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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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弊主-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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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形状都相似的金表来看了看,心中却是疑惑,这街上怎么连一个巡逻的兵士衙役都没有?人都哪里去了?看热闹是京师闲人的一大嗜好,如此热闹的场面,自然吸引了不少胆大之徒围观,康熙一行人倒也不显的突兀。
不过盏茶时间,街上混战已经接近尾声,胳膊上扎着红带子的一方已经明显处与弱势,不过是在勉力支撑而已,大街两头却仍是静悄悄的,不见任何动静。康熙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起来,昨日才发生宗室奴仆与步军统领衙门兵士群殴,今日又发生大规模的泼皮当街群殴,这京城的秩序已经败坏到这种地步了?五城兵马司、顺天府、步军统领衙门都是些只领饷不揽事的不成?他不由低头又看了看金表,突然,整个街面都异常的安静下来,康熙微觉诧异,抬起头来,却被关保一下就挡在了前面,瞥了一眼旁边的围观之人,但见所有人都如木雕泥槊一般,脸上皆是惊讶之色,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里登时大为好奇,正欲发问,关保声调略显紧张的命令道:“快,把老爷架到后面去。”一听这命令,几个侍卫动作熟练的将康熙架起就往后小跑,另外不少侍卫则寸步不离的紧随其后,康熙倒无丝毫惊慌之色,一把将金表握在掌中,而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火铳。”
二等侍卫拉锡简短的说道:“他们手里有短火铳。”泼皮手里有短火铳!康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问道:“没看错?是短火铳?”“不会错,绝对是短火铳,奴才敢担保。”拉锡赶紧的回道。朝廷对火器管理极严,每一杆火枪的去处都极为清楚,即便是报废销毁,都有极严的程序,短火铳就更不用说了,康熙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十四的上海火器厂管理不善,有火器流落出来,看看已经出了短火铳的射程,他才厉声喝道:“放下!”
两脚着地之后,康熙才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服,问道:“有多少短火铳?”“回老爷,仅见一把。”拉锡小心的回道。“一把短火铳就吓得这样?”康熙瞪了几人一眼,才道:“大风大浪没少经历,还在乎一把火铳?走,看看去。”
眼见殴斗已经接近尾声,却不料中城那帮泼皮却突然抽出了一把短火铳,这一下,不仅把南城的一众泼皮给吓傻了,就连围观的众人也都惊呆了,火器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京城的一众闲人见过的不少,可从来没见有泼皮玩这玩意,这玩意一响,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这年头,谁愿沾惹上人命官司?但凡了进了衙门,没个十几两银子,根本就别指望能出的来。
原本躲在茶楼和店铺暗中监督的几个值巡兵丁、捕快衙役登时就吓得面色苍白,回过神来,立时就分成了两拨,一拨赶回去报信,一拨飞快的冲了上去,要是闹出人命,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衙役,隔着老远就喊道:“张四,不带这么玩的,还讲道上规矩不?”张四却是不理他们,持枪指着南城的泼皮,狞笑着道:“皮三儿,怎么着,还打不?”皮三儿瞅了眼黑洞洞的枪头,已从最初的震惊当中冷静下来,斜了对方一眼,才道:“我说张四,这中城的就这么他吗的没出息?打不赢了,玩火铳?你吗这玩意能打死几个人?”“孙子,能打死你个丫挺的就足够了。”
张四挑衅的道:“要不要试试?”皮三儿喉结动了动,却是没敢接这话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张四得意得道:“爽快点,撂句话,有种,明年你丫的也弄一把来玩玩。”“火铳也是你能玩的?我看你怎么死?”皮三儿手一挥,转身道:“带上兄弟,我们走。”
一见南城的退走,中城的一帮泼皮登时大声起哄起来,几个兵士衙役也都长松了口气,没出人命就好,至于火铳的事,不是件大功,就还另有好处,几个人登时都齐刷刷的盯着张四手中的短火铳。
康熙赶回现场一看,发现突然一下冒出了好几个值巡兵丁、捕快衙役,登时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脸色立时就气的发白,沉声吩咐道:“将这些人、火铳、兵丁衙役全部带去步军统领衙门。”说着,转身便走。
【第402章 康熙的纠结】
胤祯在府中接到康熙在步军统领衙门召见他的谕旨后,心里不由大喜,康熙既然已经出宫,那自然是要微服私访,他特意问了下前来传旨的御前侍卫,不过,康熙的行踪,那侍卫根本就不敢有丝毫透露,含笑塞搪过去,便告辞离去。
见这情形,胤祯也自觉问的孟浪,当下不敢耽搁,立即快马赶往崇文门,在步军统领衙门下马之后,他才发现,这里早已警戒森严,御前侍卫、亲军营、护兵营的兵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得都跟钉子似的。胤祯不由暗自诧异,康熙这副架势,哪里是微服私访的样子,难不成已经私访完了?
