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誉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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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无价-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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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德不由地大声哼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周,他去伦敦常玩的地方转了转。碰到一两个认识的人,他向他们吐露心中难以忍受的苦闷和幻灭:他在蒙特卡洛的日子,正好应了一句古老的格言——牌桌上得意,情场上失意——不同的只是他玩的是轮盘赌,而不是纸牌。
  他小心翼翼地在那些喜欢说三道四或那些正想找点刺激的人中间留下些“话把儿”。然后,在星期四晚上,在“五月市场”一家豪华饭店的酒吧里,他仿佛极为偶然地撞见了弗雷迪·福琼女士。当年这位生活奢华、思想激进、易受小册子左右的知名人士,被邦德称之为“香槟共产主义者”。她是一个性格活泼、身材娇小、动作轻盈、容貌俏丽的红头发姑娘。她完全不可信赖,总是出现在“闲话专栏”上,不是为某些不可理喻的原因搞什么运动,就是卷入性方面的令人难堪的丑闻。某些人叫她“红色的弗雷迪”,只有事情随她意时,她才变得谨慎持重一些。那个晚上,邦德作出一个暗示,他正在寻找一个计算机方面的工作。他还一古脑倒出了他遇到的麻烦——在蒙特卡洛的一段坎坷的恋情,不幸的结局使他感到痛苦和沮丧。弗雷迪女士看上去很高兴见到这个男人。他过去那种彬彬有礼的矜持,现已化为心潮澎湃的激动。她急急忙忙把邦德拉到自己床上,让他伏到自己肩膀上哭泣,这又合情合理地使她付出了更多的同情。第二天早晨,邦德假装因醉酒而头痛欲裂,闷闷不乐,甚至发怒,闹脾气。但这些都没有吓跑弗雷迪。当他要告别时,她告诉他,她有一些不同一般的朋友,他们会很好地使用他,如果事情能行,他们一定给他安排一个计算机方面的工作。
  “给你,”她把一张业务名片塞到他上衣口袋里,“这是一家很好的小旅馆。如果你星期六能找到它,我将在那儿等你,只是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把它留给你,詹姆斯,如果你决定要来,我一定会给你个惊奇。一言为定?”
  于是在接下来的星期六的早上,邦德把周末旅游皮箱和全部计算机设备,都装进了本特利的后备箱,然后把车开出伦敦,驶上去牛津郡的公路。一个小时后,他下了公路,沿着狭窄的乡间小路,往班伯里附近的修女十字村开去。
  第八节  公牛旅馆
  班伯里的十字架不算是什么古迹,但其建造年代也可追溯到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十字架是为庆祝罗亚尔公主和普鲁士王储的婚礼而建造的。这儿还有年代更早一些的十字架,准确地说,应是三个。当地的历史学家相信,这些代表维多利亚哥特式风格的怪异的东西,是古代高教会十字架的遗迹。
  班伯里向北三英里,紧靠着一个长满树木的小山包,就是修女十字村,可这里却名不副实,一个十字架也看不到。
  詹姆斯·邦德沿着修女十字村的狭窄的街道,将马尔桑·特博驶进一家小旅馆的院子。旅馆不大,名字倒挺响亮——“十字上的公牛”。
  邦德从本特利的后备箱里提出皮箱,他想,这小旅馆怕是修女十字村唯一的旅馆了,漂亮的乔治风格的小楼,温馨的环境,干净的食宿。他从一本旅行指南上读到过,这里还举行什么“美食家周末,以供品尝鉴赏”。
  邦德从为他提箱子的侍者那里了解到,对旅馆来说,这个周末是个颇为宁静的周末。
  “床位定出去这么少,真叫人费解,先生。”侍者说道,“可能是不景气吧。上个周末人满为患,这个周末却这么清闲,你都成了稀客——谢谢,先生。”邦德付给他小费,“我们周围不景气地方可是不少。”
  邦德打开箱子,换上一条灰色的便裤,一件套头式开领衫和他感到最舒适的软底鞋。他没带武器,那支9毫米口径的ASP手枪稳稳地夹在本特利的武器暗舱里。他机警地下楼来,穿过院子,来到外面的村道上。四下一望,他看到一辆深蓝色的美洲虎XJ6和一辆灰颜色的梅塞德斯一奔驰豪华轿车。 车牌上的号码使他回忆起,这两辆车在他的后视镜上都出现过。从他早上一上路它们就跟在他身后,不时还调换一下位置。
  这不是幻觉。自从他充当一个心怀不满的前秘密情报局成员以来,这是第一次被别人而不是被自己人跟踪。而且这种跟踪非常露骨,似乎他们除了想看到被跟踪的人,还很希望被跟踪的人能看到他们。
