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人知道顾家哥哥父亲家中是什么情况不是吗？”唐雨蔷轻轻一叹，道：“顾家哥哥的一身功夫，哥哥觉得像是普通人教的出来的吗？我瞧着顾家哥哥来历不凡呢！”
唐明允闻言皱眉，唐雨蔷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且不说顾之遥一身的学识武功，单单那一身的气度，就不像普通人，他那几个表哥表弟可没有一个能同他相比。
唐雨蔷见唐明允沉默，倒是不甚在意，道：“他们家如何同我们倒是没什么关系，我们相熟的也就是顾家哥哥罢了，至于他们家怎么回事，却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唐明允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更何况我们也没什么资格说他一身麻烦，我们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唐雨蔷点点头，这个她也知道，如今他们出其不意的躲到了杨家村来，但若是人家当真要找，也就是迟早的问题。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的趁着这点时间强大自己，让对方即便寻到这里来也那他们无法。
唐明允也明白这个道理，望着远方，道：“小蔷，上回买地还留下五十两，先交给我可以吗？”
唐雨蔷大致明白唐明允的想法，既然迟早要面对，自然要早作准备，否则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怕就在没有一次好运眷顾他们了。当下点头道：“哥哥放心去做就是，母亲和小逸我和嬷嬷会照顾好的。”
乡下的晚间十分安静，加上到了冬月天气冷，村里人基本都早早睡下了。唐家屋子不多，卧房就只有三个，唐明允同唐逸住在一起，长公主独自住一个房间，唐雨蔷同杨嬷嬷住一个房间。如今长公主有了身孕，杨嬷嬷不放心她一个人，便在长公主屋子里安了一张床以便照顾她，这样，唐雨蔷便独自住一个房间。
唐雨蔷到底记挂着顾之遥的病，待房间里的灯都灭了，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出门，出了唐家院子，往顾家院子赶去。
两家隔得并不算远，唐雨蔷又是会武功的，不多时就到了顾家院子面前。此时时候已经晚了，唐雨蔷也没有敲门，直接翻过围墙，落在顾之遥屋子的窗外，抬手轻敲顾之遥的窗户。
“谁？”顾之遥显然还没有睡着，声音还带着一丝虚弱。
“顾家哥哥，是我，小蔷。”唐雨蔷低声答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一阵窸窣声，片刻，顾之遥便打开门，将唐雨蔷拉进门，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唐雨蔷见顾之遥只披了一件淡青色的外衣，微皱眉道：“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多穿一件衣裳？”
听到唐雨蔷带着些关心的话，顾之遥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不妨事，我是有功夫的人，不会轻易受寒。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还跑到这里来？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
唐雨蔷没有接话，拉起顾之遥的手搭上手腕，细细给他把脉，许久才道：“你这病是从哪儿来的？这种病我从前见过，同你却又有些不同，只是要治好却不那么容易。”
“是娘胎里带来的病了，从前也瞧过大夫，却也无法，小蔷竟有法子治好吗？”顾之遥对于自己的病情也很清楚，却似乎没有太在意，只温和的答道。
“法子是有，只是一时还寻不到那些药材，顾家哥哥还得吃许多苦。”唐雨蔷仔细检查了一番道。
“那也无妨，这些年都过来了，我功夫越好，就越能克制病情，勤加练武就是。”顾之遥怕唐雨蔷有压力，况且这些年过来，他对于自己的病情还真没有报多少希望。
“我说能救，就一定能救，这几日我会去寻一些药材，先配一些控制病情的药给你。”唐雨蔷一脸认真道，“我是大夫，我给你治病也得你配合才成，就算痛死你也给我提着一口气知道吗？否则你死了我都不放过你！”
“……”头一回见到唐雨蔷这般霸道的模样，顾之遥一愣，心里却是一暖，点头道：“好！我痛死都提着一口气等你。”
“嗯。”唐雨蔷点了头，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顾之遥，道：“这个对你的病没有多少疗效，却能减轻你的痛苦，你先拿着，过两天我配好了新的再给你送来。”
