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向我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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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向我开炮-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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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了:您。。。。。。我四下瞅了瞅,抬起屁股凑过去,把手窝到嘴边:您眼睛没事啊? 
老头把墨晶眼镜往下一拉,一双浊眼但是眼珠自如,从眼镜上面看着我:你说呢? 
我又坐回去了。 
老头开始给弦上来回抹松香,一边自顾自地说:打刚才你坐在这我就看见你了,本来以你这模样,很会影响我这生意,可我又一想,没准加上你,咱爷俩更惨点,人还会多给点不是?可惜啊。。。。。。今天不好,晚上出来的人少。。。。。。。 
我摸出钱包来,拎起一张整票,就搁他盆里了。 
结果,老头一伸手,又把它给我拿回来了:别介,我可不是要饭的,你要有散的就当是个听戏钱。 
我二话不说,把裤兜里所有的钢蹦毛票都掏了出来,又把钱包里的散钱也收罗了收罗,然后必恭必敬地轻轻搁盆里了,尽可能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老头没言语,点了点头:跟人打了? 
我猛地心事上头,想了起来,一股酸气仿佛被人用针捻进了腰眼,钻心的难受。 
见我低头不语,象是明白我的心思,老头一边给琴上套一边叹道:年轻人,火气太旺,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白云苍狗,这世事不过是飞萤流水,甭管是长歌还是短调,快板还是慢板,岁岁光阴一曲也就唱完了。 

大爷。。。。。。我大惊啊:您。。。。。。您是一高人啊。 
嘿,老头乐了:我不高,我站起来最多到你胳肢窝。不过你这话我爱听。怎么着,大爷再跟你唱出虎牢关应应景? 
不,不用了。。。。。您琴码都卸了。琴都套上了。心里苦笑,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我。。。。。。我这跟人家可不能比啊。 
也是。老头想了想,一笑:我这还有把板胡呢。要不,我给你唱个秦腔吧。 
啊?您还会这个? 
呵呵,老头从旁边又拎过一把琴就开始下琴套,笑道:少小离家啊,想不到到老又从陕北颠回来了,树都砍了,没水,地里什么都种不出来。。。。。。唉,这不,在哪都是掉沙子,我估计这老天爷八成是得了尿道结石了。 
这大爷还真能琢磨,我一乐,吸了口气,嘴疼。 
。。。。。。在那也是土,在这也是土,将来埋了也是土。所以你说,还斗的什么气呢。。。。。。老头拿出琴来,较弦定码,操起马尾子,上下一索,滑出一声轻颤。 
你想听什么吧? 
我一咬牙,里外里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我:那什么。。。。。。什么玩意惨您,您,您就给我来什么吧。 
喝?想以毒攻毒?老头点点头:甭问,情伤啊。 
我不说话,就听见咿呀一阵响,老头捏起了嗓子高亢又尖细地唱了起来,声音古朴圆润,象是能穿透整个隧道。地铁飞快地停靠再飞快地离开,迅猛的呼啸声,竟然都无法将这缕旷音驱开去或遮掩住。 
听不懂。 
只听懂了一句〃落花惊散不成欢〃。 

哎,哥们借个火。 
从地铁里出来,已经是深夜里了。走了半天都没找到铺子,想买只火机都买不着。烟摸出来了就不想再放回去,只叼在嘴里,到处乱看,好容易这才找着一个有火的。脑子已经清醒了,身上的疼火烧火燎地反射出来。就是想抽烟。烟是好东西,花点钱买了揣兜里,到哪都不怕它跑喽,也不言语,点着了烧成灰都任劳任怨。你要跟它说点什么,它也不是不懂,会跳起舞来给你看,黄豆豆杨丽萍也扭不出它那水平,姿势绝难还不带重样的。最穷那会,买了烟丝自己卷,就是太花时间,卷得不如抽得快。卷了老半天还不够一会烧的。 
谢谢。跟那哥们道了谢,就往前晃。回家吧。 
也该。。。。。。回家了。 
没走几步,迎面过来一人。 
呦,这不炮哥嘛!阿保看见我就挺高兴,过来一把抱住。 
哎呦! 
恩?阿保把我拉亮地里,一看,吓一跳:怎么拉这是?又跟谁掐上了? 
阿保,我心说你怎么说又呢,好象我没事就喜欢跟人掐架是的,嘴上说:真巧啊。 
刚借火那哥们过来了,原来他和边上那俩一起等的是阿保。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炮哥!阿保忍不住拉着我跟大家臭现,得意洋洋地:没他,我升不了职啊!来来,大伙多亲近亲近。炮哥,这是我一帮小弟兄。 
噢。跟三人一一握手。众人齐笑:幸会幸会。 
这么晚还出来玩啊?那什么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打了个招呼,我就想抬腿。 
那那成啊!阿保一把拦住:我们哥几个要去唱K,有内线说了今生意空,打折,一起来吧,人多了才热闹啊。 
阿保,我推脱着:我。。。。。。你看我这样。。。。。。 
炮哥,阿保不由分说推着我就走:就是看你这样,才让你散散心,有哥几个陪你解解闷,也省得你回去了一个人呆着闹心不是? 
被簇上的车,我和阿保一辆,剩下那三一辆。 
我没辙了,问阿保:那什么,你手机借我使使行吗? 
行啊,阿保递过来兴头头地问:跟谁请假呢?你那小情?还是那洋妞? 
嘿。接过来,自嘲地一笑,摇摇头,拨号码。 
老实说,你这架是为谁打的吧?大概阿保一直认为我是根双插蜡烛吧,处于中西对抗的矛盾焦点中。 
他这么一提,我还真想起我那大胡子树皮脸的情来了。。。。。。张头。。。。。。眼神一呆,可转念一想,我哪还再有脸回去见他啊。 
秘书台通了,跟小姐报了机号和密码。过了会。 
小姐报话了:您有两条短信,昨天晚上22点零7分,一位姓高的先生发来,内容是苏珊给我发了电邮,她说中国人真奇怪,心是用来打的用来吃的,她让我转告你,心应该是用来爱的。。。。。。 
苏三。我忍不住低喊了一声,闭上眼。 
我觉得对不住她。 
。。。。。。另外一条短信,今天凌晨,依然是由高先生发来,内容是你手机不通,没什么事吧?我已经订了下午的航班,大约晚上到,别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见面请你吃饭。信息播报完毕。 
谢谢。 
把手机还给阿保,我觉得饿了。 

