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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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真相-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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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乐老板姓田,他告诉秦勇,县里的老叶吩咐过他,叫他给予两位记者一切吃、住、行的方便。谈到和老叶的关系,田老板说:“老叶经常周末带上家人来这里度假,一来二往就熟了。”致于老叶在县里担任什么职务,田老板总是笑而不答,只是讳莫如深地说:“你们会见面的。”
面包车过了入城收费站,为了不连累田老板,秦勇和于洋执意下了车,拦了辆出租车向城中方向驰去,途中,神秘的“良知发现者”又发来短信:“请速到县委门口。”
县委大门口场面异常混乱,十几个披麻载孝的男男女女扯着:“人命关于,还我亲人”字样的白底黑字横幅,哭喊声,叫嚷声和防暴警察的呵斥声使场面几欲失控。
秦勇于洋躲在暗处目睹这一场景,于洋不停地变换角度用相机记录了这一切。
这时,一位中年干部模样的男子举着扩音器高声喊道:“乡亲们,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你们这不是能决问题的办法,要相信政府,政府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大家都辛苦了,请先随我们到县委招待所安顿下来。”
“人都死了怎么交待?”
“今天不解决我们决不离开!”
“人命关天,还我亲人!”
人群此起彼伏地高喊着,趁场面混乱,秦勇快步上前拉住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子并低声说:“我是记者,我们那边谈谈。”
“好几十条人命啊,说没就没了!”没等秦勇开口,男子就带首哭腔说。
“你家谁出事了?能谈谈详细经过吗?”秦勇急切地问。
“我儿刘春生,刚满23岁,还有才过门三个月的媳妇小慧,他们全都埋在里面了,死不见尸啊……”男子哭出声来了。
说到这,男子停了下来,疑惑地说:“事故第二天,有好多记者都采访过我,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哼,死亡8人,光我们三湾村就死了二十几个!”
秦勇手里飞快地记录着,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天县委壮观的“封口门”事件。
“大叔,请相信我们。”秦勇恳切地说。
男子摇摇头,推开了他们朝人群中走去,边走边说:“还有李家坝村的,也是十几条人命啊……”秦勇忙追了上去,塞给了他一张名片:“大叔,请一定联系我。”
事态很快得到控制,人群跟着县委的几个工作人员朝不远处的招待所走去。
江城晚报社编辑部一片忙碌的景象,杜雨生拿着一份传真稿件向牛梅的办公室走去。
“这是市委宣传部传过来的通稿,你来定夺。”边说边把稿件放在了牛梅的案头。
“嗯,放这儿吧。”牛梅在埋头写东西。
“是小丘山事故的新情况。”杜雨生提醒道。牛梅终于放下笔,拿起传真稿看了起来,看完后对杜雨生说:“你怎么看?”
杜雨生语气加重地说:“这可是政治任务,我的意见是撤下一版头条,换上这条稿件。”
“嗯,你忙去吧。”牛梅模凌两可。
杜雨生走后,牛梅把江河叫到了办公室。
江河看完那篇传真稿,指着那句:“截止目前,遇难人数上升至9人,3人失踪。”江河幽默地嘲讽道:“可真够吝啬的,才增加了一个。”
牛梅会心地一笑说:“这条稿件你来亲自处理。”
“责任你来担?”江河半开玩笑地说。
“作为总编,谁还有资格承担责任?”牛梅苦笑着说。
翌晨,市委吴书记办公室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了江城当天的各大报纸。吴镇拿起江城都市报,盯着一版头条,目光定格在了‘遇难人数上升至9人,失踪3人’上,并逐渐紧缩住眉头。秘书轻轻地递过江城晚报,指着二版一处不太显眼的地方:“吴书记,这是江城晚报关于小丘山的报道。”
内容不足百字,标题为“市委书记吴镇亲临小丘山事故现场指挥救援”,正文没有实际的东西,更没有了“死难人数上升至9人,3人失踪”的内容。
看完江城晚报的报道后,吴镇抬起头来,目光定格在一处,陷入了沉思……
 

第六章


 松山镇是锦阳市的一个大镇,距离江城市260余公里,说它大,不单单指它的幅员面积和人口,仅松山镇的城区面积,就仅次于江城市的李县。