  离吃中饭的时间还很早,邦德决定绕村子看看。如果村子里的一切都不出所料,那么那个老谋深算的恶棍,或许还是一个叛国者,就的确隐藏在这里。
  “十字上的公牛”坐落在村里的十字路口上,这儿是这个古老的小村子的中心点——簇拥着一大堆乔治风格的建筑物,点缀着疏疏朗朗的略显破旧的露台。那些房屋现在都是村里的商店,东倒西歪地互相依偎地挤靠在一起。有几小排屋子过去肯定作过工房,现在由那些坐公交车去班伯里,甚至去牛津上班的人住着。
  旅馆院门的街对面,矗立着一座教堂。教堂南面,蜿蜒的街道通向开阔的田野。田野里散布着一丛丛的灌木和一些较大些的房子。门口的通道和通道两侧盛开的杜鹃,把人们的目光引向高大肃穆的维多利亚式楼宇,或是色彩鲜明的角岩砌就的乔治风格的房屋。经过教堂的第三条车道通向一堵石砌的高墙,两扇宏伟的现代化的大门镶嵌在原始的十八世纪的石墙中,大门右侧一块不大的铜制铭牌四进墙体,上面写着:“炮火模拟有限公司”。上方有一块新一些的石头,几乎与原来的石头在色泽和质地上一模一样,上面刻有三个字——“隐多珥”。
  车道往里是一个急转弯、一片迷离的矮树和灌木丛挡住了视线,你在近二百码处才能看见绿树掩映下的一角灰石板的屋顶。
  邦德估算了一下,它的占地面积约有一平方英里。位于他左边的一堵高墙一直延伸到一条狭窄的脏兮兮的小路,那里有一个路标,上面写着“灌木街”。
  往前走了半英里后,邦德掉头向回走,沿着来时的路线走到最北头。一座低平的长满树木的小山包下,有一些年代久远的破房子。精明的房地产投机商已看上了这个地段,一簇现代化的房屋已经延伸到林子的边缘。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恨不得把所有的空间都塞上那些水泥盒子。
  当邦德慢慢地踱回旅馆时,十二点已过。那辆深蓝色的美洲虎停在离本特利不远的地方。只有旅馆的人在忙着什么。就连私人开的小酒吧里也是空空的,只有店主和一个孤零零的客人。
  “詹姆斯,亲爱的,在这里见到你真叫人惊喜,特别是在这远离城里的地方!”那客人正是弗雷迪·福琼。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穿着翠绿色的衬衣和瘦瘦的牛仔裤。
  “应当说我们都很惊喜,弗雷迪。喝点什么吗?”
  “伏特加加苏打水,亲爱的。”
  邦德从店主那里取了饮料,端着朝弗雷迪走来,大声说道,“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嗯?”
  “哦,我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每月来一次,和大自然,也和朋友们,亲近亲近,聊一聊。但这不是属于你们的那种地方,詹姆斯。”她停了一下,“所以很高兴你能到这里来。”
  邦德说他也感到很高兴,虽然显得有点傻,总是以弗雷迪的伦敦的朋友的身份同她喋喋不休。弗雷迪迅速呷了一口杯里的伏特加加苏打水,“那么你是想逃出那种喧闹,是吗?”
  “是的,”邦德学着她的腔调,答道。
  “那就算是我请你,你能来吗?”
  邦德不置可否地“嗯嗯”了两声。
  “或者,有找到工作的可能性?”
  “微乎其微,弗雷迪。”
  “微小胜过没有。”她靠过身去,依偎在他旁边。邦德想,弗雷迪娇小的身材倒是特别适合拥抱在怀里。然而,刚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立即布上了阴云。他想起了珀西芬,她仿佛站立在他的眼前,那么清晰。一瞬间,邦德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似乎觉得珀西就在这里,就在他身边。
  邦德和弗雷迪一起吃了午饭。饭后步行了五公里,跨过田野,穿过小树林,三点半返回旅馆。
  “还来得及好好睡一个午觉。”弗雷迪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显然说的是:“可以上床。”邦德散步后感到精力充沛,但他并没希冀着这种机会。他走进她的房间,她半裸着躺在床上。弗雷迪嫣然一笑,甜甜地说道,“来,宝贝儿,帮我把裤子脱下来。”
  “一起吃晚饭?”当他们在“旅客之家”喝着下午茶时,邦德问道。这时,旅馆已经住满了客人,三个西班牙侍者一溜小跑,端着银茶壶以及装满精美点心和三明治的小盘子。
  “哦,天啊,亲爱的。”弗雷迪做出一副“身心交瘁”的样子,“我有一个晚餐约会。”她莞尔一笑,甜甜的,“如果我们出牌正确,你也会有的。你知道,我对你说过,我在这里有一些老朋友。”她突然小声说道,“听着,詹姆斯,他们可能是上帝天赐的尤物。你不是一心想搞计算机吗?编程和所有那一类东西?微电脑?”
  “完全正确。”
  “好极了!老贾森怕要高兴得发抖呢。”
  “贾森?”
  “我的朋友——唔,真正的朋友,贾森·圣约翰—芬尼斯和戴兹尔·圣约翰—芬尼斯。”
  “戴兹尔?”
