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宝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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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宝钗缘-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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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之名,我真为你抱屈。好在有长乐公主出头,如今已是化祸为福,但愿你也不要太 
怨恨朝廷。”铁摩勒笑道:“我若是怨恨朝廷,我早就造反了,聂将军,你放心吧,我最多 
与田承嗣、薛嵩之类的节度使为难,危害国家的事情,我还不会干的。时候不早,我可要告 
辞啦。” 
  聂锋道:“这么晚了,你还要走?”铁摩勒笑道:“我们走惯夜路,再说我是个强盗头 
子,留在你的帐中,你虽不嫌,军中难保没有朝廷的探子。还是让我走了的好。”聂锋一 
想,这支军队是临时拨给他的,并非他原来的部属,不能不多加几分谨慎,因此想了一想, 
也就不再挽留,说道:“你我心交,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了。但愿你们平安无事。史侄 
女,你呢,你也要走?”史若梅道:“克邪和铁大哥一样,也是不方便留在军中的。”聂锋 
哈哈笑道:“不错,你当然是应该夫唱妇随!倒是我糊涂了。” 
  史若梅面上一红,忽道:“聂伯伯,休要取笑,我还要代一个人求你一件事情呢。” 
  聂锋道:“什么事情?”他只道这一个人是段克邪,岂知史若梅说了出来颇出他意料之 
外。 
  史若梅说道:“方师兄惫欲从军,求个一官半职,请聂伯伯栽培栽培!”方辟符诧道: 
“这,这话——”“从何而起”四字未曾出口,史若梅已抢着说道:“这话你早已和我说过 
了,记得你初次和聂姐姐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你的志愿是要执干戈而卫社稷吗?聂姐姐 
答应你,一到长安,就带你谒见伯伯的。好了,在长安虽见不着,却终于在这里见着了。聂 
伯伯不是外人,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了吧。”回过头来,又对聂锋说道:“这位方师兄 
身家清白,他是刚刚学成武艺,要献与朝廷的。他可从来没有做过强盗的,你可以放心用 
他!他的武艺,比我和隐娘姐姐都要高明呢!”满屋子里,只听得她唧唧呱呱地说话,旁人 
都插不进口去。 
  方辟符领会了史若梅的意思,心中想道,“我若不想离开师姐,也只有在她父亲军中受 
职了。”于是只好对史若梅的谎话来个默认,面红红地对聂锋说道:“聂将军是当世剑术名 
家,若得追随左右,实所心愿。”聂隐娘心中一动,暗自想道:“咦,他不是一向说过,讨 
厌做官的吗?怎的忽然改了主意了:若梅这小鬼说谎的本领也真到家,说得煞有介事,倒叫 
我不好驳她。只是她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看来并非他们二人事先约定,而是因为若梅见我 
要留下陪伴爹爹,她便也想方师兄围下来陪我。” 
  聂隐娘本是个聪明透顶的人,以前她因为心中有个牟世杰,一直没有想到方辟符也在暗 
恋着她。如今听了他们二人的话后,想了一想,又再看了看方辟符那一副腼腆的神情,心中 
顿时雪亮! 
  聂锋哈哈笑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贤侄既有这个心愿,我岂有不予成全之 
理?我此次远征,也正要武艺高强的人做我帮手,莫说你是我女儿的师弟,即使不是,我也 
是巴不得你留下来的。” 
  事情定夺,分道扬镳,铁摩勒等人便即告辞。聂锋说道:“隐娘,你到内帐更换衣裳, 
你是个女孩儿家的身份,可不要在军中到处乱跑了。方贤侄,我和你送铁大侠他们一程。” 
铁摩勒道:“不必客气了。”聂锋笑道:“我若是不送你们出去,军中倘有朝廷耳目,更易 
惹起疑心。”铁摩勒道:“好,那就送出帐外吧,送远了也会惹起疑心的。” 
  送走了铁奘勒等人之后,方辟符跟在聂锋后面,亦步亦趋,将到帅帐,聂锋忽地停下脚 
步,笑道:“方贤侄,你不必进来了。 
  你到右营去见刘总兵,你还没有军功,暂且在他手下,补一个哨官(低级军官)的空 
缺,待你立了战功,我自会将你提升。” 
  方辟符面上一红,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已是一个小军官的身份,怎好不拘痕迹,便跑进帅 
帐去找主帅的千金?聂锋怕他难堪,说道:“你是隐娘的师弟,我把你当作是子侄一般,本 
来可以不必拘礼。但你新来乍到,未立军功,我若是对你特别亲密,将来我要提拔你时,只 
怕别人要说我藏有私心。”将一个旗牌官唤来,吩咐他道:“你带这位方兄弟去见右营的刘 
总兵,给他补一个哨官的空缺。这位方兄弟初次从军,你多给他讲讲军中的规矩。” 
  聂锋回到内帐,隐娘已改回了女儿装束,正自支头默坐,如有所思。听得聂锋的脚步 
声,这才蓦地一惊,抬起头来,说道:“爹爹,你回来了!” 
