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鹿-热闹的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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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色鹿-热闹的空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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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你住院那回,他可真是吓坏了,恨不能24小时守在你身边,我看了都感动。我们家张刚要是能赶上林峰一半,我也不至于离婚了。”
  
  我叹口气:“人是不错,行啊,我也跟着感觉走吧!”说完我收拾收拾碗筷送厨房去了,跟别人讨论林峰的事,让我觉得十分别扭。
  
  徐铃还在客厅里对着厨房喊:“李争,你也别骗自己了,林峰在你心中的位置可能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好好想想,在医院人家跟你要家属的电话,你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谁?谁在你心中都能算是家属了?”谁啊?我后来晕过去了,完全不记得了,我把谁的电话告诉他们了?一回头徐铃已经回屋了,这姑娘,净说半截话。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参加了一个类似于现场速配似的拉皮条活动。也奇怪,平常我从来不看这种节目,觉得忒俗,把人类那点丑陋的肉欲活生生地展现在观众的面前,残酷得惨不忍睹。今儿居然梦见自己也标价出卖了一回。
  
  主持人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漂亮的小牌子,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速配开始,女同志先挑,我这抬眼一看,还挺良莠不齐,长成什么样的都有,也有精神的,呦,一个帅哥看着眼熟啊,这不是吴迪嘛,我毫不犹豫,乐颠乐颠地跑过去把我的牌子放他桌子上了。该男同志挑了,吴迪还挺给我面子,无视别人迫切的目光,大老远把他的牌子送我桌上来了。
  
  忽然桌子上又多了一个牌子,抬头一看竟然是林峰!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和绝望,然后转身离开,我好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立时呆立当场。站在吴迪的臂弯里我茫然地接受着祝福,远处,林峰悄悄地走了出去。他落寞的背影是如此的孤单和无助,那种绝望的目光仿佛还留在我的眼前,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这个人将永远地从我生活中消失,他的笑他的拥抱都不再属于我,心脏就像被人抓住了一样疼。我哭着把牌子还给吴迪:“我不嫁你,我后悔了……”
  
  大概是抽泣的声音把自己惊醒了,睁眼一看,窗外天还没有亮,也不知道是几点。伸手一摸,满脸都是泪,心脏还在隐隐地痛。想起梦里的情景,忽然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想要一个人可以在我恶梦哭醒后抱着我,拍拍我说,别怕宝贝,我在这里。
  
  我伸手摸过来手机,拨通了林峰的电话。
  
  听见我抽泣的声音,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峰立刻清醒了:“李争?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呢?”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恶梦,太可怕了……”我像个小女孩一样哽咽着撒娇。
  
  他松了一口气:“别怕,梦都是反的,我在这儿呢,要不要我过去陪陪你?”
  
  我拿枕巾擦了擦眼泪,轻轻地说:“林峰,你想不想娶我?我们结婚吧!”
  
第 17 章

  为了把那张楠木雕花大床搬进家门,我特地请了一天假。
  
  自从买了房子,我脑海里老是时不时地浮现出姨姥姥家的那张老床。姨姥姥家被均贫富以前是远近闻名的乡绅,置下了数量客观的黄梨木家具,虽然姨姥爷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坏事,连老婆也只娶过一个,可是有着丰厚家当的老人家在造反派的眼里活像一只烤得冒油的全羊!到我能满地乱跑的时候,他们家只有从一些精致但不值钱的小东西上才能看出当年的风光,其中,有着黄梨木床板的老床最为迷人,和我们家的土炕比起来,实在是有如西施般优雅而又神秘。我现在十分后悔,当年没来得及在姨姥姥去世前表达一下对那张老床的喜爱之情,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个舅舅舅妈身下为人类传宗接代而发挥余热呢。
  
  在高碑店的一家老家具店里,我一眼就看中了这张似曾相识的楠木床,汪洋提醒我这么大的东西要搬进屋子可能有些难度,奈何我已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幸亏咱中国有了搬家公司这一神圣的行业,来自五湖四海的无名英雄们充分运用了他们积攒多年的专业技术和经验,毫发无伤地把我的宝贝床运到了卧室里面。我站在基本上装修完毕的屋子里,环顾四周,憧憬着将来和林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共享一个大床的情景,禁不住龇牙咧嘴,乐个没完没了。
  
