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5-中年底线   :英雄与混蛋辈出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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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5-中年底线   :英雄与混蛋辈出的人群-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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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说:〃乖乖,这是怎么回事啊?凭我这么大的作家,何苦求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呢?算了算了。〃易萌说:〃你身上充满了大男子主义臭气。〃她夸张地捂着鼻子,〃读者才是上帝呢,你是仆人。〃忠彦说:〃不对。对地摊小说是这样,我的小说用这个行不通,我才是上帝。不跟你说了。〃刘左说:〃你别硬撑着了。你如果是上帝,干吗那么想知道易萌的看法?你还是很看重读者的意见嘛。〃忠彦说:〃我只是想知道她领悟了我的思想没有。〃这时候一个护士敲门进来,说:〃探视时间结束了,请病人的家属离开。〃站在门边等待着,没有商量的余地。刘左说:〃真很晚了,谢谢你们的吵架。〃忠彦说:〃人算不如天算,我可以送易萌回家。〃易萌说:〃不敢劳驾。我自己喜欢夜路。〃刘左说:〃出去再吵吧,我得歇歇了。〃    
    看两个人出去,刘左笑了笑,自语道:〃人算不如天算,这两个人挺有门儿的。〃刘左很累了,他头一回睡得这样安稳。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齐丽丽让人给绑架了,而家里人一直以为齐丽丽在医院。这个夜晚对刘左和家里其他人来说,都显得与往常略有不同,那就是有点疲劳也格外安静,没有齐丽丽,就少了许多声音。


《中年底线》 第二部分《中年底线》 第四章(2)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小个子男人来到住院部的门前。他从衣兜里取出一把钥匙,他尽可能小心地不让门锁发出声响。他摸索着开了锁,闪身进了昏暗的楼道。他来到外科的玻璃门前,一条铁链上有一把铁锁,他还是用那把钥匙开了门,然后大摇大摆走到202房门前。这里的门都虚锁着,他慢慢扭动把手走进去。走廊里的灯光能照亮床上的患者,来人走到床边看了看,患者睡得很沉。来人笑了笑,然后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包裹放在床头。他顺手拿了一个苹果,然后顺原路出去。他到了医院的树丛里把白大褂丢了,然后若无其事地出了医院。他站在街边的树影下,掏出手机,他说:〃货已经送到了,我马上回家睡觉了。〃运气不错郑小伟最大的愿望就是去美国。他有一个连刘左也不知道的秘密:他所喜爱的一个法裔美国姑娘现在就住在洛杉矶。中国银行的海外机构中设有洛杉矶分行,郑小伟就是想调到洛杉矶去工作,这一次去北京总行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这件事。刘左对自己算得上有知遇之恩,但为了自己的幸福和未来,郑小伟不得不让刘左失望了。郑小伟在感情上比较慎重,他不想过早地透露这件事,他担心的是弗朗索瓦兹的情感有所变化,现代爱情都很难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弗朗索瓦兹在美国有了新情人也说不定。这种事让同事们知道可不怎么光彩,中国人对这种事的想法和洋鬼子不同,犯不着让人背后指指点点。    
    郑小伟认识弗朗索瓦兹的时候还是一九九七年夏天,他随刘左去欧洲,他们先到了伦敦,然后去卢森堡,最后一站是巴黎。弗朗索瓦兹当时是中行巴黎分行的雇员,她能讲一口流利的汉语,很自然地充当了他们的翻译。郑小伟的第二外语恰好是法语,交流起来当然更加方便了。刘左和郑小伟在巴黎住了三天,毫无疑问郑小伟的爱情属于闪电战。本来小伟认定弗朗索瓦兹只是想尝尝东方男人的味道,分手之后就会忘掉,顶多也就是一种挺浪漫挺刺激的回忆,但没想到回国后接到了弗朗索瓦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告诉小伟她已经爱上他了。小伟放下电话之后认真地想了一阵,发现自己其实也喜欢弗朗索瓦兹,最直接的证据是他一直想念这个法国女郎,她的面容和身体老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的,也可以说是爱上了。没有想过爱不爱,是把〃不可能〃作为前提的。跨国婚姻如今并不是什么新闻,但小伟觉得自己还没把握判断这种情感是否可靠。他觉得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弗朗索瓦兹很快就会找到新欢的。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远离了他的判断,弗朗索瓦兹不仅打电话,还写信倾诉思念之情,一九九八年秋天还来了一趟中国。    
