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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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华浓-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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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母亲如今可好?”
  他晕过去时,侯夫人还好好的,只是因着昨日之故,按祖芝对侯夫人安危及其担忧,汝阳侯府已是不能叫他安心,要侯夫人性命的人可正是侯府主人亲自看护,情谊万分的。
  那女人不但丝毫不念及收留看顾之恩,反而竟敢明目张胆的害侯夫人,所依仗的不就是汝阳侯爷么?
  结发夫妻尚且如此,叫为人子嗣的按祖芝如何再敢相信……
  按祖芝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阴霾,其中痛色若隐若现,面上却一片平淡,语气中却还是忍不住透露出一丝忍色,道:
  ‘如今外头已是这般模样儿,我原还庆幸,不管世道如何艰难,还好家中尚有高墙可防外贼,亦有米粮可堪饱腹,总比外头衣食无着的人要强上许多,可……可我万万没想到,母亲安坐家中,仍会有性命之忧,意图害我母性命那人,背后竟是我父纵容……”这——让他情何以堪?
  按祖芝半点儿没有家丑外扬的羞愧感,开玩笑吧!
  命都快没了,还能顾忌脸面不脸面的么?没那闲工夫!
  况且,汝阳侯府的脸面,早在父亲与那女人不清不楚,纵容那毒妇欺负母亲时,便丢光了。
  汝阳侯爷身为主人都不嫌丢人,他这个差点儿没娘的人,又怕什么呢?
  衡三儿紧紧闭着嘴,生怕一不留神儿就彪出不那么文雅的词儿来,按着辈分,他得给汝阳侯爷叫一声世叔,身为晚辈,有些话他是不好说的——虽然,汝阳侯爷这事儿办的着实窝囊,叫人看之不起。
  谢冲却是不认得汝阳侯爷是那瓣儿蒜,跟他是好友的是按祖芝,如今这情形,这侯爷父子显是有些不好了,他说起话来,更是没点儿压力,直爽利索的简直了。
  只见谢冲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儿轻咳一声,端着一张温和的面孔,淡淡语气,道:
  “昨儿夜里失态紧急,有件事忘了说,汝阳侯府那位表亲娘子——”顿了顿,见几人俱都朝他看来,便愈发淡然的说道:
  “许是要不好了。”
  安祖芝眼睛一亮,未来及多说什么,一旁的衡三儿已是将脑袋伸过来,瞪着眼惊奇道:
  “阿冲,你这是何意?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儿?”
  谢冲身子往后一退,一巴掌将眼前的大脑袋拍开,转头看着同样很感兴趣的安祖芝,倒是没有卖关子,只勾了勾唇角,淡淡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昨儿祖芝被刺,我慌乱之下,竟是不留神碰了下那位娘子。你们许是不妨,那位娘子行凶之后,委顿在地,不巧恰恰挡住咱们去了,我当时也是急了,竟是不小心……”
  这话有一半儿都是瞎扯,当时的情形,谢冲眼看着安祖芝被刺,一下子扑过去,对着那位表妹就是一记窝心脚,当下使得那位表妹吐出一口心头血来,整个人更是被撞飞,带倒了一片桌椅,他们出门时候,那位还昏迷在地上,不曾醒来呢!
  听话听音儿,衡三儿很会抓重点儿,闻言咧着嘴,笑嘻嘻问道:
  “碰?你,碰那毒妇哪儿了?”
  眼神简直不能更猥琐!
  谢冲强忍着糊衡三儿一脸的冲动,尽量不去瞥那张欠揍的脸,目不斜视的淡淡说道:
  “不过一时不察,往她心口踹了下,而已。”
  这话可真是轻描淡写,只里头意思却显出丝丝锋利来。
  衡三儿顿时怪叫一声,冲着谢冲竖起大拇指,道;
  “行啊!阿冲!”
  安祖芝用尽力气儿,拍了拍谢冲的肩膀,眼中感慨万千,嘴角笑意盎然,叹道;
  “好兄弟!”顿了半响,最终只道出几个字来,
  “谢了,兄弟!”
