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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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黄云记-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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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江钲马上否决。“没有武功,不能为大宋效力,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陆崖看了看江虎,猛然伸手抓住江虎的手腕,江虎奋力挣扎。却动不得分毫,陆崖搭住他的脉搏,半晌后,眉头一皱,道:“果然不出所料。”

“你干什么?”江虎怒道:“要杀我就给个痛快,不必故弄玄虚。”

陆崖道:“之前亦摄斯连真在尹兰身上也下了蛊毒,而尹兰却有所不知。我救下她之时,亦摄斯连真暗暗催动蛊毒发作,尹兰险些要来杀我。好在我用寒冰真气,将蛊毒制住。所以我猜想,忠义岛投靠在冼苍山军营的弟兄,现在都身中蛊毒。包括赵昺和张伯伯在内,无一幸免。”

“你是说小虎也……”江钲这时才转过身来,惊愕地看着陆崖。

“不错,”陆崖点头道:“江虎兄弟也已经是魔人了。”

“你胡说!”江虎道:“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陆崖微微一笑,“那是因为亦摄斯连真还没催动蛊毒发作。它现在就睡在你的头骨之下,将来一旦有必要,他手中铜铃一摇,又或者唱个什么歌,你恐怕就要变成行尸走肉。不光是你,赵昺也是,将来他一旦君临天下,必受亦摄斯连真摆布。”

“危言耸听!”江虎道:“哪有那么奇怪的事?”

“有没有,问你爹——江钲便知。”

此时看不到江钲的表情,但他肩膀剧烈地抖动,显然陆崖说的事情,并非没有可能,江虎这才有些惊慌,“那……那现在怎么办?”

陆崖也不说话,一只手抓住江钲的手腕,一只手按住江钲的眉心,江钲只觉得眉心处一凉,一道极寒之力注入,耳朵嗡地一声巨响,脑中如万蚁咬噬,剧痛无比。

接着陆崖手指自眉心,不住向下捻动,那冰冷之气便沿着江虎的头不住向下,而痛楚的部位也不断延伸,感觉体内有条巨蛇,被陆崖的指力逼得四处游走。

他脸上青筋暴起,血脉骤凝,整张脸都憋成了酱紫色,体内那条巨蛇仿佛沿着经脉,向自己右手逃窜,等到了手腕之时,陆崖用力握住,那巨蛇便不再走动,陆崖马上又注入一道寒冰真气,把江虎手臂的血脉凝住,江虎的手得不到血液补给,片刻就成了黑色。江虎疼痛难忍,大声喊道:“我的手要掉了!”

就在这时,一条米粒大的小虫冲破肌肤,从江虎手腕处爬出,在他手中扭动两下,便就此不动。陆崖又马上用火神功力将凝血化开,顿时江虎手腕处血流如注,只不过都是黑蓝色的毒血,腥臭无比。

待黑血放尽,江虎已经昏迷不醒,陆崖又给他渡过真气,把他救醒,这才收了功力,“已经除掉毒虫了。”

江虎只觉得浑身筋疲力尽,怔怔地看着那条小虫,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过了半晌才道:“多谢了。”

陆崖微微一笑,“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亦摄斯连真不会轻易把江山拱手让人的,就算你们依靠他和冼苍山恢复了大宋,但其结果如何可想而知,难道你们希望天下变成妖魔横行的天下,朝廷变成行尸走肉的朝廷吗?”

江钲叹息一声,“那依你之见呢?”

“现在要对抗朝廷时机根本不成熟,我看你们父子驱除蛊毒后,还是归隐山林吧。”陆崖劝道。

江钲心中暗想:“若是武功尽失,我也的确没有能力为皇上效力了,何况赵昺的确不是英明神武的君主,他自己也不想做皇上,保他也是无用。但若能清除蛊毒,从此不问世事,倒也落得一身轻松。”想到这,他长叹一声,将头盔摘下,“陆崖,你动手吧!”

“爹……”江虎眼中含泪,轻声叫道。他知道江钲这是已经决定放弃大宋了。

江钲把手一摆,“投靠冼苍山本来就是走错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听从陆崖的劝告,决定从此皈依我佛,一心向善,小虎无需再劝。”

陆崖点头,用同样方法替江钲驱除蛊毒,但他中毒已深,而且日久年深,毒虫在他体内繁殖,足有数百条之多,陆崖功力虽高,但也不能叫毒虫只从一处爬出,故此江钲周身血脉,都被毒虫冲破,浑身是血,惨不堪言,好在他因被亦摄斯连真催动过蛊毒,故此并不如何疼痛,只是在最后一条之时,方才觉得痛入骨髓,但他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倒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

等毒虫全部清除,江钲已经是奄奄一息。陆崖忙渡过五行真力,将他救醒,“江叔叔,没事吧?”

江钲低头看了看浑身的伤口,顿觉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疼痛难忍,但也知道,从此不必再受蛊毒所扰,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叹道:“似我这样周身筋脉已被毒虫咬断,如何还能用武功,当真是个废人了,不过从此是个正常之人,也好 ,也好。”说完哈哈大笑,但那笑声此刻听来却又如此心酸。

陆崖在两辆囚车上各猛击一掌,将栏杆打断,“你们走吧。”

两旁军兵如何能干?分别持刀枪将三人困住,“没有大帅的命令,你怎么敢如此?”

