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新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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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新经-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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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吃吃笑了两下,冷声质问道:“皇上家的天之骄子、金枝玉叶们到了年纪,需婚配成家,寻常人家的子女就不用婚配成家了么?”
一句话,问得慕藉哑口无言。
素素却觉犹未解心头梗。呡了口茶,润润嗓,接着道:“也是,谁让咱没摊上个有权有势脸皮又厚的爹呢?这成家立业的本钱,还得自己尽心尽力,想办法筹去。却不像某些人呐,只需坐着等着,天上就会掉下馅饼来。”
慕藉闻言,老脸羞红。看来他是没理由向她伸手要钱了,可若就这样空手离去,却叫他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搁?
想了想,深吸一气,似决定豁出去了。对素素道:“初卫成家的银子动不得,你的嫁妆银子,却是不急。相师说你廿岁之前不宜成婚,左右还有两年时间,你再攒过就是。现有的,就且先拿来给朕用用。”
既然她暗讽他脸皮厚,那他就厚给她看。话已经说到这般明确,量她也不敢再说“没有”。
素素挑眉,淡漠而轻蔑地笑了笑,容色却有几分诡异。慕藉的强取豪夺,竟是不惜做到厚颜无耻的地步。竟然拿她的“地煞星命格”做搪塞!
不过,这于她,却是增加了一份有利筹码。
今日他既有此一说,可见,他早已掌握她的产业所在。强说“没有”,那却是不能的。可就算是有,也绝不会平白分给他一个铜子儿!
呡了口茶,悠悠地说:“皇上若想借我的嫁妆银子,那可得问我娘亲去,问她同不同意借给你。”
所谓嫁妆银子,娘亲留给女儿出嫁后嚼用的银子。女儿出嫁之前,这笔银子的持有者是娘亲。即便女儿嫁了,这笔银子当中的一大部分,仍为娘亲所有。
也就是说,她的银子,其实不是她的,全是洛翎的。
见慕藉几欲抽搐的脸色,素素佯装不觉,浅浅一笑,垂眸喝茶。
打从金玉良缘开张那日,公孙沧祚夫妇驾临,她就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她知道,这于她并非幸事,甚至可谓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这半年时间,她早已联合几位大掌柜,悄然把产业全数转到洛翎名下。徽号仍是“颜”,含义却已然变成“颜门洛氏”。
见慕藉唇角翕动,似要说话,素素又接道:“皇上总不至于不知道,我是因为谁,才流落在青楼腌臜之地,背了十几年的‘私生女’名声。”
当初若非为了保住他身为太子的清誉,颜诺和洛翎一对有情人怎会难成眷属?而她,身为他们的长女,原本应该成为光明正大的“颜府嫡女”,又怎会是如今这般不受人待见的“庶长女”?
她这话,也是提醒慕藉,别妄想洛翎在天之灵会说同意。因为她没有任何理由同意!
纵然洛翎温柔体贴、善良而善解人意,不在乎自己的得失,却不代表,她会对一个一再伤害了她女儿的人产生半分同情。

、第一百四十章 浇愁


见她这架势,竟是分文不打算给。心知自己若在说下去,只会更加自讨没趣,慕藉起身就走。吃了瘪,心下恼恨,脾气难免上头,气赤掰咧的。
行到院门口,正遇颜诺,立即抱怨道:“你养了个好闺女啊!铁公鸡一个!人不肯出也就罢了,却连身外之物也是一毛不拔!”
颜诺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愣怔片刻才想到,他定是来敲诈银子,被拒绝了。心下闷闷失笑,面上却是一本正色,恭敬地说:“皇上明鉴,可怜草民小女一介深闺弱女,哪能有甚么‘身外之物’?”
“没有?”慕藉睨着他,抬手指着庭院,假山、苗木、亭台楼阁,一一指过去,哼道:“连汝南王府都买下了,还说没有?连你也帮着她糊弄朕!”