“好。”顾之遥乖乖地答应着，见唐雨蔷缩了缩身子，伸手拉了拉衣裳，原想给唐雨蔷披上，却知道不妥，便道：“夜里冷，你说的我都记着，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唐雨蔷觉得鼻子有些发痒，暗自后悔没有多穿一件衣裳，见顾之遥收了药包，点头道：“那好，你吃了药早些休息，估摸着睡一觉暂时就没有大碍了。”说罢便拉紧了衣裳往外走，道：“天冷，你不要送我了，早些休息。”
顾之遥握着唐雨蔷给的药包，看着她离开，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第十六章 饵块
进了腊月，天气越发冷，长公主原本就怕冷，如今更是缩在屋子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唐明允忙着他的事，唐雨蔷便每日带着唐逸读书，也就天气好的时候上山采些药材，每逢集日去赶集。
这一段时间过来，靠着卖一些小吃食，唐雨蔷也赚了些钱，不过芋头不是自己种的，唐雨蔷选了一些种子准备明年种一些，到这个时候也卖得差不多了，临近年节，唐雨蔷决定换一个法子赚钱。
前世唐雨蔷的外婆原本是云南人，虽然眼睛不好，每到冬腊月也会给她做云南特色的饵块，烧一个炉子，慢慢在炉子上面烤熟，味道十分诱人。唐雨蔷小时候喜欢，后来长大了还特意寻了机会去学，如今就打算拿这个赚些钱。
饵块做起来并不算麻烦，唐雨蔷请村里的木匠做了一些模子，又叫了顾之遥和小娟帮忙，在集日前一天做好了一些大小适中的饵块。小娟看着白白软软的饵块，向唐雨蔷道：“这就是你说的饵块？全是用大米做的，卖得便宜了可不划算啊！”
唐雨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年节近了，这个时候基本家家都愿意花一些闲钱在吃喝上，想来应当不愁卖，何况吃食，也就是卖个新鲜。便点头道：“自然要卖贵一些，且不说成本高，我们还花了这许多力气在上面呢！只是做了那么多，加上奶茶，明日恐怕要做马爷爷的牛车去县城了。”
顾之遥点头，道：“如此明日我们去早一些，寻个好位置，这会儿我们帮着送回去吧。”
“好。”唐雨蔷点头，“正好回去尝一尝味道如何。”
顾之遥和小娟帮着，加上唐雨蔷和唐逸，人多力量大，一趟就将所有的饵块都搬回了唐家，正巧杨嬷嬷在给长公主煮粥，唐雨蔷便借着火拿了几块饵块烤上。不多时，饵块就散发出清甜的米香，表皮慢慢焦黄，十分诱人。
唐雨蔷见唐逸可爱的耸着鼻尖，拿了一块烤好的先递给他，道：“小逸先帮我们尝尝味道吧！”
唐逸接过饵块，点头道：“好，我先尝尝，若是好吃你们再吃。”
“呵呵——”唐逸这话逗得大家都笑了，就连刚刚进门的长公主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杨嬷嬷见长公主倚着门站着，赶忙扶着她进去，在椅子上坐下，道：“夫人怎么来了？粥很快就好了。”
长公主笑着道无妨，又指着正在烧烤的饵块，道：“闻到香味了，就猜想小蔷又做什么新鲜吃食了，便过来看看。”
“母亲来得正好，饵块很好吃呢！”唐逸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的说道。
唐雨蔷拿了一块没有烤焦的，递给长公主，道：“这饵块不大好消化，母亲只能尝一些，这个没烤焦的会好一些。”
长公主答应着接过饵块，拿在手中慢慢的品尝，道：“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小蔷是打算拿到街上卖吗？”
“是啊，存下来的芋头不多了，还要留一些明年的种子，正好换换口味，这天冷，烤着卖正好。”唐雨蔷答道。
长公主点头，并没有加以评判，唐明允和唐雨蔷做事她向来不会多加干涉，而两人也很稳重，不必她在旁指手画脚，只是看着孩子都这般聪慧过人，她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无用。
唐雨蔷素来不会亏待自己，虽然饵块是准备拿去卖的，但也留了一些自己吃，还让顾之遥和小娟也带了一些回去。
次日又是集日，唐雨蔷早早同村里赶车的马爷爷说好了，一大早就带好了东西往街上赶。赶早的多半都是往街上卖东西的，进了城便各自寻了地方摆摊，而唐雨蔷他们也径直往卖食物的地方赶去。
临近年关，集上的人也更多了一些，四人将桌椅摆好，便点了炉子开始烤饵块，也将奶茶热着，随时都能供应。唐雨蔷想过，烤好的饵块自然要贵一些，若是要买回去自己烤，则便宜一些，而他们之所以烤好了卖，目的也就是做一个宣传。
果然，随着饵块的香气飘散，很快就有人上来买，有的买了饵块又买一碗奶茶坐着吃，也有不少直接买了回去自己烤。因着这个缘故，饵块卖得倒比从前更快些，集市还没有散，唐雨蔷他们带来的东西就卖完了。
唐明允这一段时间都在忙他的事，基本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如今一同上街的就是唐雨蔷、唐逸加上顾之遥和小娟。今日东西卖完得早，归还了桌椅，唐雨蔷将东西寄存在不远的杂货铺，一行人决定在集市上逛一逛再回家。男子同女子喜欢的自然不一样，即便顾之遥和唐逸年纪不大也是一样，因此四人便分开走，约好了散集时在杂货店见，然后一起回家。
