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花高价从远处进货，也不愿意和孔家沾上关系。
这种事情听起来沈约很硬气，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解释呢？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我如果讨厌你，那么就不来往！
沈约是一个好人，是海州城欠沈约，而不是沈约欠海州城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其实有一点，大家都很疑惑，那就是，为什么痘神娘娘不找沈约的麻烦，不要他的命？
是他发明了牛痘！
也许，痘神娘娘认识沈约，两个人的关系很密切。
但如果是这样，今天晚上，沈约去见痘神娘娘之后，他会不会转身离去？放弃海州城这二百多万人的xing命，仅仅因为认识或者熟悉痘神娘娘？
她没有信心，所以跟着沈约出来，想要说服与他。
可是……他会做吗？
“臣下不敢，水神龙女乃是与娘娘一样的存在，今ri在下敢对水神龙女刀，ri后娘娘想起来，心中自然会有所芥蒂。”
“好口才，呵呵，沈约，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痘神娘娘笑着，没有再强迫沈约。
“好吧，说一说，怎么cāo作科学那种东西？”
“在下想先提一下条件，不再可否。”
沈约的表情很是严肃，这才是他这次来的重点。
“好的，你说。不过，血祭是不可能被放弃的。”
“真的不能吗？”
点点头，痘神娘娘指着神木杯中，积累了一大半的金黄sè的液体。
“看到这里面的东西了吗？它是我这千年来积累的信仰结晶。它能够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现在，开始慢慢的消散。
我神力的根本受到了破坏，牛痘的发明让这些最虔诚的信仰变得不稳定。所以，我必须要用掉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想知道吗？”
沈约点点头，有些好奇。
痘神娘娘的手指一点，一缕金sè的光芒飞出了神木杯。
不知道，沈约现在在做什么？
卫四娘微微的叹息着，当初，如果她知道沈约的冤情，那么她绝对会拔剑而出。
可惜，那时候没有人帮沈约。
“四姐，沈约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我去看看？”
说话的是鱼秋佳，如果沈约发出jing讯之后，以她们六人之力，不管怎么样，都能闯出一条血路。
“再等一等，既然答应了沈约，那就相信他。”
就在这时，卫四娘的瞳孔突然一凝，她看到一道金sè的闪光，从远处shè向了她们这里。
“小心！”
长剑一横，一连六道青蒙蒙的剑气飞出，在身前组成了如同雪花一样的剑阵。
而鱼秋佳，双掌连环拍出，排云十三掌，云台山镇派神功，飘渺莫测，每一掌中包含有六道不同的劲气，而鱼秋佳是七姐妹中间最低调的一个，但她的武功绝对能排在前三甲。
但金sè的光芒，根本不受她的掌风限制，直接穿过了她的掌风。
鱼秋佳没有慌张，身子一扭，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变成了一条逆流而上的金鳞鲤鱼，以鱼龙百变身法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金光。
但还未等她来得及庆幸，金光突然一转，再次shè向了鱼秋佳，然后猛地爆开。
“秋佳！”
卫四娘剑光一闪，一道道如同水波般的剑气直扑金光而去，但等她到了跟前，却发现，鱼秋佳和金光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仁慈的痘神娘娘，请你治好我女儿的病，我愿意终身的侍奉与你，做你做虔诚的信徒。”
遥远的苗疆，这里牛痘之术还没有传到。一名中年妇女，正匍匐在痘神娘娘的神像前，诚心诚意的祈祷着。
而十来年前，鱼秋佳、唐月亮等人，和这位女子一样，跪倒在痘神娘娘的神像前，祈祷着。
在沈约看来，人若是诚心信奉了神灵，那就等于在自己的身体里开了一个后门。
这并不是瞧不起信徒，但如果信奉的是恶神，那就非常的麻烦。
“看到了吗，现在还有人向我祈祷，可惜，过不了多久，她们的族人或者是亲友，也许会把我的神像从庙中拉下来打碎，焚烧我的庙宇。”
沈约面前的水幕中，那个苗疆的中年女子结束了祈祷，从神像前爬起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望。
“能不能救她的孩子？”
“能，但还有更多的人，怎么救？”
痘神娘娘关掉了面前的水幕，说道，“也许在你的心中，把我当成坏蛋，是不是？”
“不，我从来不认为痘神娘娘是坏人。”
沈约很是正sè的说道，“你至少救了很多的人，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只不过没有被垂怜的人，她们会很愤怒，而且会把这种怒火发泄到你的身上。”
