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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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华浓-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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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阿爹回过神儿来,神情忐忑的皱了皱眉,终是低着头小声道出实情:
  “惜惜!阿爹也不想的,可是,阿爹没办法啊!顾家那人将我救出于家前,先是有人潜进来见了我一面,言明可以将我救出,只是有一条件……”
  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荼糜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条件?——就是我的婚事!”
  谢阿爹脑袋垂的更低了,声音越发小声,道:
  “是!——惜惜,阿爹实在没办法。那时于家已表露杀意,阿爹不是怕死,只是阿爹放心不下你们,不过……”
  深深吸了口气,谢阿爹扬起脑袋,沉声道:“不过,若是惜惜你不乐意,阿爹不逼你。这婚事儿阿爹已经错了一次,再不能错第二次,毁你一声,阿爹才要生不如死。那顾家,顾家……”
  谢阿爹把菲菲的身子往后一仰,神色一下子轻松起来。“我自诩为君子,却是不愿为了这等虚名再委屈了你。就算……背信弃义,也没什么,其实,原我也没打算叫你应下这桩婚事儿。只是……惜惜你别生气,听阿爹说啊!那顾凌之,我冷眼旁观,其言其德却是称得上不错。我同你提起这桩婚事,却是顾凌之先前许诺,若是你肯允婚,他必待你如一,身无二妇……我这才起了心思,当然,你若是不乐意,咱们不理他就是。”
  谢荼糜静静听着,忽而开口问道:
  “那您怎么同顾凌之交待?”临时毁约,谢荼糜心里明镜一般儿,这样言而无信,在如今这个朝代,对于谢阿爹这样的一家之主来说,却是必死更难受的事情。
  然,谢荼糜更相信的是,谢阿爹没有骗她,他说的一字一句全部如实,他是真的这样打算,宁愿当一回小人,也不愿委屈她做不愿的事情。
  谢荼糜看着那张胖胖的泛着油光的圆脸儿,一时间竟是觉得五味杂陈,心中复杂难辨。                     
作者有话要说:  

  ☆、关门揍人

  谢家宅院大门口檐下,运伯背着手眯着眼望着由远而近裹着黑布的马车,见着里头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影下来马车,到了门前,运伯笑着迎上去,一张脸和气的不得了,拱手朝着顾凌之,说道:
  “郎君一路辛苦,我家大娘子恭候多时了,郎君清吧!”
  顾凌之将斗篷往后一掀,露出一张俊朗却显得微黑的脸庞,对着运伯浅笑道:
  “劳烦运伯,这日子愈发毒热了,累的运伯等了许久,是凌之的不是。”
  运伯眯着眼,呵呵一笑,“郎君客气了,清!”
  说罢,转身抬手作势引,领着顾凌之往内院去了。
  后院谢荼糜的院子,远远瞧着廊下一片乌压压的暗色,近看才是知晓,竟是用黑色浆布将屋檐廊下连出一片阴影出来,这样一来,便是走在下头,也不用担忧被灼烧了去。
  此时,静谧的庭院里,忽的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廊下一阵细影飘然而过。
  东芝提着裙摆,一路跑的飞快,转眼便到了门前,扶着门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东芝一手抚着胸口,重重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待呼吸平复了些后,这才直起腰,跨进门槛儿,小步却飞快的走到谢荼糜跟前,垂着头福身行礼,声音里难掩一丝兴奋,却是竭力小声的说道:
  “娘子,那——顾郎君已是到了,运伯正带着他往这边儿来了。您看……”是不是准备起来?
  她可是盼了几日,演练了好几遍了,就等着今儿了。
  “是吗?”谢荼糜缓缓睁开眼,撑着凉榻慢慢支起身子,眼睛却往安静跪坐一侧,拿着绸布往小臂粗细的木棍上缠绕的月兰那里看去,口中却是问着东芝,道:
  “还有多久到正厅来?”
  东芝抬起头来,盯着谢荼糜,眼中兴奋不已,“用不了多久,院子里能走的路就这么一两条,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罢了。”
  “嗯!”
  谢荼糜淡淡应了声,起身走到月兰身边,接过那裹了绸布的木棍,手里掂了掂,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时候差不多了,都准备起来罢。我交待的话,你们可是记得?”
  月兰垂首应是,东芝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满脸热切的看着谢荼糜,咧着嘴,笑嘻嘻的应道:
  “娘子放心,奴记的牢牢的,一句都不敢忘的。您放心好了,都按照您说的布置好了,等那顾郎君一进到厅里,您只看咱们的就是,保准叫他跑不出去。”
  “这就好。”
  谢荼糜笑着点点头,视线不离手中木棍,脑海中却是浮现出老爹那一张圆胖脸上涕泪横流,毫无半点儿世家贵胄风范的凄惨模样儿,心中一股子邪火直往上窜。
  看看姓顾的把她阿爹逼成什么样了,一大把年纪,硕大的身子却是抱着她的腿嚎的那叫一个响亮,虽说谢荼糜着实有些吃不消,可到底是自家亲爹,是以,这怒气——却是不可避免的落在顾凌之的身上。
  若不是他提什么婚事不婚事的,她家阿爹怎会左右为难至此,所以说,不怪他怪谁呢?
