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速公路上慢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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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速公路上慢慢地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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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黄明与杨飞通完电话的14个小时后,也就是当天晚上10点左右,“留级学”独自在一家网吧的门口被两个人教训了一顿。当时,“留级学”正在用自己的OICQ聊天,网吧的服务生走过来告诉他,门外有他的两个朋友在等他。事后推测,网吧的服务生被人指使叫他,很有可能是收了钱的。“留级学”走到网吧门口,看到在网吧对面的马路电话亭旁有两个人在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当时天太黑了,路灯又不是太明亮,“留级学”看不清楚那两个人是谁,于是便像着了魔似的走了过去。就这样,“留级学”上了大当,然后被两个人教训了一顿,好在伤势并不太重,只是两只眼睛被揍得肿成了核桃般大小。据他事后回忆,当时的那两个人中有一个人他好像面熟,大概在他的学校里见过面,但究竟是谁,他说不清楚。这个人在揍他的过程中,始终一言不发。而另一个人与他并不相识,却说出了揍他的理由:“留级学”影响了他上厕所解大便的情绪。    
      三天的停课处罚结束后,“留级学”没有再返回学校上课,而且以后也没有再到过学校来。据说他转学了,但是后来又有传言说他因为盗窃和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劳教。    
      每学期一次的市统考就要到了,每一个学生都在加紧复习忙着应付这场考试。可是,黄明、王青盛和杨飞他们三个人此时却潇洒地坐在一家酒吧里,喝着啤酒,吃着开心果。并不是他们三人不在乎这次全市统考,毕竟这次考试结束之后,他们就要成为高三的学生了。再有一年,他们就要被蒸进高考的高压锅里,那是他们告别中学时代的生死煎熬时刻啊!可实际上等待蒸进高压锅的只有他们三人中的两个人,今天,杨飞和黄明是来为王青盛饯行的。明天,王青盛就要踏上去英国留学的旅途了。    
      “早晚都要走出去,还不如这就走,少遭一年上高三的罪。”王青盛说着,高高地抛起一个剥好的开心果仁——“咯叭”一声落进他张大的嘴巴里。    
      杨飞将手里抽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灭,一口烟从他的嘴里走出来。他有些伤感地说:“青盛,你这时候走,啥时候回来?”    
      “是呵,今年过年还回来吗?”黄明也问道。    
      “今年过年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我想利用那的假期尽量多打点工,少花点家里的钱。”    
      “到了那里挣了钱,先买一台电脑,这样咱们就可以在网上见面了。”黄明说。    
      王青盛有些激动,自己端起酒杯深喝了一口酒,点点头。    
      杨飞大概害怕气氛由此伤感下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喝了口酒,笑嘻嘻地看着王青盛说:“哥们儿,你做出去英国的决定,是不是因为张晴那小妞让你对这里心灰意冷啊?”    
      一听这话,黄明也来了精神:“青盛,咱哥们儿要去就去新西兰,去什么英国啊?”    
      “你俩怎么不开哪壶偏提哪壶?你俩丈母娘那个脚后跟的!”王青盛笑着骂道。“我王青盛出国上大学是为了前程!我王青盛英俊潇洒,堂堂七尺男儿,能轻易为情所困吗?”王青盛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有着远大志向的模样。    
      “噢,对,对!”黄明拍着杨飞的胸脯说:“人家青盛有理想,去英国泡洋妞去。”    
      杨飞嘿嘿地笑着接上黄明的话:“人家是超人,内裤外穿去泡妞。”    
      王青盛面对二人的取笑,显得有些无奈,“我说,你俩就不能在我临走前给我留下点好印象?”    
      “得,不跟你闹了,喝酒。”黄明说着举起了酒杯,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大半杯啤酒喝尽了。杨飞和王青盛也都跟着将自己杯子里的啤酒一干而尽,举着空酒杯几乎同时嚷道:“小姐,再来三杯扎啤!”    
      三杯啤酒端上来后,三人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只是默默地吃着开心果。这时,酒吧的音响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摇滚乐的前奏,激烈的音乐一下子激起了三人的活力。    
      “是‘涅槃’的DUMB。让我们为柯特·柯本干杯。”王青盛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黄明也喝了一口说:“说点正经的,你英语水平到了那儿能行吗?”    
