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让微臣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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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让微臣侍寝-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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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从素抬头,看她表情很正常,嘴角甚至有一抹笑,温柔可亲。不由想着,长公主才十七岁,正是天真年少的时候,说不定她会成全自己,也说不定!

心里有了期望,便拉了厅中另一头哭哭啼啼的陌生女子,一起跪在慕容堇面前,“容娘怀了微臣的孩儿,微臣不能抛弃她,辜负了公主一番错爱。”

慕容堇冷眼看去,陌生女子身形瘦弱,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就是这样的人,让驸马心动了?

“你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她温柔地笑问,蹲□与章从素平视,眼眸却冷得冰冻三尺,“有胆再说一遍!”

“我……”章从素张嘴,却被她眼睛里的汹涌怒火震住。

“本公主成了第三者,阻碍了你们的情真意切。你现在要本公主退出,是不是?!”慕容堇盯着他的眼睛,往前逼近,突然上手,一把掐住他的衣领,那势头是下一瞬就要扑过去掐死他,“是也不是?!”

“容娘!”慕容堇手一指,让下面哭泣的女子身子抖得更厉害,“五个月前,你去酒馆遇了这么个人,着了别人的道,颓了那么一夜。第二天,国公府就送她出了京!你现在却告诉我,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喜欢她?章从素,她的肚子几时大过了?!”

大厅中寂静无声,只听到少女冰锐的声音。好长的时间空白,都没有人能打破那古怪的静。连皇帝都只是黑着脸,冷冷观望。他气得糊涂,忘了让旁观的大臣们退下,只让那些跪着的大臣绝望地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一个淡定自若的,便是随慕容堇进来观礼的谢书雁了。他托着下巴,一脸兴味地看着厅外的小雨淅沥,白衣玉立,衣袂飘飞,似在观山看水,压根与厅内紧张的氛围分成两派。

章从素也静了许久,伸出手,慢慢地从公主手中,解救了自己的衣领。他似乎想笑,却终究笑不出来,声音疲惫又凉薄,“公主,你就当做,微臣见异思迁,背着你和容娘偷情,让你脸上无光——这样休了微臣,不好么?”

慕容堇从嘴角挤出一抹笑,一字一句道,“你以为,退了本公主的婚事,国公府会平安无恙?!你以为,本公主挑了三年的驸马、观察了三年的驸马,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以为,本公主是傻子,被你耍的团团转?!”

辅国公听得一阵绝望,咳嗽着打岔,“公主……这些话,我们关起门,再说吧?”

“难道本公主怕被人笑话么?”慕容堇一声反驳,把侯爷噎住,又盯着驸马,“你给我理由,为什么?演这么一出戏,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娶你,”章从素仰头直面她,平静又坚毅的目光,在他俊雅的面庞上,显得那么清亮,“慕容堇,我根本就不想娶你!”

“从素,闭嘴!”辅国公大吼,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惊恐地望向他儿子,几乎想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却被皇上身边的人制住,动弹不得。

慕容堇艳丽的面容瞬间苍白,他就像吸血鬼一样,片刻间抽去了她浑身的力气。踉跄退半步,这位骄傲的公主,尚呆呆地问,“为什么。”

再没有先前的尖锐锋利,那声音轻微若尘,如果不是这里太安静,几乎没人会听到。

皇帝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过来拉自己妹妹,“算了,堇儿,哥哥为你做主……”

慕容堇一把甩开哥哥,尖叫一声,“为什么!”

章从素仰着头,和慕容堇对望。他看到她眼中的水雾,漫漫散开,朦胧中,倔强的目光透出来,还是那样的亮。

这恐怕,是唯一一次,他认真地看她。之前她高高在上,明珠般耀眼,他在人群中,可望不可即。之后她走得太快,背影融在尘烟中太远,他追不上。章从素和慕容堇,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缘分啊。

他扯动嘴角,目光轻微地扫过她的脸颊,“公主,你知道从素的抱负么?入朝为官,成就一番大才。这是我从小的愿望。可是公主,娶了你,我就不能入朝——永远不能做我想做的事。”

慕容堇垂眼,回以他同样冷静的语气,“我为长公主,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纵然驸马不能入朝为官,本公主也会想别的途径。你为了这样的理由拒婚,太可笑。”

“堇儿,不要闹了,”慕容岳不忍心,想拉住这个捧在心尖上的妹妹。他几乎能猜到章从素的理由,纵然有气,纵然要惩罚,他也不希望妹妹当众丢脸。

可是慕容堇不怕啊,她笑的乖巧又阴冷,目光停在章从素脸上,动也不动,就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根本不喜欢你,甚至厌恶你,”章从素目光微低,心中也并不愿话说成这样,可那位公主,实在太固执,“你毁了我平静的生活,我不喜欢这样——公主。”