  这般想着,谢荼糜倒是理直气壮起来。
  转过身子,整理了衣衫,手中木棍往月兰手中一递,悠悠的往门外走去。
  “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是!”
  “是!”
  顾凌之跨进屋里,运伯早在院门外便止步不前,待于厅中端坐,下头便有丫头送上茶盏点心,对着顾凌之解释道 :
  “郎君稍等,我家娘子稍后便到。”
  说罢,垂着头轻轻退出去。
  顾凌之这厢一碗茶下肚,点心用过一半时候,门口才传来动静。顾凌之顿时眉目一凝,立起身子,往门边儿看去,眼中带着一丝悦色。
  然而,他心中所想之人并未露面,反倒是个丫头探头进来,对着他呲牙一笑,随即一招手,趁着顾凌之未反应过来之时,高声叫道:
  “关门!”
  说罢,也不知哪里窜出来几道人影,竟是利索非常将门窗从外头死死关住,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顾凌之眉头一皱,眼眸越发沉黯。这是玩的什么把戏?谢大娘子是什么意思?
  这架势——来者不善啊!
  心中万千思绪闪过,顾凌之恍神之后,却是渐渐展开眉头,面上也缓了下来,身形微动,缓缓端坐下来。
  无需着急慌乱!
  不论是何种缘故,左右谢大娘子总会出面就是,他的目的也是为着见她一面,将话说明白罢了。
  脑中念头转得飞快,面上却是沉稳依旧,于厅中也不过瞬间功夫,这时候,屋中博古架后头,正对着顾凌之背后方向,悄无声息的转出一个人影来,脚步落在地上无声无息,轻轻到了顾凌之身后,缓缓举起手中用绸布包裹的木棍。
  顾凌之似有所感,猛地转过脑袋,一下子对上一双凌厉视线,
  “大娘……”
  然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那木棍便毫无章法的落在身上,接着便是一阵狂风暴雨。
  谢荼糜使劲浑身力气,半点不留情面,一边儿抡圆了往顾凌之身上招呼,一边儿碎碎念道;
  “……叫你混,叫你混,叫你欺负我阿爹……”
  “……揍死你,揍死你……你往哪儿躲?还敢躲?……”
  “……狗胆包天的东西,还敢强娶我……皮痒了你是,呼,呼,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
  任顾凌之再是风流倜傥的人物,此时也没了形象,只得捂着脑袋四处乱窜,躲着谢荼糜手中木棍,口中还断断续续含糊道:
  “大娘子,手,哎——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屋子里一阵鸡飞狗跳,直到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渐渐归于平静。
  东芝趴在门口,耳朵贴在门框上,歪嘴斜眼,一个劲儿的听着里头动静。
  倒是一旁月兰实在看不下去,嘴角微抿,上前一把揪住东芝耳朵,携着呲牙咧嘴毫无雅态的东芝,往外头廊下走去,到了角落才松开,看着东芝揉着耳朵直吸气儿,月兰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东芝额头,小声说道:
  “你这胆子可是愈发大了,听墙角听到娘子这里了,倒是惯得你!”
  “呵呵!”东芝呵呵傻笑,一脸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我,我是担心娘子吃亏……顾家郎君那么大的个头,万一……”娘子打不过怎么办,必须她上啊!
  月兰才不理会她这没边儿的傻话,只竖着眉头,故作凶恶的警告道:
  “你再胡扯,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你呀,嘴上没个把门的,若是这话传到外头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东芝也觉自个儿理亏的慌,只耷拉着肩膀,不敢顶嘴。
  月兰看她这副样子,顿时气乐了,“你这妮子,做出这般模样儿给谁看?真是……还不赶紧去看看屋里动静,都没了声响好一会儿了。”
  到底是多年的姐妹,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月兰亦舍不得拘束的很了,要说东芝这跳脱的性子,若说娘子是最纵容的,她便得牌第二,还好这丫头分得清例外,大事上从不糊涂,故每每她说是要训斥,实则不过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罢了,这回也不例外。
  看这丫头得可怜样儿,月兰便不忍心了。不自觉的嘴里便寻了理由让东芝绕过去了。
  可这屋里倒确实静了有一会儿了。
  小心的打开门,东芝做贼似的,扒着门缝悄悄往里头斜着眼瞄,这番作态又是吧后头立着的月兰好悬气得仰倒。
  这丫头,死丫头,自个儿家,还需心虚成这样!又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呃!好吧,虽说关门打——人,确实有些不地道,可谁让那顾郎君惹了她家娘子不痛快呢!
