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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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夫人-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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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瑞见状咂嘴:“啧啧啧,弟妹真是会心疼人,对个小白脸也呵护备至的,你说我那三弟怎么就没这福分呢?对你掏心掏肝的,到头来还被你一脚蹬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晏瑞跟他娘一样,只会乱叫唤咬人。

玉卿意不作理睬,搀起含笑意欲离去。这时晏瑞抬手喊道:“喂!小白脸,本公子准你走了么?给老子回来!”

两个彪悍家仆顿时走上前拦住了二人。

含笑挨了不轻的折磨,见状有些怯怯的,小兔子般缩在玉卿意身后,诺诺唤道:“玉姐姐……”

玉卿意拍拍他的手:“没事。”

她身子一转就走到晏瑞跟前,秀眉一抬:“晏二爷,你想怎样?”

晏瑞吹了吹手上的花生壳,吊儿郎当的样子:“弟妹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想怎样?这勾栏打开门做生意,我来无非是寻个乐子,没想到竟遇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居然跟本公子说什么见谁都不见姓晏的?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晏家都破落成这样儿了,一个窑子里的兔儿爷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今儿还就杠上了,偏要让这小杂毛晓得谁才是天王老子!”

玉卿意嗤之以鼻:“晏二爷好生了得,居然跑到青楼来找威风,小女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话说两年不见,我竟然不知二爷你也好上了龙阳这口,如今是男女通吃了?若是令尊令堂知晓,恐怕也要拍手赞好了!”

她表情冷冰冰的,出言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可其中的贬损之意却是锋利无比。两三句话就戳中晏瑞的痛处,把他气了个脸色铁青。

晏瑞不甘,还嘴骂道:“你又算什么好东西?!妇道人家不在家好生呆着,只懂出来水性杨花勾三搭四!这城里谁不知道你玉卿意是这小白脸的常客?怎么,心疼你的老相好了?我呸!奸夫淫妇!”

“是常客又如何?难道这欢情阁你来得,我就来不得?”玉卿意脸色依然平静,淡淡说道:“含笑是我的人,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毫毛。晏二爷,大家相识一场,不管含笑哪里得罪了你,今日他跪也跪过了,你气也出了,有什么恩怨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两年的时光,没有磨平玉卿意尖锐的棱角,但是较过去而言,她确实变得更为冷静成熟。她心里头清楚,晏瑞摆明就是借着找含笑的茬来让她难堪,她要是在这节骨眼儿上跟晏瑞明刀明枪地斗起来,恐怕后路更为崎岖。

忍下这口气,只为含笑,她欠他的,太多。

晏瑞这无赖当然不依:“你说的容易!这蒲州城巴掌大块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不准哪天本公子上街遛狗就碰上这小白脸儿了,难不成到时候还要本公子让路?一看见他老子就觉得浑身膈应,就是觉得不顺眼!今儿我还就要弄死这小杂毛,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你敢?”玉卿意把脸一沉,昂首看向晏瑞,眸底布满寒霜,“晏二爷贵人多忘事,怕是早就不记得我这人下手没轻没重。”

简简单单一句似是而非的威胁,让晏瑞“唰”一下就白了脸。

当年玉卿意嫁给晏知,初入晏家的时候,晏瑞看见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再和院子里那一群莺莺燕燕一对比,顿时觉得自己瞎了眼,以前收进房的怎么都是些庸脂俗粉?!

乌发重肩,眉弯眼灵。俏丽脸庞,吹弹即破。丹唇似樱,巧鼻玲珑。秀手纤纤,肌肤莹莹。果真是如花似玉,看得人心痒难耐。

而且这小美人不但漂亮,性子还有些不一般,并不像寻常女子那样低眉顺眼,抑或卖弄风情。她除了自家相公谁都不爱搭理,就算对着公婆也没什么好脸色,她总爱黏在晏知身后,跟条小尾巴似的,有时候趁着四下没人踮脚凑上去亲他一口,又或者是跳到他背上不肯下来,揪着他耳朵要他背自己回房。

这种情形晏瑞偶尔窥见过两次,每见一回,他心里就如猫抓般难受。他房里的那些女人谁有这么大胆?只要他哼一声,她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别说玩些这等出格的情趣了。再说晏知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得宠的庶子也能娶到玉家独生娇女,老天真是不长眼!

晏瑞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甘。他本来就风流好色,各式各样的女人都尝遍了,唯独没试过玉卿意这种性子的。都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一边苦恼对方是弟妹不好下手,一边屡寻机会同玉卿意搭讪,祈盼能钻到空子。

终于有一次,玉卿意不知因为什么事不开心,一个人冲到花园气呼呼地往池塘里砸石头打鱼,边打边骂:“叫你出去喝花酒!打死你!混蛋!打死你……”

刚巧晏瑞在此,见状心头一喜,理了理衣衫,风度翩翩地走过去:“弟妹,在做什么呢?”

玉卿意闻声转过头来瞟了他一眼,随即又把头转了回去,随便打了声招呼:“二哥。”接着她继续往池子里扔石头,咚咚咚的,搅得池底淤泥上涌,一池子水浑浊不堪。

晏瑞摆出一副知心兄长的模样,“关心”问道:“谁惹弟妹生气了?是不是三弟?哎呀,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两夫妻过日子就是磕磕碰碰的,别往心里去啊,你瞧瞧三弟平素多疼你……”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玉卿意就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说道:“谁稀罕他疼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花心大萝卜!昨晚半夜才回来,满嘴酒气不说,还带着一股子脂粉味儿!死混蛋!叫你去喝花酒!脏男人臭男人!”