从前他只听说汝南王落魄到要卖祖宅,宅邸被个神秘人买去。当时他不知这个“神秘人”是谁,也不大在乎。后来见是颜家搬了进来,他也就想到,这个“神秘买家”,必然是颜老太萧氏和颜亦欢之一。
之所以直接排除另外三人,那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的。颜诺和初卫嘛,一对书呆子父子,根本不懂庶务。至于颜诺的那个妻子裴氏……不提也罢!
可是,细细想来,颜老太萧氏也不是个懂得赚钱之道的人。至于依据,自然是这么些年来的了解——从没见颜家富裕过。
所以,他心里早已更倾向于认为,使颜家突然暴富的人,是颜亦欢。加之年前他在汐晚楼听到她说的“阖乐”,以及阖乐开张后赚钱之快,他更有理由确认,这座宅邸。必然是被颜亦欢买下的!
颜诺闻言,眸光跳了跳,拱手道:“实不敢欺瞒皇上,这座宅邸,乃草民家母花尽生平积蓄所买。并非小女所买。皇上若是不信,有契可为证。”
他说得笃定平静,心下却暗捏一把汗——多亏女儿当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素素不想当那只“出头鸟”,所以私下早早和他们母子商定,把房契转到颜老太名下。
而她之所以把房契转给颜老太,不直接转给颜诺。正是为他避嫌——朝野内外都知道“颜相公”家底子薄,清贫得很。若是他突然间有钱买豪宅,人们不禁会问: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只怕不明就里又武断自以为是的人便会联想。是他贪赃枉法得来……
综合考量后,颜家上下,唯有颜老太最适合扮演“有钱人”的角色。
颜诺搬出“契约”为佐,慕藉也再无话可说。他总不好真去看人家的房契。暗觉气闷,拂袖绝然而去。
颜诺仍是恭敬地送他出府。之后却不再去汐晚楼见女儿,而是直接转道去了念慈斋找老母亲。
这厢,慕藉离开颜府后,也不立即回宫,反是顺道去了阖乐成衣铺……
晚膳后,初卫找到素素。表明想要归还阖乐的股份。因为他决定参加八月秋闱,还有四月时间,他想看看书温习温习制艺。
素素心思陡然一滞。问他:“今天你是不是见过皇上?他和你说了什么?”
初卫忸怩半晌,仍是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
得见她关切模样,他忙展颜欢笑,豪气地说:“考功名是我自己的决定。好男儿十年寒窗,只为一朝成名天下知。大姐你放心。小弟必会夺个状元回来!”
素素却看到,他心里分明想着慕藉威胁他的话——“枉费朕如此看重你。竟不曾想,你会自甘堕落到如此境地!今年八月你便参加秋闱,若是不中,朕就会随意挑个人给你大姐指婚……”
她气得咬牙切齿,从后槽牙里磨出几个字:“死慕藉,卑鄙无耻,枉为天子!”
“大姐休言!”初卫忙伸手捂住她,眼风四下瞄去,附耳小声道:“仔细隔墙有耳。”
慕藉大白天就敢直接翻墙私闯,不见得他不会暗中派人来监视颜家。
素素闻言知意,噤了声,心里却仍觉憋闷得慌。奈何现在还不到直接与慕藉撕破脸的时候。只得憋下暗亏。小声问初卫:“考科举之事,事关重大,你和爹爹说过了么?”
初卫摇了摇头,“方才我刚刚作下决定,便先来与大姐说。还未及同爹爹去说。”
“如此……”素素暗自思忖片刻,交代他:“你且先去相如堂,与父亲禀明此事,我随后就到。好么?”
初卫无异议。
姐弟俩便分头行事。
而当素素带人搬着酒坛到相如堂时,见父子二人模样,竟似还未开始谈的样子。于是建议道:“今晚月色不错,咱们上登月亭亭檐去,边喝酒,边说话,可好?”
