年半载,也到达不了大周啊。”

是没有绕道的可能。

我怀疑是这些年来,慕容殇安置在大周境内的燕人,他们根本就没有经过肃州,而是这些年一直就潜伏在大周境内。

德妃起身与我告辞,我说了挽留的话,见她急着要回宫,也便不留她了,只欲送她到护国寺外。她却不让送,直说道:“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将身子养好要紧,快别劳神劳心了。”

我便说不出话来。

恍然想起在外的淑妃,笑道:“淑妃娘娘不在宫内,雎鸠宫里,还望你帮忙照应着。别让他们的主子不在,雎鸠宫里的人受人欺负。”

德妃温文而笑,“公主宅心仁厚,我自当尽力。淑妃不与世争,我也喜欢她的性子,她不在,我定不让雎鸠宫的人受丝毫委屈。”

…………

护国寺被监禁,我哪里也不便去,怕左相狗急了咬人。为了安抚他的心,便只在护国寺里念佛。

夕阳西下的时候听到护国寺外吵吵嚷嚷,让连翘去打听怎么回事。没料到连翘一打听就半天没回来,隐约听到她在外的吵闹声。

我自己出去看时,才见左相的一队人马将齐宕和我外祖外婆拦截在外。我可以没有人身自由,受些委屈,却见不得齐宕和外祖外婆受半分委屈!

守住院门的侍卫正架着长矛拦截着齐宕,见我出来,张了张嘴,不知该阻拦还是该行礼,相视着一脸手足无措。

“姐!”

“放他们进来。”我平平淡淡地吩咐,目光从几个守门侍卫的脸上一滑而过,骄傲尊贵一如我该有的身份,不容他们有丝毫质疑。——即使大周公主的身份名不副实,我还出身齐国王室,身上流的,是齐王室的血统。

何况我相信自己出身皇家的气势,也足以迫的他们除了从命别无他法。

“是…………是。”守门侍卫果然不敢违抗,放开了架着的长矛。

齐宕进了院门,复又回转身去,左右将几个侍卫踹跪,“竟敢将本王拦在外面,这会儿也不跪拜本王、公主和本王的外祖外婆。外祖被皇上以‘荣国共’赐之,大周臣民共尊之。就是皇上对外祖外婆也恭敬有加,左相他算哪门子东西!”

“小人知罪。”众侍卫仓皇下跪。

我迎外祖外婆进了寺里去,齐宕对左相的人训斥,我也放任不理。对左相激愤已久,苦于我的身份敏感,受他监禁。如今齐宕教训下左相的人,听着心里也舒坦了一些。尤其连骂左相,听的我和连翘大快人心。

“就该骂!”外婆还不解恨,连翘听得笑出了声。外祖亦只责了句:“妇道人家。”

我和连翘扶了外祖外婆到了禅院,外面的声音却还是清晰地传了进来。

“来人!”齐宕那厢得理不饶人,吩咐他随行而来的几十侍卫,“将这百十个对本王不敬的奴才送押刑部,他等以下犯上,辱没我大周王室!”

“是!”

留守在这里的左相的家臣见状,侧跪作揖道:“八王爷息怒。”

听的齐宕一哼声,明知故问:“本王认识你么?”

“小人乃左相府的家臣。”那人劝解道:“八王爷,他们都是我左相府的人,王爷动了他们,属下可不好向相爷交代。”

“敢情谁这么混账,原来又是左相调教的不知尊卑的奴才!”齐宕再懒得理,阔步进了护国寺,撂话道:“左相代理国事,清君侧虽清到我姐的头上了,什么媚主祸乱,本王却没什么好被他清的。本王的外祖外婆更没什么好被他清的。要救他的人么,让左相亲自来给本王磕头赔罪。”

左相自然不会亲自来与齐宕磕头赔罪,然而此事本事左相理亏,手下百十人被送押刑部,左相想来也只好忍气吞声。齐宕代表的是大周王室,谅他现下怎么也不敢得罪。

请外祖外婆堂上坐了,齐宕教训了一帮奴才也回来了。有齐宕和外祖外婆在,众人心里都乐观了许多。齐宕一进来就喝茶,连翘调笑道:“八王爷今天真威风!”

“是姐太软弱好欺负了!”

