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侠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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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侠义行-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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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食子。’请原谅属下不能效命全忠了。”

  说罢,长剑一横,猛向自己颈上抹去。

  海云就在颜枫身边,听见他语气不对,急忙出手,骈指点向姚统领握剑的手臂。指风甫出,另一个比他更快,斜刺里探手过来,一把夺去了长剑……

  这变化仅只一瞬间的事,众人全没有想到突然夺去姚统领长剑的人竟是玄姑。海云和颜枫心中微动,不约而同都流露出惊喜之色。

  玄姑却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是非功过与稚子何关?杨总管,放了那些无辜的孩子吧!”

  杨娇娇道:“启嘉宫主,这是副宫主的吩咐。”

  玄姑道:“我叫你放了他们,你就放了他们。”

  杨娇娇迟疑道:“这个……”

  谢金铃低声道:“阿娇,别听她的,老婆子已经变了,这些小杂种就是咱们脱身的保障……”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玄姑却倏忽沉下脸来,冷叱道:“谢金铃,你在说什么?”

  谢金铃连忙笑道:“没有什么,属下只是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最好等副宫主回来,再……”

  玄姑哼道:“我还没有死,你们就敢大胆抗命?我知道,妙香本来是好人家女孩子,都是被你们这些东西教坏的。”

  谢金铃抗声道:“宫主这话,属下可担不起,咱们已经三年没见到宫主的面了,大小事务,都是听从副宫主的吩咐……”

  “贱人,你在找死!”

  随着喝声,一道寒光由玄姑手中破空射出。

  那正是姚统领想用自戕的长剑,“噗”的一声,从谢金铃前胸进入,后背穿出,竟将她钉在婴儿车的床栏杆上。

  突起的震动,使车上胖娃娃们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当时张口大哭。

  一个哭,个个哭;六个娃娃手舞足蹈,一齐哭了起来。

  姚统领从地上一跃而起,旋风般向孩子们冲过去。

  海云方欲拦阻,忽觉杜玄从背后拉了自己一把,低声道:“别拦他,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姚统领一动,其余五名统顿也同时发动,争先恐后,冲向自己的儿女。

  厅中剑女约有二十余人,一部分是玄姑的亲传,自然袖手旁观,不加拦阻,另外一部分则心地较为善良,不忍出手;剩下一部分,乃是杨娇娇的死党,挥剑拦截,登时爆发了一场混战。

  局面一乱,枯禅和尚领着千山四煞和轩辕十二妖也一拥而上——他们的目的不在助战,而是为了抢夺那十辆满载金砖的车子。

  混乱中,杜玄一面催促悟非师兄弟掩护伤者,退出大厅,一面率领海云苹儿和凤姑姊弟加入战圈。他自己未带兵刃,便顺手拔起玄姑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荡开人群,直取杨娇娇等刺花门妖女。

  大厅内刀剑飞闪,惨呼四起,剑光人影,纠缠成一团;这些人,有的为了义,有的为了利,有的亲情连心,有的顽固不化……都不惜以宝贵的生命,作孤注一掷。

  只有两个人在刀光剑影中默默地对视着,既未出手参战,也没有说话,然而,那如痴如醉的目光,包含了千言万语,也融合了爱恨情仇,四周惨烈的血战因他们而起,但他们却显得毫不关心。

  他们——就是金蚯蚓宫两位主人,颜枫和玄姑。

  没多一会,杨娇娇被海云剑伤脸颊,掩面进入侧门内,刺花门妖女一个个地倒下,胜负之数,已渐渐明朗了。

  就在这时候,海云突然闻到一股焦臭气味。忙对杜玄说道:“老前辈请留神,这味道有些不对。”

  杜玄道:“罗妙香和杨娇娇都逃到厅后去了,准是这两个妖女在后面纵火。”

  海云摇头道:“这里是山腹,纵火不会有多大效用,须防她们另有阴谋。”

  杜玄道:“我去把这两个骚狐狸抓出来!”

  正要行动,忽见厅上交椅底下,钻出一条人影,急急向厅外奔去。

  海云闪身追上,一把捉住,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连忙哀求道:“海少侠饶命,小的是谭人杰。”

  海云细看之下,认出果然是火王庄的铁皮书生,笑道:“谭庄主,你是金蚯蚓宫的贵宾,怎么就想走了?”

  谭人杰颤声道:“少侠,快别说笑话,逃命要紧,这座山腹就快塌了。

  海云道:“为什么?”

  谭人杰道:“你没闻到火药燃烧的气味么?”

  海云骇然一惊,急忙扬声叫道:“大家赶快退到铁屋去,妖女要用炸药了!”