炮哥,和洋妞掰了?没看见她再来找你哦。 
不想说话,我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过了会,说:阿保。 
恩? 
我不干了。 
什么? 
我辞职不干了。 
啊?阿保从前面扭过头来大惊:真的假的啊? 
真的。你礼拜一帮我跟黄姐说一声。钥匙我已经还给总了。公司也没什么我的东西,打个招呼就完了吧。 
炮哥。。。。。。你怎么拉?出什么事拉? 
我把脸扭向窗外:。。。。。。没事,累了,想歇一段。。。。。。 
可你在医院的时候不天天吵吵说歇着累吗?这才出来几天啊?阿保狐疑地看着我,过了会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难道。。。。。。事业部那帮小子传的话是真的?你。。。。。。你撬了高总的墙角? 
放屁!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扭过来一把捏住他搭在前座上的手腕:是谁嚼得这舌根,是哪个王八蛋? 
哎呦,炮哥,饶命啊!阿保苦着脸叫: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苏三是高总的老相好。。。。。。 
我一愣,松开手。 
阿保揉着手腕嘟囔着:前他们才告我,本来我还不信,可你刚一说这话,现又这样,你看看,还不明显就是嘛?瞎子都看得出来。 
我松了口气,躺回座位上,心里砰砰地跳,想着,幸好。 
唉,所以说,什么妞都能泡,这总的妞能泡吗?啊?什么人都好得罪,这老板能得罪吗?现在你倒好,这小妞听说是也有段没来找你了,这饭碗也保不住了。。。。。。阿保先是瞪着眼,后来又忍不住贼贼地笑起来:不过呢,话说回来,要换我,我多半也会上拉,这他妈多有成就感啊! 
我张了张嘴,想分辩,结果又算了。随便他们怎么想吧,起码这个谣传嚼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阿保拍着座椅一路扭着身子跟我说话,也不怕扭成腰肌老损,还跟旁边的司机哥们打哈哈:您听见了没?狠吧?我们这哥们敢跟我们老总较劲,跟我们老总抢妞!炮哥,我可真服了你拉!有什么好招,也给哥们传授传授! 
我一看,这还就没个完了。 
你甭那胡沁了啊,我辞职跟这事没关系,再说了,我跟人苏三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本来就没什么来往,而且,人早回去了。 
啊?这下阿保挠头了。过了会说:你看看你这事闹的,人也没了,工作也没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哈哈哈哈,我笑:这有什么啊,这有什么啊。。。。。。这有什么啊。 
炮哥,你。。。。。。你别强颜欢笑了,失恋嘛,你就应该有个失恋的样子。我早看出来了,你对人苏三是来了真的了。唉,今这架是不是也是心情不好才跟人掐的吧?你还掩饰什么呀,我都明戏了。你这从头到脚就写了这两字。不过,男人嘛,英雄难过美人关,正常。 
嘿,我都给他气乐了:这么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哈? 
阿保把我这反问听成无可奈何的承认了,严肃地点点头:那当然拉。然后仰着脑袋把目光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到地方下了车,我一震:欢场。 
好久没来了。有段老跟陈向阳来,他是只点茶,我不开车的时候他也给我点点小酒。这的酒有烈的有甜的,名堂繁多,颜色五花八门。有纯喝的,有调着好看的。再往前,第一次,是我们三人一起唱K的地方。就在楼上,房间号我都能记得。 
一进包厢,我就一头栽进沙发里,也不管其他人,横在那脸朝里。 
阿保对众人小声笑:失恋了。心情不好才跟人掐起来的。 
奥~~~~~~。众人做深表明白状。都坐到另外一边去,把地方空给我。有位还说宽话:没事,我一礼拜失恋三回,就跟吃白菜是的。习惯成自然,不失恋我还难受呢。 
阿保拍拍我的肩膀:炮哥,你先养养神。有什么不开心,一会还不就忘了。 
又向众人:那什么,咱们先吼起来。要不,先点个失恋阵线联盟败败火?说好了啊,今谁也不许点慢歌,都得点快歌。 
音乐响起来了,一帮小子在旁边热闹着。阿保没说错,这的确比我一个人回宿舍躺着要好得多了。 
慢慢地我闭上了眼。 
这空气里的气味刺激出若干上次在这里唱K的片段。 
刚才是高力强同学的模仿秀,接下来,我们来听下原音重现,请看大屏幕! 
。。。。。。兜兜转转,兜兜转转。 
是不是只要在这个城里,无论我走到哪都不能避得开呢? 
这些人,这些事。 
这世界太小了。 
竟没有地方来容我埋下自己的秘密。 
能藏得,看来看去,只有肚子里的这颗心。 
苏三说,心是应该用来爱的。 
有些湿湿的东西把秘密打潮了,飘起来,浸在水中。街上在下砂子,合辙雨水都上我这憋着来了。地下水啊。我想笑。嘴疼。哪都疼。 
。。。。。。心不是用来打的。 