女孩子总是喜欢逛街的，就算唐雨蔷从小到大跟医药打交道也是一样，她同小娟年龄相仿，也有话题可以聊到一起，两人挽着手在街上闲逛。平安集汇集了周边村镇的老百姓赶集，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除了周边村民摆摊的集市、居于县城常年开业的店铺，还有一些南来北往的货商，虽然主要目的是低价买进一些货物，却也会带一些外地的商品过来。
这时还不到买年货的时候，杨嬷嬷也没叫唐雨蔷带什么回去，唐雨蔷的目光基本就放在那些外地来的货商的摊点上，而小娟性格随和，自然不介意陪着唐雨蔷看看。说是外地来的货商，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也就是些款式少见的各色首饰罢了，做工还算精细，但质地都不算好，那些所谓的玉簪骗骗别人还行，唐雨蔷从前作为唐家小姐，对珍宝的鉴赏水平可不差，那拿这些来糊弄她还不够格。
☆、第十七章 木簪
小娟从小跟着麻婆婆在家，连平安集都没来过两次，看着这些首饰难免有些心动，挑来挑去看上一支普通的木簪，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要多少钱？”
卖东西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带着开朗的笑容，见小娟拿起那簪子，连忙夸道：“姑娘真有眼光，这簪子是上等的檀木制成的，你闻闻这香，要你二十文钱一点都不贵。”
“二十文！”小娟连忙将簪子放下，苦着脸向唐雨蔷道：“小蔷，这也太贵了！”
唐雨蔷点点头，确实很贵，他们的饵块烤好的卖四文钱一个，其余的十文钱三个，这一个簪子就要顶六个饵块，何况那可不是什么上等的檀木，不过是普通的木头熏了些香味，她敢保证，拿回去不出三天，上面必定什么味道都没了。而唐雨蔷对这些簪子什么的倒是不大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那少年手边木盒里几块白色的晶体。
这石头名为硝石，用途很多，不过唐雨蔷对化学了解不多，除了医学上的用途，唐雨蔷也就知道硝石可以用来制冰。唐雨蔷生在蜀中，气候比较炎热，到冬天也存不起多少冰，在唐雨蔷生活的年代有空调、有冰箱，但有的地方还保留着古法制冰，比如唐家，据说是念旧的缘故，每年还要用硝石制一些冰，并且要求唐家子弟都要懂得这种技能。
在古代可不似现代，夏季炎热，富贵人家通常都会在冬天存一些冰，以便夏天解暑降温。只是在唐雨蔷的记忆中，存冰可不那么容易，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就算是从前唐国公府也就是几个正经主子有那个待遇，那么若是能制出冰来，到了夏天自然有利可图。如今虽然是冬天，唐雨蔷不会采矿，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既然遇上了，自然是先拿下再说，而硝石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重复利用。
那少年小小年纪能做生意，自然是十分机灵的人，见唐雨蔷目光落在硝石上眼珠子便转了转。这硝石原是他父亲给一位炼丹的道士带的，没想到带过来那位道士却已经不在人世了。而硝石这东西，除了道士炼丹用一些，还真没什么其他的用途，所以他出来摆摊的时候就顺手摆了出来，只当碰碰运气，见唐雨蔷有兴趣，便道：“姑娘是喜欢这石头吗？这石头……”
唐雨蔷侧目看他，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得少年脖子一梗，他倒是想说些话忽悠唐雨蔷，但想了想，还真想不出这石头有什么可夸的，一下子便僵住了。
小娟刚听少年滔滔不绝的夸那支簪子，此时却一言不发，忍不住便笑了，道：“我还道你口才好得很呐，原来也会卡住啊！”
少年瞪了小娟一眼，看向唐雨蔷，道：“虽然我也说不出它的好，但是千金难买心头好，看姑娘你喜欢，我今日便宜卖给你，十文钱怎么样？”
“小哥惯会忽悠人，这么一块破石头也要十文，刚刚那支簪子要二十文必定是坑我的，小蔷，我们不跟这等人做生意！”小娟闻言哼了一声道。
“呵——”唐雨蔷轻轻一笑，道：“千金难买心头好，这话不错，不过……小娟说得也有道理，你看我们这模样，哪有闲钱买这么贵的东西啊！”
“……”那少年看看硝石，又看看唐雨蔷，这东西虽说不多，也不算重，但实在不大好放，大老远的带过来，扔了又觉得亏大了，能有人买，自然能卖几个钱算几个钱，便道：“既然姑娘诚心要，那就二十文同那簪子一同拿去吧！这可够便宜了，不能再少了！”
“二十文啊……”唐雨蔷看看硝石，又看看那木簪子，从这里的物价来算，木簪子也要十文左右，那木簪子虽说质地不算好，但样式雕工都不错，两样加起来给二十文倒也不算贵，只是既然能压，当然要往底下压一压，不然怎么都觉着亏，当下道：“十八文，你卖就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