  那天晚上我借着噩梦“求婚”以后,心满意足地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出门,居然看见林峰站在雪地里,也不是来了多久,小鼻子小脸都冻得通红。看见我出来,他两眼闪着万道霞光地迎了上来:“李争,你今早电话里说的还算不算数?”他的脸在朝阳中神采奕奕,我展颜一笑:“你觉得呢?”林峰激动得一下子把我像冬储大白菜一样抱在怀里,勒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和徐铃乔迁新居的那天,林峰大言不惭地对我说,“要不我也收拾收拾搬进来算了,咱就当实习了”,结果被我飞起一脚踢中屁股,只好悻悻地接着搬东西去了。我总觉得他都忍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几天。等到春暖花开,我穿上大红嫁衣,吹吹打打地嫁给他,而且一下结两回,北京结完了,再回我老家再来一回,那红包得收多少啊,光点钱都得点到手软,想起来我就乐。
  
  在我终于把感情这团乱麻理出来个头绪的时候,事业上却陷入一片泥塘。眼瞅着到年关了,各公司都是手头最紧的时候,有计划的基本上半年前就安排好了,钱有富裕的也都琢摸着怎么给员工谋点福利,人家明白告诉我,就是有机会也得等明年了。我心里有点急,最近手头真的挺紧,还打算春节带林峰回家过年呢,想要摆出衣锦还乡的架式有难度!
  
  这天吴晓菲跟我商量,有朋友给她介绍了一客户,说要趁圣诞和新年的大好商机在广州做个大规模的商场促销,费用相当可观,不过需要项目经理至少要在那边盯上一个来月。她新婚燕尔,夫婿自然不肯放她远走,于是问我愿不愿意替她一次。不用多说,一看那诱人的预算,我立刻出满口答应,谁跟钱有仇啊!老板听了大喜,他原本正四处找人去给广州分公司的新员工做培训,这下我是自投罗网,可是这样一来,没个两三个月我就别想回来。
  
  林峰知道了挺不开心,这我能理解,我们这才刚有点如胶似漆的感觉,无奈生计所迫啊。我只得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我这不是先攒点嫁妆,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好荷包鼓鼓地嫁入林家。徐铃提醒我说可千万当心,男人的欲望不可小看,别看两三个月,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觉得她纯粹是杞人忧天,林峰我们又不是认识一天两天,如果他能见异思迁,母猪都能上树了!
  
  徐铃的工作找得非常不顺利,整天跟我嘟囔“诺大的北京城,我就不信没有本姑娘的立足之地!”她眼光忒高,有公司想要她,她嫌人家公司不体面,问她什么算体面,她吹吹指甲油说“我看惠友和康普那样的就不错”。也不是这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荣!
  
  正好这天汪洋生日宴上,我特地跟吴迪和林峰提到了帮徐铃找工作的事,强调说要把这事当成“三个代表”一样学习和贯彻。他们两个答应一定抓紧落实,徐铃听了笑容甜得仿佛要滴下蜜来,一个劲地要和吴迪和林峰干杯,被我的目光吓退以后改成专攻吴迪了。
  
  都说我劝徐铃在外面少喝酒,她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多,没一会就兴奋地把我和林峰订婚的消息捅了出去。马上众人拼酒的目标就转向我们这对狗男女。
  
  汪洋出口成章:“行啊,姐姐!归家的兔子靠岸的船,中国又少了一对老大难。来,姐夫,跟我走一个!”林峰一听叫他姐夫,乐得眼睛都看不出来了,也跟着一口干了。
  
  吴迪一点都不吃惊地样子,也跟着起哄灌我们的酒。真让人失望,其实我特期待他表现出伤心欲碎的模样,酸溜溜地祝福我们再把自己灌个酩酊大醉。
  
  林峰估计没见过这阵式,轮番轰炸之下很快就小脸通红舌头发硬,汪洋又喊着姐夫灌酒,“姐夫,干了啊,谁要不喝就不是男人!”被林峰一挥手把酒打翻了,大着舌头说:“你他妈的,少来这套,什么男人不男人,我就烦这粘胸毛的事!”我乐得差点没翻桌子底下去,早怎么没发现他说话也这么逗呢!
  
  林峰搂着我的肩膀,把酒杯端过来,“李争,咱俩还没喝呢,这得你说,你说我是男人我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也觉得酒有点往头上涌,拿手拍着他的脸说:“是,是,我还没见过比你更男人的!”
  
  林峰抓过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那次吗?你肯定不记得了……你刚上完课,昂着你那骄傲的小脑袋,雄纠纠气昂昂地走着,我就跟你擦肩而过,当时我那心啊,扑腾,扑腾,扑腾……”
  
  汪洋大喊,“你丫打住!你们俩出门,往左拐,昆仑饭店,开个房也不贵,别跟这起腻!还真是夸张,搞得跟情圣似的,好像世界上就你们俩会发情别人都是雌雄同体……”
  
  后边的情景太混乱,我也记不清了。隐约记得好像林峰最先倒下,我也紧随其后……
  
  下一个记忆片断是有人扶着我从出租车下来,冷风一吹立刻天旋地转,我吐了个昏天黑地,记得自己还说,“可惜,早知道少吃点了。”
  
  我刚躺到我那楠木大床上,又觉得有东西往上返,心里想可不能弄脏了新床,一探身想往下走,刚好撞到一个人怀里,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他一肚子……
  
  我在剧烈的头疼中醒来已是天色大亮,费了九牛二虎才想明白昨天的混乱。
  
  忽然发现身边好像躺着一个人,我顺着他那赤裸的胸膛看了上去,不禁失声尖叫:“吴迪,你丫怎么跑到我床上来了?”
  