  弗雷迪的手不耐烦地挥了一下,“哦,我想她真实的名字是戴维德,或别的什么有点特别的怪名字。人人都叫她‘戴兹尔’。他们都是超人,对计算机了如指掌。脑子都出奇地聪明,发明了让人眼花缘乱的战争游戏。”
  M曾向他介绍过杰伊·奥滕·霍利周围的人的基本情况——“夫人” 戴兹尔;年轻的专家彼得·阿马迪斯(“我想他是奥地利人。”弗雷迪在谈到这个人时说。);甚至更为年轻的剑桥大学的毕业生,辛迪·查尔默女士。
  “她绝对是个有趣的人。”弗雷迪兴高采烈起来,“当地的农民叫她‘罪恶的辛迪’,她到哪儿都受人们欢迎,特别是男人。你知道,她是黑人。”
  不知道,邦德说他的确不知道,但他是要弄清楚的。“罪恶的辛迪和彼得·阿马迪斯是怎样和睦相处的呢?”
  “哦,宝贝儿,对那个姓阿马迪斯的男孩儿女人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也不抱什么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瞧着吧,我要给贾森提个醒儿。”弗雷迪像许多她那一类的姑娘一样,说话时喜欢带些伦敦的土话,特别是当她们在外地时。“我马上去证实一下,他们是否会介意我带你去。”
  她转身离开了五分钟。
  “有结果了,詹姆斯。”她一回来就忙宣布道,“他们绝对欢迎你去做晚餐聚会的客人。”邦德慢条斯理地问了弗雷迪一些问题,他想知道“老贾森和戴兹尔”何时成为这样密切的朋友的。她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就她所知,是两个月之前。
  他们坐上本特利。“我特别喜欢闻本特利,或劳斯莱斯车里的皮革味儿,它们让人性欲勃勃。”弗雷迪说着,蜷曲在前面的座位上。邦德打个手势,小心地问着方向,当车子转弯时,弗雷迪说,“大门可能是关着的,可以扔过去等一会儿。贾森发疯似地喜欢安全装置,他搞了许多令人不可思议的电子玩意儿。”
  “我来赌一把。”邦德屏住气,遵从着弗雷迪的指挥,左转弯,缓缓地把马尔桑的车头贴过去,直到离高大的金属栅栏不到一英寸的距离。他把赌注下到他们的这些钢铁做的玩意儿上,要根据这锻铁装饰的栅栏的反应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大门的开启装置被保护在厚实的石柱里。肯定装了闭路电视一类的东西。他们只等了几秒钟,就听见门锁咔咔啦啦的响声,门栅向后退去。
  正如邦德预测的,隐多珥是一座很大的房子,大约包括二十个房间。典雅的乔治风格的建筑,带立柱的走廊,对称的吊窗。窗子像眼睛一样从金黄色的石墙中凸出来,仿佛是隐多珥本身在窥视着每一个走进院子里来的访问者。路上的碎石在本特利的车轮下嚓嚓地响着,勾起了邦德许多的回忆——他曾拥有的老车,奇怪的是,还想起了他在学校时读过的多恩福德·耶茨的书,想起和同学坐着本迪斯或劳斯莱斯车去历险,通常是去保护那些长着小脚的漂亮的女士们。
  贾森·圣约翰—芬尼斯——邦德已学会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站在敞开的房门前,车灯转弯时照在他身上,他没有躲避。他已经“死”了十年,但同夹在摄政公园总部他卷宗里的那些照片相比,并没有什么改变。颀长的身材,瘦削,但很强健,走起路来,步履优雅而坚定。他那绿莹莹的眼睛,正像珀西说的,摄人魂魄。它不论变得温和还是冷峻,都有一种催眠般的、敏锐的、穿透的效果,仿佛它们能直视你的心窝。他的鼻子的确大而呈钩状,让你能想起割草的大钩镰。炯炯如炬的双眼和大如铁钩的鼻子,的确给人以鹰隼的印象。邦德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抖了一下。这位科学家似乎给你一种使人心神不定的不祥的感觉。然而他一开口讲话,这种感觉便立即烟消云散了。
  “弗雷迪!”他迎上去,吻她的脸颊,“见到你真高兴极了,也非常高兴能认识你的朋友。”他伸出手来,“邦德,我没叫错吗?”声音低沉、愉快,伴着爽朗的笑声,像是中大西洋地区的口音,很可能是波士顿人。他握手有力、热情、友好,通过手掌之间肌肤的接触,仿佛传送出了一股热流,表达出良好的祝愿和热烈的欢迎。
  “呵,这是戴兹尔。亲爱的,这是邦德先生。”
  “叫我詹姆斯,”邦德说道,已经感受到了这个人的一种危险的催眠般的魔力,“詹姆斯·邦德。”
  当他注视着从屋里走出来的这个身材婀娜,体态轻盈、一头银褐色秀发的女人时,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但接着,他就明白了这是光线在捣鬼,距离加上薄暮时分的幽暗,使得戴兹尔看上去那么像珀西·普劳德:一样的头发,一样的身材,一样的个头,甚至是一样的步态。
  戴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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