松山镇有两大特色,一是松山镇是锦阳市最大的物流中转站,追溯历史都是有证可查的。早在唐朝,松山镇就云集南来北往的商贾富豪在此进行货币交易。客家文化是松山镇又一大特色,从历史原因分析这点就不足为怪了。松山镇城镇本地人口仅占全镇人口的20%不到,80%以上的人祖籍分别来自广东、福建、浙江、山东等。
黄老六的祖籍是福建,从家谱上看,黄老六先祖于清朝乾隆年间便迁徙定居于此,虽不是名门,但也算望族。到了黄老六爷爷那辈,便家道中落,一辈不如一辈。黄老六这辈更是有辱先祖,除了镇东几间破败不堪祖上留下的房屋外,他什么都没挣到。黄老六除了生性懒惰外,还有一大特色就是嗜酒如命,一年到头,每天必喝两顿酒,到了晚饭结束,一瓶酒都会见底,去过黄老六家的人最大感受是,他家最不缺的就是空酒瓶。
黄老六和妻子结婚近20年一直没有生育,去医院查过,是男方的原因,许是酒精过量的缘故吧,但医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
十年前,妻子终于耐不住清贫,和黄老六结束了这段婚姻。除了懒惰、喝酒外,黄老六倒没其他恶习,而且为人很和善。但勤劳的松山镇人最瞧不起懒惰的人,因此,黄老六没有朋友,左邻右舍都敬而远之。
在婚姻失败的打击和世人的白眼中生活了两年后,黄老六离开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
黄老六先去了广东,干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怕吃苦的他又辗转回到了家乡,但却没脸回松山镇,便来到了江城市。后来在浩然集团员工宿舍楼谋了一个门卫的差使,这个工作他最满意,轻松自在,而且还可以喝酒。
三年前,他回到了松山镇,人们发现,黄老六似乎挣到了钱,除了置办了一些家当,还把房屋给翻新了一遍,酒照样喝,而且比以前喝得更厉害,人们还发现,到了晚上,喝了酒的他还要唱歌,用客家话唱,大家虽听不懂,但曲调还算动听,而且有一种惆怅的情绪。
这天中午黄老六喝完酒后,正东倒西歪准备去茶铺喝茶,这也是黄老六每天的必修课,这时,家里闯进了三个不速之客,黄老六睁着惺松的醉眼一看,笑了,指着其中一位青年男子说:“亮子,看,看你老哥来了?来,来,我们喝酒。”
其中两位男子上前架住醉得象一瘫烂泥的黄老六,陈亮摘下墨镜,拭了拭上面的灰尘,有些伤感地对黄老六说:“老哥,兄弟这次要对不住你了,欠你的,兄弟来生一定还上,谁叫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大巴车平衡地飞驰在田间原野上,肖飞坐在左侧中间靠窗的位置,眼前飞驶而过的景致一点也提不起肖飞的兴趣,反而令他目眩,也许是这几天太过疲劳的缘故,他索兴闭目假寐。一闭上眼,思绪就回到了三年前。
皓月大酒店南楼的漫天浓烟和三楼娱乐城的熊熊大火、一路呼啸而来的消防车、广场上黑压压聚集的人群。
肖飞赶到时警察已封锁了整幢南楼,只有消防员忙而有序的身影在来回穿梭,不到一个小时,大火扑灭了。
这时,好几十个人向楼上冲去,警察怎么也没拦住,肖飞一个健步跑了过去,混进了这群人中。
拼命挤在了前面,肖飞拉住一位手拿DV机的中年男子,并及时递上了一张名片:“我是江城晚报的记者,大哥,上面发生了什么?”
没等中年男子回答,旁边的人赶紧说:“昨晚上这里死人,他是死者的三叔代云。”
跟着这群人进到了三楼娱乐城,虽没有了灯光,但大厅还能看分明,只见地面上积了不少水、圆形茶几和单人沙发东倒西歪四处散落一地。穿过大堂便是一片漆黑,有人扭亮了手电筒,这是一个过道,过道两旁都是KTV包房。因KTV包房距离着火点大厅朝外的南墙较远,加之灭火及时,这里一点也没殃及。
走到了过道纵深的尽头,是一个横着的房间,手电筒的光聚在了房间的门上,肖飞看见门上有“快乐慢摇吧”几个金黄的美术字。
“就是这里。”人群中有人说。
“其他人守在门外,我和这位记者进去,人多了会破坏现场。”代云发话了。
房间里一片狼籍,茶几上有碎玻璃渣,和倒了的酒瓶,地面上到处散落着沾有血渍的卫生纸、果屑、烟头等。代云跟随电筒的亮光不停地拍摄着,在沙发的空隙处,肖飞发现一部手机,他忙上前捡了起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嘈杂声,肖飞听得分明:“这里危险,请大家马上离开,不然采取强制措施。”
“谁是代云请站出来。”
代云忙收起了DV机,并藏进了衣袋内,随后推开了门,肖飞也跟着出去了。
肖飞注意到代云趁乱把DV机悄悄塞给了一个人,然后平静地对那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说:“我就是代云。”并伸出了双手。
其中一位警察很熟练地给他戴上了手铐:“你涉嫌纵火,请到派出所接受调查。”人群一阵骚动,并有人大声喊道:“人不准带走。”
另一位警察马上严厉地说:“请大家离开这里,不得干涉警察执行公务。”
人群散了,只留下肖飞呆呆地看着几位警察押着代云离去,见肖飞还在原地,一位警察回过头走了过来:“你怎么没走?你是干什么的?”
