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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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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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与娄烟结局更让人惋惜。

两个人厮守了三年辰光,但高县令于花会后不久,迁于他地为官,高衙内苦劝父亲用钱赎出娄烟。其父没有同意,多种原因,第一娄烟行首的身份他不喜,第二在花会上与柳三变搂搂抱抱,更不喜。还有娄烟的身价,对高家来说,也很吃力。

也有娄烟的责任,若不是贪慕花魁,都不需向柳三变。其次,高父的态度让她迟疑了,杜十娘有百宝箱,江杏儿有家当,娄烟也有。就是白玉娘让父亲逼得走投无路,恐怕也有一些底子。

然而迟疑之下,没有拿出来。

最后两人拖拉了三年之久,不得不分道扬镳。

江杏儿琢磨了一会儿,伏在郑朗怀中,在郑朗嘴唇上亲了一口,道:“郑郎,你是好人。”

郑朗让她亲得愣住了,江小娘子,这可是我的初吻,就让你侵占了。

摇头。

带着钱,替江杏儿赎身,老鸨儿舍不得,然而此时郑朗已经在郑州有了一些名气,不敢拒绝,也没有出高价刁难,还是要了四千缗钱。郑朗再次摇头,四千缗钱哪,赎一个人,也不知道值不值。

进了江杏儿的闺阁,背负了一身坏名声,真正进入一个粉妓的闺阁,这才是第一次,还是带江杏儿离开,替她捡拾行礼才进来的。

略有些好奇,在二楼上,一个小客厅,有茶桌,摆放着一些茶具,临着窗子,还放着几盆花。隔着珠帘,便是房间了,挑开进去,里面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些文具用品,另外就是一个书架子,几本书,还有厚厚的纸卷,是她练字留下的,还有一部分是求来的书法。

向里才是真正的闺阁所在,一张床,锦绸红帐,围着淡紫罗的罗幔,旁边是一张衣橱,还有几件奁着朱漆的箱子,一个梳妆台,放着一些脂粉。与寻常的闺阁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房间里散发着一些淡淡的脂粉味,似让人想入非非。

“这就是闺阁,不过它远没有你那房间可爱。”

江杏儿将他的话当真了,好奇是有的,但至于现在就急吼吼的往这些大小姐房间跑吗?郑朗笑笑不答。

江杏儿又道:“郑郎,你是有才气的才子,将来会名扬天下,什么样的好女子都能得到,要学……”

“别乱想,”郑朗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已经名扬天下啦,只是消息还没有传到郑州,而且我也不想!

但这两句话,说明了她的品性不错,也值得收留。

江杏儿吐了一下舌头,道:“奴多嘴了。”

继续拾衣服,一会儿拾到一些的亵衣,忽然脸一红,又跑过来,对郑朗说道:“等你再大几岁……奴也是你的小婢……”

“拾衣服吧,你!”

“是。”

衣服没有拾完,馆里的涌来了一些姐妹,听到消息,都感到很惊奇。若赎,郑家子也许赎白玉娘与谭婉,毕竟在诗社上,她们就追上去表达心意的,在花会上又左拥右抱,可与江杏儿,根本就没有交集。

这事儿来得太古怪。

随着心中都有些艳羡,虽然江杏儿是行首,可是郑家子,渐渐将他幼年时披着的纨绔外衣扒去,才知道是一块瑰丽的宝玉。

比起娄烟与高衙内的不欢而散,高衙内又算什么?只是一个官宦子弟,家境好一些罢了。郑家子那才是前程无量啊。

一个个上来恭喜,莺歌燕舞,郑朗只好退出去。

闹了好一会儿,江杏儿才下楼来。

去刘知州府上,几个少年不敢跟过去了,约好了再会的地点,分别离散。

刘知州很惊喜的放下公务,迎了出来,道:“好后生,怎么出来的?”

满脸的欣慰开心之色。

虽知道这时代很重视传承,郑朗心中一暖,施了一礼道:“大约开封府的王府尹与几位相公说了一些好话,然后太后接见,后生又得体的对答了几句,随后太后将后生释放。”

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王博文与几位宰相,连同着老太太,都让他炸蒙了头。

有可能今天,几位大佬们还没有喘过气。但何必炫耀呢?

刘知州也没有想到内幕,道:“那就好,那就好。”

“后生还要感谢知州抬爱与相救。”

“你做得很荣光,我高兴都来不及,谢什么,正好中午来了,陪某吃一杯酒。”后面的内幕,刘知州不知道,但前面发生的事,刘知州可是清楚。不仅是象郑朗敷衍几个好哥们那样奏了一琴,主要还是在开封府的公堂上与王博文的对答,就这个小子,居然吼出了赞扬天地正气,数千年道德传统,禀程圣人大贤,忠臣贤士,又吼出了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己,不亦远乎?

