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锁的房间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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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锁的房间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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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继续打电话:我想询问住在某某地址、社会安全号码是XXX 的某某人的事。这个人在贵行有任何账户或保险箱吗? 虽然这类的问题很简单,但要询问的人很多。此外今天是星期五,没多久银行就要关门了,所以期望在下星期开始之前得到答案似乎是奢望。
  他也想知道斯韦德去检查的那家医院有什么说法,但必须等到下星期一。
  就他的职责而言,这个星期五结束了。此时的斯德哥尔摩正处在一片混乱中,警方阵脚大乱,大部分的民众则惊惶失措。
  不过马丁‘贝克根本没有感觉到。从他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一条发臭的高速公路和一座工业区,而它( 光就景观而言) 今天看来并不特别丑陋。
  穿上睡衣后,他翻冰箱找啤酒,又到厨房的壁橱里找酒。可是他知道什么都找不到。
  马丁·贝克开了一罐俄国螃蟹,做了几个三明治,然后拿出一瓶矿泉水。食物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吃,实在是郁闷至极。当然,他从星期三开始就郁闷,但是那个时候情况还没有这么严重。
  他有股想做点儿事的欲望,就拿了一本还没看完的书上床。
  那是雷·帕金。写的一本爪哇湖战役的历史小说。他从头读到尾,发觉这本书写得很糟。他不了解为什么有人要把它翻成瑞典文,他想看看到底是哪一家出版社出的:诺斯塔。怪了。
  萨缪尔·艾略特·莫利森。在他那本《两大洋战争》中处理过相同的题材,但叙述得详尽多了,他短短九页的生动描绘,较之于帕金二百五十七页的长篇累牍,无疑是精彩许多。
  在睡觉前,他想到意大利肉酱面,同时对明天有点儿期待。
  一定是这种无所事事的感觉让星期六和星期日显得空虚难捱。多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焦躁不安,闷得难受。他出门去。
  星期日他还搭汽船到马里菲德,但是也没有什么帮助。即使是在户外,他仍觉得窒闷。他觉得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有些事他就是无法像以前那般平静地接受。他观察身边的人群,发现其实有许多人和他遭遇相同的困境,虽然他们尚未意识到,或者不愿承认。
  ①雷帕金(Rav Parkin ,1910一2005) ,澳洲作家,自学成才的历史学家。
  ②萨缪尔·艾略特奠利森(samuel Eliot M0rison ,1887一1976) ,美国历史学家擅长写航海故事。
  星期一早晨他又在梦里飞驰了一场。吉托这次看起来像是卡拉丹,并且射了一发点四五手枪的子弹。等到马丁… 贝克开始进行他的例行仪式时,雷亚·尼尔森出现在他面前,问他说:“你这是在干吗? ”
  不久后,他又坐在南区警局里猛打电话。他先从放射科开始。虽然最后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并不是非常满意。斯韦德在三月六日星期一曾经进过医院,但是第二天他就被转到南方医院的传染科。为什么? “我也不太记得,那已经是好久前的事了。”接电话的那个秘书好不容易才从一沓文件中找到斯韦德的名字。“他显然不是我们这里的病人,我们这里没有他的记录,上面只说他是一个私人医生送到我们这里来的。”
  “哪一个私人医生? ”
  “伯格朗医师,非专科医师。对,就在这里。我看不懂入院证明上写的是什么,你也知道医生的笔迹都是什么样,而且这张复印的照片不是很清楚。”
  “上面的地址呢? ”
  “他的办公室吗? 欧丁路三十号。”
  “至少地址还算清楚。”马丁·贝克说。
  “它就印在边上。”秘书简洁地说。
  伯格朗医师在电话答录机上留言,说他要到八月十五日才会回来。当然,医生是度假去了。
  然而马丁·贝克不想再等一个多月才知道斯韦德患的是什么病,所以他打电话到南方医院。那是家大医院,电话线路非常繁忙,他查了两个多小时才确认卡尔·埃德温‘斯韦德确是三月住进传染科的。准确地说,是从七日一直住到到十八日。然后,就他们所知,他就回家休养了。
  至于他是因为痊愈了才出院,还是因为无药可救了才回家呢? 这个问题就无从得知了,当时负责的医生正在忙,没时间接电话。这逼得马丁·贝克必须亲自出马去拜访一下。