“是呀，你理解的没有错。就算是神都无法让所有的人满意，更何况是我。很多人骂我无法救人，问题是，这些信仰，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转化成救治孩童的圣光。
一百个人的信仰，可以凝聚成一份救人的圣光。
我留五成，撒播出去五成，四成给我认为有值得投资的人，而剩下，随机给那些祈祷的人。你口中的陈妈妈，并非我没有给她机会，只是她的运气不好而已。
而这个杯子里，就是这一千五百年来，一点点积累下来的信仰。我现在，给你看怎么用。”
一道金光从外面shè回来，然后在沈约的面前爆开。鱼秋佳出现在痘神娘娘面前，目光中充满了虔诚。
第一次见到鱼秋佳，沈约的印象很好。
她就像是邻家的大姐姐，举止妩媚不是她的错，而杀了自己的丈夫，沈约也认为并没有错。
她整整花了十年时间来寻求真相，把青chun都耗费在上面。但现在，她站立在痘神娘娘的面前，就像是牧人面前的羔羊。
“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约没有发怒，只是问道。
“成神之路，我一直在摸索，该如何前行。从最开始点燃神火，到信徒的祈祷。
信徒就像是农夫园中的果树，这其中，有很多果树很好，为我提供了最好的果实。我常想，如果能让她们进入我的神国，永久的生存，那就好了。”
“祈禀者？”
“这个名词不错，就是这样过意思。有很多天资极好，本领极强的人，她们是我的信徒。佛道两脉传说，修成正果的人，死后灵魂能进入佛国或者洞天。而我，也想做到这一点。”
“秋佳姐，你感觉如何？”
沈约将目光投向了鱼秋佳。
“很好，沈弟弟，想不到你也在娘娘的宫殿中，娘娘她仁慈而又崇高……”
她温顺着说着，全身的每一个动作，都对痘神娘娘表示着臣服和恭顺。一千五百年，无数人的信仰，积累起来的神光，以及预先埋下的木马，改变了她。
“你先下去吧。”
痘神娘娘向着鱼秋佳示意，然后转过头，面对着沈约，“这就是信仰神力的作用，沈约，你想试试吗？”
“想，娘娘你可以用在我的身上。”
沈约也笑了，笑得非常的坚定。
“我不怕。”
八十六章 欺骗
（二更）
不久前，明香给沈约说过，神和人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灵魂上是相同的。
沈约相信明香，她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一句话。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也许有人，或者有神，能在力量、智慧，甚至是全方面的超越沈约，但有一点，他的灵魂，他的意志，是他自己的，就连神灵，也无法更改。
“怎么，你有些害怕了？”
望着沈约，痘神娘娘突然的笑了。
“看看你颤抖的手指，还有不安的眼神，还敢说，你不怕？你这次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跑到我的神国中，居然认为我拿你没有办法？”
“我的身体虽然在恐惧，但是我的灵魂是平静的。”
沈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头朝着后面扬去，闭上了眼睛。
“来吧，娘娘，看看你的信仰之力，能否改变于我。”
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整个人平静了下来。
“你已经猜到了，死人无法复活？”
等了许久，痘神娘娘突然这样的问道。
“嗯，三个烧成灰了的，全身上下一点基因都不剩的人，怎么能复活？明香她不懂得科学，但我懂。至于逆行与时间的长河中，整个宇宙会围绕你而转动？呸。”
沈约没有张开眼，心中充满了愤怒。
那熊熊的大火燃烧着，谁也无法靠近。大火整整的燃烧了一个时辰，最后，沈约甚至连骨灰都没有找到。那里到处都是灰，还有救火后的水流。
沈约后来，找到了女主人和孩子的几件衣服，烧成灰，再加上一些别的灰，交给了才从昏迷中醒来的明香，告诉她，这是女主人的骨灰。
痘神娘娘拿什么让陈妈妈和她的孩子们复活？大火烧毁了一切，高温下，无论是dnA还是基因，都不会存活。
“那么，你这次进来，目的就是想要确认，明香实际上，被我控制了？”
意想之中的控制，并没有发生，沈约感觉到，自己神志依旧很清晰。
“是的，明香很恨你，因为你没有恩赐神恩在陈妈妈身上，而且她给自己胸口的那一击，也是在抗拒与你，不想毁灭海州城。
可惜，这个笨蛋，最大的弱点，就是想让一切重来，可是，这怎么可能？”
沈约的话中，充满了悲伤，“所以，当你提出，可以让陈妈妈她们复活的条件后，那个小笨蛋，就答应了。但她根本不知道，她只是和恶魔签下了条约，而你，只是在骗她！”
人如果遇到了恶魔，不要相信他们任何的承诺。在严密的条约，都能找到漏洞，更何况明香，还是痘神娘娘的信徒。