这才震动了京城的。

挽着郑朗的手,进去。

此时挽手,自己这个后生有资格了,不怕言臣弹劾。

然后又道:“不过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以和为贵。”

郑朗呵呵一乐,刘知州是好心,可是再过一段时间,到小皇帝正式上台后,那才叫热闹,什么样的行为都有,自己这个举动算什么?简单温柔得象江杏儿磨蹭到自己胸口的那对小鸽蛋。

不过他也不喜欢做得过激,道:“是,所以后生一出皇宫,就离开了京城。”

“这就做对了。”

说完,脸上笑容更胜。此子虽疏狂,但仅有四份疏狂于外,六份沉稳于内,就象他写的字一样。这才是他最看重的,若狂得没边了,成了一个为狂而狂的狂生,再好的才气,也会没有前程。

坐下后,刘知州让下人端来酒菜,眼睛就盯着了江杏儿,又转向了郑朗,大约是开心,于是为老不尊的竖起大拇指。

郑朗心中悲叹,无论人们对自己有没有扭转印象,但有一条,这一辈子是不会扭转了。那就是自己是一个很好色的人。

 第七十一章 告密

江杏儿机巧。//

不要被她迷糊的大眼睛蒙骗了,呆在那场合的,怎能一点察颜观色都不会?

见到刘知州对她不反感,立即欠身,施了一个很隆重的大礼。先生的先生,当受之。

刘知州也不知道内情,还以为郑朗看重了她,将她赎出来的。又盯了一眼江杏儿。前往郑家庄,江杏儿刻意做了一些打扮,梳起了双童子髻,后面用银钗束起,一缕乌丝直披双肩,象一个童子。

脸上淡淡的抹了一层粉,很薄,若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使一张俏脸很干净。身上也是穿着一条素色厚罗长裙。不知道她的底细,很难看到她身上散发出半分风尘味。

赞赏了一句:“郑小郎,五行首中,其他几位,你切记了,只可与她们逢场作戏,只有此女能配得上,陪伴于你左右。”

“谢知州抬爱。”

“江杏儿,郑小郎能收留你,也是你好命,少年时受了苦,转命了。”但用眼睛看了看北方,听说那个崔知州为人很方正,不知道听说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人家的家务事,不大好过问的。又道:“郑小郎,但学业要紧。某已经派人散出一些话,你受到了惊吓,让乡里面的学子,不要前去打扰了。”

“谢过知州。”这才是郑朗最需要的。

然而转眼一想,一旦开封府发生的事,传到郑州,恐怕就是刘知州保护,也不会起作用吧。

唉,早知道不该去京城的。

酒菜已上,食不语,尽欢而散。

但只过了三天,刘知州又碰到一件头痛的事。

郑朗出来后,又与几个好哥们聚了一聚,对此,郑朗与崔家父女看法一直相左,崔家父女深受儒家教诲,看重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孔子在论语中也多次提及,品德不好的,不要与他们打交道,学问不好的人也不要与他们打交道。要交往,必须与比自己更高明的人交往,这样才能学到东西。

这句话放在后世也成立,与高层的人交往,能构成有用的人脉关系。当然,适者生存,这有一个前提,得在这群比自己更高层的人当中,能混得如鱼入水。混不开,凭白遭人白眼,那就很悲催了。

道理似乎也成立,可郑朗性格很散淡,更看重的是友情。

文人又怎么啦?看看马上这些清流的表演吧,或者往后去,到了明朝时,才更好玩。

因此崔有节没有劝好。

欢聚时,魏三少与牛家二郎也听闻到消息,跑到城中相寻。

郑朗就淡淡说了一句,让你家那个庄客,以后就不要再向外泄露上次笔筒的秘密了。也没有责备,责任是身边这个小萝莉的。

魏三少有些恼怒,郑朗还劝了劝,换你是他,听闻三十金后,会不会动心?

但魏三少回去后,心中有些不服,还将这名庄客喊来,斥责了一顿。

庄客叫魏华,本来得了重金,就准备“跳槽”,一听更不乐意了。我手中有了这么多钱,就是买上等田,也能买上七八十亩地,若上去偏远的地方,都能买到两三百亩的,足能让一家过上温饱的生活,何必非要租你家的地?

但畏于魏家的权势,没敢吭声,一边寻思着上哪儿买地,一边又动起了糊涂心思。

便来到郑州府衙,跪下说道:“小的参见知州。”

“你说你知道四贤者的下落?”刘知州关切的问。这件事查了好久,老太太还过问过两遍,然而半点头绪都没有。这让他怀疑那四贤者,有可能不是郑州人,而是郑州附近州府的百姓。

“是,小的知道。”

“他们是哪里人氏。”

“郑州人氏。”

“哦,那么快快道来。”

“小的有一个请求。”

“说。”

“江小娘子出了三十金……”

魏华此时被贪婪蒙蔽了,若是他提出讨要几金,刘知州还能掏出来。但三十金,让他自己掏,会很吃力,要么从州库里面支取,数额大了,弥补不上。刘知州一听不悦了,道:“大胆刁民,居然以贤者来勒索本官!你可知道,此事直通圣听,若要三十金可以,某派人将你押到京城,向太后讨要。”

押向京城,向太后讨要?