登月亭是整座府邸制高点所在,且又是一处孑然独立的景观亭。站在亭檐上俯观,内院景致可谓是一览无余。
这也就意味着,可以看到各处屋顶、房顶之上,是否有“不速之客”。
因为还没到与慕藉撕破脸的时机,他们也就不能清扫颜府。唯有假装不知情的情况下,施加一些压力,让这些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的无耻宵小自行隐散退避。
颜诺和初卫对视一眼,皆明白她心意,了然地点了点头。左右架着她,足尖轻点地面,腾空跃起。
当素素发觉脚下重新落稳时,已然是在相如堂房顶。
父子俩再度发力,架着她往鸣柳轩房顶飞去。
素素惊得不敢睁眼,只能高呼:“诶,慢点!”她很怕摔下去,不想再体验从高空中坠落,粉身碎骨的那种疼痛。
颜诺嗤笑她:“平日瞧你胆子挺大啊。”
素素气结,“不知道就别乱说……啊慢点!”
三人一直起飞又着陆,直到把后院所有屋顶都转个了遍,才最终落在登月亭顶。自有丫鬟已将酒坛酒杯抬至亭下。
颜诺一计眼神扫过去,初卫乖乖跳下去取酒上来。
素素不是第一次见识被颜诺称为“三脚猫”功夫的初卫的武功,可是每次见到,仍会觉得不可思议。不由调侃他:“你是想考文状元呐?还是要考武状元?我瞧你文武双全,不如就考个斌状元算了……”
初卫俊脸微红,不作声,对她挤眉弄眼,又小意地侧脸看了眼父亲。
颜诺已然在自斟自饮,听了素素的话,挪眼看向她。问道:“怎么,初卫想考科举?”
“你自己说吧。”素素捅着初卫胳膊。
初卫迟疑片刻,终是将今日之事如数说与颜诺听。
颜诺听罢,垂眸不语。半晌后,倒了三杯酒,对一双子女道:“喝。”一口饮尽,又倒酒,也只说一个字“喝!”
素素心情郁滞,只觉憋闷得慌,恨不能一吐胸中阴云。一心只想借酒消火,当下豪饮不辍。
空腹饮烈酒,加之情绪萎顿,不多时,已有了几分醉意。舌头打卷,嘴皮子麻木,竟是说不出话,也就没有拒绝。
颜诺和初卫不知她酒量究竟几何,只道她还能喝,仍为她斟满一杯接一杯。
“大姐,这一杯,小弟敬你。”初卫说着,又给她倒了一杯。而事实上,他自己也已经半醉。
痴迷地仰望星空勾月,潜藏内心最深处的悠远情绪,怦然勃发。“大姐,啊,大姐。是小弟对你不起。从一开始就是小弟对你不起……”
初卫揽过素素肩膀,头和头靠在一起,一如多年前他们在台阶上并肩而坐。听着初夏虫吟,絮絮叨叨,诉说着他心里的愧疚。
颜诺已不再喝酒,手中把玩空酒杯,沉默不语。听着儿子说的话,感触良多,情难自已泪湿衣裳。
若要说对女儿的亏欠,没人比他更多。
女儿十二岁之前,他不闻不问,甚至根本不知有她存在。十二岁后,接她回府,原以为是带她走上一条铺满鲜花的坦途,却不料,前方竟是荆棘丛生的坎坷小道。
步步惊险、事事攸关,从无一日安生。
“或许,当初就不该接她回府……”他心下沉吟,苦涩一笑。
素素醉得不省人事,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又听耳畔嗡嗡直响,十分不适。情绪一变得焦躁,醉态更甚。不及推开初卫,便吐了起来,污秽物粘了他一身。
初卫顿时清醒大半,却不敢推开她——她会滚下去的。只能扭头求助父亲。
颜诺回过神,嘱咐道:“好生护着你姐。我去给你拿衣裳。”便飞身跳下亭檐。
酣畅淋漓地吐了一回,素素反倒恢复元气,舌头似乎也捋直了,嚷嚷着“喝!继续喝!”