“我是左相清君侧风浪尖上的人物,你换我立场试试?”给外祖奉了茶,又给外婆捶着背,外婆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还是外孙女好啊,给我捶起背来,可比小孙子捶起来舒服多了。我的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他那么重的手捶。”

外祖道:“他哪里是捶背,整个把我的肩膀当石头来,问起来,他说他在练铁砂掌。”

我便知齐宕的武功小有成就了。

齐宕也不介意外祖外婆与我告状,只对我胸有成竹的哼一声,“至少我不会等着任人宰割,我会积极地争取自己的救援。”

谁说我等着任人宰割了,我也在想办法啊,不过还没想到而已。当下为难齐宕,“你那么聪明,倒是替我想想法子。”

“我正因此事而来。”齐宕道:“你给你祖父,也就是你父亲高粲的爹高远写信,只消说你如今的处境,他必不会不予置之。”

“高远?”我自嘲地笑道:“在漳州那次,外祖和外婆都看到了,祖父高远和祖母根本不待见我。就算高远念及祖孙情分,他如今已年近花甲,只怕也无能为力。那些从没见过我的高姓王,叔叔伯伯们的,难不成还会管我?”

齐宕道:“高远虽老了,但是他的儿子多啊。高粲不是有几十个兄弟么,那几十个高远的儿子占了齐国王室的大半。另外的齐国王室也身居高位。他们确实都不关心你,不过,左相要对你下手的话,在他们看来,我大周左相此举,无异于向他们齐国王室挑战。他们不在乎与你的亲情,却在乎他们齐国王室的面子。”

“孙儿说的对。”外祖捻须道:“我也已分别修书我的学生,他们在齐国朝堂都是重臣,在齐帝高崇那里说话颇有分量。齐国王室一参合,再加上臣子的进谏,此事,我齐帝高崇必不会袖手旁观。何况高崇本狂傲自负,怎容得左相不礼于齐国王室的人。”

齐宕补充道:“姐再与三哥修书一封,三哥必定不想看到你就这么被左相杀了,也不想看到我大周王室落到左相这奸臣贼子的手里。更不想看到大周内乱,分封在外的另几位亲王会趁机图谋不轨,因此而手足相残。在高崇那里说话,三哥只怕最起作用了。”

龙天羽…………

齐宕将救援的厉害关系分析的头头是道,我眯眼试探地问道,“这些,不是别人给你的出谋划策?修书是…………睿清王的意思?”

“你真和四叔闹僵了?”齐宕惊异地道:“青龙和我说了这事,我赶来调解的时候,你已经离开睿清王府了。”

“有什么好调和的。”

齐宕听我的语气漫不经心,又如此生分地称呼四叔叔,已揣测到我们真的闹僵了,当下道:“事后四叔叔其实挺自责,所以……所以,派我来出谋划策。让我来告诉你……修书给齐国王室……求救。”

四叔叔清高如斯,断然不是会放下姿态的人。我若不去向他负荆请罪,他才不会理我分毫。

齐宕不如我善于说谎,他每次一说谎就结巴。

见我看着他,他自知谎言被戳破,我拉他过来我身边,他怕又挨骂,颇有些不情不愿。

哪里是想要骂他。他说谎也只是因为想和解我和四叔叔的关系,向齐国王室求救的事,更是他想出来的…………

他甚至不满八岁,能想到这些,再是聪明,在我处境危险的时刻里,也定然废寝忘食了。

感受着我温柔的怀抱,他也知我没怪他了,看着我,低声唤了声“姐。”

我心里便一颤,温暖团团化开。这个世界上,再找不出和我弟弟这样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我受困不要紧,只要齐宕好好的,要是齐宕有个什么闪失,我怕是处境再好,也活不下去了。

我抱紧他的时候,外婆揩泪道:“婉仪从小就很聪明……”

母亲从小就很聪明……

可是我十多年来,从没见她展现过她的聪明。

在自己不喜欢的人身边,在龙景帝的身边,她丝毫没有展现的欲望。

而我……

不想去理会纷乱的情感,只哽咽地对齐宕道:“齐宕的关心我收到了。”

齐宕道:“我就一个姐姐,母后除了我,就生了姐姐一个。我不关心姐关心谁呢。”

“可是。”我笑道,“向齐国王室求救虽然是救我的方法,却行不通。齐国王室一参合,左相必定又会无限我里通外国。他虽摄于齐国王室的压力不会杀我,我却要背负叛国的罪名。如此,我宁愿被他杀了。”

“姐……”齐宕终于慌神了,“那除了这还有别的救你的方法吗?”

