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篇 48。摊牌
非常正确。
雪凛眯起眼，猜不到她的用意。
这个女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思？又或者……她想做什么？
他的心底非常的不安……
“王爷好心思。”他淡淡地道，不着痕迹地再退后一步。
她勾唇邪魅一笑，在他以为她会有什么动作时却突然行了一礼，“既然如此，本王也不打扰雪皇安歇了，就此告退。”说罢还当真转身离开。
他一愕，心中却有个声音要他一定要叫住她，否则……绝对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等等。”
她顿住，转过身抱臂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吗？雪皇陛下。”她淡淡问道。
他一滞，微微皱起了眉。
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更不喜欢她这样叫他……
可是，是他说他们还没熟到可以互相叫名字的……
雪凛，你真是矛盾啊……
“凤九王爷，你今晚到访的用意是什么？”他直言问。
她用手摩挲着下巴，直直看着他，思索着如何开口。
“雪皇陛下觉得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凌厉地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只是徒劳。
她低笑，“本王今夜到访只是想知道雪皇陛下的皇妻会花落谁家罢了。”
“是吗？”就这么简单，可为什么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大，“知道了之后王爷想如何？”
“那就是本王的事了。”
“告诉朕。”他低喝，表情冰冷。
她也冷下了脸，“本王并非雪皇的属臣，无需听命于陛下你。”
他一窒，有点难以接受她的冷眼。
下一刻，她却又缓和了脸色道：“不过，如果雪皇真的想知道，本王也可以相告。雪皇陛下，附耳过来本王就告诉你。”她把玩着肩上的散发淡淡道。
雪凛看着她，猜不出她的用意。
过去？还是不？
如果过去的话，他怕那晚的事会重演，可是，他却感觉自己必须要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到底该怎么办呢？
雪凛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看着面前神色自若的女子，他不禁一阵气恼袭上来。
她是觉得他怕她了是吧！
哼，她以为她是谁，他连整个风雪国都能拿下难道就会怕她？
更何况这里是他的寝宫，她如果真的敢怎样的话他就立马叫人将她拿下，顺便要她们君临作出赔偿！！
这样想着，雪凛慢慢走到了天琳的面前。
她媚笑着向他勾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他防备地把头伸过去。
“本王想帮雪皇把艾将军——除掉！”
他一惊，视线触及到她布满阴霾的眼底。
她是说真的。
他刚想后退，她却突然伸出手将他一扯，脚下一旋，借力将雪凛甩到了床上，下一刻就压了上去，吻住了他。
过程快得他根本没有时间惊呼出声。
这个吻带着狂怒，毫不温柔。
她很生气，非常非常地生气，自听到他要大婚后她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到现在才释放出来。
“……唔……”他挣扎着，无奈双手被她扣住高举过头，只能被迫接受她的掠夺。
可恶，她到底当他是什么人，是可以随便说吻就吻的吗？！
他怒瞪她，却发现那双魅惑的凤眸里是满满的怒火和……哀伤……
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们不认识！不认识！
他抗拒着心中莫名的悲伤，狠狠地咬了她一口，逼她离开。
血腥味在两人之间弥漫，她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反而反咬了他一口。
你别想我会放开你，你只能和我一同沉沦！
两人就如兽一样互相啃咬，纠缠到最后已经分不出到底是谁放不开谁了。
红绡罗帷暧昧的低垂，昏暗的烛光缭绕，床上的空气暧昧而煽情。
她离开他的唇，两人的气息相互交错，周围的温度熏得人脸色酡红。
他目色迷离地看着她，胸膛不断地起伏着。
“为什么？”他低哑地问。
她舔了舔唇上已经分不清是她还是他的鲜血，妖媚一笑。
“因为，你只能是我的。”她立誓般低语。
“我不是你的。”他眯起眼怒道，“我只是我自己的，我的过去没有你，我要嫁给谁是我的自由，你无权……”
“你给我闭嘴！”她一手扣上他的下巴低吼，“雪凛你给我听着，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我可以允许你将我推给别人，可以允许你为了皇位而离开我，更可以允许……你忘了我……可是，我绝不允许你嫁给别人，绝不！！终你一生你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你给我记住！！”
她……她说什么？他愕然地直视着她。
刚想开口询问，房门处却响起了一阵怯怯的声音。
“陛……陛下，您没事吧……奴才听到一些声响……要叫人……”是他寝宫的宫侍。