  谢冲此举不必多说,定是为他出口恶气罢了。
  再者,谢冲的手段,他们几个亲近的好友,自是有过亲身体会的。既然谢冲说出来,那女人的身子怕是毁了大半,往后的日子定是比死还难受。
  生不如死的活着,才算叫他心中恶气少了些许。
  况,有些话好友不曾说出口,安祖芝却是心中明镜一般,照着父亲宠信那毒妇的情谊,指望着他为妻为子报仇,叫杀人着偿命,恐是艰难的很。
  尤其,如今他同母亲都活着,这事儿最终许是会朝着他最不愿见的那样结束……父亲多半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稀泥罢了。
  心口处伤痕仍隐隐作痛,按祖芝抬手轻抚,垂下的眼帘遮住眼底暗光。
  那毒妇既然敢伸手,就别怪他以牙还牙,加倍奉还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秋后算账{改}

  汝阳侯府中,后院清心堂内,
  侯夫人躺在床上,面色乍晴乍白,眉眼之间一抹萎靡,整个人都多了些虚弱无力来。
  一旁侍立在侧的贴身大丫头青玉小心的喂侯夫人喝下半杯水,看着侯夫人闭着眼偏过头,抿了抿唇,只得将杯子拿开,回身给侯夫人掖了掖被角。
  她是从小跟着侯夫人的,自是侯夫人的心腹,此时看到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儿,心里头对那表妹娘子恨得牙痒痒,心里头对侯夫人也是心疼的紧,看着侯夫人面如纸色,顿时心酸的流下眼泪,开口亦是带着哭腔,小声道:
  “夫人,您别这样……奴看了心里难受。郎君他,他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夫人如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儿,显是因着郎君被刺,以为郎君救不活了,可昨儿那几位郎君,不是背着世子求医去了么?那么……郎君许是性命无碍……
  这般想着,青玉眼中闪过一抹希冀,一下子支起身子,跪在床边儿,贴近侯夫人的耳朵,急忙道;
  “夫人,夫人,您不要伤心,世子没事的,没事的。昨儿夜里,几位郎君带着世子出去,若是……若是有什么”
  含含糊糊的掠过,青玉继续说道:
  “早就该带着世子回来了,最不济……有什么信儿也该报回来了,您说是不是?到现下这会儿,竟是什么信儿都没有,没有信儿就是最好的信儿了,您说是不是?”
  侯夫人一直暗淡的眼中徒然划过一道光芒,她霍然转头,看着一脸急切隐含欣喜的丫头青玉,嘴唇止不住颤抖,说道:
  “此话当真?”
  从昨儿晚上,那跟金簪插进儿子的胸口,她便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天塌地陷,了无生趣。自是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情形。
  如今,听青玉一席话,侯夫人心中禁不住燃起一丝希望,然而,只这一丝希望便足够她重新振作起来。
  侯夫人霍然起身,一把抓住青玉的手,面上一副急于得到肯定的表情,颤着声音儿又一次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青玉动作飞快的拿了抱枕让侯夫人靠得舒服一些,一边儿不停的点头,重重的应道:
  “奴说的都是真的。您想啊……若是有个什么……不好,早就该回来了不是?如今没回来,定是找到大夫,世子养伤呢!夫人且放宽心,世子定是无大碍的。”
  无大碍,便是性命无碍,只是怕得受点儿小罪。
  不过,如今,只要能保住世子的命才是天大的事儿,旁的比起来,都是小事儿。
  只要命还在,余下的总会慢慢变好的。
  侯夫人显然也是这般作想,她本不是蠢笨的人,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儿,关心则乱罢了。
  如今,听着丫头一点儿一点儿的分说,她亦是缓缓的回过神,缓过劲儿来。
  脑中清明,自是许多事情都能想得通了。慢慢的,有了精神,脸色也好看许多。
  就在这时,仿佛要印证青玉的话,外头一身急促脚步声传来。青玉循声望去,这厅堂外头已经被世子心腹团团围住,便是连侯爷也不能进入,此时能进来的,就只有侯夫人的心腹几个。
  果然,待看见一抹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青玉松了口气,忙笑着招呼道:
  “嬷嬷,您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不然,统管院子的嬷嬷,此时应在偏厅管事儿呢。
  嬷嬷圆胖的身形,脚下却是飞快,一路到了床边儿,朝侯夫人福身行了一礼,抬头时满面喜色,道:
  “倒是让青玉说着了,可不就是喜事儿。夫人大喜啊,适才后边儿门房来报,奴去看了,不是旁人,正是谢二郎身边儿的小厮,特意来给夫人报信儿,说是让夫人放心,世子已经无碍,只要修养一段时日,便妥当了。奴一听,高兴的不行,什么也顾不上,只想着赶紧给夫人说说,好叫夫人早些安心呢!”
  话到一半儿时候,侯夫人面色发亮的直起身子,听完后,整张脸简直发起红光来,她身子前倾,紧紧盯着嬷嬷,忍不住又确认一遍,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小厮怎么说的,你一字不差的报来。”
  “哎!”嬷嬷重重的点头,“奴记得清清楚楚,那人是这么说的……”
  一番话毕,侯夫人总算是彻底相信了,随即心中一松,身子一软,倒在后头软枕上,抚着心口,长长出了口气,道:
  “这下可是放心了,祖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罢,徒然顿住,侯夫人螓首低垂,像是出神了去,半响后,才缓缓抬头,面色说不出的古怪,勾着唇角,看着嬷嬷,细细交待道;
  “你说,祖芝如今在谢家养伤?嗯,在那儿也好,比在侯府要好。嬷嬷,你亲自去一趟谢家,把祖芝常用的东西都带去,还有我私库里那几样药材,都带去。”
  嬷嬷惊了下,忍不住道:“夫人,那药材……可是您压箱底的……就只有那些……”
  侯夫人一挥手,道:“那有什么,跟祖芝比起来,孰轻孰重,我还是知道的。况,我听着意思,应是谢家人救了我儿,祖芝那般情形,咱们都是亲眼看见了的,如今祖芝能活着,谢家不定费了什么好物儿,咱们已是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如何该吝啬这点儿东西,送去,赶紧送去。”
  嬷嬷忙垂首,应道:“是!”