听风看雨的谢书雁嘴角噙笑,回头看,慕容堇大红嫁衣,容貌是经他修饰过的漂亮精致,一滴泪顺着脸颊留下。他微微失神,想着先前遇见的慕容堇,狼狈不堪,却果决狠厉地给他一巴掌——仅仅因为,她想让驸马见到自己最美的样子。

骄傲的公主呀,如果一个男子始终不喜欢你,再美的脸蛋,再好的仪容,又有什么用?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句话,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慕容堇似累了,不再尖叫,只是静静地问。

“陛下和公主都是仁爱之人,必然不会因为微臣的错失,累及族人。”章从素背书一样平静答道,不再看慕容堇的脸。

失笑地看着那人的容貌眉眼,是她喜欢的干净明朗,像秋日天边那轮弯月,太静,太好,也太远。慕容堇目光沉沉地穿过一厅的众人,往外面的雨景看去。怎么会这样呢?他明知以后的路程艰难,也不愿娶自己。她明明是大燕最高贵的公主,却又一夕之间,变成了最可怜的公主。

驸马不喜欢她,所以不愿意娶她。

那理由呀——还是她一句句逼他说出来的。

喂,慕容堇,你怎么这么傻啊。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好了,干嘛要问的那么清楚呢。现在,要怎么收场呢。

一瞬间,她几乎忘了自己还在和驸马对峙,定定地看着那雨。雨帘茫茫,抽空了她的思绪,让她的魂魄都跟着茫茫然。再然后,她碰上了一双玉石样温凉带笑的眼睛。

他靠着门柱而立,雨水湿了他半个肩膀。风拍着雪色衣袂,扬扬间,翩若惊鸿。这个奇怪的男人,拄着下巴,嘴角微微扬起,温柔地看着她笑。那样的气定神闲,卓尔出群。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像他那样爱笑,时时刻刻,不管什么样子,都在笑。总是那样雍容又闲适的笑,好像根本没什么,让他在意的。不知为什么,慕容堇脑海中空茫茫的,看着他,就想向他求助。

——帮我呀。

她用眼神求他,无奈又委屈。

谢书雁接收到她的眼神,好玩地笑一笑,站直身子,将自己从冰凉的雨丝中抽离出来。众目睽睽下,他淡定地走向慕容堇,悠闲又笃定,那份目光中的专注与温柔,把心烦中的皇帝慕容岳吓了一跳。

咦?!这个人什么时候窜出来的?

谢书雁走到慕容堇面前,温柔又怜惜的眼神收起,略为凄苦地开口,“阿堇,就为了这么一个人,你宁可抛下我?”




☆、薄幸萧郎憔悴甚

慕容堇目光一跳,从空茫的思绪中,被惊吓出来,唇角颤两下,没来得及说话。

连她这个公主都没有反应过来,其他人更是一脸呆相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原谅他们,先前公主和驸马的戏份太精彩,根本没注意到还有什么人啊。

谢书雁声音冷淡,带着独特的寡凉和自嘲,“不过他在朝,我在野。他出身好,有好厉害的父亲。而我是孤儿,无父无母。可是阿堇,我们相爱那么久,身份名利又有什么关系?我先前和你说什么来着,只有我是真心爱你,比全世界都爱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纵然我没有,也会努力争取。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的,等我摘星星摘月亮给你就好。阿堇,全天下,只有我这样爱你。”

谢书雁的声音原本清朗如玉,他刻意的压低,总带着一份颤音。那颤,抖到了心间,含着浓浓的情意,竟让人升起一份微疼。他怎么可以对着一个陌生人,生出这样的情意?

慕容堇发呆,手被他握住。

他拉着她的手,低头,温温笑,“阿堇,你跟不跟我走?”

慕容堇迟钝的心神,被那个“走”字惊醒。慕容岳来不及阻拦,她已经笑靥如花,对着陌生的白衣青年点头。这个逼仄又阴沉的礼厅,她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谢书雁笑起来,像好大的月亮爬到树梢,跳荡在水中。他牵着慕容堇的手,加重力道一拉,慕容堇便跟着他跑了出去。一个白衣如雪般干净,另一个嫁衣如火般明艳,跑出去,不管不顾,潇洒随意的,天大地大都不放在眼中。

众人的脖子都伸的长长的,看着他们手牵着手出了大厅,离开了庭院深深,在府门前不知谁的白马前停下。白衣青年跳上马,一手就把少女拉了上去。

回眸,慕容堇对着呆傻愣神的众人笑的灵动俏皮,被青年搂在胸前,就那么,二人目光一对,相视而笑,纵马离去——

纵马离去!

“这、这、这……”众大臣窃窃私语,完全不能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到底是驸马抛弃了公主,还是公主抛弃了驸马啊?这出戏怎么这么混乱?

