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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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黄云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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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听男主人哭喊道:“小翠啊!”另一边是鱼头的哭声,和群盗的笑声。

男主人哭了一会,“为了条金链子,你们就杀人,还是不是人啊。”

沙哑的声音大笑:“别管我们是不是人,不过我知道你马上就变鬼了。”接着男主人也“啊”了一声。

陆崖在地窖内忍无可忍,就想冲出去拼命,怎奈一动,伤口便一紧,半身麻痹,尹兰赶紧把他抱住:“崖哥哥,别,你现在还不能动,出去了我……我就白白舍了性命救你了。”

陆崖义愤填膺,尹兰的话他也没在意听,直把胸口气得一起一伏,却毫无办法,加上方才失血过多,此刻一阵眩晕,险些摔倒。尹兰只得把他紧紧抱在怀中。

只听鱼头叫道:“爹啊,娘啊……大姐姐,快叫老神仙来救我们,大姐姐,你在哪里?”

“什么爹、娘、大姐姐又老神仙的,你给我过来,哎呀!”就听中年汉子一声惨叫,接着咣当一声,铜盆落地的声音。

“小兔崽子,你敢刺我。”又听咕咚一声。

“妈的,簪子上有毒,奶奶的,好麻。”沙哑的声音不干不净地咒骂道。

“是化血毒呐,怎么有我们的毒药,快,快,快回寨里拿解药。”一个没听过的声音说道。

“快着点,老子半张脸都麻了。”

众人乱糟糟的说着话,“进去看看有没有别人了。”

“别管那小娘们了,救寨主要紧。”

“快回去,快回去。”

……

乱了一会,好在也没人来搜查,接着脚步声嘈杂向远处去了,看来那寨主伤得不轻,这些人无暇管这里的善后事了。

尹兰在地窖内听着,渐渐地,上面如鬼域般死寂,唯有风声吹着树叶沙沙地响着。又过了许久,尹兰才推开地窖的盖板,扶着陆崖走了出来。

打开柴门向院内看去,只见一家三口皆倒在尘埃。

那胖女人胸前中刀,衣服被扯烂,鲜血染红了地上的尘土,男主人身上插着一根鱼叉,穿心而过,也已经气绝多时。二人又来到鱼头近前,那孩子尚在微弱地呼吸,但是五脏已经被震碎,口中吐血,身边是方才打水的铜盆。

尹兰扶起鱼头,探了探鱼头的脉门,向陆崖摇了摇头,只听鱼头闭着眼睛弱弱地说道:“姐姐……老神仙……”

尹兰见他手中还握着那根银簪,定是刚才他用这根银簪刺伤了为首的水寇,这才无意救了自己,颤声道:“你……马上就能看到了……”小男孩听完,头一歪,眼睛就此永远地闭上了,尹兰一直忍着的眼泪此刻全都奔涌而出,陆崖蹲了下来看到鱼头的样子也觉得难过,这一家人为了救自己和尹兰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看到鱼头最后样子,心中愤恨,自己很小就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在山中十年,几乎已经忘却了,这一家人的死才又让他发现了人性竟可以如此地凋零。

尹兰哭道:“若不是我给了她那块玉,又或许不叫她救我们,他们一家三口也就不会死了。”

陆崖收起愤恨之情,劝道:“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了吧。就算他们不救我们,那水寇也未必就不杀他们,世事难料,兰儿,你别太难过了。”

尹兰抬头看着陆崖问道:“命运真的不能改变吗?”话中似乎有无限深意,可陆崖并不明白,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命不是注定的,但有时候又不由得人们不信,我不知道怎么说,兰儿,节哀吧。”过了半晌,陆崖才说道。

尹兰回想起,刚才男主人回来之时与胖女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虽然贫穷,辛苦,却过得很开心,种种一切似乎尚在眼前,谁又能想到温馨片刻之后竟是家破人亡,心中难过,忽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手一松,鱼头的身子从手中跌落。

陆崖此刻精神略有恢复,赶紧把尹兰扶住,紧张地问道:“兰儿,你怎么了?”

尹兰含泪道:“崖哥哥,好好活着呀,你答应过我的。”

陆崖马上觉得不对,问道:“什么呀?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啊?”

尹兰幽幽地说道:“你中的是化血毒,这种毒若是十二个时辰没有解药,你就必死了,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三个时辰内把毒吸出来,若不吸出,你也会武功尽失,成为废人的。”

陆崖痛苦地说道:“所以,所以你……你太笨了。”

尹兰柔声道:“我是笨,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你刚才说命运不能改变,正因如此,你是命中要做大事的人,我早知道,所以你不能……。”

陆崖此刻也哭出声来,尹兰摸了摸他的脸道:“别哭,我本来想和你多说说话的,可是……可是那些坏人闯了进来,若不是……若不是鱼头……”话未说完,尹兰便闭上了眼睛。

陆崖不懂医术,可也知道毒素侵入五脏,便是想吸也吸不出来的,见尹兰眼睛闭上,心如刀绞,想着若她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他拼命摇晃着尹兰的身体,哭喊着、咆哮着:“兰儿!兰!兰!”

