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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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黄云记-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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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吧。”

陆崖道:“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又不打了?”

沙吾提笑道:“不是我怕了你们,只不过中原武林都是倚多为胜,我心里不服气,似你们这样打,就算到天亮也分不出胜负。”转身对李谦道:“李谦,麻烦你向沐春风转告一声,我以后还会再来,看这些人能保你到几时?”说罢转身便走。

张珪也料想虽然凭借子母飞链刀或许可以取胜,但他若要走,却也阻拦不住,明知他是窝阔台汗国的人也只好放行,沙吾提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远远地听他高唱道:“辽阔草原我的家乡,遍地牛和羊,大漠深处美丽的姑娘,我要带你去远方……”

众人皆奇怪,这人是色目人怎么用汉语唱这种委婉的歌曲?若水更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火云问道:“夫人,你笑什么?

若水道:“那人武功如此高强,居然唱这种女儿家的情歌,我觉得好笑。要是你也能唱给我听就好了。”

火云脸本来就红,听若水这么一说,就更红了,道:“我……我……”

若水虽然性情如男子,见丈夫的憨态,也忍不住摇摇头甜甜地笑着。

陆崖心想:“也许他也有一个喜欢的女子,一段永远刻骨铭心的故事吧。”又见冰火夫妇如胶似漆,竟禁不住羡慕起来。

张珪道:“陆崖,你可曾受伤?”

陆崖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没有,多亏了张大哥相助,否则我不是那个沙吾提的对手。”

张珪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来?”

陆崖笑道:“一定是奉命缉拿我的吧。”

若水一听这话,上前一步道:“想抓陆崖就得先过了我们夫妇这一关。”

张珪道:“是的话,我就不需要助你了。也是因为那个沙吾提很难对付,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他赤手空拳,你我二人却要联手才将他击退,说来也是惭愧的很,他是大汗的死对头派来的……其实我该谢谢你才对,没有你我要打退他也不那么容易。”

陆崖道:“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为了帮这家主人,你若想抓我回去就动手吧。”

张珪道:“我的确是奉命抓你来的……”

若水不待他说完已经一寒冰掌打了过来,陆崖忙将若水架住,“听他说完。”

若水怒视张珪,道:“张珪又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这么多人你真有把握能赢?”

张珪笑道:“我没什么了不起,不过话要说清楚,陆崖是我的结拜兄弟,之前又救过蝴蝶,所以今天我也不为难你们。不过陆崖你好自为之吧,与这些草莽之人混在一起,未必就会有好结果,我劝你归谁朝廷,大汗保证不计前嫌。”

众人闻听不约而同望向陆崖,都想听听他是怎么想的,陆崖沉默一会,道:“多谢了,你我虽是结拜,但是路不同,我不能跟你去,你要抓我就请动手。”

张珪凝望着陆崖笃定的眼睛,陆崖与他直视相对,良久之后,最终张珪长叹一声,道:“我走了,你保重。”

说着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再站定,将白袍一角用刀斩断,也不回头,叹息一声道:“今日你我两不相欠,从此兄弟恩断义绝,希望将来不会再见。”说罢大步而去。

若水起身去追,却被陆崖拦住,若水道:“就这么叫他走了?”

第56章(上)归因由青山隐者

陆崖心中难过,若与张珪不是仇敌该有多好,“算了,他毕竟是我结拜的兄长。”

火云道:“陆崖贤弟,义气有很多种,为了大义……”

陆崖忽然喝道:“别说了!”接着低头道:“若说是为了大义,为什么张珪却能不听忽必烈的命令,反倒将我们放了?”

张道真笑道:“这是他狡猾之处,自知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所以故意说那样的话收买你罢了。”

究竟是张道真说的是对是错,陆崖也分辨不清,张珪心里怎么想的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世界上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陆崖却希望他对自己是一片赤诚之意。

这时靠山那间大庙忽然传出人声:“李总管,主人说请客人们到山上坐一坐。”

李谦对众人说道:“几位,我家少主人有请了。”

秦万东道:“你家主人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吗?”