  这一声呼叫不打紧,厅中群雄都惊骇变色,纷纷夺路奔向甬道入口。

  玄姑恨恨地一跺脚,便想追进厅后,却被颜枫拦腰一把抱住。

  玄姑脸上一阵热,低喝道:“放手,我要去寻那两个孽障……”

  颜枫道:“来不及了,山腹中火药爆炸,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快些走吧!”独臂一提,揽起玄姑向甬道掠去。

  他们虽是数十年夫妻,似这般搂抱依偎,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玄姑想挣扎,不知怎的只觉得脸热心跳,浑身软绵绵的,空有一身惊人武功,竟施不出半分气力。

  群雄拥入甬道,匆匆退进“铁屋”,还没来得及掩妥铁门,震耳的爆炸声已由大厅那边传了过来。

  刹那间,连珠巨响,热风怒卷,“铁屋”像风浪中的小舟,不停地震动、摇晃、颤抖……

  爆炸声久久才平息,“铁屋”内一片漆黑。

  黑暗中,有人低低叫道:“表哥!表哥!”

  海云的声音应道:“我在这里,苹表妹,你没有受伤吧?凤姑他们都在不在?”

  苹儿轻吁道:“还好,我和凤姑在一起,可是没看见小龙。”

  屋角立即传来小龙的声音道:“我跟盛大哥在一块,这里还有张尧张大哥。”

  海云道:“大家最好报一报自己名字,以便清查一下,谁没有逃出来?谁受了伤?”

  这办法立即获得众人同意,大伙儿一一自报姓名,并且说明附近有无伤者,以及受伤的情况。

  不多久,清查完毕,群雄幸亏及时避退,都平安进入了铁屋,只少了枯禅和尚等人;“金蚯蚓宫”方面,仅逃出两名宫女和一个铁皮书生谭人杰。

  海云感叹道:“‘善恶报应,分毫不爽。’枯禅和尚他们如果不贪图那十车金砖,也不会葬身山腹了。”

  杜玄道:“咱们先别说人家,铁屋虽然坚固,若是外面甬道震塌了,也跟活埋在山腹内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话的确是实情,铁屋四周都是隧道,倘若通往前关的隧道被震塌,出路阻塞,岂非要被活活闷死饿死?

  海云立即跳了起来,大声道:“待我们打开铁屋门看看。”

  他摸索着奔进机关房,拉动前门控制铁杆,铁杆却纹风不动。

  杜玄也跟了过来,轻问道:“不行吗?”

  海云头上冒出冷汗,用力又拉了几下,“啪”的一声,铁杆忽然断了。

  杜玄长叹道:“果然不幸而言中,咱都要活活饿死在这里了。”

  海云心里亦感恐慌,沉默片刻,忽然问道:“谁身上带着火折子?”

  悟非应道:“俺有。”

  海云道:“左边壁上有一盏油灯,快把它点燃递过来。”

  杜玄急忙阻止道:“且慢,咱们如今被埋在山腹内,全靠空气维持呼吸,此时点燃灯火,无异自速其死,这后果不能不考虑。”

  海云道:“我何尝不明白,但坐以待毙,仍难免是死,不如冒险燃灯,检查一下铁门启动机关能否修理,那样还有一线生机。

  杜玄道:“谁会修理机关呢?”

  海云道:“这件工作,就要借重谭庄主了。”

  杜玄恍然道:“不错,谭人杰精擅土木机关,正该叫他将功赎罪。”

  谭人杰毫不推辞道:“彼此已是生死同命,只要力之所及,敢不尽心。”

  火折子一闪,黑暗的铁屋中忽然明亮起来。灯光不仅带来光明,也燃起了人们希望的火花——要知道隧道出口是否崩塌,必须启开铁门;而启开铁门,唯有寄望在“铁皮书生”谭人杰身上。

  大家目送谭人杰进入机关房,屏息静待他检查各部机钮,足有顿炊之久,开闭铁门的绞盘突然转动了。

  然而,纹盘只转了片刻便倏又停止,铁门仍然没有启开。

  海云急道:“怎么样?”

  谭人杰废然叹了一口气,道:“绞机没有损坏,但铁门被卡死了,无法开启。”

  杜玄道:“能够修理吗?”

  谭人杰摇摇头,道:“除非从外面掘开崩塌的石块,人在屋内,无从着手。”

  杜玄怔了半晌,忽然惨笑道:“这样也好!‘一生英名未虚掷,临死挣得铁棺材’。”

  群雄听罢,感慨不已,都默默垂下头去。

  悟非问道:“要不要把灯吹熄?”

  杜玄耸耸肩道:“让它燃着吧,它就是咱们公用的‘长明灯’了。”

  海云一言不发走出了机关房,默默在苹儿身边坐下。以肘支颔,独自沉思。

  苹儿轻叹道:“想不到咱们会围死在这里。”

  凤姑却淡淡一笑道:“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大伙儿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苹儿道:“我倒不怕死,但这样慢慢的等死,实在叫人受不了,咱们为什么不试试把铁屋打破出去呢?”

  凤姑道:“这么坚固的铁屋,岂是人力能够打破的?”