  他搭出租车到南方医院,绕了一下才找到正确的路。十分钟后,他已经找到那个应该知道斯韦德健康状态的人,并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那个医生是个年约四十的男人,身材略为矮小,头发是黑色的,眼睛的颜色是暗淡的蓝灰,还带一点儿绿色和淡棕色。趁着那个男人戴上角质眼镜仔细翻阅记录时,马丁·贝克忙着在身上摸索根本不存在的香烟。
  沉默了十分钟之后,医生把眼镜推到额头上,看着他的访客说:“没错,没错。你想知道些什么? ”
  “斯韦德得的是什么病? ”
  “他根本没有病。”
  马丁·贝克思考着这个令人惊讶的答案。他说:“那他为什么在这儿待了快两个星期? ”
  “准确地说是十一天。我们替他做了全身检查,因为他有些症状,所以一个私人医生介绍他到我们这里。”
  “伯格朗医师? ”
  “是的,这个病人自认病得很严重。他的脖子上有些肿块,左腹部也有些硬块,只要轻轻地压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所以他像其他人一样,以为自己得了癌症。他去找私人医生,那个私人医生觉得这些症状可能是种征兆。事实上非专科医师很少有诊断这类病症必备的装置,他们的诊断也未必很准确。就像他的情形一样,医生做了错误的诊断,而病人就立刻被送到放射科去了。到了那里,他们也只能记录说并未对这个病人做有效的诊断,然后他就被送到我们这里来。在这儿他做了一系列全面的检查,我们检查病人非常彻底。”
  “结果是斯韦德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
  “大致上来说,是的。他脖子上的那些东西我们马上就确定可以不予理会,那只是肥胖造成的,毫无危险。他腹部的硬块就需要仔细检查了。此外,我们还做了完整的大动脉造影,也对他的消化系统进行了x 光检查。还有,我们做了肝脏切片以及——”
  “那是什么? ”
  “肝脏切片吗? 简单地说,就是我们在病人的身侧插一根管子,抽出一小片肝脏。那是我亲自进行的。然后样本送到实验室,由他们去分析是否有癌细胞,不过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癌细胞,那个硬块应该是个包囊,长在结肠上——”
  “你说什么? ”
  “肠子,上面有一个包囊。那不至于危及到生命,只要动个手术把它拿掉就行了,但是我们认为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病人并没有任何不适感。他是说过那里曾经感到相当疼痛,但很明显是心理因素引起的反应。”医生停了一下,亲切地望了马丁.贝克一眼,那种眼神就像是在对一个小孩子或未受过教育的人说话一样。他解释道:‘‘也就是说,是想象出来的疼痛。”
  “你和斯韦德有接触吗? ”
  “当然,我每天都和他说话,在他获准回家之前,我们还长谈过。”
  “他的反应如何? ”
  “刚开始他认为自己患了他所想的那种病,确信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很快就会死。他以为自己活不过一个月。”
  “事实上他的确没有活那么久。”马丁·贝克说。
  “真的吗? 他被汽车撞了吗? ”
  “被枪杀了,也可能是自杀。”
  医生摘下眼镜,若有所思地用白袍的一角擦着。
  “我觉得他不大可能是自杀。”他说。
  “哦,为什么? ”
  “我已经说过,斯韦德回家之前我和他长谈过。在我说明他其实非常健康后,他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前他的状况很糟糕,但是之后他就完全改变了过来,他变得很快乐,没什么不对劲。我们给了他一些消除疼痛的药,也观察到他的痛苦马上就消失了。
  那些药丸——就当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其实根本不能减轻身体上的痛苦。”
  “所以你认为他不可能自杀? ”
  “他不是那种人。”
  “那他是哪种人? ”
  “我不是精神科医师,但是我觉得他是个坚强、自闭的男人。我知道一些医护人员和他有点不儿愉快,觉得他的要求太多,爱发牢骚。但是这种情形只在最后几天才出现,因为那时他才恍然了解抱怨两句并不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
  马丁·贝克低头沉思了一阵子,然后说:“你不会知道他在这儿的时候有哪些访客吧? ”
  “不,我不知道,他告诉我他没有朋友。”
  马丁·贝克站了起来。
  “谢谢,”他说,“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再见。”
  他走到门口时,医生说:“说到他的访客和朋友,让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 ”
  “嗯,斯韦德有一个亲戚,一个侄子,听说了他的事。我在办公室期间,他曾打电话来问他的叔父情况如何。”
  “你怎么跟他说? ”