见胤祯下马,领侍卫内大臣伊德急忙快步迎了上来,躬身见礼之后,便道:“十四爷,皇上在签押房,着您随到随传。”对于十阿哥的这位舅舅伊德,胤祯并不熟悉,仅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快步进了步军衙门。康熙实则亦是刚到不久,占了隆科多的签押房,却并未召见他,隆科多消息灵通,早已知道康熙微服私访遇到些什么事情,心里忐忑,一直就跪在签押房外。见到胤祯快步而来,隆科多象是捞到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杀鸡抹脖子的使眼色。
胤祯一见这情形,便知康熙确实已经微服私访回来了,而且肯定遇上不开心的事情了,当下就存了几分小心,在门外禀报道:“儿臣胤祯,给皇阿玛请安。”
“进来。”康熙简短的说道。
听得康熙语气平稳,胤祯稍稍放下心来,进屋行礼起身,这才发现康熙竟然还未换装,仍然是一副缙绅装扮,不由多看了一眼,康熙本就清瘦,这一身装扮,乍一看,倒不象缙绅,反象私塾先生多一些。
康熙今日心情着实不好,淡淡的道:“坐吧。”胤祯扫了一眼,这签押房并未备有小杌子,他可不敢与康熙坐的一般高低,忙躬身道:“谢皇阿玛,儿臣不累,站着就行。”
康熙微微颌首,道:“朕今日带了几个侍卫微服在外城走访了一番,确实令人触目心惊,对于整治京城治安,你有何具体章程?”
胤祯未料到康熙开口就问如何整治京城治安,看来他微服私访,很受刺激,略微想了下,才躬身道:“回皇阿玛,儿臣幼读史书,对历朝历代之开国君主残杀功臣很是不耻,如今,稍历政务,方知如此不得人心,青史永留骂名之举,何以会不绝于史。”
一听胤祯竟以这番话开头,康熙不由颇为诧异,转念便已明白胤祯是何心意,眉头登时便皱了起来,胤祯躬着身,哪里能看到康熙的表情,微微一顿,见康熙未出声,便接着说道:“大清入主中原,对一应宗亲功臣皆是封赏有加,即便叛军部将,投降之后亦一律受到优待,开国元勋,无论满汉,多得善终,此实乃世祖爷与皇阿玛胸襟如海,仁厚如天。然天下承平日久,日趋昌盛,宗亲功臣几经繁衍,其后世子弟不思进取,依仗祖宗福荫,日渐骄奢狂妄,更有甚者,无视朝廷纲纪,无视国家律法,擅做威福,残民自肥,已成竭民膏血之国之巨蠹。儿臣窃以为,可借此次整治京城治安之机,大肆整顿宗亲功臣之后,降其爵,削其权,弱其势,一则促使宗室子弟奋发上进,二则警醒功臣子弟遵纪守法,三则为整顿吏治打下良好基础。基于此点,此次整治京城治安必须对打架斗殴,聚赌抽成,盘剥商铺、欺压百姓,聚众滋事,触犯刑律的宗室功臣子弟,八旗勋贵,文武大臣子弟进行全面的严厉惩处。”
康熙听完,不由半晌无语,这个老十四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按他这个整治法,京城宗室勋贵子弟怕是有一半都将被惩处,那还不人心惶惶,朝野不安,大大违背朕以宽为政的宗旨,但若是不整治,这情形又确实是触目惊心,京城尚且如此,地方怕是更甚。若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效果怕是更坏,还不如不整治。
一时间,康熙亦觉甚是棘手,正自权衡,一等侍卫关保在外禀报道:“禀皇上,小市街一应值巡兵士衙役,殴斗泼皮都已解押至此此,短火铳也已经缴获,不过,听闻这把短火铳是报废品。”报废品?康熙听的一怔,原本还打算追问老十四的,不料竟然是报废品,看来,是那些宗室子弟借出来吓唬人用的,他略微沉吟,仍是说道:“呈上来。”
关保闻言,立即躬身而入,将短火铳呈了上来,并且提醒道:“禀皇上,这把短火铳枪管已有细微裂纹,不堪再用,否则有炸膛的危险。”康熙细细审看了一番,却未看出如何不妥,便对胤祯道:“你来看看。”胤祯虽然不知道出了何事,但是短火铳流入泼皮之手,那确实是极大的隐患,难怪康熙震怒,他上前捧起短火铳拿到窗前,细细查看了一番,便双手奉回,禀道:“回皇阿玛,确实是废品,按正常药量,随时有炸膛的可能。”
康熙眉头一皱,那就说,也有不炸膛的可能,瞥了一眼胤祯,他才道:“明日叫工部主官递牌子觐见。”“喳。”关保躬身应道,却是没有退出。康熙接着便吩咐道:“解押回来的一应人等,就地审讯,追问短火铳的来龙去脉,调查私征杂税事宜,并追查幕后之人,一定要彻查。”一听康熙下令查私征杂税事宜及幕后之人,胤祯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你肯查,就不怕你不一查到底,此事影响极为恶劣,牵扯又广,而且还关系到京城的稳定,一旦彻查,便不可能罢手。“喳。”
关保躬身应道,随后又禀道:“九门提督隆科多,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田从典,奉天府府尹戴梦麟,巡城中城御史穆克,巡城南城御史登额等在外跪候。”“哼,他们现在倒来的快。”康熙轻哼了一声,道:“让他们跪着。”
【第403章 老十四的算盘】
京城的消息历来传的最快,康熙微服入步军统领衙门,小市街泼皮斗殴竟然出现了短火铳,九门提督,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奉天府府尹被罚跪,康熙下令调查私征杂税事宜,追查幕后之人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了出去,很快就引起了京城中皇族宗亲,王公勋贵,文武大臣的极度关注。
这几年因为众皇子争储的缘故,康熙很少有兴致微服私访,未想到偶尔出去一次,就捅了这么大的漏子,昨日才是宗室奴仆与步军衙门的兵士当街殴斗,今日又是泼皮当街火拼,而且在泼皮手中还出现了朝廷管制最严的短火铳,况且还有私征杂税这等骇人听闻之事,就是用脚想,也能够想象的出康熙现在是什么心情,一众宗亲大臣岂能不紧张?
