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新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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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新经-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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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就是不饿。”素素白他一眼,继续吃。
除了昨晚的几只饺子,整一天她都粒米未进。又担忧了这么多事,力气消耗巨大,胃里空城计早已唱得欢,亟需提供食物供给。
序旸讪讪地住嘴,待她吃完,顺手递上自己手里的甘薯,“你吃吧,多吃点,看你瘦的。”
看着递到帏帽罩纱前的甘薯,素素一时怔住,竟不知该不该接下。
“吃吧。”序旸不由分说,抓过她手,将甘薯塞到她手中,自己又拿铁钳往炭火坑捞。
素素讷然无语,只觉得氛围陡然间变得有些怪异。想假装没事,缓缓地往嘴里塞甘薯,却已是不知其味。
“唔……好烫!”
序旸闷闷的惊呼声忽然响起,惊得素素脱口道:“小心烫!”
“没事没事。”序旸连声宽慰着,撅起嘴,对准热气腾腾的甘薯吹气。
素素稳下心神,不由轻声嗔他:“怎么像个小孩一样?”
“呃……呵呵呵……”序旸难得露出一丝微赧容色,仓皇不知该接何话。忙转移注意力,小小地咬了口甘薯。细嚼慢品,恍然品尝珍羞美味一般。
“甘甜可口,余香醇厚……不错。真不错。”
“吃个甘薯也能被你说出一朵花儿来。”素素失笑,一手撩动火钳,翻转火塘里还未熟透的几块甘薯。
“美味当前,不可不赞。”序旸最后油滑了一句,便也不再作声。
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火塘里的炭火偶尔爆裂发出响声,也只是短促的“哔啵”而已。
孤男寡女,围炉烤火,吃偷来的烤甘薯……
气场貌似不太对劲……
素素正想说“吃完就走吧。太晚了只怕山路难走。”只她还未开口,却听序旸问道:“上次你说你的毒有法可解,是什么法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当面

素素一时语滞。且不说采枝告诉她的法子是否的确有效,单是要她当面对一个男人说出这个法子,便足以叫她羞得无地自容。
“那是我信口胡诌骗你的,此毒无法可解,你别费心多想了。”
序旸闻言,回眸睨她,“此刻你所言才是骗我。”
看着他满脸笃信神色,素素没来由觉得一阵心虚。慌乱地撇开脸,不看他,漠然冷声狡辩道:“若有法子可解,我岂会不解?”
的确,没有女人哪个愿意顶着一副奇丑之貌过日子。序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拨弄塘中炭火。沉默许久,突然又问:“危机还没过去吗?”
“什么危机?”素素下意识脱口反问。
序旸依旧撩拨炭火,漫不经心地提醒她:“早前你说过,需借这副丑貌保命……”
“嗯。”素素颔首承认。
依目前情势,她仍需借助这副丑陋容貌,虽说不上“保命”,至少也能算是“求自由”的筹码。
序旸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直等送素素回房,房门将关上之时,才又说:“若你知道有什么法子可解毒,便与我说。无论天涯海角,我总也会为你去寻着那解药。”
“好。”素素淡然轻声应道,合上门。背倚门上,低声道:“谢谢你。”却不知门外人听到否?
序旸牵动唇角,默默无声笑了笑,阔步离去。行至长巷回廊底,与了空碰个正着。
了空挽留他在寺中暂住一夜。“积雪初融,山道湿滑。夜里恐难行。”
如此,序旸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前往宾客厢房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谈论间,便说到了共同兴趣——品茶。
了空遂邀序旸到紫竹园品他新窖的红梅花茶,靖康雪。
序旸欣然应邀。
因着志趣相投。青老二人相谈甚欢。秉烛促膝,直抒胸臆,聊到天际隐隐泛出鱼肚白,仍觉意犹未尽。却有早起的沙弥在门外恭声禀告:“梁内侍到。”
“梁内侍今日来得早啊……”了空捋须,沉吟着,抬眸看序旸。
序旸忙道:“既是有客,了空师父请便。天已亮,弟子也当下山回城。重归那扰人的尘世之中去矣。”
“来日方长。”了空点了点头,喧一声佛号,起身离开禅房。
序旸默然回味许久,亦离开禅房。想了想,提步往素素厢房踱去。既是要下山了,总得与她道声别。
不曾想,行至素素厢房门外,将将听到一声严厉质问——“何以抗旨不遵?”
房里竟然还有别人……
听那声音。当是名女子,却不是采枝。
是谁?
序旸蹙了蹙眉,挪远两步。面朝栏外庭园。
耳边暂时无声。
想来站在这里便听不见屋里人说话了,如此甚好。
他正想着,却又听到屋里传来方才的声音:“说话。”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一股子威严劲儿。
原来刚才之所以没听到声音,是她们没说话……
序旸敛眸,正欲再走远些。却听见素素嘶哑的声音说:“太后明知小女无话可说……”
来人竟然是太后?
周围并无层层守卫的宫女、太监和侍卫……可见太后多半当是微服出宫。
太后微服来见素素?
