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嫣承意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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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嫣承意归-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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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身看向木门紧闭的前厅,不知是不是可以暂时舒口气。
  雷总管与雷府,雷总管与爹爹……
  究竟是谁的错呵。
  “小姐,你还好么?”
  恍神之间听见这声问话,她才记起来身旁还跟着素儿,她扯了抹笑容,摇摇头。
  素儿见状也不再多问什么,“那素儿给小姐去弄点吃得来,小姐还没吃东西呢。”
  “素儿,这些时日你便回家去好好歇息几日,我与爹爹要出门一趟。”
  素儿一听,忙要开口。可是,芷嫣素手一抬,止住了她急欲出口的话。
  “素儿听话,此趟出门不是寻常的游历,等事情结束了,我自会再与你团聚的。”
  素儿几欲出口的话,终是在芷嫣平静却坚决的眼神下止住了。她轻轻一点头,低声应道:“是的,小姐!”
  芷嫣淡淡一笑,柔声道:“你若不说我倒不觉得饿,你一说我道是想起你了的好手艺,劳烦你了,素儿。”
  素儿热泪一泛,弯膝一应,便退下来。
  芷嫣见她离去,便随意在这雷府内漫步了起来。心里想着事的她,也不管自己走去哪里。
  这雷府,终究还是变成了一座空府。
  也好,向青城里的人们今后也可以安心了。
  走着走着,手上忽然一紧,她被一股力量给往后拽回身,她还没回神呢就被拽着撞上了一堵硬硬的胸膛上。鼻子疼得立马红了起来,她抬眼看去,竟是那张熟悉的脸庞。他正沉眸看着自己,清亮的眸子里似有一份焦急和火光在他眼里蹿动。她不解地回望他。他起先硬是闷着不说话,大概是拗不过她,又见她没有自觉,才沉声提醒:“背后。”
  背后?
  她疑惑地回过头去看,才见到自己若是再朝前迈一步就会跌入池塘内,此时他们正处在池塘的边缘处,大眼瞪小眼。她抚了抚胸口,轻声回道:“没关系的,这池塘水不深。”
  展承翊听她说了这话,反倒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他心中的愤怒和焦急。
  抓着她的手腕?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用力地抓着她,立马放开了她。见她揉着被抓着的地方,想必是抓疼她了。他上前想细看,却被她躲开了。
  “男女有别,不合礼数。”
  展承翊见她低着脑袋,低着嗓音,脸也微微有些烫,立即后退了几步。
  “对了,你这般大刺刺地站在雷府内,不要紧吗?”她突然抬头看向他,问道。
  “不要紧。”
  闻言,她低下了头,“也是,雷府已是一座空府了。”
  展承翊心里揪紧着看着她,放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握,紧了又紧,最终只是开口说了句,“今夜子时,我们就动身。”
  “嗯。”芷嫣点点头,垂着头心里乱得很。突然她想起来,爹爹的帐簿!她立即自衣内取出帐簿,走近展承翊,将帐簿递于他,“这是帐簿。”
  展承翊立即接过,快速翻了翻便揣入衣内,“多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夜色终于一层一层慢慢覆上了雷府上方的天空,寒气一点点浓重。本该万籁俱静,人人入眠的深夜,突然从雷府内传来一些悉悉索索,几不可闻的响动。一日成空的雷府此刻与向青城一同融入漆黑,没有半术烛火在府内闪动,仿佛府内仅留的几人也一如往常般都各自已经睡下,没有半分异常。
  忽然,一座偏院里内,一扇房门被悄悄打开,里头轻手轻脚的走出几个人,肩头虽都挎着布包,但也都是轻装简便。他们脚步匆匆地快速来到偏院后门,正要举步离开,其中三人却忽然止了脚步。
  两个微偻中等身材的背影在冷清森然的偏院中显得寂寥悲凉,另一个纤弱窈窕的身姿则是在一旁搀扶着,亦是回首伫立了良久。许是那一直在他们身后的挺拔身形催促了一声,又许是已然放下,他们终是转过了身,直到破败的门在身后关上,也没有再回头。
  夜色寥寥,街巷寂静。几人步履匆匆,形色凝重地紧跟在颀长背影的身后。如此行事怕是第一次,几人的谨慎尤为高度,暂停间还不忘四下张顾,更是紧张地屏息微抖,生怕露了行踪出什乱子。突然,脚步戛止,身影紧靠,几人惊惧地瞪眼死死紧盯着前方渐现的诡秘身影,硬是生生止住了破喉而出的尖叫。
  白光森森,那半脸似鬼面具一如他一身黑装可怖阴沉。他盘腿端坐于地,头覆黑帽,手握一把弯月短刀,身侧还放着一把金龙盘身的藏青长剑。原本紧闭沉思的双眼,在他们几人到来之时,倏得张开。剑眉飞扬,寒气四射,如此架势无需多言,自是专候此地,待羊前来。
  挺拔黑影一声沉喝,几人立即避身墙后,瑟瑟观望。
  寒风忽起,残叶卷地。向青城的今夜,怕是注定不能平静。
  “沈御之。”平调低沉的嗓音没有丝毫起伏,展承翊沉眸肃目,牢牢紧盯着前方不移分毫。
  “今夜倒是有趣,该杀的,都到齐了。”话音一落,利眸直射墙角。嘴角微勾,似是极为满意。
  颀长挺拔的身影顿闪,密密挡住了其锐利狠绝的视线。“你该找的人,是三王爷。”
  视线突转,利眸转沉。
  “雷府不过只是傀儡。”嗓音平调不变,却是声声坠地。
  “那又如何!我亲眼所见,杀我父母之人,”厉眼再转,“就在这!”