李谦闻听此言心中不满,只得道:“我家主人不会武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秦万东这才觉得自己口失,自己尚不是那个色目人的对手,何况是不会武功的人?赶紧赔礼道:“这……这是我的不对,我秦万东坏就坏在这张破嘴,我给主人赔不是了,对不起。”说罢向着庙门处鞠了一躬,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这人心直口快,知错能改,惹得众人大笑。李谦也笑道:“主人不在庙里,不必多礼了,几位随我来。”

众人跟着李谦进入庙宇,里面白纱低垂,密密麻麻,周围鲜花满室,沁人心脾,穿过白纱,正当中一座观音像,除此之外再未供奉其他神像。观音像前,一尘不染,显然是时常有人打扫,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前面果品、茶点极为精美,可不是方才在客房用过那些冷馒头可比的了。再看观音像竟是用白玉雕刻,栩栩如生,特别是一双眸子在灯光下闪烁光辉,整尊雕像庄严冷艳,相貌极是俊美。叫所有人都忍不住凝望瞻仰。连若水看罢竟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李谦在香炉前的水瓶中拉动机关。呼啦一声门轴响动从观音像后面传来,他引众人来到后面,却见一条观音底座下一条地道闪了出来。

几个人跟着李谦钻进地道,转过弯来。一个庄丁在地道内等候,“主人有请。”

众人一路上顺着台阶却是越走越高,陆崖心想,这是上了山吗?

果不其然,走了好一会儿,几人才从一处密林中钻出,向两侧观看周围群山已在脚下,显是到了最顶峰。再往前走,数十名精壮汉子排队相迎。中间是一个青衣秀士,面若敷粉,身材高挑,只是略显单薄,的确不像是会武功之人。众人猜想。此人定是少庄主——沐春风了。

果听那青衣秀士拱手道:“在下沐春风,恭迎各位。”

火云年龄最长,权当作老大哥,点点头道:“沐庄主,幸会,幸会。”

沐春风道:“今日有仇人来寻衅,没能好好招待各位,真是过意不去。”

火云道:“庄主太客气了。”

几人寒暄几句,互相介绍,沐春风才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里面请。”

众人又跟随沐春风向林深处走去,道路两旁葱葱郁郁尽是苍松翠柏,不远处一所比下面更大的院落掩映在松柏之间,若是从山下望来,根本不知道此间有间偌大的庄院。

陆崖忍不住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沐春风笑道:“陆少侠这是说我藏在山中吗?”

李谦道:“那我岂不是成了童子了?”

秦万东不知道这句话的来历,问道:“你这么大的年龄怎么称得是童子?莫非还没娶媳妇?”

陆崖笑答:“这是一首唐诗,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秦万东咧开大嘴笑道:“你还是别和我说这些酸溜溜的话,我老粗一个也听不懂。再怎么说李总管也不能是童子。”

沐春风道:“陆少侠只是做个比方罢了,其实我藏在深山之中也是无奈之举,沙吾提太厉害了,也许我真的是个缩头乌龟。”

秦万东上山之前骂了主人是“缩头乌龟”,听沐春风所说,似乎是听见自己方才说的话一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陆崖道:“沐庄主别误会,我那句是说你这院落藏在深山之中,倒并不是指的庄主你。”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院落之前,沐春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几位里边请……就算是说我也没什么,事实如此,恨只恨家父不肯传授武功给我。”

陆崖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沐春风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向内院走去,院中庄丁均是彪形大汉,立在两旁列队相迎,模样极为恭谨,少说也有百十几号。当中一些人不似中土人士,有的头上疤痕累累,有的断手断脚,俱是身经百战、饱经风霜的样子。

众人随沐春风到了正厅,分宾主落座,李谦叫下人取来一些点心、热茶,对几人待如上宾。沐春风道:“刚才看几位身手不凡,特别是这位陆少侠,沐某人更是钦佩不已。”

陆崖道:“庄主说哪里话,那沙吾提确实厉害,他赤手空拳,我又是与朋友联手方才将他击退,我看说他是天下武功第一也不为过,料想他一直身在大漠,故此中原人知之甚少。”

沐春风道:“目前来看他的武功的确是没人能及,或许家父在世能与之抗衡,可如今家父仙逝,世上恐怕再无能胜他之人,不过你的枪法倒似乎是他的克星。”

若水接道:“的确如此,想不到沐庄主不会武功也看出其中关键?”

沐春风道:“我虽没有修习过上等武功,但家父武功卓绝,我自幼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的,不过我那都是纸上谈兵,比不得列位。”

火云问若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崖的枪法会克制他的内功呢?”

陆崖也不解,仔细聆听若水所说,只听若水道:“之前陆崖的体内有四道真气互相牵制,尽管修为已经不低,但始终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就好像四个肥胖的人想要同时冲出一个窄小的门框,那结果怎样?”说着看向陆崖。

陆崖道:“那自然是谁也出不去了。”

“正是如此。”若水点点头,继续说道:“碎心掌的内力属土,没有其他内力牵制,但是修为最低,在空手对敌之时发挥了最大的功效,而奔雷枪的内力属金,是冰、火、金、土四种内力最强的一脉,正是这股内力才是沙吾提的克星,但是火云偏偏传授给你火神功,反倒克制了它。”

陆崖若有所思,“五行之力相生相克,这么说沙吾提的内力是属木的?”