陆崖从怀中拿出令牌,“我是张大人的军师,难道还做不得主?”

众人一见令牌,这才收起兵器,放三人出去。陆崖挑了两匹快马,赠与江氏父子,又将他们送出营外十里,要他们速速离去。

二人感激不尽,催马而去。陆崖站在原地,唏嘘不已,自己救得了旁人,却唯独救不了尹兰。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死如何。

正在难过,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大宋的江家军从此也不复存在了。”

陆崖回过头来,见是张珪站在自己身后,以自己的修为居然不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大哥,你是故意要我放走他们吗?”

张珪微微一笑,“唯有你才能劝得了他们,我阻止你干什么?兵不血刃,便叫他们放弃对抗朝廷,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陆崖叹了口气,望着江钲父子远去的方向,道:“但若除掉亦摄斯连真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第118章(下)除奸佞只身荡寇

自首战失利之后,只要冼苍山来攻,张珪的军队便不战而逃,一个月的时间里,连弃十四座营寨,七座城池,辎重粮草、马匹武器,丢了不计其数。冼苍山的魔军横扫苏杭各处州县,直指大都。他的队伍也益发壮大,等杀到山东之时已经有二十万之众。

冼苍山自然得意非常,对魔军和亦摄斯连真也是愈发依赖。索性叫亦摄斯连真将新接纳的五万人也一并编成魔军。但亦摄斯连真却有所警觉,曾言道:“张珪身经百战,并不那么容易对付,他连续弃掉那么多城池,丢下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辎重器械,其主力并未受损,将我们引到山东来,恐怕另有计谋。”

冼苍山却不以为意,“他定然是怕了魔军,故此望风而逃。再说,若是真有本事对抗,在苏州也可以动手,何必等到今日?”

亦摄斯连真想想也是,遂也安心追袭。

一直追到了太行山,便远远看见张珪的营寨,这次倒未逃走,亦摄斯连真亲统大军杀进营盘里面却空空如也,一夜之间整支队伍都消失不见。

亦摄斯连真心中纳闷,与冼苍山商议下一步计划,冼苍山道:“管它呢,既然张珪再次弃营逃走,咱们只管杀上大都,还怕他吗?”

亦摄斯连真点头称是,也没在意。

接下来的几日,路上时常能见到张珪营盘,只是每次去攻,都是空营一座,冼苍山也不禁惊异,这张珪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又过一日,探马忽然来报:张珪的主力趁魔军北上之时,早已经从太行山另一侧,偷偷返回江南,将之前丢掉的城池又给夺了回去。赵昺和张世杰也已被他擒拿。

亦摄斯连真大怒:“早知道张珪没那么容易对付,他派了小部分人马在沿途故布疑阵,叫我们以为他败回大都,又设空营。拖延我军时间,自己却趁此机会收复失地。冼大人,我们都上了那小儿的当了,现在赵昺又被他抓了去,这该如何是好?”

冼苍山道:“国师何必管那么多?我们的目标是大都,是忽必烈,后面的城池给他去夺,难道他能不管大都?兵法有云,这叫围魏救赵之策。”

冼苍山虽然这么说,但亦摄斯连真却清楚。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只是除了攻上大都,似乎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次日,大队人马行到了一处山谷里,周围怪石嶙峋。荒木丛生,队伍刚进到一半,忽然炮声大作,滚木礌石自山顶倾泻而下,接着火蛇乱串,将整个山坳烧成一片火海。

亦摄斯连真见火势太大,无法前行。山谷两侧也看不见有伏兵,纵有魔人,却不知道去杀谁,只好吩咐:“有埋伏,快撤。”

二人率军从山坳口处突围而出,魔军虽然无恙。但大炮、火器全都是见火就炸,再不能用。刚出了山谷,却见山脚下陆崖手提着奔雷枪拦住去路。身后有十二辆大车,车上都悬着口大钟。

冼苍山一见只有陆崖自己,哈哈大笑:“陆崖?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就凭你还想对抗我的十几万大军不成?”

陆崖往人群里看了看。微微一笑,“十五万大军,有一半都变成了魔人,你和亦摄斯连真好歹毒的心肠。”

亦摄斯连真道:“陆崖,你是一个人才,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挽回大势吗?不如跟了我,攻上大都,杀掉忽必烈,将来还能恢复汉人的江山,封爵封侯,你也会名垂青史。”

“那可真是不错呀,”陆崖淡淡地说道:“只不过,如果满朝文武都是行尸走肉,那这个什么封侯封爵又有什么用?妖僧,任你诸多借口,始终是无故害了几万人的性命,今日就叫你死在太行山下。”

“就凭你?”亦摄斯连真冷笑道。

“你以为呢?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总是留下空营引你们到这来?”

“原来都是你小子干的,”冼苍山怒道:“你引我们来想干什么?”