肖飞掏出记者证对那位警察说:“我是江城晚报的记者。”
那位警察接过肖飞的记者证很认真地看了看说:“走吧。”
然后自顾自地走了。
随后肖飞去了江城市殡仪馆见到死者代丽,当工作人员揭开白布时,眼前的一幕令肖飞终生难忘。
那分明是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苍白的脸上有几道被划伤的血痕,小巧精致的嘴微微张开,一对大而无神的眼睛圆睁着,头发凌乱干枯。
“旅客同志们,旅客同志们,美丽富饶的锦阳市到了,请大家依次下车……”
肖飞座位上方的车载音响回荡起了小姐甜美的声音,一下子把肖飞拉回到了现实。
肖飞朝车窗外看了看,车外停放了很多大巴车,原来已到了锦阳市长途客运站。走出客运站,肖飞便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到松山镇。”
松山镇距离锦阳市十几公里,不一会儿便到了镇上,肖飞又换了一辆电动三轮车,并把写有黄老六住址的字条递给了三轮车师傅。
拐了好几条街又过了几个小巷,在一条小巷的中间,三轮车停下了,师傅指着一处院墙说:“就是这里。”
院墙的门没有锁,肖飞推了进去。
院墙里是一幢三层楼房,推开底楼大门,迎面扑来的是刺鼻的酒味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房屋中间侧躺着一个人,肖飞冲了过去并一把抱住了地上的人,伤口在胸口,还有一股血正汩汩地往外流。
“醒醒,黄老六……”肖飞摇晃着怀里的人不断地喊道。
不一会,黄老六轻轻喘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快,快……”无力的手指指向外套的内袋。
肖飞忙伸手摸了进去,拿出了一看,是叠成方型已沾满鲜血的一摞纸,他麻利地装进了裤袋。这时,怀里的黄老六抽搐了几下,头一歪便再没了气息。
肖飞轻轻地放下他,站了起来,眼前不知何时悄然无息地站了三个人,他慢慢地向后退去。三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匕首,其中一位男子阴沉地说:“肖飞,交出光盘兴许可以换回你的命。”
另一个叫嚷道:“亮子,别费时间了,做了他!”说完扑了上去并向肖飞刺去,肖飞整个身体往后一仰躲了过去。正在这时,门外由远而近传来警笛声,那三个人停住了脚步,其中那个叫亮子的暗骂道:“妈的,谁报的警?!”说完三人撇下肖飞,扭头狂奔而去。
定了定神,肖飞也快速离开了这里。
 

第七章


 从启明幼儿园接回女儿秦琴,刘月带着女儿去了趟菜市,买够了周末这两天的菜便径直回家了。一路上,秦琴总是不停地问:“爸爸怎么还不回家呀,我好想他,他答应周末带我去游乐园玩的。”刘月只是柔声说:“爸爸工作忙,在外地出差。”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出差好几天了,都没得个音讯,埋怨归埋怨,但深爱丈夫的刘月更多了份担心。
结婚五年多了,刘月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她觉得爱情的保鲜剂就是付出,理解和宽容。她理解丈夫,更理解丈夫这份工作,为此,她付出了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应做的一切。她庆幸当初她的选择,她的主动。在学校,她是那么矜持,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她会主动追秦勇,一时间,她成了班里女生茶余饭后谈论的话资,她还是那么从容,更多了份坦然。
是他那富有穿透力的歌声打动了她?还是秦勇浑身洋溢的才情叩开了她曾经如冰的心扉,至今,她自己都没弄明白,爱情是那么微妙,象雾象雨又象风,叫人永远捉摸不透。只有她自己明白当初的感觉,当那夜舞会上见识了秦勇的歌声后,再见到他时,刘月就会脸红,而且心象一只小鹿在撞,嘣嘣直跳。她渴望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他,但她又潜意识中怕看到他,就这样,她在这种惶惑、期待还有一丝丝甜蜜中度日如年。多少个夜晚,她辗转难眠,不停地暗问自己:“我是不是爱上他了?”当答案肯定的时候,她释然了,他就是自己生命中默默等待的那个人,她自信地认为:“我的爱情来临了。”
对于肖飞,她只是欣赏,而对肖飞热情似火的爱情攻势,她只有招架之功,当招架不住时,她就选择逃避。她不敢断然回绝,说实话,肖飞是那么优秀,那么活力四射,班里不少女生把肖飞当成偶像一样崇拜着、暗恋着。
一味地逃避只会加深对这个好男儿的伤痛,刘月明白这个道理,当明白这个道理后,刘月做了一件令全班同学哗然令自己现在想起也会脸红的惊人之举。
那是一个晚自习,当要接近尾声时,刘月走到秦勇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然后从她嘴里蹦出三个字:“我爱你。”一刹那,整个教室的空气象被凝固了似的,静得掉一枚针都能听到。刘月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飘,热血在沸腾,她分明听到心包撞击心室沉闷的“咚咚”声。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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