  聂锋笑道:“隐娘,你可是在想些什么心事?”聂隐娘道:“我没想什么。”聂锋道: 
“你没有心事,我倒有心事。”聂隐娘道:“爹爹有何心事、待女儿与你分忧。”聂锋道: 
“你一向自负聪明,你猜猜看。”聂隐娘道:“可是担忧史朝义与奚族合兵,据险顽抗,我 
军难操胜券?” 
  聂锋道:“史朝义残兵败将,何足惧哉?奚族土王受他煽惑,我出京之时,郭令公有亲 
笔所写的招降书交我带去,边疆各族,对郭令公最为敬畏,听说是因为有人造谣,说是郭令 
公已死,因此回汔、吐菩、奚族诸部,才蠢蠢欲动。我若把郭令公的招降书送到土王手中, 
料他不至于再助史朝义这个贼子。不是我敢夸口,王师一到,三月之内,定能把叛贼荡 
平。” 
  聂隐娘道:“爹爹既不是忧心军事,那我就猜不到了。”聂锋道:“我的心事也正就是 
你的心事啊!”聂隐娘双颊微现红晕,道:“爹爹说的什么,孩儿不懂。”聂锋道:“隐 
娘,你今年已是二十岁了,你常常在江湖上东跑西荡,可曾碰上合意的男子么?” 
  聂隐娘道:“爹爹,你没有儿子,我愿意女代子职,终身不嫁,侍奉爹爹。”聂锋道: 
“这是孩子话,正因为我没有儿子,才更需要一个好女婿,你怎么可以丫角终身?我是想你 
自己挑选一个合意的人,你心目中究意有没有这样的人?” 
  聂隐娘心中酸痛,暗暗咽下眼泪,强笑说道:“爹爹,你常说我胜似男儿,那就由女儿 
侍奉你不是一样吗?何必要找什么半子之靠?女儿不想嫁人,也没有硷过一个好的男人。” 
她不说没碰过“合意”的,而只说没碰过“好”的,那当然是有感而发。但聂锋却怎知女儿 
有过一段不幸的遭遇?聂锋笑道:“天下之大,哪里会没有好男儿?段克邪不就很好吗?” 
聂隐娘道:“那是若梅妹子的福气,你难道要我抢她的人?”聂锋道:“你越扯越远了,我 
是举例来说,天下的好男儿也当然不只一个段克邪!”聂隐娘道:“可惜我可从来没有遇 
过。 
  爹爹,不要再谈这事了吧。” 
  聂锋忽道:“你那位方师弟如何?他与你同年的是吗?我看他也很不错呀。你对他有没 
有一点意思?”聂隐娘面上一红,说道:“爹爹,你敢情是想女婿想得疯了?我说过我还不 
想嫁人,你若不想养我,我撒腿就跑。”聂锋笑道:“好,你不想嫁人那就过两年再说,我 
也舍不得你离开我呢。不嫁就不嫁,何必发孩子脾气?”聂隐娘笑道:“爹爹,你真的这样 
疼我,舍不得我离开么?” 
  聂锋正色说道:“你不但是我的好女儿,也是我的好帮手。 
  我正在想——”聂隐娘道:“又想什么?”聂锋道:“本朝开国之初,也曾有过女将, 
我想给你招募一队娘子军,让你率领,你高兴不高兴?”矗隐娘道:”这是我多年的心愿, 
若能实现,当然是高兴的了。不过——”聂锋道:“不过什么?”聂隐娘道:“我刚才又想 
了一想,我明天还是离开军营的好。”聂锋说道:“为什么?你本来是喜欢打仗的,何以突 
然又想要离开?你是我的女儿,上下官兵,哪个敢对你不敬,住在军中,也没有什么不便之 
处呀。” 
  聂隐娘道:“不是这个意思。实在说来,孩儿也是有心事的。”聂锋道:“哦,什么心 
事?”聂隐娘道:“孩儿虽然欢喜打仗,但也挂念母亲,我离家已久,熄回去看看母亲。爹 
爹此去讨贼,胜算在握,孩儿离开,也可以放心得下。不过这队娘子军,你先招募了也好, 
孩儿回家一转,立即赶来,就可以做个现成的女将军了。” 
  聂锋也怀念他的老妻,听了此言,心中感动,说道:“难得你有这个孝心,那么你回去 
给我报个平安讯也好。” 
  聂隐娘忽道:“爹,那么我明天一早就走。请你不要告诉方辟符。”聂锋怔了一怔,诧 
道:“为什么?”聂隐娘道:“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离开军营。” 
  聂锋笑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要瞒着你的师弟?”聂隐娘娇嗅道:“我不欢 
喜让他知道就不让他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爹,你真罗嗦。”聂锋笑道:“女孩 
儿家心事最是难猜,好,爹爹不再查根问底,依你之言就是。”心里却在想道,“看来这个 
姓方的小伙子对隐娘是有点意思,隐娘是不是喜欢他那就难说了。若说是喜欢吧,她要离开 
也不让他知道;若说不喜欢吧,却又为什么要如此郑重地提出,单单要瞒住他?唔,看来是 
在喜欢与不喜欢之间,总之有一段尴尬的事情。” 