“那是因为这里山路狭窄,草木茂盛,你们和魔人都死了以后,一把火烧光,不会留下痕迹。也省去了不少收尸的工夫。”

“妈的,放屁!”冼苍山骂道:“今天倒要看看谁死?国师,我一直不服陆崖,人人都说他才是蒙古第一勇士,我却不信。今天的事你先不要插手,等我用宝剑结果了他。”

亦摄斯连真一皱眉,“你有把握?”

“区区陆崖,怎么能挡得住我的驱虏剑法?”

陆崖轻蔑一笑,“驱虏剑法?哈哈,剑是兵器中的君子,剑法又是驱虏剑法,可偏偏用他的人是个贼子,而非君子,真是讽刺。”

“少废话,”冼苍山紧走两步,已到陆崖面前,左手掐着剑诀,右手平端,一招“直捣黄龙”疾点陆崖眉心,陆崖手中奔雷枪向上一挑,用“奔雷入海”斜挡剑锋,将八王剑拨向一旁。接着手腕一抖,奔雷枪枪尖不住微颤,似乎幻化了无数枪头,虽然只是一招,倒像是四面八方都有枪尖一般。

冼苍山见状,赶紧挽了一个剑花,宝剑从下向上撩起,接着手腕也是一抖,顿时剑芒暴涨,将陆崖的枪尖挡在外围,虽未受伤,却也惊了一身的冷汗。“枪法倒是凌厉得很啊。”

“枪是兵器中的贼,却使在我的手里,比起你的君子剑,不知道要光明正大多少倍。”陆崖说罢,手中短枪舞动,如金光万道,似天网恢恢,径朝着冼苍山顶门罩下。

冼苍山也毫不畏惧,“那要看看是贼厉害还是君子厉害?”忽地剑势暴涨,剑气沁肤生寒,他仗着八王剑之利,也不退避躲让,只把个驱虏剑法使得如风扫落叶一般。

顷刻间,陆崖的奔雷枪被切成数截,只是中间有蓬莱玄丝缠绕,未曾彻底断开。

冼苍山见状大喜,“成王败寇。就算你自以为是正人君子,可一旦输在我的剑下,将来我坐稳江山之时,史官也只会说你陆崖是贼。没人敢说我冼苍山半个‘不’字。”

亦摄斯连真在后观战,见冼苍山占了上风,自也是十分高兴,故此含笑而立也不来插手。

冼苍山得势,精神抖擞,宝剑回旋一折,大吼道:“小子,受死吧。”吼声未落,剑光如电,唰唰唰。狂蜂戏蕊一般,已经连刺了八剑。

陆崖倒拖断枪,不敢再去硬接,心中却盘算着如何破解他的剑法,脚下走起八卦游龙。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按照不同方位,在冼苍山身边不住游走。

这一招对付旁人好用,但冼苍山之前是个道士,对八卦颇为熟悉,见陆崖走起八卦,哈哈大笑:“哈哈。走八卦?你可遇到行家了!”言罢一招“北定中原”已经刺出。

陆崖狂风般向后翻去,身形快得无可比喻,而对方的一道剑芒,如夺目金蛇,挟着雷霆之势已经刺到。陆崖探出中指,在八王剑的侧面上轻轻一弹。的一声,居然将来剑弹离,宝剑擦着陆崖脸颊刺空,剑气到处,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两个人同时大惊。陆崖惊是因为这一指弹得好险,冼苍山功力再深一点,自己腮部就要留个窟窿;冼苍山惊的是,陆崖居然用一根手指便轻易化解了必杀之招,此人如何能留他在世?

手腕一翻,八王剑横扫而来,“看你这次怎么弹?”

这一剑横削,自然是不能再弹,否则手指必然被斩断,陆崖狂笑一声,身形悠然转动,五行真力同时凝聚于掌,用掌风在身旁布下一道无形气墙,冼苍山剑到一半,忽然受阻,不知道为什么砍不下去,大吼一声,奋力一击,宝剑终于斩过气墙,横扫而去,只是陆崖已经飘然落地,毫发无损。

冼苍山大怒,“我不服!”手腕猛地一震,寒光又涨,忽左忽右,剑影闪烁,招招都取陆崖要害。

陆崖拖着断枪,左躲右闪,如蛟龙行空般迅捷。冼苍山毫不容情,剑法如银虹泻地,翩然飞舞。两人打斗百余回合,陆崖都是只守不攻,冼苍山占尽上风,招招紧逼。陆崖用奔雷枪挡了几次,却被冼苍山越削越短,最后干脆已经不能算做是枪,而是一条鞭子了。

亦摄斯连真料想,冼苍山的驱虏剑法果然是厉害,再加上八王剑锋利无比,陆崖是输定了。

冼苍山越战越勇,洋洋得意,“陆崖,你师父的奔雷枪都被我砍成绳子了,看你能赢得了我?”

“那可未必,”陆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了两步,冼苍山跨步追上,挺剑直刺,陆崖手腕忽然一甩,奔雷枪已经被切成无数小段,中间有蓬莱玄丝相连,陆崖一甩,便如漫天花雨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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