“退下，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来打扰。”他想都没有想地大声叱道。
“是！”
他刚扭回头就觉身上一轻，原来压着他的人已经下了床，背对着他整理衣襟。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自床上撑坐起问道。
她转身看着他，缓缓开口：“记住，如果你真的敢嫁给艾琴的话，我绝对能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艾老将军，那后果你应该能想到。”
他抿唇不说话。
的确，如果艾老将军去世，世人绝对会想是他派人做的，飞鸟尽，良弓藏，他根基未稳，杀功臣只会寒了臣子的心，于他是百害而无一利。
“凤天琳，你凭什么这样威胁我？就因为我过去和你的关系？哼，先别说我没有和你一起生活过的记忆，就算是有，那又怎样？我既然能为了这个皇位离开你，就代表了你远远没有权力对我来说重要！若我恢复记忆，你当真以为我会愿意放弃整个国家而选择你？”
他的话，狠狠地击中了她的心，痛得她几乎无法承受。
他的话，她无法反驳。
他说中了她一直以来所害怕的，当他没有遵守三年之约回来，心中就一直有道声音告诉她，他不会再回来了。
她茫然，她害怕，却在得知他失去记忆后重燃起希望。
他或许不是不想回来，只是忘记了……
但是，那只是她的猜测，谁也证实不了他的意愿是什么。
如果……如果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那么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雪凛看着她骤然煞白的脸色和眼底浓重的哀伤，心脏竟然像被人撕裂般疼痛起来，不禁伸手按在了心上。
拜托，不要再痛了！
“雪凛……雪凛……”她低低轻唤，说不出的痛。
他怔怔地看着她勾唇，扯出一抹令人难过不已的笑。
“你是雪凛啊……”
她看着他，笑持续扩大，他却感觉不到半分喜悦，原来一个人的笑竟能如此绝望而凄艳。
“以后也只会是雪凛了吧……你知道吗……你又伤到我了……这里……好痛好痛……”她的手覆在心脏之上，那样苦涩的字句划过他的心，仿佛带出点点血丝。
“……能忘记……真好……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该多好……”
“……是啊……你恢复记忆又怎样……只怕是再抛弃我一次罢了……”
“……如果我能狠心一点……狠心一点……不顾你的意愿……直接把你掳回去……将你禁锢在我的身边……是不是……你就不能这样伤我……”
“……可是……我是不愿的……如果我真的那样做……会伤害到你……”
“……我怎么舍得……呢……怎么舍得……”
“闭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他抱头低吼，拒绝再听她的声音。
因为，他的心好痛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
这种痛……让他全身发冷……感觉像跌入冰、冰冷的湖里，浑身忍不住打颤……
为什么？为什么？
然后，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拉下了他的手，他茫然地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她。
那样哀伤的表情……似曾相识 。
“……为什么你的话让我觉得心痛呢？”
“是吗？”她苦笑，“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对不起不应该是你说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都送雪绒花给你吗？”她边说边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捧起的花放到他手中。
“为什么？”
“因为，它可以令你恢复记忆。”
他愕然。
她却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雪绒花的另一个名字叫茴梦，每天吸入它的花香，晚上就会在梦中看到一些隐藏的或因外在原因而忘记的回忆。只要二十天你就能恢复记忆，可是现在，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让你记起，或许忘记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那带着眷恋的温度令他觉得无比熟悉。
“还差五天就满二十天，但你把梅园的雪融花树全拔了，我留下的这些并不能维持五天，但是，如果你将它的花瓣以温水冲泡，连续两晚在睡前饮用，那么不用五天一样能记起。”
他沉默，看着手中的花，突然觉得无比沉重。
原来每天晚上的梦是有着这样的寓意。
原来……那是他和她的……回忆……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他沙哑地问。
“因为，我将决定权交给你了……忆情。”她低声说。
他一震，为她口中的名字。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