  话音未落,人已凌空蹿起,如破空矫狼般直直向远处羊群扑去。健豹立即腾空飞跃,以凶猛不可抵挡之势半路拦截。白光交错,利刃劈斩。剑气聚涌,毫不躲闪直迎而上。劲风急扫,寒芒四起,刀剑相抵之时二人竟如蹬空之势冲天飞起。
  本该在墙角处瑟瑟发抖的羔羊早在二人忽然拔空而起时急急跑了出来。芷嫣屏着呼吸焦急不已,看那黑影毫不退势的步步紧逼,忽然他腾空翻身划空而退,而另一黑影立即紧追其上,只见他已近身逼上正要挥刀斩腰,那黑影突然收腿提气凌空,觑着对方那无处防备的腰身就是一剑突刺。剑气收拢,聚头而上,还未等那刀刃劈下剑气已如锋利之刃破空而出。那人身形一顿,却是仍不收势,竟顶着腰间的利剑毫不退避,手上刀刃之劲反而更为凶猛,带着劲风呼啸斩下!
  “不要!”
  凄厉的嗓音如疾风突蹿,又似利刃破空,狠狠地划破了夜空的死寂,直直劈向了两具交缠的黑影。
  展承翊心下一凌,毫不恋战收剑后倒,双腿聚气,狠狠地朝那人的腰间蹬去。
  本是受伤的腰腹被这一击,血立即外涌,将那黑色劲装染得更为刺目。
  矫狼中箭,破势重击,乘着猎猎寒风终于重重坠地。他半躺在冰凉的地上,一手按着腹部咬牙闷哼,血仍是自嘴角边溢出,衣摆处鲜血肆染,滴滴坠目。
  展承翊收剑落于瓦上,双目仍不放松紧紧盯着沈御之,心中想起了前几日收到的密信档案:
  沈御之,宁州向青城人。农户人家,幼时父母因拖欠雷家田租被雷家乱棍致命,父母皆亡。自那日起沈御之自此失踪,无人知晓其踪迹。二十年后,再现向青城内,惯于面具覆面,不曾露面。替官府抓贼,打猎为生。其灭迹二十年内不露踪迹,无从得知其武功从何而来,师从何人。此人独来独往,鲜与人往,唯一丧偶老妇偶与其来往。与雷家独女并未有过交涉,在此之前也不曾对雷家有过动作。而那绑缚雷家小姐的洞穴,已荒废良久,因地处隐秘,不曾为人发现。与帮派暗党无关。此人行踪隐秘诡异,定要甚思谨行。
  目光一凝,他提气跃下。此人虽气息具乱,重伤败势,然寒气未散,利刃未红,双眸凶光不减反增!剑气重聚,掌风推剑,剑锋直指伤狼破风而出,眼看着就要直刺其胸。忽然白影一闪,白衣覆黑狼,利剑却毫不收势直直冲其刺去!
  “嫣儿!”
  千钧一发之际,黑狼眉峰骤拧,不作二想立即抱紧白衣纤体往旁滚去。下一瞬,剑锋破地,咛叮嗡响。而那瑟瑟发抖的白影还未待回神,便被一击重掌飞震坠地。
  “你在干什么!谁让你假好心!”震天怒喊自染血口中冲出,翻涌怒火及破损内力在这声怒吼后更为混乱四窜。
  乘风黑影随后疾速落地,几步大跨便来到白衣女子身边。收剑屈膝,他揽过削骨瘦肩,浓眉紧锁地沉凝着肃目查看被那人击中的肩胛。
  几步在外的二人也迅速跑了过来,围在了白衣女子身边,一个个焦急地无从是好,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芷嫣无力地靠在承翊的怀里,捂着灼热的胸口这时才隐隐生出几分害怕来。她怯怯地抬眼看向展承翊,入眼的却是极其刚毅紧绷的下巴,她立即垂眼,不敢再看。
  她想,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想质问她为什么会头脑发热地冲出来替那黑衣人挡剑吧?可是,她也无从得知啊。只是当她眼见着承翊的剑如此强劲地向地上那人刺去时,她心下一紧,来不及细想就已经冲了出去。
  问她为什么?她仔细想了想,问了问自己,许是因为那日是他从众人之中把自己救了出来,许是那日他从石门外缓步踱来时,他眼中翻涌厚重的哀痛让她执着的认定,此人并非嗜血的恶人。所以她要救他,她也要救他!
