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书评100年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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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书评100年精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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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任务不仅仅意味着要抗拒邪恶,而且要仇恨它。孩子们很自然地把所有力量看作敌人,而且也发现事实上的确如此,不过作为新英格兰人,不论大人小孩,在与充满邪恶敌对的世界的长期斗争中也学会了热爱仇恨带来的乐趣;他们的欢乐时光微乎其微。“

  在他对童年时代人物的描述中最为出色的是他那被称作“总统”的祖父和人称“夫人”的祖母,后者“喜欢家具”而且不是波士顿人;还有他的父亲和他父亲的朋友查里斯·索默纳,他是作者少年时代崇拜的英雄。每个人都有一段长而细腻的描写,文字之长使我们无法在此引用,但是一旦读过之后,他们就会就被保存在读者自己的“肖像画廊”中。

  书中的主人公小时候不喜欢上学,他常把自己的学生时代称作“浪费掉的时光”。和所有亚当斯和布鲁克斯家族的成员一样,中学毕业后他进入哈佛大学,“这是一所温和且有自由风气的学校,在这里可以接受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公民所需的教育,学到成为有用之人的必备知识”。

  和在所有地方一样,亨利·亚当斯在哈佛交了一些朋友,不过詹姆斯·罗塞尔·卢维尔的学者风度给他留下了最持久的印象。卢维尔从德国带回了和他的学生们聚在一起读书的习惯,他还促使亚当斯大学毕业后亲自去德国旅行。从教育这一点来讲,德国是失败的。不过这位美国年轻人从那里了解到“他所爱的是18世纪的德国,而德国人却以之为耻,想尽快地把它摧毁掉。

  他不知道德国的未来将会怎样。军事化的德国令他厌恶。“他喜欢”德国人在实际办事时总爱犯错误的毛病“,德国的”体制“令他恐惧。

  亚当斯23岁时,其父亲被任命为驻英公使,他作为其父的私人秘书来到英国。正如人们所知的,那是在1861年,其后几年中他所经历的考验和艰险是难以言表的。“亨利·亚当斯每想到1862年都不禁毛骨悚然。”在南北战争的几年中,英国政府强烈地支持南部联邦,作者用扣人心弦、独特的笔调描述那几年的经历。有许多句子、段落甚至整页的文字都深深地吸引着评论家去引用。最后,再一次建议广大读者完完整整地阅读此书。

  (佚名,1918年10月27日)  


 释梦的奇人——《精神分析引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着
  在一首古老的童谣里,有一位和蔼可亲的人,他总是在适当的时候,轻轻挽起每一个孩子的手,把他们带到那不为人知的国度的奇妙境界中去,这位作者,这位可亲的的向导,不是别人,正是弗洛伊德本人——多年以前,他在精神病研究工作中发现了开启人类生活中的不解之谜的钥匙。从那以后,他一直使用这把钥匙,或把它向左旋转,或向右旋转,出人意料地打开了一扇又一扇大门。

  他只相信实用主义的真理。“真理只有在它起作用的时候才成为真理”,他已经验证了这一点。对那些陷入人性的不为人知的一面的困境和困惑中而不得不向外突围的人,他怀着谦卑而真诚的同情——正如他的演讲所表明的那样,因为他已经走进他个人的分析和他人所作的分析。这意味着他已在那些构成无意识的精神生活的诸多事实中发现了至关重要的欲望——这些欲望没有得到实现,但它们与外在的、敌对的要求相对抗,竭力寻找机会以求实现。

  弗洛伊德从一个极为普遍的、能够显示出隐于通常所能认识到的意识行为之下的心理活动的例子入手。这就是隐藏于犯错误背后的心理活动,它提醒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早该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精神生活的的确确包涵着某种东西,并且受制于现有的方法即通常的理性思维所无法解释的机制的作用。这样,读者就发现自己置身于所要寻找的梦的领域。仅这一领域的重要性和可感知性,就已表明这一领域的存在勿庸解释。人人都了解,在这部书扉页的插图中的那个囚徒,对于掠过睡眠的表层的那种种幻象所感到的迷惑。

  并非所有人都能像弗洛伊德——这位公认的释梦的奇人——那样洞察到那些通过梦的迭加和其他机制使愿望得以实现的因素,而这幅插图则简明地含概了这些因素。

  到目前为止,关于梦的研究,已经自然而然地直接进入精神神经病学这一实际应用心理分析的最重要的领域。弗洛伊德不断地提出未来心理分析可以洞察的人类兴趣的其他一些领域,而证明心理分析是理解和引导人类各种形式的艰苦努力的一种方法。弗洛伊德意识到心理分析仍是一种尚未得到充分发展的科学和方法,不管目前已取得怎样的成就,现在都仅仅是个开始而己。