第 18 章

  不是我没见过世面,大早上醒过来看一大男人光着上身躺在你床上,这事搁谁谁都得大惊失色。
  
  吴迪揉揉眼睛,看看我道:“你叫那么大声干吗?吓死我了!不是你昨晚上吐我一身,我至于这样吗?你当我不想回自个家踏踏实实睡觉啊!”
  
  “靠,你还有理了!你干吗非挤我床上来啊,我们家那么大地方呢!”
  
  “我倒是想在沙发上对付一宿,你那沙发不还没送到嘛,再说我也喝得不少,看床这么大就琢摸着别浪费了,呵呵。”他居然还能笑出来!
  
  “那个,你昨晚,没趁我喝醉非礼我吧!”我一定得确认一下。
  
  吴迪看看我镇定地说,“同学,非礼你,需要勇气!”气得我差点一脚把他床上踢下去。
  
  忽然听见有人按门铃,我奇怪这一早上谁啊,赶紧起来去开门,回身跟吴迪说,“你老实给我呆屋里,没叫你出去你就别出去,听见没?”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心虚,不想让别人知道吴迪在我这过夜的事。
  
  打开门,看见林峰站在门外,我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看不出来昨晚上喝醉的痕迹。看我傻站在哪儿,他撸撸我的头发说:“昨晚上喝多了,不好意思,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挺好的!”我赶紧说,站在门口没动,没打算让他进来。
  
  偏巧徐铃从洗手间里出来:“护花使者这么早啊,快进来,正好我今天有个面试,一会搭个车。”
  
  没办法,我只好侧身让他进来,心跳得咚咚响好像在打鼓,你说我没做什么坏事就给吓成这样,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地差。
  
  林峰看我还愣在那儿,问道:“你还不去换衣服,我送你上班去。”
  
  我支支吾吾:“我,我头疼,不想去了,反正明天要飞广州,正好在家收拾收拾行李。”
  
  林峰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起身就往我屋子走:“记得我把你那药箱子放柜子里了,我给你找找去。”
  
  我死命拉住他:“不用不用,真不用,你陪我坐一会就好了。”要是让他看见吴迪在我屋里,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不容易徐大小姐梳洗完毕,林峰依依不舍地和我告别,说一下班就来看我。看着他们出了门,我赶紧跑过去把门关上,靠在门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
  
  我打开房门放吴迪出来,气得我直数落他:“要不是你,我至于这么藏着掖着的吗?赶紧走,我这一世清白都让你毁了!”
  
  吴迪还笑:“你也就这点胆子,要我就干脆不藏,咱们光明磊落,谁爱怎么想都行!”
  
  看他那衬衫上都是我吐的东西,实在没法穿,我给他翻出一件我以前当外套穿的大衬衫,非要给他套上,正拉拉扯扯之间,门一响,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们三人愣在当场,谁也没说话,过了半天,徐铃看看呆若木鸡的我和赤着上身的吴迪,尴尬地笑一声:“吴经理,谢谢你昨天把我们送回来啊!”然后冷着脸对我说:“面试的地址忘带了,我拿一下。”我心想,完了,这回想说也说不清了,我这是何苦呢,早知道我当着林峰的面就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第 19 章

  我就这样逃也似地离开北京前往广州,对这次出差有些迫不及待。
  
  这两天我一直忐忑不安,就好像被通辑的逃犯一样,明明知道自己逃脱不了法网恢恢,仍就抱着一丝侥幸。经常看电视里在逃犯落网以后兴高采烈地说:“感谢政府,我终于能睡上一个踏实觉了”,现在我特能理解他们。我就盼望着徐铃赶紧把她看到的告诉林峰,我好理直气壮地跟他解释我们是如何的清白。可是徐铃没给我这机会,她只是冷漠地说:“我告诉你,李争,别朝秦暮楚,你配不上林峰对你的一片痴情!”我没理她,估计解释了她也不信。林峰好像对此一无所知,送我去飞机场的路上还在讨论圣诞节的时候是他飞去广州还是我回北京。
  
  一下飞机,一股湿热扑面而来,汗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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