  她再次抬眼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展承翊,一直紧绷着脸的他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是不是生气了?她抬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口,待他终于肯将眸光对上她的清眸,她才暗暗舒了口气。
  沈御之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他按着腰腹,红着双眼恨恨地盯着躺在展承翊怀里的芷嫣,心口一股股郁气与甜腥翻涌不止。抓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十指骨节突出分明,他突得转眸看向芷嫣身边的苍老微偻的背影,血光泛涌!
  是他!就是他!
  狠毒残暴,狰狞悍戾!一棍棍一棍棍重重地打在父亲的背上,母亲哭喊求饶,声嘶力竭,还是被那一个个无情冷血的畜生给乱棍打死!
  他藏在家里早已见底的米缸内,眼睁睁看着父母在院中断气,那一个个耀武扬威的畜生仍不解气,竟将家里的田地给踏得一塌糊涂,寸草不留!
  他气得浑身颤抖,他急得眼泪直涌,可是母亲的柔声还在耳畔,“御儿乖,在这里躲好,千万不要出来!不要怕,马上就会过去的!”
  待他们终于一个个破口大骂地离开,他才自米缸内瑟瑟爬出。他一声声唤着爹娘,他们的头上鲜血尽染,遍体鳞伤,他叫着他们,喊着他们,他们再也没有醒来!
  御儿乖,不要怕,马上就会过去的。
  娘的嗓音还在耳边,可是却再也回不来了。他蓦得闭紧双眼,心口被绞得生生具裂。
  今日,就是今日!无论什么原由,无论什么借口,他都要杀了他们,他都要杀了他们!
  双眼突睁,抓剑而起。他提气疾步,剑峰急势,无论什么,无论什么理由今日他都要手刃恶人,他都要手刃他们!
  寒光一闪,双眸一凌,展承翊将芷嫣交给雷霸天后迅速提气跃起。浑厚内力全数俱掌而上,几步驰风,掌气化形,如一飞天宝剑直冲前方破空而去。
  沈御之心下一惕,提气拔地而起,剑气翻涌,一个挥斩劈断了剑气利峰!然未待他松口,抬眼便见展承翊已骤然逼近,他立即凌空后翻,险险退避。
  “我已说过,三王爷才是你该找的人!”
  不过一招,他的气息全乱,内力耗尽,他撑着长剑狠狠盯着前方那个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人。看他一身正气傲然挺立,而自己却落魄不堪,节节败退。他忽然笑了,凄凄沥沥地笑了。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如此卑鄙狠毒小人苟活至今,安分守己之人却含恨入坟,真是可笑,可笑啊!”
  几声狂笑伴着喷涌腥血,癫狂颓然间余光扫到地上那一抹白。凝神敛目,他擦去嘴边的血迹,最后再看一眼那眸光似水,形似青莲的清丽女子,胸口的窒闷及疼痛凶猛得快要令他承受不住。
  “你赢了。”
  留下这一句浅浅淡淡的话后,他便转身慢慢走入了黑夜里,背脊挺立,昂然跨步,竟丝毫不露重伤无力的模样。
  眼看着他就要没入黑暗里,忽然一道细弱嗓音幽幽随风而来,“沈御之!”
  脚步蓦止,双拳紧握,挺立的背影沉默着,他没有回头。
  想要出口的那声对不起哽在喉尖却是怎么也出不了声,芷嫣隐隐觉得这三个字不能出口,若是出口,便更为伤人。
  他的恨,他的痛岂是短短三个字可以弥补的。怒火滔天,恨意满满这都是雷家种下的因,他们得受着,无论他们有什么苦衷,无论他们有什么理由,伤害既已造成便再也无法弥补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终是一个字也没有出口。
  那人终于没入了黑暗,再也看不见人影……
  夜,又归于了平静。夜风一阵阵,凉凉入骨。
  “还能走么?”
  熟悉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有力,可她却不敢抬头看他。好似自己犯了什么错般,一阵打鼓。忽见一双黑靴停在自己面前,衣料索索,她抬眸看去,蓦地撞进了一双又黑又沉的眸子里。
  他蹲下了身,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有好一会没有说话。芷嫣由起初的疑惑到羞涩,再由羞涩转为明了,她看懂了他的眼神。他在问她,他可否检查她的伤势。
  于是,她垂下了眸子,遮上了眼帘,却是轻轻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道嗓音再起,却是恭敬有礼,“雷老爷,小姐身中掌伤,须立即查看。请允许在下查看小姐的伤势,在下定会负责!”
  什么?芷嫣惊得霎时转头看向承翊,双眸睁得简直比铜铃还要大。“承翊你……”
  承翊转过脸来看向她,眼神坚定,“小姐清誉甚为重要!”
  芷嫣连忙坐起,同样坚定地看向展承翊,“若是怕毁我清誉那就不要帮我查看,我不会让公子因伤势而为我负责的!”她抓紧衣领,目光忿忿,毫不退避。
  她怎能说当听到负责二字从他口中出来时她有多惊多气,若是因这荒唐的理由她成了他的累赘,她不肯,他又置她于何地!
  沉沉的眸光忽然闪过一抹呆滞和惊疑,他看着她气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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