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笑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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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笑佳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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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在这天下午,戈热莱完全恢复了冷静。随着他发现一些事实并向局长作出报告,他的头脑也清醒了,能够用通常的办法来思考推理了。
    紧接着,已经搭好的房子几乎立即被一件新的事件摧毁了。戈热莱风风火火地闯进局长办公室,连门也没敲,似乎发狂了。他挥着一个绿色小本子,手指颤抖着,努力指着其中几页,含糊不清地叫着:“查到了!真是戏剧性的情节!谁又能料到呢!……这一下真相大白了……”
    他的上级试图让他安静下来。他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激动,说:“我跟您说过,我可能有别的情况要向您报告……喏……我在大个子保尔……确切地说是瓦尔泰克斯……的箱子里找到了这个本子……记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些数字……一些地址……其中这里那里,记着一些话,虽然用橡皮擦去了,但是留下了痕迹,因此,这是一些要紧的话……昨天我把它们交给司法检验处辨读……其中有一句……极为重要……喏,这一句,司法检验处已经写在下面了……其实,稍微留点心,就可以看明白的……”
    局长接过小本子,念那一句重新写出来的记录:
    拉乌尔的住址:奥特伊,摩洛哥林荫大道二十七号。留神一个车库,它在后面开门。我觉得拉乌尔就是亚森。罗平。有待查证。
    戈热莱大声说:“局长,毫无疑问!这才是谜底!……这是侦破案子的关键!抓住这一点,其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真相大白。只有亚森。罗平才玩得出这种阴谋。也只有他才能让我们受挫,才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拉乌尔就是亚森。罗平。”
    “那么,怎么办?”
    “局长,我去跑一趟。与这个混蛋打交道,不能耽误一分钟。那姑娘已经放了……他应该得到讯息……他会逃走的。我去跑一趟!”
    “带几个人去。”
    “我需要十个。”
    “您要愿意,带二十个也行。”局长也兴奋起来。“戈热莱,要快……”
    “是的,局长。”戈热莱边往外跑,边嘟嘟哝哝地说,“突然袭击……增援部队,嗯?全面戒备!……”
    他拉住弗拉芒,带上一路碰到的四个警察,跳上院子里停着的一辆汽车。
    另一辆汽车载着六个人,跟在这辆汽车后面出发了。第三辆汽车……
    确实,这场动员太慌张了。本应该让所有教堂的钟楼都敲响警钟,让所有的战鼓都擂起进军鼓,让所有的军号都吹响冲锋号,让所有的号角和汽笛都发出进攻的信号。
    在警察总署的每一条走廊,每一间办公室,人们都在互相传告:“拉乌尔就是亚森。罗平……亚森。罗平就是拉乌尔。”
    这时是四点稍过几分。
    算上堵车耗费的时间,从警察总署到摩洛哥林荫大道,最快也得十五分钟……
    第二十章是奥斯特利茨,还是滑铁卢?
    四点整,克拉拉躺在奥特伊卧房的床上,还没有醒。将近中午时分,她肚子饿了,醒了一会。迷迷糊糊地吃了一些东西,又睡着了。
    拉乌尔有些坐立不安。倒不是他为什么事情心烦,而是他一作出决定,只要这些决定是理智的审慎的,就要立即付诸实行。他不喜欢拖拖拉拉。他想到大个子保尔死里逃生,会给目前的处境增加几分危险,而侯爵的证词和昂托尼娜的申明会使局势变得更为复杂。
    一切都准备停当,只等开路。他已把仆人打发走了。每次遇到危险,他总喜欢独自应付。行李已经装上了汽车。
    四点十分,他突然想起来:“见鬼!我总不能不向奥尔加道声别就走吧。她对我已经有了什么样的想法呢?她读了报吗?也许把我和拉乌尔作了比较?赶快把这古老的故事了结吧……”
    他抓起电话,说:“是特罗卡代罗大饭店吗?……喂……请接王后陛下的房问。”
    拉乌尔太性急了,犯了个大错误,没问接电话的是谁。他以为博罗斯蒂里亚国王不在巴黎了,也没听出是秘书还是按摩师的声音,就以为是王后本人在接电话,便用最温柔缠绵的口气,一口气说道:“是你吗,奥尔加?亲爱的,近来身体怎样?嗯,你大概在怨恨我,把我当作没有教养的人吧?可别怨恨我,奥尔加。我是忙昏了头,好些事儿要操心……亲爱的,我听不清……别像男人似地粗喉咙大嗓子说话……是这样……唉!我得立即出一趟门,临时定的……去瑞典沿岸考察。多不合时宜!可你为什么不回答,不跟你的小拉乌尔说话呀?你生气了吗?”