  她家大娘子这般好的人,这么温和的脾气,惹得娘子不痛快,定是顾郎君做了什么不得体的坏事儿,不然,她家娘子也不能这,这样啊!
  嗯,对,肯定是顾郎君不对!
  重重的点了点头,月兰整了整脸色,一脸温和的上前,用同温和毫不沾边儿的蛮横力道,一下子把形状猥琐的东芝扒拉到一边儿,自个儿得体的进了门里,目不斜视的走到谢荼糜跟前,对着谢荼糜行了礼,
  “娘子!”
  “嗯。你且过来。”
  闻听此言,月兰特别有眼力劲儿的走到大娘子身后,温顺的给累翻了的大娘子捏肩捶背,换来大娘子一个赞许的眼神儿。
  至于屋子一一片凌乱,顾郎君狼狈模样儿,月兰表示,她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恢复日更啦啦啦~~~
  唉,坐车坐的腿肿,我也是醉了!

  ☆、救命

  
  作为主人贴心的好奴婢,月兰的干练是不容置疑的。不过片刻功夫,便指挥着几个丫头把屋子恢复原样,换上新的茶盏。
  看着样式普通的白瓷茶杯,月兰暗暗吐了口气,还好娘子有先见之明,提早便着人将屋中贵重的物件儿器具都收拾起来,只留了几样粗制的玩意儿充数。
  现下可好,虽说屋中一片狼藉,可损失也只是看着多罢了,实则并没有多少而已。
  看着丫头从又端上茶点,一边儿顶着个大黑眼圈儿的顾凌之却是突然冲着月兰来了句:
  “哎,那丫头,上回那个腊肉不错,且来上一碟罢。”
  月兰顿时嘴角一抽,面上再怎么端出严肃端正的面孔,眼角余光却是忍不住往大娘子那边儿瞄。
  这顾郎君,刚挨顿揍,这会儿有腰上吃的了,还真是——心大的很!
  谢荼糜也是无语的很,可刚揍完人家,而且还打不回手的任由她出气,她这心里也是心虚的紧,故挥着手,冲眼巴巴望过来的月兰道:
  ”去,给弄几盘好菜来。“权当她揍人的补偿了。
  ”是!”月兰行了一礼,转身出门去准备去了。
  现如今,米粮果肉都是稀罕的不得了的东西,平日里吃用都是按人头算,定量给的,叫人吃个七八分饱倒还是可以的,可取用却是十分严格,尤其肉食与保存的菜蔬,定得有娘子知晓,她亲自去拿,看库房的人才会松手放行,是以这事儿她必得自个儿走一趟才行。
  挥手屏退屋中下人丫头,谢荼糜瞥了眼顾凌之,看着他十分狼狈,顿觉心中清爽许多,面上也带出几分好看来,因此十分和气的问道:
  “听说,顾郎君想要与我家结亲?”
  好吧,她就是不知矜持二字怎么写,心里头怎么想的嘴里便问出来了。
  顾凌之也是被谢荼糜的坦荡过头惊了下,可转念一想大娘子的性子本该如此,随即却是满脸诚恳的点头应是,表诚心道:
  “确实如此,顾某的确诚心求娶娘子,虽手段不甚磊落,有小人之嫌,可顾某待娘子之心却无半点虚假,若得娘子应允,旁的虚话顾某不多说,娘子且看着,必不叫娘子失望就是。”
  谢荼糜脸色十分精彩,任她再是冷情,可女人的虚荣心她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儿的,现下看着有人这么上杆子的求娶自个儿,这人瞧着还挺人模人样儿的,她这心里难免生出几丝得意来,随即转瞬即逝。
  好吧,大娘子就是这么招人待见,真是木有办法啊哈!哈!哈!
  不管心里头如何蹦跶,谢荼糜面上丝毫不显,仍是一脸淡淡的,眼中却露出几丝好奇的继续问道:
  “您——看上我哪儿了?”费得这大劲儿的!
  又是救她老爹,又是连哄带威胁的!
  顾凌之看着一双闪闪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知怎的,心中有些发紧,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借机悄悄动了动喉咙,轻咳一声,说道:
  “大娘子哪里都好。”
  呦呵!她怎的不知这姓顾的这么会说话?
  谢荼糜眯了眯眼,不经意间看见顾凌之耳朵尖儿泛起红色,顿时眼眸一缩,嘴角饶有深意的勾了勾,倒是头一回对顾凌之提及的婚事生出几分正经在意来。
  说起来,她也确实不小了,论年纪,两个小的也是该说亲了,她身为长姐,自是不好拖后腿。
  况,平心而论,除却谈生意时候顾凌之有些贱兮兮的叫人手痒,旁的时候——不得不说,还是挺凑合的。
  这般想着,谢荼糜看顾凌之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也能心平气和的客观看待眼前这个男人。
  眯着眼复杂的凝视良久,谢荼糜缓缓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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