  侯夫人想了想,继续交待道:
  “我放佛听人提起过,如今谢宅同老宅分开,谢大娘子立了户籍,领这俩两个弟弟单过,嬷嬷,你这回去,替我多谢谢大娘子,此等救命之恩,合该叩首以谢,只是我这身子实在不争气,等过几日,我便去拜谢谢大娘子救命之恩。只是如今,还要劳烦人家,多照看祖芝些时日……,嬷嬷,你替我给大娘子磕个头,旁的恩情,咱们记在心里,以后——总能慢慢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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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晓儿子无事,侯夫人又来了力气,重整旗鼓,竟是一门心思养好身子,好处置那贱人。
  她本是手段凌厉之人,此时她的院子更是固若金汤,便是汝阳侯爷也不得随意进出,须得通报才行。
  得了侯夫人点头应允,汝阳侯爷进得屋中,心中已是压着一层怒气。
  只是看着面色仍有些不好的侯夫人,想起事情起因,这怒气竟不知不觉中消失于无形。
  他心虚的很!
  想到儿子如今生死未卜,表妹卧在床上,半死不活,她那一双儿女哭声哀戚,汝阳侯爷心中五味杂陈,缓步走到床前。
  人影笼罩身前,侯夫人自是知晓何人来了,却是懒得搭理他。虽是结发夫妻,也算共患难过,不过,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在汝阳侯爷不顾她反对,一意孤行硬要留下那贱人一家,且许她府内横行时,便消失了大半,另一半儿,便是在祖芝闭着眼倒在血泊里时,散的一干二净。
  如今,她已无话可说。
  看着侯夫人没有理他的意思,汝阳侯爷不免有些困窘,面上略过一丝尴尬,到底是轻咳一声,开口道:
  “你……身子可是好些了?”
  侯夫人漫不经心的抬头,看着汝阳侯爷,无可无不可的淡淡的应了声:
  “嗯!”
  汝阳侯爷道:
  “你不要担心,祖芝他,他如今在谢家那里,已无大碍。”
  侯夫人道:“哦!”
  汝阳侯爷道:”你且安心,我定会为祖芝主持公道,你……“
  余下的话语,在侯夫人满是鄙夷不懈的目光里,消失殆尽。
  汝阳侯爷哪里看不出侯夫人对他的不满和敷衍,他知晓自己多有过错,可事到如今,只能尽力弥补……
  侯夫人却是半点儿不信他,闻言只轻笑一声,忽的开口问道:
  “那贱人呢?”
  汝阳侯爷眼中划过一丝难堪,却还是回应道:
  “昨日混乱中,不知被人往心口踹了一脚,吐了血,昏迷不醒,至今躺在床上。”
  她那一双儿女哭着抱着他的腿,求着他请大夫来医治娘亲,可他却是无奈得很,他们娘亲害人不得反被害,府中这般情形,他亲儿尚不知死活,若是再费心给罪魁祸首寻医问药,让他情何以堪,又如何面对妻儿?
  可平日里对他言笑晏晏的女子,如今病歪歪的躺在床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那憔悴模样儿着实叫他,哎……
  经年的父亲,侯夫人对汝阳侯爷甚至比他自个儿都要了解的多,又怎会看不出,当下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嗤笑道:
  “怎么?还没死呢?她还真是命大。”
  早在她精神好一些时候,侯府中诸多事宜已有人全数回禀于她。自然,那毒妇的一干事等更是事无巨细,侯夫人早吩咐了人一点儿不落的看着她们。
  是以,那毒妇一双儿女如何作态,她自是知道的一干二净。
  然,即便如此,她也难以生出半点儿同情来,她只记得,先前那一对小孽障可是跑到她面前,拿土块砸她,口中叫嚣着,侯爷喜欢她门娘子,让自个儿这个老巫婆赶紧去死,好给他们娘亲腾地方儿,还说……侯爷答应他们,让他们当侯府里正经的郎君娘子……
  那份儿凶狠劲儿,直叫她心惊胆寒。然而,汝阳侯爷却轻描淡写,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儿,夫人大人大量,不必同他们计较!”便把她打发了去。
  如今,那毒妇妄想害她性命,又伤及世子,她同他们之间,从那一刻起,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旁的压根儿不必多说。
  万千思绪只在转瞬之间,那厢汝阳侯爷却是听得颇觉刺耳,面上一僵,随即却是好声好气儿的说道:
  “怎么说话呢?你看,我是好好跟你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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