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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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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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怜,政务他插手不了,鲋外界的情况不了解,只好从一些身边的太监嘴中得知。

“陛下,臣听闻郑州郑家子今年要参加科考。”

“科考?”

“解试考,朝廷并没有停。

“朕都忘了,他还是布衣呢。”

“不过马上就不是布衣了。

小皇帝乐了。他能接触到的大臣,那一个都比他岁数大得多,不是没有年轻的,有的臣子也仅只有二十几岁,比如欧阳修、文彦博、富弼等人,可这些人现在还没有达到有资格见到他的地位。就是这些青年臣子,也多比他岁数大,即使相仿,同样一本正经,让他不得不正襟危坐应对。

对郑朗小皇帝念念不忘原因是郑朗的话让他欢喜,年龄同样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唉,去年朕还欠了他一份情。”八叔家的三堂哥这事儿做得实在不怎么的,眼睛珠子转了转道:“这样吧,他爱字,你从秘阁里挑一幅颜鲁公的副本……”

想了想不大妥当,转了口说道:“给他,不过朕来写一封信函,让东府随公文转达郑州,再拿一盒高丽参来。““喏。”阎文应下去。

小皇帝坐下来写信,不能说是送给郑朗的礼物,用了很婉转的语气写的,朕听到你参加科举,很高兴,希望你早日高中,为朝廷效力。我送你一幅颜鲁公的字,以示奖励。不过这是奖励品,非是让你放弃学业专心练字的。

你上次对朕也说过,字是娱乐之道,你也不能因字道耽搁了正业。还有皇后听闻你读书很辛苦,特赐你一盒高丽参,补劳身体。

让太监送到中书省。

几位宰相看了看,其实心中都有数,去年发生的事,老百姓不知道,可怎么能瞒过他们的耳目。这又是皇上做一些补偿了。并没有反对,挟着公文,当作一道便旨就送往郑州了。

太监送增了这两样物事,阎应文却有些担心,问:“陛下,太后会不会反对?”

“朕仅送两样小东西,母后为什么要反对!”小皇帝不悦的说。”臣担心太后会发火……”

“朕又不是小孩子,母后怎么能随便动火!”

“喏!”阎应文不敢作声了。

但这句话又让赵祯生起闷气起来,然后眼睛盯着前面的宫殿,忽然灵机一动,此时他限前燃起了一团熊熊大火……好大的火。

可想到又要花费许多钱,又迟疑起来……老太太最头痛的事来了!

对郑朗小皇帝是内疚,某些时候他心里面潜意识,已经将郑朗真正当威了以后的栋梁之材。怎么着,让自家那个荒诞不经的三堂兄派了几个恶奴揍了一顿,真的很不值。

与赵元俨考虑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性质不同。赵元俨认为只是一个略有些才气的小屁孩子,而小皇帝则认为郑朗将来会是宋朝的重要大臣,甚至有可能是重要的宰辅级别,两人处理手段必然也会不同。

仅送一幅字与一盒参又算什么呢?

不但他这样想,几个宰辅也觉得郑郎受了委屈,所以没有一个人反对。

然而这两样东西虽小,到了下面意味是两样的。是便旨,高知州代宣一下即可,可高知州有些晕头,什么皇后赏参,难道郑家想吃参都吃不起?还没有参加科举呢,就赏来人参补身体。

看着这盒参,高知州与郑州的几个官员都倒吸一口冷气。

咙咙的,敢情都威了响尾蛇。

这份圣宠……好隆,隆得几个官员眼都有些红红的。

圣意如此,都知道怎么安排了。真的很好安排,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制订的政策看似很好,但科考时舞弊现象从来就没有中断过。比如换卷子,哥们你才气好,试卷做得又快又好,咱有钱,等你做好了,交给我,我将空白卷子给你重做。易号,那是血本了,花大钱,让贫困有才学的学子将自己的号与对方调换。甚至有人有本事,卷子外出,让外面的高人做好再送进来。誊录灭裂,与誊抄卷子的小吏勾结,刻意使誊卷裂开,露出里面真卷的字迹,让主考官辨认。或者老儒卖文,就在考场乘考官不注意卖,于是能出现几十张试卷都雷同的现象。还有过份的,换入,甲名乙考,让有才气的学子伪身代笔。

弄到最后朝廷也没有办法,只好出赏钱,让其他学子举报怀挟、传题、传稿、全身代名入试等舞弊现象,一旦证实,重重有奖。让学子们相互监督去。可还是不能杜绝。

总之,每一年的科考都会发生种种古古怪怪的舞弊事情。

其实不用多,一个誊抄试卷的小吏,一个判官,再加上一个知州默认,都不用明说的,相互交一个眼色,也就懂了。那么郑朗的后门会畅通无阻。

郑朗哪里知道这幕后发生的故事,知道了准得让这几个官员活活气死。考中就是考中,考不中就是考不中,若是传出去,惹起非议,自己都沾了身骚气。

又是角度不同,想法也不同。

你大少爷想的仅是考中,我们不行啊,不但要保证你考中,还要保证你最少是前五名,不做这些“预防”措施怎么办?