      “英国那儿三岁小孩都说英语,我这么大的人在那里呆上三个月啥事不干,光练说英语,周围光熏也把我熏会了,再说我在这儿还学了GRE呢,怎么不行?!”王青盛吃了一个开心果,继续说:“黄明,我要是能有你这前10名的成绩,我也就不出国了。二三十名只能考上个二类大学,有个屁用?还不如出国混呢!对吧,杨飞?”王青盛扭过脸看杨飞。    
      杨飞笑了笑,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我学习成绩和你一个档次的,可我爹妈却总希望奇迹会在我身上发生。他们一心想让我上北大清华,还不如买个北大清华的校徽戴戴,过过瘾就行了,也真是的。”说着,他为自己点燃一根香烟,“我总算把那句话琢磨透了。”    
      “哪句话?”王青盛问。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好!咱不去,谁去啊?!”王青盛一拍自己的大腿。


第一部在高速公路上慢慢地走(6)

      杨飞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其实,我要是考不上个像样的大学,我家里就让我去澳大利亚上学。可是我觉得假如考不上大学,有出国上学的钱,还不如给我投上资让我去创业,全算我借他们的。或者我自己去开个书店、音像店,那样咱也算是参加了文化传播事业了。条条道路通罗马嘛!”    
      “不上大学不是不行,可是要想没有文凭走出条路来就他妈太难了!”黄明端着酒杯,酒杯刚刚触到他的嘴唇,他看着杨飞和王青盛,三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黄明打破了沉默:“好了好了,别谈这么没劲的话了。听着我都头疼,来,喝酒!明个儿,青盛就去英国了,咱们祝他考进牛津大学啊!”    
      “对!”杨飞也举起了酒杯。    
      “喝!”王青盛痛快地喝了一大口说:“一年之后我回来,我希望哥们儿们咱都他妈的有出息,喝!今天晚上咱哥仨一醉方休!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来这里相聚。”    
      三人走出酒吧的时候,已近午夜。王青盛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他与黄明和杨飞二人久久拥抱,说了些珍重的话,便上车走了。现在,杨飞与黄明站在空荡荡的马路上看着驶向远方的红色出租车,两人心里不免产生一丝惆怅。杨飞掏出香烟自己叼上一根,又递给黄明一根。黄明摆了摆手,说自己觉得有一点头痛。于是,二人缓缓地走了一段路后便各自乘上出租车回家了。    
      翌日,王青盛在其父的陪同下,乘火车去了北京。后天他便坐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    
      后来王青盛给黄明和杨飞写过几封信,来过两次国际长途电话,还发过几次Email。但三个人再也不能相聚在一起了。因为在王青盛出国半年以后,黄明死了。那次的酒吧聚会成为他们记忆中的最后一次聚会。虽然每一个人都可能在某一天会突然醒悟到自己是要死的,但谁也想不到死亡会突然到来,谁也猜测不准死神的心思。    
      黄明的死,缘于起初自己并不在意的轻微的头痛,可是头痛却愈来愈频繁了,并且愈来愈剧烈。经过医院的CT检查和磁共振超声波检查,又做了颅脑血管造影检查。最后经多方专家会诊,确定为脑瘤。治疗方案:脑部手术切除肿瘤。当黄明的母亲含泪在手术通知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时,颇有一种古代打擂台立生死书的感觉。果不其然,她的儿子永远地倒在了手术台上。就像打擂者倒在了擂台上。尽管在手术前黄明的父母给主刀医生塞上了红包,尽管是专家主刀,但手术还是失败了,黄明还是死了。医院承认这是一次意外,并对黄明的家里做了相应的赔偿,但黄明的父母还是执意要把医院告上法庭。    
      黄明的死,在杨飞看来,医疗意外是一方面,但归根到底还是他的病灶。他知道,黄明在出现头痛的症状后依旧烟不离身,酒不离口。据他所知,黄明在手术前的一个小时还曾以上厕所为借口,躲在厕所里抽掉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根烟。所以,杨飞认为是烟和酒使黄明过早地丧掉了生命。可即使是这样,在黄明死后,杨飞反而更加嗜好烟酒了。这可能是因为黄明的死带给了他恐惧和忧虑。他开始失眠,每夜总是被梦惊醒。梦的内容总是他与王青盛、黄明在一起的时光。他知道,回忆是痛苦的。就像吸烟与喝酒的嗜好,明知道对身体有害,但却离不了它。    