若水道:“应该是这样,武功无所谓好坏,修为有深有浅,天地万物皆是一理,相生相克,循环不息。”

其他人听若水讲解,均频频点头,张道真忍不住道:“这就是说一物降一物了?那陆崖岂不是只要苦练奔雷枪就天下无敌了?”

若水道:“按理说,应当是这样,只不过……”她犹豫了一下。

秦万东急道:“只不过什么,快说呀!”

若水道:“其实陆崖兄弟的内力已经很强了,只不过陆崖武功如果想要大成,却不是勤学苦练就能达到的,这还要靠机缘巧合。”

秦万东道:“那怎么算机缘巧合啊,说话吞吞吐吐,好不娘们儿!”

张道真一只手捂着肩头的伤口,听他这么说,扑哧一笑:“人家本来就是娘们儿,用你说。”沐春风这才发现张道真受了伤,赶紧叫人替他包扎处理。

他们都是江湖儿女平时这样的话说得也惯了,若水倒也不以为意,道:“滚得远远的,我在和陆崖说话,要你们俩插嘴?我的意思是,如果陆崖能得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五行溶为一体,那四个胖子合成一个人,要出去那个门框就容易得多了。只是这木性的内力却不知道从何处习得。”

李谦侍立在旁,闻听此言,神色微变,忍不住轻推了沐春风一把。沐春风以眼示意,叫他镇定。

陆崖坐在二人对面,一切均看在眼里,笑道:“之前沙吾提所说的一本圣书……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不待沐春风说话,李谦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那只不过是一本佛教方面的书,没记载什么武功。”

陆崖道:“我又没说这本书记载着武功?”

李谦这才知道自己口误,刚要解释,沐春风打断他,道:“实不相瞒,这本书的确记载了一种武功。”

ps:

有的读者反应我更新太慢,只能说声抱歉了,不是专职作者,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如果觉得看得不过瘾就等两天再来一起看吧。

第56章(中)诉前情是真是假

李谦这才知道自己口误,刚要解释,沐春风打断他,道:“实不相瞒,这本书的确记载了一种武功。”

李谦惊诧道:“少主,你……”

沐春风一摆手,叫他不必多说,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这是一种可以融汇天下所有武学,却又无招无式,无色无相的绝学,但是修炼这种武功之后,天下所有相生相克的武功都可以修炼,再没有互相牵制一说,陆少侠修炼它真是再好不过。”

李谦道:“这是师门的秘密,少主怎么能轻易告诉外人?”

沐春风叹息一声,道:“不错,也正是因为这个秘密,我和爹爹却终日要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没有哪一天不担心沙吾提来寻。在大漠是如此,回到中原也是如此,这种日子,我厌了。”

陆崖问道:“究竟沙吾提和令尊有什么过节?他武功已经那么高了,要这本圣书又有什么用?”

沐春风道:“这件事……李总管你知道的比我详细得多,就请你告诉他们吧。”

李谦说了声“是”,想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这一切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我记得那一年是我的本命年,三十六岁,张弘范就任顺天路管民总管……”

陆崖哦了一声,心想这件事和张弘范有关系?

李谦接着说道:“我家老主人——沐晚秋当时住在顺天,他在当时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豪杰,最仰慕天下武艺高强的人,早听说张弘范的武艺高强,特别是舞槊非常厉害,当时他也是一时兴起,便带着我跟随他一起去找张弘范切磋武艺,也想顺便多结交一个朋友,只是一直没这个机会。”

张道真奇道:“张弘范号称抽刀断血,子母飞链刀天下无双。江湖上谁不知道?怎么又改成槊了?”

李谦道:“他抽刀断血的名号却是从跟我家主人比武之后叫开的,却想不到一叫就是十五年,直到死了之后还将这个绰号留给了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笑啊。在和我家主人比武之前他的确是用槊的。”

陆崖道:“这个我倒曾听邓剡叔叔提起过,说他‘据鞍纵横,横槊酾酒,叱咤风生,豪快天纵’,但是崖山一战却又以子母飞链刀为兵器,不知道什么原因。”

秦万东道:“那自然是因为他想暗算张太傅。也是担心打不过江钲将军。”

陆崖心中一动。自己来大都有三件事要办。第一是见陆秀夫听他的安排参加比武大会,第二是替师父探访贾步平的下落,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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