    小拉乌尔吓了一跳。毫无疑问,耳机里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国王本人的声音。他已经把拉乌尔的话全听清了,气得大发雷霆,破口大骂,吐出的大舌音比他妻子的还要多:“您是个混蛋,先生!我鄙视您这个小人!”
    拉乌尔吓出了一身冷汗。博罗斯蒂里亚国王!另外,他转身一望,发现克拉拉已经醒了。刚才的通话,她想必一字不漏全听了去。
    “你跟谁打电话?”她不安地问,“这奥尔加是谁?”
    他还在为刚才的事发愣,没有立即回答。唉!奥尔加的丈夫对她的荒唐事不闻不问,他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多一件少一件而已。不必再想了。
    “奥尔加是谁?”他对克拉拉说,“一个老表姐,老是埋三怨四的,隔一阵子我就得安慰她一下。你这不是看到结果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
    “是啊。我们得出门。巴黎的空气不利于健康。”
    看见她在思考,他又坚持说:“我求你,克拉拉。我们在这儿没什么可干的了。再拖延下去会有危险。”
    她盯着他,说:“你担心了?”
    “开始担心了。”
    “担心什么?”
    “什么也不……什么又都担心。”
    她明白形势严峻,赶紧穿好衣服。库维尔有花园门的钥匙,这时买了下午的报纸送来了。拉乌尔拿起报纸扫了一眼。
    “一切都好。”他说,“大个子保尔的伤不是致命的,但一个星期之内还不能说话……阿拉伯人仍然保持沉默。”
    “昂托尼娜呢?”克拉拉问。
    “放了。”拉乌尔冷冷地说。
    “报上宣布了?”
    “对。侯爵的说明很起作用。他们就把她放了。”
    他是那样镇定,克拉拉也就相信了。
    库维尔向他们两人告辞。
    “这里没留下什么会引出麻烦的文件纸片吧?”拉乌尔问他,“没落下什么吧?”
    “没有,先生。”
    “再细细检查一遍,然后出发,老伙计。别忘了,你们每天都要到我们圣路易岛的新总部来看看。再说,你现在先别走,等我们上了汽车再离开不迟。”
    这时克拉拉经不起拉乌尔的催促,匆匆收拾停当。她戴好帽子,抓住他的双手。
    “有什么事?”他问。
    “能向我发誓吗,这奥尔加……?”
    “怎么!你还在想她啊?”拉乌尔笑道。
    “想一想……”
    “可我向你保证,这是个老婶婶,有遗产给……”
    “你刚才告诉我是一个老表姐。”
    “她既是我婶婶,又是我表姐。她的继父娶的第三任太太,是我姨爹的妹妹。”
    她嫣然一笑,伸手堵住他的嘴。
    “亲爱的,别撒谎了。其实,我对这事不在乎。我嫉妒的只有一个人。”
    “库维尔?我向你保证,我对他的友情……”
    “住嘴吧……别笑……”她央求说,“你很清楚我指的是谁。”
    他一把把她搂在胸前。
    “你在嫉妒你自己。你在嫉妒你的影子。”
    “你说得对,我的影子。只是这个影子表情不同,眼睛更温柔……”
    “你的眼睛最温柔。”拉乌尔动情地吻她,“那么情意绵绵的眼睛……”
    “流了太多伤心泪的眼睛。”
    “还没笑够的眼睛。你缺少的,就是欢笑。我会让你学会怎么欢笑的。”
    “再说一句话。你知道昂托尼娜为什么不说出来,让他们错了两天?”
    “不知道。”
    “因为她担心说出什么事,可能对你不利。”
    “为什么要担心这点呢?”
    “因为她爱你。”
    他一听此话,欢喜地跳起舞来。
    “啊!你真好,告诉我这个消息!你真以为她爱我吗?你要我有什么办法,我是不可抵挡的!昂托尼娜爱我。奥尔加爱我。佐佐特爱我。库维尔爱我。戈热莱爱我。”
    他把她抱起来,往楼梯口走去,忽然又停住了:“电话!”