魏华一听蔫了,伏下说道:“小的说。”

“他们在何处?”

“不是他们,是一个人。”

“什么一个人?”

“知州弄错了,是一个人,用了四种书体写的,”虽不识字,听到各种谣传后,魏华也慢慢琢磨出来此节。

“是一……人?”刘知州有些冒汗,若是如此,这个乌龙闹大啦。

“更不是老翁,是一个少年。”

“少年?”刘知州立即想到了自己乖学生后面那个俏影,正是这个江杏儿出的三十金寻赏。汗水冒得更多,问:“可是郑家庄的郑朗?”

“正是,他弄的器物,上面有画,有字,还有那长短句,然后让我家小郎,命我进城,一个小姐送一个。”

“你可弄错了?”

“小的没有弄错,小的还看到郑家子,为了使器物更完美,提前磨练了一段时间,这才制出四筒,托于我家三郎,转交四小姐的。”

“于是你背主忘义,出卖了郑家子?”

“小的……”

“于是你见利忘义,又勒索到本官身上?”

“小的不敢。”

“拖下去,重杖六十。”

宋代刑罚有笞、杖、徒、配役与死五种,后来又增加了管置。笞用荆条抽条犯人的臀部或者腿部,数量从十次到五十次,是最轻的处罚。其次是杖,用三尺来长的竹竿击打犯人的臀、背、腿,天圣时又规定杖最重不能超过十五两,数量是六十到一百。流顶多三年,配役惩罚更重,要刺面,是集杖、黥、流、役于一身的复合刑罚。

没有打板子与打棍子的事。

可是六十杖打下来,也将魏华打得嗷嗷直叫。

刘知州没有理他,是在考虑这件事揭开后的影响。

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自己应当问一问的,既然后生能创出那种书体,或许同样能写出其他古怪的书体。难怪那天他说怎么怎么的,自己干嘛就没有想到?

若早知道了,影响不那么大,也就算了。但现在影响这么大,郑家子又在京城大闹了一场,这事儿如何收场?这事儿瞒不住了,今天过后,这个刁民准得四处宣扬,不如先写一封奏折,去京城挽回一些影响。

但他谨慎的性格,没有写,去郑家庄来不及,于是让衙役将武三郎带过来。武三郎不是郑朗,刘知州两句一喝,就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包括哥几个挑拨,然后郑朗才让他们鼓起花会,最后才出现笔筒的原原本本,一起说了出来。

刘知州听完了,嘴中发苦,此时郑朗不在,否则都会上去扭郑朗的耳朵。让武三郎回去,提起笔写了一封信给老太太。咱闹了乌龙,根本就没有四贤者,是郑家子看到花会在即,人小,觉得好玩,弄了一出恶作剧,刻意创立了四种书体,又写了四首好的长短句,刻于竹筒之上,时至今天,下官才得知真相。

他小,你就宽恕他这一次吧。

谁家都有小孩子,十二岁的少年,不可能象大人一样懂事。

看似说得也对,但刘知州也不知道,此时无论老太太,或者四位宰相,会不会将郑朗当作小孩子?

 第七十二章 糊涂

信送走了,第二天刘知州来到郑家庄。  //

这也不是过份,人家师徒关系,连宫里面的老太太都知道了。若不是规矩不合,早上香认师徒了。来的次数多,合乎情理,换谁有这个学生,也会骄傲的。

郑朗正在写字。

磨练了一下,终于得到好处,自京城回来后字体略略在改进,终是人家的东西,临摹,最后无法达到大成境界。因此思考了一下,字形略正,但为了防止变得呆板,又在笔画上做了一些小的变动。

这样一来,原来贵公子弛冲街衢的米体字,似乎在向一位富有趣味贵气的士大夫方向发展。

但改动不是很大,非是内行人看不出来,原来的天真烂漫之意,继续保留着,包括二字的框架,从唐朝诸家吸收来的字形字意变化。

才开始写,不是很成功。

郑朗也不急,若原来他仅是一个书法小家,众人惊奇,一是年龄,二是字体的新意,可这一次改进后,一旦突破,虽不能进入顶尖书法大家行列,但勉强可以真正称为一个大家了。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有可能一年,有可能五年十年,就看自己悟性。

江杏儿就站在后面看得入神。

四儿不懂,江杏儿懂,知道郑朗每一个字下去,都在做着一种尝试,一种突破。可心中不奇怪,都看到了五种新字体,尝试似乎是应当的。不过亲眼看着郑家子,在做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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