碧空如洗,微风吹袭,卷起地上的尘土,围绕着地上三具尸体和跪在一旁相拥的一对人。

第19章(上)恋伊人情系孤村

无论陆崖怎么摇晃着尹兰,尹兰的眼睛也没有睁开,他抚摸着尹兰的脸颊,尹兰微弱的鼻息扶在他的手背上。

他忽然想起尹兰刚才说“这种毒若是十二个时辰没有解药,你就必死了”,方才一时慌乱竟然没了主意,这时冷静下来一想,若我在十二个时辰内拿到解药,尹兰便有救了,不过这毒药真是奇怪,自己中箭不至昏迷,最多只是半身麻痹而已,为何尹兰才吸吮几口便熬不住了?

其实这是他对药理不明,化血毒越是沾血毒性越大,若将此毒涂在刀上,每沾一次血毒性便加重几分,到最后就变成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好在他中的这支箭,毒性不是很强,不过尹兰沾到的是见了血的化血毒,那救治的时间便短了一倍,此事陆崖并不知晓。

陆崖站起身来,仍觉得头重脚轻,一边的肩膀仍隐隐作痛。

他单手扶起尹兰,走进柴房,看见地上的衣服,再看看尹兰,犹豫不决,他把尹兰放在干草之上,用手轻轻解开尹兰腰间的衣带,低声说道:“兰,我今生发誓要娶你为妻的,你不会怪我吧。”

尹兰双眸紧闭,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回答。

陆崖顾不得许多,把尹兰的外衣脱了下来,里面浸满了水,格外厚重,又脱下鞋袜、中衣和裤子,露出一件淡绿色的肚兜,陆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肚兜解了下来,一抹雪白的酥胸便呈现在眼前,陆崖顿时觉得心跳加快了许多,忙把眼闭上深吸了一口气。不一会,他忍不住又张开眼睛,看着晶莹剔透的璧人躺在地上,心里马上埋怨自己,这是什么时候,我在想什么?

尹兰尚穿着短裤,陆崖不敢再看了,闭着眼睛把尹兰的内裤也脱下,手臂碰触到尹兰的*,觉得滑滑的,陆崖满面通红,他赶紧收住心猿,胡乱把干衣服为尹兰穿好。他本来受伤体虚,可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动作麻利的很,生怕自己再唐突了佳人,等换好了衣服,松了口气,尽管天气寒冷,身上衣服湿透,陆崖却已经满头大汗,心也狂跳不止。

他安顿好尹兰之后,自己也把干衣服换了,拿着馒头啃了一口,又把馒头在尹兰嘴边沾了沾,尹兰自然是毫无反应,但他仍然希望尹兰此刻能醒过来,看着尹兰面如土色,他暗笑自己愚蠢。

吃了馒头之后,觉得力气恢复了不少,只是仍然觉得头晕。他拿过一些干草,在尹兰身下垫好了,又在尹兰身上铺了一层,对她说道:“你不许死,等着我回来。”

陆崖亲吻了一下尹兰面颊,这才转身出了柴房,又向地上的三具尸体看了看,心中难过,对三具尸体深施一礼,“对不住了,等我回来救了兰儿,再来安葬你们吧。”

忽见那小孩手中银簪,心中一动,自己此刻没有任何兵器,何不用它来防身?他把银簪取了过来,知道银簪上有剧毒,拿着另一头,又从渔网上扯下几根鱼线,用手拉了一下,非常结实,然后他把几根鱼线连成一条长线,系在银簪的一头,如此便是一件发也发不完的暗器了。陆崖满意地点点头,只是不知道鱼柳帮在哪里,等到村子里打听打听,或许有人知道。

出了农舍,陆崖又开始觉得头晕,身子晃了晃,他赶紧扶住墙,过了一会才又向前走,拐了个弯来到村子里,只见每家都被水寇洗劫了,全都四门大开,随便推开一家,就见几具尸体,惨不忍睹,陆崖心中恼恨,这群水寇简直禽兽不如,居然把整个村的人全杀了?

此时的他也无暇理会这些,虽然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但多耽搁一会尹兰便多一分危险,想到这他摇晃着向湖边走去,来到湖边却傻了眼,一条船也没有,陆崖心想便是游也要游去鱼柳帮。

陆崖水性比起陈一华可差远了,就连普通的水手恐怕也不如,但他下定决心要寻找鱼柳帮索性把心一横,跃入水中,湖水冰冷刺骨,刚换的衣服又已经湿透,才游了几步远,便觉得胸口烦闷,一阵恶心。不由得想,若此时大师兄在就好了。

就在此时,听到岸上传来呼喊之声:“师弟,师……师弟,你在哪……哥哥……回……回来了。”

陆崖心中一喜,向岸上看去,不是陈一华是谁?陆崖喊道:“这里,这里。”

陈一华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陆崖,拖上岸去:“你……你怎么还……还在水里,水里冷,你……比不得我。这样……要……要冻坏的。”

陆崖见陈一华左肩一片血红,问道:“大哥,你受伤了?”