初卫只好强忍刺鼻呛人的味道,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好好好,喝,继续喝”,嘴上应着,酒却是不给她倒了。
素素醉状无度,不顾身在何处,蓦然站起身。举杯对天,豪迈地喊道:“未到恨时不知愁,愁起心头不知恨!贼老天,你害得我好苦啊!”
初卫只恐她一头蹿栽下去,忙站起来护着她。却见她忽然收回手,拍了拍他肩膀,吃吃地笑着,含糊地说:“序旸,轮到你了!”
“姐,我是初卫,不是序大哥。你叫错人了。”初卫箍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要按她坐下。眼风一转,却看到颜诺正拿着衣裳站在亭下……

、第一百四十一章 择优


“回去收拾干净了,然后去外书房等我。”颜诺飞上亭檐,阴沉着脸交代初卫,同时丢了衣裳给他。接过素素,打横抱起,亲自送回汐晚楼。
初卫苦涩一笑,下到亭子里换了衣裳,回鸣柳轩洗沐收拾。重又换上干净衣裳,才急急赶往外书房。小心谨慎地推开房门,瞄了一眼黑灯瞎火的书房,不由长舒一气。
只他气息未歇,忽听见身后猛一声重咳,却是吓得他差点丢掉三个混。
“父亲……”他喏喏地行了礼,恭谨地跟在颜诺身后进屋。
颜诺并不点灯,因而初卫看不见他面上神色,唯有从那时长时短的气息中可判断,此刻他心绪不宁。
半晌后,他才发问:“怎地突然决定考科举了?”温醇的嗓音,更添了几分悠远飘渺的味道,端显高深肃穆。
知子莫若父。他了解自己的儿子。
初卫做事从来都讲究个循序渐进,平缓推衍。断不会如此次这般,毫无征兆,突然间便做出决定。纵然皇上发话是个好理由,但那也只是诱因之一,决不会是他全部的考虑。
可见,他必然还隐瞒了什么。
黑暗中,初卫看不见他眼神里的郑重之色,犹自小声强辩道:“皇上说让考……”
“说实话。”颜诺不信他那一套说辞,径自出声打断之。
初卫话音一滞,总算从他语气中听出几分火药味。垂眸思忖一番,讷讷地说:“皇上说,若我不下场考试,就随意找个人给大姐指婚……”
渐趋低微的声音,无形中透出他心底的底气不足,也让颜诺再度陷入沉默。
颜诺浓眉紧锁。生生夹出一个“川”字,许久后,才又沉声问他:“皇上说这话时,可有旁人在场?”
初卫摇了摇头,担心他看不到,低声补充道:“没有旁人。”
颜诺闻言,双掌紧握成拳。
他和慕藉打了几十年的交道,慕藉什么手腕,他总不陌生。一手耍诈威逼,可谓是使得如火纯青。
慕藉费尽心机营造如今局面。断不会“随意”给素素指婚。只怕是借以要挟初卫的借口罢了。事后,他只需不承认,便无人可奈何他。
女儿已经赔进去深陷泥潭。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儿子步上后尘……
正想着,蓦然又听初卫说道:“可是皇上还说,若我能中状元,就解除大姐的‘秀女’身份,还她自由身。”
威逼之后。紧接利诱。果然是慕藉做派!
颜诺唇角抽了抽,捏拳的力度又加重几分。半眯眸子,凝视黑暗中的儿子。
十七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勃发……诸多思绪中,他隐约似想到了什么。灵光一闪,忽然联想到昨日的三道赐婚圣旨。
莫非。慕藉竟是打着这个主意?
颜家有儿初长成,他慕家却是有女待长成。
初卫考科举,想中状元。至少需到明年。而那时,慕年枫嫡亲的妹妹,六公主慕绯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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