  不说聂锋暗自猜疑,且说聂隐娘走了之后,方辟符毫不知情,只是一连几天见不着她, 
心里难免牵挂,但他既不敢闯进帅帐求见,想向别人打听,也不好意思开口。 
  如是者过了几天,他实在忍不住相思之苦,每当一早拔队行军之前,或每晚宿营之后, 
就不自禁地在帅帐附近徘徊,希望聂隐娘偶然出来,可以见她一面。这样次数一多,引起了 
帅帐“中军”(聂锋的护兵)的注意,好在他知道方辟符是主帅看重的人,官职虽小,却是 
主帅亲自下令委任的,这才不至于怀疑方辟符是想行刺聂锋,要不然早就把他捉起来了。但 
虽然如此,帅帐中军总是觉得此人“形迹可疑”,因此也就把这情形报告了聂锋。聂锋老经 
世故,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吩咐中军不要管他,心里暗暗好笑,“看来这小 
伙子对我的女儿倒是痴情一片呢。” 
  这一日宿营较早,尚未黄昏,聂锋策马在营地巡查,观察周围的山川形势,这是一军主 
将在扎营之后所必须知道的事情。 
  他正策马缓缓而行,忽见一座帐幕前面,有一匹通体雪自的骏马,正在昂首嘶鸣,似乎 
不甘束缚,聂锋吃了一惊,说道:“好一匹照夜狮子!这是谁的?军中有此宝马,我竟然一 
直都不知道。”在这个营地上的长官是左营的刘总兵,聂锋到来的时候,他已出来随侍,听 
得主帅间起,连忙说道:“好教元帅得知,正是那位方哨官的坐骑。元帅亲自识拔的人,坐 
骑亦是不凡!依未将之见,给他做个哨官,未免委屈他了。就凭这匹坐骑,给他补个营官的 
职位,亦不为过。” 
  聂锋听他提起方辟符的名字,心中一动,笑道:“我也知道他很有本事,不过未立战 
功,不宜升迁过速,旦待以后再说吧。 
  你叫他出来。” 
  方辟符听得聂锋唤他,大出意外,聂锋笑道:“这是秦襄送给你的坐骑吧?”方辟符 
道:“不错!这几天它不能任意奔驰,脾气很是暴躁。”聂锋忽道:“你骑上它,和我这匹 
赤龙驹赛赛脚力。” 
  方辟符说道:“未将不敢。”聂锋笑道:“你现在井非当值,何须拘论职位尊卑?你陪 
我去溜达溜达,这又有什么敢不敢的?你这匹坐骑是千里马,难受羁勒,若是不放它一放, 
它会闷出病来的,来吧!”马鞭扬空一抽,已是放马疾驰,跑在前头。方辟符正在想找个机 
会向聂锋探听消息,当下也就不再客气,跨上了“照夜狮子”,便追上去。 
  聂锋那匹赤龙驹也是一匹千中选一的战马,放尽脚力,日行千里,登山涉水,如履平 
地。但不过一支香的时刻,方辟符的那匹“照夜狮子”终于追过了它的前头,聂锋赞道: 
“真是匹好马!我可是服了秦襄了,他随便在马厩里拉出一匹马来送人,也竟然胜过了我的 
赤龙驹。” 
  方辟符道:“聂将军若是欢喜……”聂锋打断他的话,笑道:“赤龙驹是我骑惯了的, 
它懂得我的脾气,我也懂它的脾气,在战场上最紧要的就是有一匹懂得你脾气的、久经训练 
的战马,跑得快速虽然也很紧要,那倒还在其次。你留着这匹照夜狮子自用吧,我还不愿意 
和你调换呢。” 
  这时他们离开营地已有十里之遥,在空旷的草原上只有他们二人,聂锋道:“咱们可以 
慢点走了。听说你是妙慧神尼的俗家侄子,又曾拜磨镜老人为师,剑法兼两家之长,你的师 
姐对你也很佩服的。我早就想找你琢磨琢磨了,可惜经务在身,一直没有这个余暇。”方辟 
符道:“聂将军是剑学名家,我焉敢班门弄斧?”聂锋笑道:“若论兵法,我或者比你多懂 
一些,说到剑术,你可不必和我客气,不瞒你说,我还常常向我的女儿请教呢。”说罢,哈 
哈大笑。 
  方辟符见聂锋和易近人,丝毫不端架子,渐渐也就没有那么拘束了,起先是聂锋问一 
句,他答一句,后来谈得兴起,也就畅言无忌了。聂锋和他谈论上乘剑术的各种奥妙,听他 
说得头头是道,聂锋是个行家,一听他的谈论,不须比试,已知道他的剑术确实是要比他的 
女儿还要高明。 
  聂锋道:“我是个乡下孩子出身,因缘时会,才做到这个将军。其实在少年时候,我却 
是很想做个游侠的。我的女儿别的都不像我,只有喜欢在江湖闯荡,她倒是与我少年时候的 
心性相同。说起来我倒想问问你了,你和她在江湖上也曾千里同行,可有什么惊险的或有趣 
的故事可以讲讲么?”方辟符只好讲了几桩,如碰到灵山派的门下弟子与他门为难,在客店 
中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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