果真不是四叔叔的出谋划策,四叔叔若抛出计策的话,断然不会像齐宕这边有破绽露出,是会万无一失的。

若是四叔叔执意不理会我的话,“只有等龙御夜回来。”

…………

事实证明,四叔叔真的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龙御夜没回来之前,我只有依靠自己。终于,七日之后左相再一次莅临护国寺时,早被我教唆了的万忠做出信心满满的样子,对几位重臣和左相宣称:“皇上就要回来了,就要回来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左相倒也没敢绝对地怀疑。毕竟是龙御夜身边的太监,万忠说的话,有一定的权威和不容置疑。

然而我知道,缓兵之计也只是权宜之计。唯有龙御夜亲自回来,才能将我从水深火热中就出来。

或者,龙御夜真的从此再也回不来了,而另一个人,龙煌灼他身体康复,从江南赶来。

不管龙御夜保不保得住性命,龙煌灼都会康复。

龙煌灼一样地能救我,但是我却不希望救我的那个人是他。那么一来,只应证了这个事实:龙御夜因为救他的性命,而自己死了。

龙煌灼的到来,只会带给我龙御夜的死讯。龙御夜的死亡,是我不想看到的。我宁愿不被解救。

所以,那个能救我的人只能是龙御夜,不能是龙煌灼。

龙御夜若还能保得命,定第一时间赶回京城来。即使龙煌灼也会回京城,我也希望比龙煌灼先看到龙御夜。

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我那么想念龙御夜,期待龙御夜的归来。

又是一个十日过去,左相真的不耐烦了。想来,也猜测到我这是缓兵之计。于是,万忠只得说这是最后一个期限。

毕竟,自龙御夜的遗诏现世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左相他有理由驳斥我们的拖延。

我知道,左相已经准备充分了。十日后龙御夜若再不归,他会发动政变,而我,也会在第一时间被他杀了。

那十日是在每一刻的等待和想念中度过的,八九日的时候,万忠和连翘都万念俱灰了,唯有我,还信心满满地信任龙御夜一定会回来的。真是是最后一刻,左相派兵聚拢护国寺的最后一刻,我都还相信着。

而我也终于等待到了结果,那一刻,在一队禁军的护驾下,在臣子的随行下,万忠以及十来个太监的前面,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向我大步行来。

龙御夜,是龙御夜,我终于等到他了。

住在护国寺心理伪装平静的月余,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中骤然放松,眼泪决堤。

从护国寺神像的蒲团上起身,向那个对我张开双臂的男子跑去。

所有人都见到了他们的帝王和我伉俪情深,所有人都见到了我向龙御夜跑去,投怀送抱的深情……没有人知道,我盼望这一刻盼望了有多么久,龙御夜平安归来,孕育了怎样的一个信息:

子郁,我的子郁,他身体康复了。

子郁他身体康复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纪念。

而龙御夜也平安归来了,没有因救子郁而送命。他们都活着,都活着。哪怕我从此真心实意地呆在龙御夜的身边,我也相信,这就是最幸福最没满的结局。

后来的好多年,我一直在想着,如果那一天,我不是那么冲动那么深情地跑向这位帝王,勾住他的脖子,拽着他的衣服,痛哭着唤着他的名字。在他因救煌灼想着自己会死时还说过让我回到煌灼身边的话,在那时间里真的想过对我放手,让我和煌灼幸福。他救过煌灼,幸运地活着回来了后,即使再不会对我说放手的话,而在后来我和煌灼有着美好的春天的时候,他会不会成全我们?

即使不会成全,龙御夜他自己,他自己和我的后来,也不会发展到那么糟,那么糟……

…………

第二卷 帝心悠悠 101 隐祸

丝毫不顾也不理会臣子们在场,他只端看我的面容,没有说话,却诉尽了相思。

想要真心和他过一辈子的我,也只将他当做世间寻常的一个男子。臣民心中的帝王,我心中的夫婿。亦只顾和我的夫婿缱绻相恋,天地间我的眼里只有他,再看不到其他。

那个时候,我才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依赖着龙御夜而存活,他像巨大的树木,让我这植物藤蔓攀缠。从夺嫡时选择他投效起,这两三年来,他便真的做了我的靠山。

两相情侬意侬时,臣子们几番要禀奏,又几番欲言又止,终于再一次有臣子要上前来,万忠对那臣子摇首示意。

今日微风,天气降了寒。龙御夜甫回来,在内堂念经的我只一袭薄衣就奔向了他,在外站了这么一会了,他察觉我有些冷,只解下自己的明黄披风裹住我,抱了我进禅房,关了门,好无力回文武百官之意。臣子们终于萧索一叹,折返回去。

任他抱着,只勾住他的脖子,幽怨的呻道:“还嫌我树敌不够多么?”这厢才回来,因为我,就将国事将臣子掷在一边,本就对我颇有微词的臣子,这下只怕更有话说了。

“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我只管我们的。”他板正我的肩,声线低沉:“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护国寺的皇家寝殿空阔,他的声音夹着飘渺而空旷的回音,久未听过,竟恍惚觉得不真实,只双眼泪蒙蒙地看着他。

日薄西山,再到红烛摇曳。熟悉的龙诞香的味道充斥在鼻端,远方归来的他,带来了室外的秋寒,靠在他的胸膛上,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我不问他这三月发生的事,他也不对我提。一切凝结在脉脉不得语的温情中,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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