闷热的天气终于渐渐消停下来,八月解试就要来临,也要考三天的,今年参加的人多,郑州城的所有客栈房间抢之一空,有的学子不得不高价暂时租进民房。但郑朗倒不急,店铺里有房间,终不大方便,可城中好哥们儿多。

几个好哥们都纷纷邀请郑朗入住,听了宋伯说了一句后,差一点争得打起架来。最后抽签决定的,让曾四郎抽到了。

曾四哥高兴的跳起来,其他几人不服气,强行拉着他,要他请客。

在这一刻宋伯忽然转变了以前对他们的印象,虽然学业差了一些,对自家小主那是真热心,有可取之处。

先别请客,回家后,腾出两间房屋,将郑朗住的地方安排下去。曾家人自然无异议了,相反很高兴。哥七个这才拽着曾四郎,到一家酒楼里吃饭去。

所以郑朗很从容,仅这一点就占据了优势。客栈可以提前预订,然而不用想,那么多举子挤来,客栈环境会非常糟糕。

也到了出发的时候。

郑家在收拾行李,江杏儿一边收拾一边唱着歌,就象一只快乐的百灵鸟儿。

“你莫高兴,万一我落榜了怎么办?”郑朗打趣地说道。

“郑郎,不能乱说,”江杏儿吓得花容失色,这个兆头很不好,跑上来用小手捂着郑朗的嘴巴,然后又道:“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趴在郑朗的嘴巴上,伸出小舌头。

亲吻一下,又没有什么的,也是现在郑朗与两个小美妹最亲昵的动作了。

吻了吻,一种清甜的少女气息从舌尖传来。江杏儿软软的伏在郑朗怀中,紧紧的抱着他。

“别要诱惑我,现在不能分心。”

“呵呵呵啊,”江杏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跑开。

远处四儿迟疑的走过来,有些迷糊,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只知道心里面很想……“你过来。”

四儿也飞快地跑过来,也学着江杏儿,吻了一下,然后举起小拳头,道:“大郎一定大功告成的。”

收拾了行李,宋伯准备马车。

正是这辆马车,以及一匹马,让高知州放下身架,来到郑家拜访的。给崔有节的补偿,那是老太太顺带的。反正蔡州知州的位置正好挪出来,崔有节不是能吏,也能凑合。那是隐形的,一般人看不到。

跟着又找了一个借口,说郑家子用的牛车太寒酸,于是赐了一匹马与一车马车,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骏马,但正好是一匹四龄马,正使用的时候。马车也不是很豪华,但很坚实。对这其中的分寸拿捏,小皇帝现在还远远赶不上老太太。

这匹马送得正是时候,大黑也老了,渐渐跑不动了。

可是宋伯对大黑有很深的感情,于是每天添加一些精饲料喂养大黑,此时,小青马正调皮捣蛋地与大黑抢食吃。大约意识到它的来历不凡,大黑无奈的退到一旁,“哞哞”的发出抗议声。

“好吃鬼!”宋伯在青马身上敲打了一下,牵了出来,套上马车。

江杏儿与四儿将行李搬上了马车,在几位娘娘的千叮咛万嘱咐下,郑朗登上了马车,向郑州城出发。

远处高梁正黄,正是收获时季!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去

到了城门口,远远就看到哥七个在城门口迎接他。 马车驶了过来,郑朗在车中说道:

“诸位,到曾四郎家说。”

此时满城华冠,连城门口都飘荡着几个头戴方巾幞头,身穿文土衫的青年儒生。看到了自己,没有大石碑做掩护,这些学子必然会围上来寒喧。有那么必要嘛?

虽闷在家里面读书,对外的情况,郑朗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来到曾家,先是拜见曾四郎的父母,以及祖母,一一唱喏问好,曾家人很客气的将他引到后园。七个哥,没有一个家庭情况是差的,若是论收入,郑朗家在中间只能占到偏中居下。没有这个钱势,哥七个也纨绔不起来。

所以郑朗不同意他们将精力放在书本上,识几个字就行了,别读成书呆子,反而是害了他们。以这样的家业,不想做官,以后做一个快乐的地主,或者一个大商人,岂不同样很快乐?

但这时候人们想法不一样,就象对待诸子百家一样,除了儒家的,统统打倒。害得郑朗正规场合引经据典,都不敢多用其他诸家的经典话语。还是儒家,孔子生在比较懦弱的鲁国,考虑问题也有一定的局面性,但那一个敢说?

知道也不敢说!