陈一华道:“没……没事,被那些王……王八日的射了……射了我一箭,我……我已经把箭拔……拔掉了。我……我不怕疼。”

陆崖检查了一下伤口,见陈一华的气色,似乎并未中毒,心下稍安,“大哥,你可知道鱼柳帮在何处?”

陈一华摇摇头,“不……不知道。”

陆崖沉吟片刻,道:“背我回到撞船的地方,鱼柳帮肯定在那附近。”

陈一华连连摆手:“不……不回去,要……要命呢。”

陆崖道:“回去,我给你买很多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陈一华想了一想,“那……那也不……不回,我……我怕没……没命吃。”

陆崖真着急了,心想,这傻师兄此刻居然来了明白劲了,“不回去,尹姑娘就死了,她中了毒,只有去那里才有办法拿解药。”

陈一华把嘴一撇:“她死……不死,和……我没关系,她……她是你……你老婆……又不是我……我的。”

陆崖一听他又说浑话,不知道这师兄是真傻还是假傻,如何看出自己喜欢尹兰的,张世杰尚且不知,他如何知道?此刻也不便多问,便道:“我死了你救不救。”

陈一华道:“那……那得救。”

“那你看我的样子,”陆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现在脸色不好看,也中了毒,你知道不?”

陈一华看看陆崖,果然面色苍白,“那……那怎么办?”

陆崖气道:“还怎么办,你背着我,咱们俩找到鱼柳帮,偷解药出来,然后回到这救我和尹姑娘,明白了没有?”

陈一华又问:“没……没别的办法?”

陆崖道:“没有,你帮了我,回去保证给你买一大堆糖,一大堆的肉,都是你喜欢吃的,你若不帮我,我就中毒死了,看回去师父怎么收拾你。”

陆崖一阵威逼利诱,陈一华无奈,把牙一咬:“好吧,我……我不能不……不管你,就和……和你走一趟,死就……死就死吧。”

陈一华背着陆崖赶奔撞船地点,陈一华尚且知道此去凶险,陆崖如何能不知道,何况自己和师兄都有伤在身,可为了救心爱之人,他别无选择。

来到撞船的地方一看,之前乘坐的大船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几块浮木烧得漆黑在水中飘荡,陆崖自语道:“看来张伯伯他们已经遭遇不测了。”

此刻冰冷的湖水,反倒使陆崖觉得清爽了许多,不过陆崖下半身几乎快冻僵了。陈一华虽然在水中很久了,却浑然不觉,他体质本身特殊,再加上修习奔雷拳的至高武功,不畏严寒,若非如此二人早已葬身湖底。

就在陆崖四处打量,看看周围可有鱼柳帮的蛛丝马迹之时,芦苇中探出个头来,然后又缩了回去。陆崖叫道:“别走。大哥快抓住他。”

别看陈一华背负陆崖,但游起水来仍是极快,探头之人见他追来赶紧撑船回去报信。他这艘船只是普通的渔船,做巡哨之用,如何能比得了陈一华的速度,陈一华没游几丈便追了上来,只见他跃上船头一把揪住那人后领,那人正是鱼柳帮的喽????凹??乱换???勒飧龃蟾鲎涌墒歉龃呙?难滞酰?诺煤暗溃骸奥柩剑?罟砝戳恕!?p》陈一华胳膊一抬,把他整个人像小鸡一样提了起来,笑着说道:“荡秋千喽。”接着把他身子调转,用手扳着他的脖子,就要拧脑袋。

陆崖赶紧制止,从陈一华背上下来,再看看四外,确定没有其他的水寇,这才压低声音道:“别出声,小心你的狗头。”

那水寇吓得跪倒,立即把嘴捂住,恐怕不捂紧一点,有声音漏出来,自己小命不保,陆崖见这人又胆小,便低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鱼柳帮的人?”

那水寇道:“小的……小的叫胡三,不知道什么鱼……”他眼珠上下乱转,正想编个什么瞎话混过去,一抬头看到陈一华正瞪着自己,陆崖倒是不可怕,陈一华一双眼瞪起来如铜铃一般,后半句竟然吓回去了。

陈一华道:“再说……说清楚点。”手上不禁加大了力。

胡三倒也老实,命在别人手中他也不得不老实,赶紧道:“是……我叫胡三,是鱼柳帮的探子。”

陆崖又问:“鱼柳帮怎么走,说!”

胡三不敢隐瞒:“从这芦苇出去,一直向前走,两边芦苇,芦苇上挂着布条,遇到红色的布条向左转,绿色的布条向右转,就能到了。”

陆崖怕他使诈,道:“带我们去。”

胡三跪在地上双手摆动,道:“不行,被帮主知道,我就完了,我全家都在帮里呢。”

陆崖道:“不去?不去现在就要你的命。”说着把银簪抵住胡三的咽喉。

胡三没办法:“那好吧,你们可藏好了,别叫人看见。”

陈一华踢了他一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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