  (史密斯·埃利杰利弗,1920年8月8日)  


 美妙的疯狂——《尤利西斯》,詹姆斯·乔伊斯着
  少数敏感、富于直觉和想象的人,能不经训练和指导就读懂詹姆斯·乔伊斯新近问世的长篇巨着。智力一般的读者,即使仔细地读,甚至去研究,也取获甚少,或者除了迷惑恶心之外一无所得。也许应该像伯利兹丛书那样给这本书配一本指南和难字汇编,然后,那些专心致志,克力追求的读者也许最终能明白一点乔伊斯先生在谈些什么。

  乔伊斯先生传达了某种东西,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力图告诉我们他在40年感知思索的生活中所遇到的人们的故事,向我们描述他们的行为、语言并分析他们的动机;向我们叙述那个肮脏、动荡、因为酗酒和主宰一切的教权而变得有毒的“世界”给他带来的影响。他是一个富于情感的盖尔特人,一个自我中心的天才,他最大的乐趣和消遣便是自我剖析,一生最重要的事便是在笔记本上像照相一样准确、像鲍斯威尔一样忠实地记下遇到的事、听见的话。更重要的是,他决心以一种新的方式来讲述这一切,不是像以往那样平铺直叙地叙述,按部就班地安排思想、事实、事件、语言文字是受过教育并有一定修养的人都能看明白的,而是对古典的散文和流行的俗语进行戏拟,对圣经文学故意曲解、语言上采用有节奏的散文,并故意不连贯,所用的象征玄妙莫测、隐密难辨,只有在这方面受过启蒙或是知识极为广博的人才能理解了。简而言之,乔伊斯先生是通过用一切英语语言,或者说是用魔术师才能想出来的骗术和幻象来讲述。

  在对《尤利西斯》作一简要分析,并对它的建构和内容作出评论之前,我想对它作一番鉴定。《尤利西斯》是20世纪文学中小说的最大贡献,它必定会使作者不朽,正如《巨人传》使拉伯雷、《卡拉玛佐夫兄弟》使陀思妥耶夫斯基万古流芳一样。当今用英语写作的人很可能没有人比得上乔伊斯先生,甚至即使有人想与他竞争,也缺少这个能力。伴随着这个声明,我们立即补充说,即使当整个世界的人都达成协议:一般的人——不论有无教养,不论是文明人还是野蛮人,信仰者还是异端——都一致同意不用的下流、粗俗、恶毒、堕落的词及短语时乔伊斯先生仍然觉得都可以用。他的回答是:“我的种族,我的国家,我的生活造就了我——我必须表达出我的本来面目。”

  乔伊斯先生的每一个思想,他所经历的一切,遇到的所有人,甚至可以说在神圣的或是渎神的文学中读到的全部东西都可以在《尤利西斯》的含混与坦率中找到。这并非不可能。如果个性便是人们全部经历、思想感情、顾忌和释然、获得与继承等等的总和,那么可以说《尤利西斯》比现有的任何一本书都更完美地揭示了一个人的个性。卢梭的《忏悔录》、爱弥儿的《日记》、彼什科尔泽夫的《箴言》以及卡斯诺娃的《回忆录》和它相比,只是超一流之下的一流读物。

  乔伊斯先生是作家在疯人院以外碰到的让自己笔触随意流泻,忠实地再现零乱的或是有目的的思想的第一人。他的文学创作似乎证实了弗洛伊德的某些观点。大多数作家——几乎是全部,都将自己有意识有目的的思想录于纸上。乔伊斯则将自己无意识的思想写下来而不让它受制于有意的思想,即使是也只是为了受到赞同和鼓励、甚至是表扬。他同意弗洛伊德的观点,认为无意识代表的是真实的、处于本性中的人,而意识代表的则是制造出来的墨守陈规、精于世故的人,是格伦迪太太的奴隶、教堂谄媚者、社会和国家驯服的木偶。当一位语言大师锐身自任,像乔伊斯先生刻画利奥波尔德·布卢姆一样,去揭示某个道德上的魔鬼,性反常和性倒错者,背叛种族和宗教的人,以及没有文化背景、没有自尊、不能从经验中学习、从前车之辙中获得借鉴的人的无意识世界,同时忠实地再现他的思想,不论其是否有目的或是漫无目标或是偏执于某一事物时,这位大师无疑很清楚地知道他在做什么,知道无意识的可怕的内容对99%的人都是无法接受的,知道这些恶心的产物被抛到那些人眼前时他们是如何的愤怒。但这和我关注的问题无关,也就是说,我只关心作品写得好不好,是不是件艺术品,对这个问题只有唯一肯定的答案。