月月书 

66 

一觉醒来,以为睡了很久,其实看看表也不过一个钟头。 
阿保他们闹得欢畅。 
打了招呼,上洗手间把脸洗干净了。没洗前以为很疼的地方,洗的时候也还好。所以说,想象来得总是那么的不可靠。阿保说一楼还有餐室,自助的,有小吃面点什么的可以点了到包厢里吃。 
直奔一楼。 
这地方太绕,转了两下我就蒙了。问了一个服务生,带我去了,一闻见香就觉得饿得不行。那是,好几顿没吃了呀。拎着盘子付了钱都没上去就一通死填,其实也不好吃,主要不是特别热,都是一早做好了的,放不锈钢罩盒里用小火温着。但是我得吃,还要多吃,吃的越涨,胃里越充实,脑子里的血都跑到下面去,就不想什么了,人就会特别有幸福感。这是我从小到大经过无数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最正确也是最宝贵的真理。 
吃到一半的时候,餐室里点餐的人忽然都开始往外跑。有人喊了一嗓:快,终于等到了,开始了。我就把剩下的也捞嘴里,在身上抹抹手,跟着过去了。 
到了大厅,喝,人都上这挤着来了。 
有人在台上唱歌,好象是个女的。 
我倒没在意这个,看见吧台了,看见吧台上一溜闪光的瓶子了。不知道为什么,跟见了老朋友一样高兴,心说,好家伙,我找了你一晚上了,到这会才算狭路相逢。双手向前插出,专拣人缝往外分,就跟牛魔王的那只避水金睛兽是的,嘿,还真给我挤过去了。 
估计都挤去听歌了,这吧台还算空。一拍台面:哎?有酒吗?给筛两碗来。 

正背对我忙活的背影,转过一张脸来,笑了笑:这话说的,您当我们这景阳岗啊。 
啊? 
嘿,别说,您这造型,倒还真象是刚打过虎的。我们这酒不论碗卖,不筛的。 
那。。。。。。那来两瓶。 
对方上下一打量,又笑了:对不起,这酒也没法论瓶卖。我还不是看不起您,甭说两瓶了,我们这一瓶酒,最贱的您也不一定能掏得出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都陈向阳点的,而且也是坐外面的座位上喝,从来没坐在吧台上喝过。眨巴了眨巴眼,我问:得得,我知道你们这贵。。。。。。那你们这酒怎么卖啊? 
怎么卖,两块钱一斤,您当上这买糖炒栗子呢,那,对面推过一个杯子来:我们这论痒死卖,一张两痒死。 
操,就这么一小口?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错,是好过去抢!这小子双手一抱胸,依然笑咪咪地:怎么着,没钱就甭上这来喝酒了呀。我告您,出门过街一直走有个铺子,您买瓶二锅头老白干自个对付对付得。 
嘿!脑子一热,掏出钱包往桌上一拍:瞧不起我?觉得我寒酸?告你,今我还就在你这喝定了! 
爽快!那您要来点什么吧? 
什么玩意烈你给我来什么吧。 
工业酒精最烈,您要吗?假酒里搀的都那玩意,喝了就烧眼。我听出来了,这小子好象是在拿我开涮呢。 
我就要那我特嘎了。 
这小子笑了:行,就您这嘎劲还真和这酒挺称。 
呱唧往杯里一倒,往我这一推,杯子就滑过来了。 
浑身都痒啊,这论痒死的酒卖得可真让人想挥拳头,这么一点连漱口水都不够。稳住杯子,我一抬头,喊住他:哎,那什么。。。。。。能给兑点水吗? 

酒入愁肠愁更愁。。。。。。。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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