序旸不由眯起双眸,收回已经迈下台阶的脚……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想来,即使是百炼成精如公孙琦晗,听到这样破败苍老的嗓音从一个风华年纪女子口中说出,也会震惊致失语。
素素抿嘴垂眸,静等公孙琦晗缓过神。
许久之后,才听公孙琦晗问道:“你……怎会变成如此……”语气间,竟充斥着浓重的关切之色。
是错觉么?素素心下懵然自问,有片刻的晃神。待窥见公孙琦晗心下所想,她却不由大骇——公孙琦晗竟然真心实意在关心她的病情?!
一心想置颜家于死地的人,此刻竟然在关心她猎物的病情?这……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或许是她道行实在太高,不仅表面戏演得逼真透彻,就连“心思”这样隐秘的角落,也都伪装周全……
想起公孙琦晗一贯的行事作风,素素牵动唇角,嗤然一笑。淡淡地敷衍道:“是小女咎由自取。”
对她下毒,是慕年楠所为,与旁人无关。除了替鲁仁报仇,给他自己找回场子,她是真想不到,其他还能有什么理由使慕年楠对她下如此狠手。
而她之所以不直言是慕年楠下的黑手,是不想平白欠下公孙琦晗和慕年枫母子的人情——此刻慕年楠正被收押在天牢之中,是死是生,还不是全在他们母子一念之间?
因而,这一句“咎由自取”,也可算是自嘲自讽至极,十分贴切。
没曾想,公孙琦晗停顿片刻后,竟然接了她的话头,顺着道:“的确是你咎由自取。”
素素垂眸不语。
“哀家早已命你禁足,闭门反思,你为何违命不遵,会见外人?”公孙琦晗质问素素,语气咄咄逼人。杏眸之中,隐隐有怒意。
若是她好好呆在府中,自不会中这般恶戾狠辣的毒——颜府中人不可能害她——听说连一向不喜欢她的裴氏,都被她拿捏得任圆任扁。足可见她在府中地位蜚然。
换言之,她会受害,必是为外人所害。
她在禁足期内见了外人……公孙琦晗长眉紧蹙。
素素亦是蹙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分明谨遵两宫懿旨在家反思,可外人存了心思上门害她,她又岂能控制别人的行动举止?
先前她问过颜诺。只道是暗哨不称职。可颜诺却告诉她,那天暗哨之所以没出动。是因为,慕年楠根本不是私闯进的颜府,而是随慕藉光明正大从颜府大门走进去的。
中途慕年楠以登东为借口,才离开他们视线——谁能料到他竟会直奔汐晚楼去害她?
“当日之事,太后何不回宫去问皇上?”素素漠然回道。
她至今仍不知道。当日慕藉和慕年枫、慕年楠为什么造访颜府。慕藉给颜诺的说法是——恰巧路过。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可如今慕藉已死,慕年楠沦为阶下囚,想必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慕年枫了。
公孙琦晗闻言,杏眸乍寒。眉梢未动,心思却已跳脱。
二人皆沉默。
气氛陡然显得凝重冷峻。
一丝似有若无的寒风,透过缝隙钻进屋里,徘徊在二人之间。萦绕在二人心尖,催生点点寒意。
素素唇角噙笑,神色中透着无尽的嘲弄意味,静候公孙琦晗甩袖离去。却不想,等了许久,公孙琦晗突然开口问她:“解药何在?”
“没有解药。”素素拢回心思,冷声回道。语气十分倨桀。
公孙琦晗猛的拍案而起,戴着华贵赤金镶宝石流珠指套的纤纤指尖。直点到素素眼前。愤然怒道:“不识好歹!”
素素微一转头,撇开视线。对公孙琦晗的指控,不置可否。
公孙琦晗就这样怒视素素半盏茶工夫有余。见素素如此冷漠以对。她忽觉无力。颓然放下手臂,重又落座。雍容地端起素瓷茶盏,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瓷盖儿。
“你怨怼哀家。”
轻飘飘的话语,从浓色红唇之中徐徐传出,却是十分笃信和淡然。
素素缄默。
这是不言而喻的答案。
如果没有前年中秋之变故,或许她早已和心爱之人喜结连理。过着双宿双栖、朝夕相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生活……如今现实却是,慕彻远避祁阳三清观,而她困陷江寒观音庙。
“你认定是哀家害你嫁不成楚王。”公孙琦晗悠悠道,神色中端有深意。
素素心思微震,难道不是?
公孙琦晗抹开一丝嗤蔑的笑,问道:“你以为,凭你位份,足够坐上首座席位?”