  乔伊斯先生对有组织的宗教、传统的道德以及文学风格与形式没多少尊敬。他的字典里没有“服从”这个概念,不论对上帝还是对人,他都不屈服。

  这样的人格通过第一手资料不加任何掩饰地揭示出来,很有意思,也很重要。

  因此我们从通往这类人格的大道穿过了疯人院,因为只有在那里乔伊斯先生的人格才得以毫无保留地显现。为了防止有人把我的话当成攻击乔伊斯先生精神不正常的遁词,我必须立即声明:他是我所知道的精神最正常的天才之一。

  最后,我斗胆作一预言:100个人中没有10个人能读完《尤利西斯》,在能读完的10个人中,又有5个人是将它当作艺术上的力作来读的。除了作者之外,我很可能是唯一将这部作品从头到尾谈过两遍的人。我从它学到的心理学精神病学的知识比我在精神病研究所呆10年学到的还要多。《尤利西斯》当然还有其它的有益的解读方式,但绝不会太多。

  斯蒂汾·代达勒斯像帕里斯一样的平静(如果这位现代的弥诺斯有机会去洗这种致命的温水浴的话),他会对此后10年内称颂《尤利西斯》的研究置若罔闻。但他和陀斯妥耶夫斯基——当然超过马拉美——一样,肯定要受到称颂。

  (约·科林斯,1922年5月28日)  


 无望的旁遮普——《印度之行》,爱德华·摩根·福斯特着
  有些小说家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获得了公众的仰慕,而爱德华·摩根·福斯特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他的身边早已聚集了不少群信徒(其中有罗奥纳多·伍尔夫、哈米什·迈尔斯和丽贝卡·韦斯特),这群人如此不懈地赞扬他的文学成就,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来解释这种热情,这么做一定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读一遍《印度之行》,这个问题便会迎刃而解,福斯特无疑是当代英国最出色的小说家之一,《印度之行》则是当代最伤感、最尖锐、方案最优美同时又颇具讽刺意味的小说之一。既然己说了这么多,我就情不自禁要再说下去,因为福斯特的才能是无与伦比的。在某些方面,它就像鱼子酱,不过倒不是因为人们一定要培养自己的口味去喜欢它。很难想象有哪一种口味的人在读过《印度之行》后不感到满意,当然那些是退休后居住在唐布里奇和亲友家里的性情粗暴、患着痛风病的盎格鲁印度人除外。

  《印度之行》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种控诉,同时也是一次展示。但是作者在处理这层意义时运用了极其错综复杂的手法,以致于一般读者根本没有意识到在对两种人性——实际上是两个世界——无情碰撞的细致研究的深处,隐藏着郁积着的强烈情感。作者像展开一幅精心织成的印度地毯一样,把客观事件的方方面面展现在读者面前,使读者早在情势无法避免义无法收拾之前就感受到极度的担心和绝望。有一些词能很好地形容此书,其中有这两个同“微妙”和“敏锐”。不过这种展示有着特有的冷静、清晰,面面俱到,又充满无法索解的暗示,仅仅用这两个词来描述是远远不够确切的。当读者对该书的深层含义有了最细致深入的理解时,福斯特也在不知不觉中塑造出了一个人物。

  在《印度之行》一书中,这样一个过程是非常艰难的,因为这本结构细致的小说塑造的人物大部分是印度人。人们很清楚,印度人充满了神秘色彩,他们的生活只有他们自己才了解。福斯特了解这一点,也尽可能地将其在书中表现出来。他也了解印度人的思想,书中的句子像箭一样一次次穿透这些人物的思想,足以引起读者的不安,直到读者不禁奇怪,印度人是不是像他们看上去那么复杂。不过根据最后分析的结果,答案是肯定的。印度依旧是印度,没有任何英国平民或军队有希望改变这个庞大、懒散的梦中巨人那古老的存在方式。尽管印度已陷入分崩离析和宗派混战,充斥着互相敌对的宗教派别和社会阶层,尽管英国人已在此统治了上百年时间,印度仍然是原先那个沉闷阴郁的国家。福斯特在书中说得很清楚,并不仅仅因为德里的孔雀王朝使印度陷入分裂,人先天的不同也是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这里又重复了吉卜林那句陈旧的名言“东方是东方,西方是西方”。不过,如果我们认为《印度之行》是一本通常写印度的小说,书中不过表现了英雄般的爱国主义激情,那我们就完全误解作者了。福斯特很清楚,是非善恶并不是很容易区分的。事实上,也许双方都有道理但也都有错误。他的目的是表现印度以及旁遮普邦的现代生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以出色的果敢手法描绘了一组印度人、英国军官和英国妇女的群像。可以看出,作者在如何把本书中各种强烈的冲动连结在一起上下了很大功夫,最终使该书奇妙而生动地反映了生活。

  对这本小说的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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