  苹儿道:“叫谭人杰想想办法,他能将秘室铁门炸开,或许也可以把铁屋炸破一个洞……”

  两人正在低声交谈间,忽然海云双目闪闪发出异样的光芒,仰面注视着墙上一个圆形铁筒。

  苹儿诧问道:“表哥,你在看什么?”

  海云举手一指,反问道:“你们知道那铁筒是作什么用途的吗?”

  苹儿和凤姑同时摇头道:“不知道。”

  海云道:“那是一具传声话筒,一端在铁屋内,一端通往门外甬道,凡有人想进入铁屋,必须由话筒中自报身份,经过盘诂之后,再由屋内开启铁门……”

  苹儿道:“你不必说得这么详细,只告诉咱们,有了这个话筒又怎么样?”

  海云兴奋地道:“我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这话筒内有风透进来。”

  凤姑惊喜道:“当真?”

  海云道:“你们仔细瞧瞧,话筒边缘的蛛丝,不是在轻轻飘动么?”

  凤姑一跃而起,伸手到筒口试了试,笑道:“真的有风呢,凉凉的好舒服。”

  海云道:“这证明门外的甬道并未全部阻塞,至少,咱们暂时不会被闷死了。”

  苹儿叹道:“那也不过多受几天活罪而已,咱们这许多人,没有食物,迟早会被饿死的。”

  海云道:“能多活几天,就多几天机会,咱们先把受伤的人移到话筒下面来,慢慢再想脱困的办法。”

  众人依言而行,搬移伤者集中话筒下方,使他们呼吸得舒畅些,然后将未受伤的分为三组,一组照顾伤者;一组检查铁屋四壁;另一组负责清点屋内存余的食物,以作困守准备。

  清查的结果,食物勉强可供一日需用;铁屋四壁坚固,毫无破隙,除了那话筒上的洞孔外,再毫无半条裂缝。

  那话筒筒口,仅有酒杯一般大,别说是人,连手臂都伸不进去。

  苹儿起初犹对火药王谭人杰怀着万一希望,当她知道铁屋四壁全是厚达两尺的钢板铸成,屋内又没有可用的炸药后,也就只好死了这条心了。

  铁屋牢固,食物匮乏,群雄面面相觑,都为之束手无策。

  海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记得我和盛大哥四个最后进入铁屋,曾将各处隧道封闭,你们是怎样通过那些疑道的?”

  苹儿道:“咱们是从另一条甬道进来的,只比你们晚了一步,所以没有困在道中,抵达铁屋的时候,你剐离去不久。”

  海云又问道:“你和悟非师兄弟就在宫外,及时入宫犹有可说,爹和杜老前辈他们远由铁门庄赶来,怎的也和你们会合在一起?”

  杜玄岔口道:“咱们来得也不晚,你们头一天夜晚抵达,咱们第二天清早也就到了。”

  海云诧异道:“金蚯蚓宫位置十分隐秘难寻,诸位老前辈怎会一索即得?”

  杜玄道:“这就全靠凤丫头通风报信,给咱们引路了。”

  海云转望凤姑道:“是真的么?”

  凤姑微笑道:“我和小龙在火王庄途中失散,不久就发现聂开泰押解着谭庄主向西而行,我便悄悄跟踪在后面,很轻易就找到了金蚯蚓宫了。”

  海云想了想,道:“这么说,你们和颜老前辈并未同行,而是在抵达宫门外才遇见的了?”

  凤姑点头道:“不错。当时颜老前辈已经先到,并且说服了前宫黄衣剑手,咱们才能顺利进来。”

  海云恍然领悟,这才明白在林中留字示警的人,原来就是颜枫。

  因此又想到,那些被说服反正的黄衣剑手,必定还留在前宫,他们听到爆炸声音,一定会进来探视,若能内外联系,移开崩塌的石块,铁屋门岂不是可以打开了么?

  想到这里,求生之念油然而生。正准备把这一线脱困希望告诉众人,忽见颜枫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自从退入铁屋,颜枫和玄姑一直默默对坐屋角阴暗处,两人没有交谈过片语只字,大伙儿也不便去打扰他们,此时颜枫忽然独自走过来,众人都不禁暗觉诧异。

  海云连忙起身相迎道:“老前辈的伤势不要紧吧?”

  颜枫摇摇头道:“伤势倒无大碍。只是,诸位被愚夫妇所累,困处绝地,在下深感愧疚。”

  海云笑道:“老前辈言重了,武林祸福攸关切身,怎能说是贤伉俪所累?”

  颜枫正色道:“事因我夫妻而起,铁屋亦是我夫妻所建,如今外无出路,内无存粮,诸位若不能平安脱困,在下问心何安?……”

  海云道:“老前辈不必为这件事担心,目下没有出路,那是因为铁屋门户被塌石堵塞之故,晚辈想,前宫留守弟兄不久就会循声找来,只要由外面移去塌石,便可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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