    也就是在这一年,弗朗索瓦兹成了美国公民,由于工作方面的优异表现,中行洛杉矶分行又聘她做雇员。弗朗索瓦兹利用休假的时间专程来了中国约见郑小伟,两个人在北京住了两天,在上海住了两天,又在深圳住了两天。这几天里两个人如胶似漆,已经难舍难分了。也就是在这时候,郑小伟下决心离开中国,他的小算盘是公派出国,然后找机会办绿卡,一旦和美国公民成婚,入美国籍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凭自己的能力,在美国找一份职业并不十分困难。当然了,如果能继续留在中行洛杉矶分行更好,他更愿意在同胞中间工作。弗朗索瓦兹在法国女孩中属于小巧玲珑那一类,简单形容就是金发碧眼苗条丰满。郑小伟最难忘记的是弗朗索瓦兹在做爱时会偶尔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如蓝天和海水一样,也如梦一样让郑小伟陶醉和惊奇,每当这种时刻,郑小伟就有一种不能诉说的激情,他真希望自己永远溶化在这海水和蓝天里。小伟不是一个守贞洁的人,曾经和一些女孩儿有过很深的交情,但遇了弗朗索瓦兹以后,就很难对别人产生热情了。他觉得只有弗朗索瓦兹才不愧称女人,她使男人更像男人,也使性爱变成了行为艺术。也正是因为这些,郑小伟愈加不敢向刘左透露实情,他能猜着刘左会怎样讲:〃你是沉沦于色情,毁灭于欲望。〃更大的可能是对小伟和外国女人谈恋爱表示怀疑,甚至会怀疑小伟是想通过女人实现出国梦,这就涉及了人格人品也涉及了国格。郑小伟不想在这件事上费口舌,更不愿意因此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送别的场面比悲剧电影一点也不差,弗朗索瓦兹哭得蓝眼睛变成了红眼睛,郑小伟也很难控制男儿泪,黑眼睛变成了红眼睛。首都国际机场的大厅里都是陌生人,郑小伟可以放心大胆地表达感情。一些中国乘客看得惊奇,目光中或多或少有点轻蔑,但郑小伟顾不了这些,他的心被离别的痛苦塞满了。一想到分离之后的孤独,郑小伟的内心就充满恐惧;他恨不得自己能马上乘飞机和弗朗索瓦兹一同去美国,也恨不得把弗朗索瓦兹的机票撕了,让她永远留在身边。哪一种可能都只能是梦想,他只能耐心等待。机会并不是经常出现,出现之后能否把握得住也难说。最让郑小伟担心的是张志国死后的那笔糊涂账,在这种时候想离开中国恐怕要落下话题。谁都知道张志国和郑小伟是同时提拔的中层干部,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郑小伟听到的传言中有关于刘左的内容,由此他推测肯定也有关于自己的内容。几乎所有干部都知道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们是中行里最年轻业务能力最强个性也最突出的干部。平时就惹得一些人不高兴,张志国的死不仅神秘,而几百万的账目不清更会给活着的两个人带来麻烦。这时候出国,对刘左来说也不太公平,等于临阵脱逃,把刘左一个人晒起来了。郑小伟真是有点左右为难,他恨张志国不争气,他几乎能猜得出张志国肯定做了违法乱纪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志国志国你真糊涂。事实上郑小伟早就觉得志国有些不对劲。这小子花钱实在太大方了。他无论怎样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钱。作为中行中层干部,哪个人都有一些灰色收入,也就是额外的来路不那么清楚的收入。但这些收入并不十分可观,可观的是关系单位的请客送礼,更具体地讲就是弄几个红包,收一些实物。这几乎形成习惯,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张志国拥有私家车就不那么明智了,没有几个人可以赚那么多的钱,买车养车可不是小数目。刘左和张志国提起过这些事,也找张志国谈过,但张志国说车是从别人那里借的,如今一查才知道根本不是借的,真正的车主就是张志国。志国还经常出入高档娱乐场所,小伟也去过,是别人请客,一个晚上下来,没有两千三千根本结不了账。怎么算你张志国也没有如此实力,你一没有实业二没有遗产可继承,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想来想去还是在账目上做了手脚,否则几百万的大数目不会说没就没了。这件事弄得郑小伟对出国的事拿不定主意,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美国那边弗朗索瓦兹望眼欲穿,他只能百般安抚,而弗朗索瓦兹的失望溢于言表,郑小伟真有点担心夜长梦多赔了夫人又折兵。    
    出了S市国际机场,郑小伟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单位,他直接去了医院,一边接近医院一边琢磨有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直到进了住院部,他也没有拿定主意说还是不说。已经下午三点了,正是病房对患者家属的开放时间,郑小伟顺顺当当就进了住院部,结果刘左上午就出院了。郑小伟有点意外,说好了要多住些日子休息休息,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郑小伟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用不着犯愁了,先回家睡上一觉或者给弗朗索瓦兹打个电话,然后视情形再做打算吧。    