她打断他，“我知道很多。风雪国曾经的三皇子，现任的男帝，姓雪名凛……字忆情，父亲姓……风。”
风忆情一直都是雪凛，只是雪凛……不知道还会不会是风忆情了……
“你……”他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以为知道他的字的人，除了安道外，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凤天琳，看来我们真的关系匪浅了。
她抬起右手，指着他的心。
“我唯一不知道的，是我在这里的分量，并且我现在是否还在这里？”
两双凝望，默默无语。
她收回手，站了起来，向来时的窗边走去。
“忆情……我爱你。”
他立刻抬头，可偌大的寝宫只剩下他一个人。
倍感寂寥。
“……凤天琳……以前的我到底是怎样的……居然令你如此深爱……” 他看着手的花，低低轻喃。
今夜注定一夜无眠。
风雪篇 49。夜访
世事总是会出其不意地给你一个措手不及。
在雪凛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决定时，一件事发生得令人愕然。
“你说什么？”他看着面前的安道，难以置信地问道。
“艾将军……在昨晚薨了……”
怎么……会这样……
“小道，说详细点。”
“是这样的，之前开始流传你会选择艾琴为皇妻……”
“等等，什么时候流传我会选择艾琴为皇妻的？”那晚之后他就把这事给搁置了。
“就我把画像送到你手里的第二天。”安道说。
雪凛沉默了一会，“接着说。”
“艾将军听到这个流言后十分高兴，便于昨晚宴请了好多大臣，谁知道却在酒酣耳热之际，吃了一个肉丸却堵了气管。就这样……薨了。”
噎死的？雪凛双瞳微张，一手抚上了下巴，一手轻叩桌面，面露深思。
“这样说……是意外了……”
“是的。”安道点头，“可是……这意外也来得太巧了点。”
雪凛眯了眯眼，琢磨着他的话。
我绝对能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艾老将军。
突然，这句话浮现在他脑海中。
难道……
“凛，你想到了什么？”一直留意他表情的安道轻问。
“没什么。”他淡淡地回道，“你先退下吧！顺便帮我拟一份圣旨，追封艾老将军为护国公，爵位世袭，再代表皇家聊表一下心意，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小道。”
“我知道了。”说罢安道就离开了。
雪凛背靠着椅子，闭起眼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昨晚，艾老将军去世。
前晚，凤天琳夜访他的寝宫。
只是两天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
艾老将军的死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呢？
而那个流言到底是谁散播出去的？
除了她，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想法。
我将决定权交给你了……忆情……
难道，又是骗他的？
烦烦烦！！
雪凛被这事一直困扰着，直到夜幕降临仍旧没有得到答案。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他，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
视线却落在了枕边已经开始枯萎的雪绒花上。
他伸手抚上开始起皱的花瓣，心绪凌乱。
他知道，这些花挨不过两天。
她把花给他的那晚，他一夜无眠，却在第二天上朝前按照她的方法泡了杯花茶，当天晚上，他在梦中看清了那对男女的样貌，却流着泪醒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记起过往，他感觉到以前的他是爱着那个女子的，但是，他却为了这个皇位放弃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回去的心，他也害怕知道。
他伤害那个女子实在太多了，他不想再伤她。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凝视了那花一会。
下床披了一件外袍，唤来了一个贴身宫侍。
“清眠，把这雪绒花上还完好的花瓣摘下来，去给朕泡杯花茶来。”
“是。”
不一会儿，清眠便将茶放到了他的面前。
“陛下还有吩咐吗？”
雪凛沉默了一会道：“去取一个灯笼，别声张，和朕摆驾……纹音阁。”
清眠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却立刻低下了头，轻声道：“是……陛下是否要带两个侍卫？”
“不需要，快去准备吧。”
“是。”
雪凛看着冒着热气的茶，始终鼓不起勇气喝下去。
或许，只有从纹音阁回来后他才能有一个真正的决定。
“陛下，准备好了。”清眠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
“走吧。”
“是。”
％％％
“谁啊……大半夜的……”莫忘打着呵欠披着外袍匆匆走出来开门，看得出刚刚正在梦乡之中。
却在开门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