      黄明死的时候,也就是医生在手术台前开始变得手足无措的时候,远在英国的王青盛正在一家中国餐馆里打工,他在厨房里滑倒了,摔碎了一摞盘子,被扣除了半个月的薪水。而杨飞正在教室里答一份数学试卷,却因作弊被监考老师逮了个正着。似乎这一切都在对他们二人预示着黄明的死亡。杨飞在放学后拨通了黄明的手机,手机里传出来用户关机的语音提示。    
      是的,黄明整个人都已经被上帝关机了。当杨飞赶到黄明所在的病房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铺着洁白床单的一张空床。床头上的病员登记卡已经换掉了。他从护士口中得到了黄明死亡的消息。杨飞在病房的走廊里为自己点燃一根烟,这时一位护士走过来告诫他医院里禁止吸烟。杨飞把烟捻灭了,却突然抬起脚把墙角的一个不锈钢垃圾筒踹倒了。护士正欲发作,却看见他蹲在地上“呜呜”地大哭起来,嘴中喃喃的:“我的兄弟死了,我的兄弟死了……呜呜……”    
      一辆白色桑塔那出租车在离省城高速公路零点收费处不远的天园公墓停了下来。杨飞从车里走下来,他背着旅行包,手中拿着一束鲜花,缓缓地来到墓地中的一座新起不久的墓前,站立在那里。这里是黄明的长眠之所。墓碑上嵌着黄明的生前照片,那是一张多么熟悉的照片,当初还是自己陪着黄明一块去拍的照。黄明最喜欢的就是这张照片,他还说过要把它贴在高中的毕业证上去。可是谁能知道它却被牢牢地嵌在了墓碑上。黄明依然那么顽皮地永远地笑着,杨飞看着昔日的同窗好友永远离开了自己长眠在这里,不禁潸然泪下。杨飞蹲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块洁白的绸布,轻轻地擦拭着黄明的墓碑,从那张冲着他微笑的照片到墓碑上的姓名、生卒年月,杨飞仔细地擦拭了一遍。然后,便坐在了墓碑前的空地上,杨飞将带来的鲜花摆放在黄明那张微笑的照片下,又从背包里取出一罐啤酒,他将啤酒打开,围着墓碑倒在地上大半后,便仰起头一股脑“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这时,他仿佛感觉到有一个人来到他的身旁。他抬起头,看到的是王青盛。    
      “是你?”    
      “嗯,我刚下飞机。”王青盛感慨地说:“一年了,我该回来看看了。”    
      “给!”杨飞从包里取出一罐啤酒来递给王青盛。    
      王青盛接过啤酒,同样也是围着墓碑将啤酒倒在了地上。杨飞与王青盛对着黄明的墓碑默默地喝着啤酒。杨飞又点燃一根烟放在黄明的墓前。    
      “其实,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他操心,说不定人家在那边幸福着呐!”王青盛指着天空说:“你看,黄明他要是想臭美,可以去找范思哲;要想听音乐可以去找柯特·柯本;要想读小说,那边还有海明威;想要看美女,那边还有玛丽莲·梦露呢!我说的对吧?”    
      杨飞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这时天空飘过一片阴云,要下雨了。杨飞看了看天空:“天阴了,我们回去吧。”王青盛答应着站了起来。    
      杨飞又对着墓碑说:“哥们儿,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    
      二人走出公墓,没有立即叫住公路上来往的出租车,只是缓缓地走着。    
      王青盛对杨飞说:“这次高考你考上了一所师范大学?”    
      “嗯。”    
      “你打算毕业后去当老师?”    
      “嗯。”    
      “想教什么?”    
      “先不管他教什么。我要先告诉学生,千万别喝酒抽烟。”说着,杨飞为自己和王青盛点燃了一根烟。


第一部又一个人死去

    人们从来只是把自杀当作一种社会现象来处理。这里正相反,问题首先在于个人的思想和自杀之间的关系。这样的一个行动如同一件伟大的作品,是在心灵的沉寂中酝酿着的。    
      ——阿尔贝·加缪《西绪弗斯神话》    
      今天是星期天,我起得很晚,窗帘已经不能够挡住户外强烈阳光的袭来。我现在甚至担心起一周六天的工作会使自己的身体垮掉。伟大的上帝一周才工作六天,星期日休息。像人类这样单薄的身体也就是应该工作一天休息一天。可我这样的想法或许只能在未来的理想社会中实现。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我一只手揉着睡眼,一只手摸索着什么。我顺手抓过一件衬衣,披在肩上;然后又用双脚找到昨晚踢到床下的拖鞋。我打了一个悠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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