    小伟的家是三居室一套的住宅,他完全按欧洲风格装修的。四十几米的客厅一端安了一个吧台,可以坐在旁边喝点东西听听音乐,情调蛮好。阳台很宽,他安放了一架跑步机。如果没有特别的事,郑小伟每天都要慢跑二十分钟。弗朗索瓦兹对郑小伟结实的两腿格外欣赏,她指出这是男人区别于女人的最潜在因素。郑小伟进屋之后没有睡觉也没有打国际长途,洛杉矶现在是凌晨,打电话简直就是折磨人了。他蹬上跑步机跑步,满身大汗之后就去洗淋浴。他一边享受湿热的水流,一边想弗朗索瓦兹和张志国的那些呆账。


《中年底线》 第二部分《中年底线》 第四章(3)

    蔡忠彦的惊奇忠彦坚持要送易萌回家,易萌说:〃我家离这里很近,你要送的话,我们就步行吧。〃忠彦说:〃这正合我意,夜色很好,走一走很舒服。〃一个回合对话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都不说话,这种沉默很糟糕,但说什么都有些没话找话。还是忠彦首先打破沉默:〃你挺能吵的,怎么不出声了?〃〃其实我想告诉你,认识你我非常高兴。〃〃其实我也想告诉你,认识你我也非常高兴。〃〃为什么?因为我是漂亮女人还是因为我能吵?〃忠彦说:〃都是也都不是,我也不知道。〃易萌笑了,说:〃不知道是女孩儿的专利,男人不能说不知道。你也不能。〃她突然伸出手拽住忠彦的胳膊拉向自己,〃前边有水,别湿了你的皮鞋。〃忠彦拍拍易萌的手臂表示谢意:〃我有点夜盲,晚上走夜路很吃力,我觉得脚底下始终危机四伏。有人做伴,心里就踏实多了。生活里也是同样。〃    
    易萌说:〃你说得真好,我希望自己也这样想。〃〃谁都会这样想,只不过方式不同,或者在日常生活中不缺这个,只有缺少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是多么需要,但急切间却很难找得到了。〃忠彦这时候想起了施楠,施楠在这个时间里干什么呢?一定是急急忙忙赶场跳艳舞,他眼前出现了施楠美妙的躯体,在时明时暗的灯光下,她像一只在海浪中跳跃扭动的白海豚。忠彦还能感受到施楠汗湿的皮肤散发出的气味,他几乎就要呻吟出来。〃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易萌扶住有些摇晃的蔡忠彦,〃你心脏不好?用不用歇一会儿?〃蔡忠彦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一个人来。〃〃一定是女人,而且她对你的影响很大是不是?〃忠彦说:〃我不知道,至少我曾经希望是这样。〃〃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写小说呢?〃忠彦想,如果时光倒转十年,他会讲许多道理,而且能把很多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但如今他再没有勇气那样做了,他越来越缺乏结论的把握,他只知道生活其实很少有结论,任何结论都是无知者的专利,他想尽可能当一个智者,而智者的最大长处就是夹起尾巴做人。他很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身边的这个姑娘,但他说:〃瞎编呗。〃〃你是说你是骗人?〃易萌有些不高兴。〃这样讲吧,既讲述生活中发生的事,也讲可能发生的,更主要的是讲可能发生的,当然就是瞎编了。〃易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一直喜欢你的瞎编,我曾经想过可不可以像你的人物那样生活。〃〃那只是我希望的一种生活,有可能性。〃〃你自己怎么样?就那样生活吗?〃〃我一直在努力。但你知道生活之所以叫做生活,它意味着不是单独一个人,这使我的努力总显得有点可笑。〃忠彦又想起了施楠,她的身体盘在一根镀铬的立杆上,那是一种性暗示十足的场面,她上下滑动身体,两腿始终夹紧那根两米多长的立杆;她时而使上肢远离立杆下肢更紧地缠住立杆,在那种节奏暧昧的乐曲中使自己也有节奏地滑动和扭转;施楠的乳房在黑暗来临的时候滚动出来,乳罩旋转着飞向观众;当她激烈地扭动上身的时候,施楠的乳房似乎裹着尖叫努力挣脱她的身体。忠彦的身体颤抖了两下,捂住眼睛蹲下去,他觉得自己的两腿没有了力气。易萌有些慌了,她也蹲下身,伸手摸摸忠彦的额头,〃你怎么出这么多的汗,到底哪儿不舒服?〃忠彦干脆坐在石板地上,他的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按在易萌的手上,易萌一直在抚摸忠彦的头。易萌的确有些惊慌,〃你怎么样?去医院吧。〃忠彦突然有些烦躁,说:〃你怎么总让我去医院呢?你还是一个人回去吧,我想自己清静一会儿。〃易萌直起身,说:〃你这个人……〃一跺脚走了。    
    忠彦松了一口气,他在阴冷的石板上坐着,把头埋在两腿之间,眼前依旧还是施楠的影子。施楠离开镜泊湖宾馆之后就不肯和忠彦见面,她先是推脱,然后就是不满,她说忠彦不该再找她,她不想成为一个坏女人。任凭忠彦解释劝说都没有用,后来终于答应和忠彦见面,却已经是十天之后了。还是在镜泊湖,施楠穿着黑色羊绒大衣,拎着一只红色羊皮手袋,进了房间就说:〃这是最后一回见你了。〃忠彦说:〃来了就好,先不说这个行不行?〃施楠说:〃行。你看能说些什么呢?〃忠彦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想看见你。〃施楠说:〃呶,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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