“也许她和别的信徒不一样，你不能硬来，但现在，她变得和秋佳姐没有什么区别了。”
指着恭顺的，站立在一边的鱼秋佳，沈约摇了摇头。
“神说，若爱父母，爱妻儿，爱别人高于爱我，这信仰不虔诚，纵贡献之巨无与伦比，亦不可为圣徒。”
秋佳姐已经成为了你的信徒，而等明香完成了海州城的血祭之后，她也会成为和秋佳姐一样的人。
爱神，爱你，胜过了一切，是不是？她其实心中也隐约的知道，你是在欺骗她，但她依旧抱有一丝的希望，神灵是无所不能的。但如果有无所不能的神，那么何必血祭呢？”
“jing彩，真的很jing彩。”
在沈约的面前，痘神娘娘拍着手，表示对沈约的推断非常赞赏。
“那么沈约，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来冒险？难道不清楚，这一趟的行动，九死无生吗？”
“我和明香一样的傻，所以我想见见你，看看，你到底是骗她，还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你不怕我骗你吗？”
“还记得开始我给你讲的那条通天大道吗？痘神的神位已经崩坏，而你要选择一条新的路。地上神国，听起来好听，但谁知道这世上，是不是还有类似你一样强大的存在？
你如果显露神迹与地上，用真身建立起真实的国家，说不定这就是你覆灭之时。
而且，人道和神道，本来就是背向而行的，神灵将一切归于神，而人道则是自强不息。我，为你挑明了一条，也是唯一一条能够将人神结合在一起的路，你怎么舍得杀我呢？或者说，你骗了我，但等海州城血祭结束之后，明香成了圣徒，那之后，你该如何面对我？
真不怕我出谋划策的时候，来一个坑你的玩意？”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痘神娘娘觉得，面前的男子，实在是一颗铜豌豆。
好吧，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想要什么。
“沈约，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把方略都讲给我了，我不一定需要你，科学这玩意，我找别的人帮忙cāo作，也可以。”
“佛门分为八派，虽然都遵从佛祖，但各有理解，相互间争斗不断。而科学，你觉得，当年改变作风的时候，别的门派会不会学习，会不会跟进？
龙女殿神殿上万座，信徒超几千万，殿中人才储备丰厚，而且名声极好。
如果她们现在，开始转型，水神之名，再和科学联系到一起，你发展的再快，能比的上龙女殿？”
“怎么比不上？我手中的信仰之力，足够转化数万名圣徒。那些女的，可以控制她们的丈夫、子女甚至是帮派，官府。
这种力量，足以倾覆天下。只不过我觉得有些太冒险而已，而你说的龙女殿，你不是说过，佛道两脉，正要对她们进行围攻，到时候我在其中推波助澜，你觉得，龙女殿还能坚持下去吗？”
“能，有我的帮助，龙女殿绝对能支持下去。”
沈约的话，让痘神娘娘愣了一下，开始笑了起来。
“龙女水神？她现在被诅咒缠身，你别以为她是我，她连给牧师加注神力都很勉强，不然，佛道两脉怎么会攻击一个有真神存在的组织？
你能解除她身上的诅咒？你做梦吧，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我能，我说我能，就可以。”
沈约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小瓶，抛到了痘神娘娘的面前。
“尝尝这东西，你就知道我能做到什么了。”
屈辱的躺在了地上，水神龙女不停的扭动着身体。
早知道，就不跟沈约一起来痘神娘娘的神国了。
昨天晚上，她接到了信徒的祈祷——这是由她亲赐的卷轴，所发出的祈祷。
于是她的分神，降临到了海州城的龙女殿。
在这里，她见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名为沈约。
他给她讲述了自己对神灵的推断，以及对龙女殿未来的担忧。这一切让水神龙女点头称是，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然后，沈约讲述了海州城即将发生的血祭，问她，能否阻止。
水神龙女表示了拒绝，海州城已经是痘神娘娘的大本营，而她正为体内的诅咒而烦恼。如果贸然前往海州城，也许连自身都会陨落。
不过，得知沈约想要去见痘神娘娘，她心神一动，附在了沈约的身上。
这是一个du li的分神，等沈约出了痘神娘娘的神国之后，就会回归本体。
虽然这样做代价很大，她也想知道沈约为什么如此有信心去找痘神娘娘。
结果现在，沈约居然认为这么小的一个瓶子，居然能解决自己的危机？
怎么可能？
八十七 神药
“这是什么东西？”
痘神娘娘拿起了瓶子，打开，闻了闻。
“不是毒药吧，不过，这世上，没有能毒倒我的东西。”
倒入了口中，尝了一下味道，有些苦，但没有感觉到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