一听闻这些消息,工部、兵部,驻京八旗各营,但凡与短火铳有关联的各衙门、军营,立刻就忙成了一团,纷纷开始自查自纠,检查那支该死的短火铳是否是从自己人手里流落出去的。
户部、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五城兵马司则忙着谴人调查泼皮私征杂税事宜,虽然已是午后,但整个京城一瞬间就忙碌起来。一众参与私征杂税的宗室子弟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无不破口大骂掌着中城泼皮的富尔珊累及众人。
九门提督签押房,康熙端坐在宽大的雕花太师椅上默然不语,这起案子既然已经浮出水面,查是必须查的,而且必须一查到底,但是这个牵扯面控制在什么范围内?却着实让他感到为难。
朝廷如今刚刚从争储的党争中走出来,还需要时间磨合,而且又面临着远征欧洲、美洲,移民澳洲,推行‘摊丁入亩’等一大堆急务,若是牵扯太广,会是什么局面?必然是朝野震动,人心不稳,不利于大局。
但是此案已经浮了出来,再捂住盖子,显然是不可能的,轻轻放下亦不可能,岂不又是一个左右为难的局面?这事老十四有点太急了,缓上个一年半载,腾出手来,再来料理此事才最为理想,不过,如今埋怨已是无用,当务之急,是如何把握这案子的分寸。
想到这里,康熙瞥了一眼胤祯,这起案子几乎将所有的皇族宗亲,勋贵大臣都牵扯了进来,真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老十四提议重处,从长远来看,确实是对朝廷大好,也该给那些个宗亲勋贵敲敲警钟,但就目前这情形来看,却非是良策。
老十四这背后是怀着什么目的?是想借此立威?还是另有目的?他纵使能扛下来,势必也会四面竖敌,人心尽失,于他而言,明显的弊大于利,以老十四之精明,岂能看不透这点?难不成,是想让朕来扛?
原本谴人将老十四叫来,是计划着他与隆科多一起商量一下如何整治京城治安的事宜,如今康熙却是大为犹豫,老十四太激进了,这起案子若是被他无限扩大,最后怕会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除了老十四,京城还有谁适合这起案子?
雍亲王府。
四阿哥胤禛听闻这一连串的消息后,思忖良久,便神情欣然的赶往后花园南院小屋,邬思道这两日却显的较为闲适,四爷既然已经退出争储,他也落得清闲,无事便读书打发时间。
胤禛进来,一见这情形便含笑道:“先生倒是悠闲自得。”
“冬日拥炉读书,亦是人生一大快事。”邬思道放下手中书卷,拱手一揖,微微笑道:“四爷脚步轻快,可是有了好消息?”
“究竟是否好消息,胤禛一时还看不透,倒是隐隐觉得老十四走了一着昏棋,邬先生不妨剖析一番。”胤禛说着,便将收到的消息详细的说了一遍。
邬思道凝神听完,沉吟半晌,神情却是渐渐凝重,胤禛见了,不由暗自奇怪,即便不是好消息,也总归不是坏消息吧?这跛子神情何以如此肃然?难不成这事还牵扯到我身上?可这些破事,我根本就不曾沾边。
邬思道又默然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此事对四爷来说,是祸非福,四爷须得早做筹谋。”
“此事跟我有何关系?”胤禛闻言,大为不解的问道。
“此事与四爷无关,思道担心四爷遭受无妄之灾。”邬思道沉声说道。
无妄之灾!胤禛眉头一跳,略微沉吟,才试探着问道:“先生的意思,是皇上与老十四在暗中斗法?”
微微点了点头,邬思道才从容说道:“年关将至,事务繁多,不仅朝廷忙碌,皇上亦不可能空闲,然皇上何以在这节骨眼上微服私访?思道妄自揣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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