素素无言以对。莫说是她一个无名无份的秀女,即便地位尊贵抵副后的皇贵妃杨氏,没有皇帝特许,也只能坐次席。
首席之位,通常只留给国之煊赫功臣,以及友邦藩王或者特使……总之不是身为“颜亦欢”的她能坐的。
当时她也怀疑过,可她只道是公孙琦晗使铁腕手段,刻意作此安排,加之得到慕藉默许……但如今看来,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倒是哀家小瞧了你。”公孙琦晗冷笑,“不曾想你一介深闺秀女,名声竟能传至藩邦。”
素素错愕。
她已不知,公孙琦晗究竟想说什么?她说的这些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当日即便没有她,公孙琦晗一样会对慕年柏和慕年榕出招。
“你觉得,哀家可须把二郎、五郎放在眼里?”公孙琦晗挑眉看素素。
素素豁然如遭晴天霹雳。
慕年柏和慕年榕,一个衷心玉石鉴雕,一个偏好天文地理——二人心思根本不在帝王之位上。
她能知道他们的志趣,难道看着他们长大的公孙琦晗会不知道?
况且,撇开二人本身不说,单是论他们身后的势力——慕年榕的母族少府罗家,已日渐式微。而慕年柏的母妃萧若兰,更是已经索性依附于公孙琦晗!
——公孙琦晗根本没必要忌惮此二人。
换言之,一直以来,所有一切,都是她想错了!
可是,如果算计她的人不是公孙琦晗,又会是谁?
ps:
唔唔,好长一条隐线……素素终于正面公孙琦晗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自由

公孙琦晗凛然起身,行至门边,背对素素冷傲道:“哀家今日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三日之后哀家再来,届时,希望你能给出令人满意的答复。”说罢,径自甩门而出,徒留素素怔在当场。
风步行至廊下,隐约觉得附近有人,她便停下脚步,厉声斥道:“何人在此?”
序旸皱眉。方才他匆忙避忌,只怕是隐藏得不够彻底,终是被发现了。迟疑片刻,深吸一气,踱出墙后。对公孙琦晗拱手行礼,“在下恰巧路过此地,闪躲不及冲撞了夫人,无心之失,还望夫人原谅则个。”
公孙琦晗杏眸半眯,睇了他一眼,并未假以言色,径自拂袖离去。
序旸长舒一气,却是不再前去叨扰素素,也转身离开。他想,此刻素素最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地呆着,不被打扰。
而他身影远去后,墙角却闪出一抹纤弱高傲的身姿——公孙琦晗瞥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素素的房门,深深凝眸。
素素一直静坐到午后,才被人唤醒。木然抬眼,便看到采枝满面焦虑。
“娘子?”采枝见她不说话,又唤了一声。
素素恍然回神,嘶声问道:“如何?”
“昨日皇上急召相爷和公子入宫。至今晨我离开时,相爷与公子仍未回府。”采枝低声道。
便是说,她没有见着颜诺和初卫。
而且,颜诺不仅加了太师衔,还恢复了丞相职——先前梁伦称颜诺为“相爷”时,她还只道是敬称而已。
素素心下略一思忖,问道:“老夫人可知道皇上欲册我为后之事?”
采枝摇头。
事实上,若非她提及此事,颜老太根本料想不到,宫里人仍“惦记”着已经遁入空门的素素。
素素长眉微舒,“老夫人可有什么交待?”
“老夫人让我转达您。她会想法子给相爷传话,叫您无需担忧,只管安心在此等候消息。”采枝边说着,顺手递上浸湿绞干的温热帕子,给素素擦脸。
素素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洗漱用斋后。抛开纷繁诸事,潜心抄写佛经。
三日时间转瞬即过,公孙琦晗如约而至。见了素素。却不说话,只那么定定地看着素素。杏眸含光,不怒自威。
素素无声孤傲地笑了笑。
按算起来,公孙琦晗今年也已经三十七岁的年纪。但岁月却仿佛不曾在她身上留下蹉跎的痕迹,反而越发衬显她的风韵雅致。
今时今日的公孙琦晗,与当年初见时的公孙琦晗相比,少了一分傲气逼人的凌厉,多了一丝明媚仁慈的柔和。
是的,是柔和。没错。
一种身为母亲才会有的柔和……浸透着成竹在胸的笃定和泰然。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改变心意。
“太后明知小女是何答案,何必枉行这一趟。”
“理由。”公孙琦晗道。
她与慕藉一样,认为自己的儿子没什么不好,有哪里配不上素素?为何素素总是拒绝?
素素抬手摘去帷帽。
如今的她。看上去比公孙琦晗更老。甚至可能比太皇太后杨氏更老。这样的她,怎么能当慕年枫的皇后,母仪天下?
她想,看到这副面容,不须她多言。公孙琦晗自然会明白,也会知难而退。
不料公孙琦晗只是微微抿嘴,绽露一丝风轻云淡的笑容,嗤道:“你无须再以此作借口,哀家手上有解药。”
“空口无凭。”素素淡然浅笑。
她并非病急乱投医的人,更不会轻信公孙琦晗所言,上当受骗。采枝早已说过,此毒无药可解。因而,她量准了,公孙琦晗是在诳她。
公孙琦晗意有所指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素素不置可否。
“不试一试,又怎知道?”公孙琦晗睨着她,出言相激。
素素长眉上挑,“怎么试?”
公孙琦晗突然敛去面上笑意,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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