一座很雅静的小园子,里面种着一些花卉,还有大团大团的金菊,散在院了四角,此时开得正泼辣,略有些凉飒起来的初秋之风吹来,香气袭人。其他的花没有开,或者早谢掉了,然而绰约的身姿在微风摇动着,绿影婆娑,凭空使这个小园子充满了一种雅韵。

后面是一块山石,长满了青色的苔藓,山石瘦峋,吉意昂然。山石后面是两间红瓦青砖小屋,不大,可在这样的环境里,更有另一番静朴之意。并且当初设计也很巧妙,刻意将房间半隐在山石之后,使郑朗想到了一句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曾四郎说道:“这是我姐姐未出阁前的绣阁。”

难怪,郑朗眼里带着感谢的神情,回头看了一眼曾父。

曾父只是微笑,伸出手道:“请。“带到二女儿的房间,这里是年轻人的天下,曾父离开。

江杏儿与四儿还在东瞅西瞧,小主人住下,房间要打扫整理的,可瞧了半天,居然都找不到半丝灰尘。对望了一眼,两女都有些羞愧,自己与人家曾家相比,还差得太远啊。

这能比么?

曾家是将郑朗当作了贵客,儿子以后最重要的靠山,不但将闺女绣阁让出来,房间里从家俱,到绸被子,到书桌,那一样是差的?就差没有空调彩电这些现代化设备了,否则后来的五星级酒店布置也不过如此。

若每天象这样收拾,杏儿与四儿还不得活活累死?

哥七个坐了下来,武三郎说道:“郎哥子,这一次你有些小麻烦了。”

“为何?”

“我这几天听到许多消息,来了几个很有才气的掌子。一个是原武学子,叫张义阳,自幼聪颖,今年十八岁,也是他第一次参加科举。一个是荣阳学子,你的族人,叫郑卫宁,听说也很有才气。、一个是管城的年青掌子叫孙固,同样是一个天才。还有新郑神童鲁恢,听说七岁就能吟诗。新郑还有一个学子,更是可怕,叫唐朔,此人八年前落榜后,发奋苦读,谁知道父母双亡,于是替他们守孝,这一守就是数年,几乎闭门不出,可偶尔有友交游,称他才学横吉绝今……”

横古绝今?郑朗差一点大笑起来。

恐怕七年苦读,才气是有了一点,然而这个横古绝今……马上宋朝就有许多人横古绝今,可绝对不是这个唐朔。

倒是有一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未来的重臣孙固,未必是彼孙固,不大确定,但就是,许多名人也不是一次就考中进士的。科举有科举的道,官有官道,两回事。

但武三郎是好心,若不是为了自己,他才懒得打听这些学子的情况呢。

轻松地答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这些人一起出山,郎哥子你难度增大了。”

“为什么?难道一个举子都考不中?”就算他们很牛气,又如何?后面还有许多名额呢,虽是此次解试的人数几乎是往年的两三倍,郑朗都不相信了,自己居然能落榜。

这份自信不仅是来自自己的苦读,还有诗社上看到的诸位学子的诗作。

解试都没有担心过,一宣担心的就是省试,象这样一压就是多少年没有省试,有可能会有几万学子参加省试考,录取的也不过几百人,这个概率顶多百分之一点几到百分之三之间。想象一下,北宋有多少个州,录取的进土多则五六百入,少则仅有一百来人。就是多,一个州府也不过分摊一个多点的进士名额,少则数州才能摊到一个名额。

这中间不仅有新举子,还有数年积压下来,更富有战斗经验的老举子,战斗惨烈可想而知。就是中了解元,前去省试贡举,机率也是小小的。

然而武三郎不这样想,惊讶地说:“郎哥子,难道你不想中解元?”

“中解元?那么容易?”

“你不中解元,跑来考什么?”岑大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江杏儿与四儿却拼命的点头,岑大少平时不学好,只有这一句说得很正确。

“这个能不能不谈……”郑朗让他一句话噎得满面黑汗。

“武三哥子,不要说,说了朗哥子会分心。”魏家三少道。

哥七个当中,郑朗最看好魏三郎,随着这两年长大起来,人变得很沉重,做事也越发中规中矩。就是不好,块头也越长越大,远远看去象一个大门神一样。只是宋代武将地位太低,否则郑朗都很想推荐他去学武去。

仅一句话,武三郎自动闭嘴。

朱少舂却提起了另一件事,道:“郎哥子,很奇怪,高衙内居然回郑州城,将娄烟赎了出去。”

“咦?”郑朗也惊讶了,问:“花了多少钱?”

“听说是两千缗钱。”

郑朗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他也做错了,从始至终都做错了。本来写那份歉书,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并且顺带着夸了她的相貌。就连当时罗崇勋以及刘知州,都认为郑朗在帮助娄烟。

然而都错了。这时代和平已久,文风又盛,一些有地位的人就重一个脸面与名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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