听了这话,晏瑞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他清清嗓子,做出一副惊讶表情:“他去喝花酒?!我说三弟也真是的,家里放着弟妹你这么位漂亮娘子,怎么还要出去招蜂引蝶?唉唉,三弟太不洁身自好了!弟妹你应该教训他一顿,好好教训!”

晏瑞痛心疾首地指责了晏知一番,颇为惋惜感慨。玉卿意仿佛始料未及,愣了一愣,有些诧异地盯着他。

晏瑞也知道自己做戏做得夸张了,脸色略微有些赧然,于是紧接着问道:“弟妹你知不知道他是在哪儿喝的花酒?要不要二哥我陪你去把那狐狸精找出来,给她点颜色看看,敲打一下三弟,你也好出口气!”

玉卿意一双眼直直地看着晏瑞,抿嘴似在思索,半晌没有回应。

晏瑞被看得不自在,正想改口:“弟妹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

“好啊!”

玉卿意突然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偏着头爽快答应,笑得一脸纯真。

晏瑞心头一阵激动,终于上钩了!只要把人带出了府去,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情我愿最好,不愿意他也做定这档子事儿了。就算事后追究起来,她也是自愿出府的,大不了算是两人通|奸,他就不信家里人会把这事闹大……

晏瑞正打着如意算盘,玉卿意就先开口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二哥你陪我去拿人。现在我不便出门,晚上掌灯时分我在后门等你,二哥定要守信,切莫辜负了小妹一腔心意。”

晏瑞满脑邪念也来不及深思玉卿意的反常,忙不迭点头答应:“一定一定。”

那天晚上,晏瑞在掌灯时分去了后门,玉卿意果然在那里等着,穿了一身深色女子胡服,打扮很是利落飒爽。她见人便笑,热情地拉着晏瑞的手偷偷溜出了门,转眼两人就离开晏宅的范围进了一条小巷。

晏瑞又惊又喜,满心想着马上就能一亲芳泽,不觉心猿意马起来,见此地无人便开始动手动脚,拉起玉卿意的手摸了又摸。

玉卿意也不恼,而是笑得愈发开怀:“二哥你别急嘛……”

“嘿嘿,美人,来给二哥亲一个。”

说着他就凑过嘴要亲,这时玉卿意赶紧一扭头大喊:“来人,给我打!”

几条又高又壮的人影顿时从巷子阴影的遮掩中钻出来,其中一人拿起麻袋套住晏瑞的头,然后把他踹在地上躺着,接着就猛揍起人来。

晏瑞还没回过神来便被揍得哭爹叫娘,在麻袋里求饶:“别打别打!弟妹我知道错了,二哥不该动这歪心思,你饶了我!弟妹……”

玉卿意冲上去补给他一脚:“你也知道我是你弟妹啊!打自家兄弟媳妇的主意,你好意思?!禽兽不如!嚎得像杀猪似的,难听死了!把他嘴堵上,给我狠狠打!打完了剥光衣裳裤子,绑严实扔到青楼门口去!”

最后晏瑞愣是赤|身|裸|体地被丢到了街上,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出容貌,嘴也被一团破布塞住说不出话。只得被人当笑柄围观了整整一夜,翌日才被晏家人寻到接回了府。回去之后晏瑞被老爷子骂个半死,又受了好一顿家法,他不敢吭声,更不敢说是玉卿意搞的鬼,硬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可气急攻心外加身上有伤,他一病不起,养了足足大半年才能出门。

从此往后,晏瑞见到玉卿意都要绕道走,再不敢招惹她。

想起那档子事,晏瑞气得七窍生烟,他一拍桌子吼道:“臭娘们儿老子怕你?!我告诉你,这兔儿爷本公子买了!老鸨呢?滚出来开个价!”

“来了来了!”老鸨赶紧走了进来,有些怜惜地看了含笑一眼,在场问道:“哪位想要帮含笑公子赎身?”

玉卿意抢先开口:“我,我要帮含笑赎身,老板娘您说个价。”

“嘁!”晏瑞鼻头一耸,双手环胸抖着二郎腿说道:“就凭你沉香楼那点斤两,也敢跟本公子抢人?看爷不拿钱砸死你!这小白脸儿我买定了,买回去慢、慢、调、教——”

玉卿意不屑:“你晏家是财大气粗,可晏家是你说了算么?我敢拿整个沉香楼出来赌,你也敢?老板娘,说个价吧,我今日便带含笑走。”

晏瑞被这一激,脸色涨红,硬撑着面子吼道:“本公子是晏家嫡子,晏家当然是我说了算!咱们按规矩来,竞价!”

一边是有交情的沉香楼老板,一边是得罪不起的晏家公子,老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个……”

“既然是竞价,也算上我一个如何?”

话音一落,一直站在门外看戏的晏知走了进来,如是说道。

晏瑞没料到晏知在此,惊愕地看着他:“三弟你……”

“二哥啊,”晏知进门掀袍坐下,动作如行云流水,很是优雅,他抬起凤目似笑非笑地看着晏瑞,道:“有好买卖怎么能不算上兄弟一份呢?你说是么?”

玉卿意恼晏知添乱,正要发作,同时又从外进来一人,整间屋子更加热闹了。

沈灏脸带笑容,眼神有几分好奇,彬彬有礼地问道:“在下路经此地,在楼下听闻有人提议竞价,可是在卖什么宝贝?不知能不能让我也参加?”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含笑花落谁家?

我发现~~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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