还好这里面还有一个知情一半的池奕统领,凑到皇帝面前,低声,“陛下不用担心,谢公子和公主,咳咳,算是旧识吧。属下这就追出去看看,不让公主出事。”

慕容岳听妹妹很安全,心放下了大半。池奕一直陪同在长公主身边,他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事了。对池奕轻轻点头,允许了他跟出去看看。

然后,皇帝目光扫扫下面的辅国公一家人,拉开椅子坐下,“其他无关人士都走了,辅国公,章从素,你们给朕个交代吧。”

此时的章从素,还扭头看着空落的院子里,失神地想着方才,公主莫名其妙地跟着一个人走了,绛红色的裙衫艳丽光彩,凤冠珠翠那样光华夺目。自始自终都如明珠的公主,她再没在自己身上看一眼……呵,或许,公主也没那么在乎他吧。

同时,谢书雁带着公主到了公主府,他先下马,抱她下来。公主府里的众人早得知了消息,匆匆从府里出来,哗啦啦跪了一地。谢书雁摸摸少女的脸,唇角弯了弯,骗小孩一样亲切,“公主回去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慕容堇乖顺地任他摸,抬头看他要走,才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袖子,“你去哪儿?”

谢书雁抬袖抹把脸上的雨水,随意道,“嗯,随便走呗。你说我该去哪儿啊?”

“你当然有你该去的地方,”慕容堇一抬手,瞬间,一排带刀侍卫就包围了谢书雁。看到谢书雁温泽的面容微微扭曲,她苍白的小脸上,才露出开心的笑,甜甜道,“你忘啦?本公主说过,亲事一过,再和你算账。”

“公主……”谢书雁颇为无奈,可怜地看她。

慕容堇一扭身,被侍女包围着进府,顺便吩咐,“先把谢书雁关起来,以后再审。”

分隔线

你有没有因为一句话,无缘无故地喜欢一个人?

你有没有因为一句话,钻心彻骨地恨一个人?

你是不是以为,慕容堇根本对章从素没有感情?

慕容堇好像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炎热闷燥的夏日午后,她和侍女青荇在宫里穿行,身边服侍的并不多。前方凉亭下,皇帝哥哥在和一个陌生青年说话,青荇察觉,拉了公主一把,躲在了葱郁藤蔓后。

慕容岳拉杂说了一堆,和颜悦色地问,“你父亲要给你说亲,还要纳几房小妾,你知道么?”

青年慌了神,跪下直说,“请陛下三思,不要任由父亲胡闹。”

“三思什么?”皇帝不解。

“微臣一生钟爱之人,才会娶了她进门,且万万不让她受半分委屈。又哪里会纳什么小妾?父亲又在胡闹。”

那话说的慕容堇心头一动,她往前面斜个身子,看到了慕容岳扶起的青年,眉眼坦荡清朗,正大博雅。

青荇见公主看定了眼,捂住嘴角,在她耳边悄悄说,“公主看上了那个人?奴婢去问问陛下,看到底是谁家的。”

慕容堇红了耳尖,眼风扫青荇一眼,待淡定肃容,却还是憋不住抿了抿嘴角,轻笑,“问甚?一个呆头鹅罢了。”

她扶着青荇的手,摇摇地走开,满心都是少女未说的心事。闷夏的蝉鸣,都无法驱除心底那一丝清凉。默默地盘着心事——再等两年罢,总要看看,这人到底如何。

总要看看,他一生钟爱之人,会不会出现。

时光慢慢地流转,有了更多次,她看着那个叫“章从素”的少年,从左右无措到能当大任,心里也替他高兴。那时候她还住在宫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让青荇去打听,今天章从素写了一篇好文章,明天章从素陪皇帝游园——那就像是隐藏在心里的秘密,她关注着他,又不让他知道。

那时她想着,有一天,他做了她的驸马,她依偎在他怀中,悄悄告诉他一个秘密——喂,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关注你很久了。

她总要那么告诉他的,总要他知道,他有多吸引自己这颗少女心。总要他知道,人的一生,起码有一次一见钟情吧?

……可是现在,都不需要了。

“慕容堇,我根本就不想娶你!”

“我根本不喜欢你,甚至厌恶你。你毁了我平静的生活,我不喜欢这样——公主。”

她木头人一样傻站着,清楚地看到他眼眸中的冷淡和厌恶。那真是晴天里一个霹雳,把她打回原形,讷讷无言,默默出神——

耳边又清楚地听到三年前的那话,“微臣一生钟爱之人,才会娶了她进门。”

……“公主,被梦魇了?”青荇拉开重帐,柔和的光照进来,软绵绵的,让人浑身生不起力。

她不言不语,任青荇扶她坐起,梳着她一头乌黑柔软的三千青丝。屋中也慢慢进来了十来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具,伺候她起床。因只是午后小憩,服侍的人也不是那样多。

青荇边观察她的脸色,边小心道,“公主,辅国公又带着附……章公子,跪在了咱们公主府外面。”

慕容堇本来面无表情,此时也皱起了眉,推开青荇的手,主动走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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