  “他这个侄子打来的时候我们刚做完检查,所以我告诉他斯韦德的健康情形非常好,而且还可以活许多年。”
  “那个男人的反应如何? ”
  “他似乎很惊讶。显然斯韦德也让他以为他生了重病,大概不能活着从医院走出去。”
  “他的侄子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吗? ”
  “好像说了,但是我不记得了。”
  “我还想到一件事。”马丁·贝克说,“每个人住进医院的时候,都会留下朋友或至亲的名字和住址,以防——”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的,你说得没错。”那个医生一边说,一边又戴上眼镜。
  “让我看看,这里应该有一个名字——是的,在这里。”
  “是谁? ”
  “雷亚·尼尔森。”
  马丁‘贝克穿过淑女公园,脑筋不断地转动着。这里没有人来抢他或敲他的头,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酒鬼,他们三三两两地躺在树丛后面,大概是在等候别人来照顾他们。
  他现在真的找到一件事可以想了。卡尔·埃德温.斯韦德没有兄弟姐妹,那他~llUL 来的侄子? 现在,正值星期一的傍晚,马丁·贝克总算有理由到突利路去了。事实上他已经快到那儿了。
  到中央车站时,他必须换车。这时他改变主意,坐回两站,在闸门广场下车,然后沿着斯克邦码头走,想找些有趣的船看看。但是码头上只有几艘船而已。
  突然他感到很饿。他忘记去采购了,便到一家叫金和平的餐厅去。里面有一些游客,不断问餐厅人员有哪些名人曾坐在什么位子等等烦人又白痴的问题,所以他只好在他们的注视下吃着火腿。去年他让自己变成了家喻户晓的知名人物,但是人们的记忆是短暂的,如今他的名声已经随时间被人淡忘。
  付账的时候,他不由想到,这是很久以来他第一次进餐厅用餐,显然在他行动不便期间,原本就已经过高的物价更高得离谱了.回到家后,他感觉比平时更烦躁。他在屋内游荡了好久,最后才在书本的陪伴下上床休息。那本书没有无聊到让他想睡觉,也没有趣到能让他保持清醒。大概到了三点左右,他起床服了几颗安眠药。通常他尽量不去吃安眠药。药效很快就发挥了作用,隔天他醒来时,觉得浑身无力。然而他睡眠的时间已经超过平常所需,而且没有做梦。
  一进到办公室,他立刻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笔记,然后开始这一天的调查工作。这让他一直忙到午餐时间。中午他只喝了一杯茶,吃了几片烤面包。
  吃完饭后他去浴室洗手。回到办公室,发生了一件事,电话响了。
  “贝克组长? ”
  “是的。”
  “这里是亨得斯银行。”那个男人说明他是在哪一家银行的分行工作后,说道,“我们收到你询问卡尔·埃德温.斯韦德这名客户的信函。”
  “是的? ”
  “他在我们这里有账户。”
  “里面有钱吗? ”
  “是的,数目相当可观。”
  “多少? ”
  “大约六万克朗。这些钱……”那个男人突然沉默了一下。
  “你想要说什么? ”马丁·贝克问。
  “噢,我认为这个账户有些奇怪。”
  “你那里有记录吗? ”
  “当然。”
  “那我可以立刻过去看看吗? ”
  “当然可以。你直接找我就可以了,我的名字是本特松,我是经理。”
  能出去走动一下让他感到很轻松。那家银行在欧丁路和西维尔路的交叉口,虽然交通状况不太好,他还是在半个钟头内赶到了。
  那个经理说得没错,斯韦德的账户是有些奇怪。
  马丁·贝克坐在柜台后面的桌旁研究这些文件。他很庆幸法律制度给予警察和相关当局完全的权力,可以随时调阅私人的资料。
  银行经理说:“嗯,最引人注意的,是这位客户有支票户头。如果他开的是存款户头,那还没什么,毕竟利率比较高些。”
  他的观察是对的。但是更令人纳闷的是,隔固定一段时间就会有七百五十克朗存入他的户头中,通常是在每月十五到二十号之间。
  “据我看来,”马丁·贝克说,“钱都不是直接存进你们分行的。”
  “是的,都不是,存款都是先存到别处。你看,警官,它们都是先存进其他银行的分行,而且都不是我们这家银行的分行。
  技术上来说这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钱最后反正都会汇到斯韦德在这里的户头。不过这些常态性的进出,好像是背后有一套固266 定模式。”
  “你是说斯韦德把钱放进自己的户头里,但是不想被别人知道? ”
  “嗯,直觉上是的。因为把钱存进支票户头里的时候,不必写明是谁存的。”
  “不过还是必须填写存款单,不是吗? ”
  “不尽然。许多人对这些表单并不熟悉,这时候柜台人员便会为客户填写储户的名字、账号和分行的行号,这是我们提供给客户的一项服务。”
  “那些存款单呢? ”
  “我们会给客户复本,算是收据。当款项存进户头后,银行不会再寄任何通知,除非客户要求。”
  “那原件都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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