    果然,离他们不远,电话铃声响了。
    拉乌尔拿起听筒。是库维尔……库维尔气喘吁吁,语无伦次地说:“戈热莱!……带有两个人……我一出门,就远远看见他们……他们在撬铁门……于是,我走进一家咖啡馆……”
    拉乌尔挂上电话,木然站了三四秒钟。然后,他一把抱起克拉拉,扛在肩上。
    “戈热莱。”他简短地说了声。
    他背着人冲下楼梯。
    走到前厅门口,他屏息听了听。外面鹅卵石地上,响起了脚步声。透过有铁栏杆护卫的毛玻璃,他看见好几条人影。他放下克拉拉,吩咐道:“退到餐厅里。”
    “走车库那边?”她问。
    “不。他们包围了房子。他们不止进来三个人……三个人,我一口就吃了。”
    他甚至连门闩都不插上。他一步步往后退,面对着门外试图撬开门的进攻者。
    “我怕。”克拉拉说。
    “人一怕,就会干傻事。想想你刺的那一刀。昂托尼娜就不怕,关在牢里也不开口。”
    他又换了更温柔的口气说:“你觉得害怕,我却相反,觉得好玩。你以为我把你找到了,又会让你落入那个莽夫蛮汉的手么?克拉拉,笑起来。你是在看戏哩。戏还挺滑稽哩。”
    两扇门一下开了。戈热莱几大步就冲到餐厅门口,用手枪对着对手。
    拉乌尔站在克拉拉前面,挡着她。
    “举起手来!”戈热莱喝道,“不然我就开枪了。”
    拉乌尔离他大约有五步远,冷笑道:“你总是改不了!总是这一套愚蠢的办法。你以为你会对我开枪!对我拉乌尔!”
    “对你亚森。罗平开枪。”戈热莱得意地说。
    “哟,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这么说你承认了?”
    “贵族头衔,人们总是承认的。”
    戈热莱又喝一声:“举起手!快,不然我开枪了。”
    “也朝克拉拉开枪?”
    “她要在这儿,也朝她开。”
    拉乌尔立即闪开。
    “她在这儿,傻瓜。”
    戈热莱的眼睛睁得溜圆,举枪的手臂落了下来。克拉拉!他刚还给德。埃勒蒙侯爵的金发小女子!这是可能的吗?……不,他立即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假如这真是克拉拉——这无疑就是克拉拉——那就应该得出结论,另一个女人……
    “算了吧!”拉乌尔打趣道,“你着急了……再耐心等一下……啊唷!行了!……是啊,笨蛋,有两个……一个从她的村庄里来巴黎,你把她当作克拉拉,另一个……”
    “是大个子保尔的情妇。”
    “你怎么这样粗鲁!”拉乌尔回击道,“像可爱的佐佐特的丈夫吗?”
    戈热莱恼羞成怒,命令手下说:“把这家伙抓起来。你若动一下,我就打死你,混蛋!”
    两个手下冲上来。拉乌尔一下蹦开,朝两人肚子上各踢了一脚,踢得他们连连后退。
    “这就是我的手段!”拉乌尔叫道,“这叫铁腿双飞。”
    这时响了一枪,不过戈热莱是朝空中打的,没有伤人。
    拉乌尔哈哈大笑。
    “你这一枪把我墙上的突饰打坏了!多么笨呐!你也太蠢了,不采取一点措施,就一头扎进来。我猜出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告诉你我住在什么地方,你就像牛看见了红色一样冲了过来。可怜的老朋友,你本应该带上二十个小伙子。”
    “我要一百有一百,要一千有一千。”戈热莱咆哮道。他听到林荫大道那边传来汽车停车的声音,便扭过头去张望。
    “太好了。”拉乌尔说,“我都开始厌烦了。”
    “好吧,坏蛋,你彻底完了!”
    戈热莱想走出餐厅,去迎接援军。可是怪了,那张门自他进来以后就关上了,他怎么扭也扭不开锁。
    “别白费力气了。”拉乌尔劝他,“门自动锁上了。这是实心门,有棺材板那么厚哩。”
    他悄声对克拉拉说:“当心,亲爱的,你看我怎么动作。”
    房间右边本有一堵隔墙,后来拆掉了,两间房并成了一间,现在还剩一段墙垛子。拉乌尔跑到那一边。
    戈热莱明白他耽误了时间,打算不惜一切挽回来,便大叫着,朝拉乌尔冲过来:“杀死他!他想逃走!”
    拉乌尔接了一只按钮。正当警察举枪瞄准之际,一道铁幕从天花板上齐刷刷地落下来,像一堵墙一样,把房间隔成两部分。与此同时,窗户的护窗板合上了。
    “哎哟!”拉乌尔冷笑道,“断头台!戈热莱的脖子斩断了。再见吧,戈热莱。”
    他从餐橱上拿起水瓶,倒了两杯水。
    “喝吧,亲爱的。”
    “我们走吧,逃吧。”克拉拉哀求道。
    “你别走,克拉拉姑娘。”
    他坚持让她把水喝下,自己也把杯中的水喝尽。他很平静,不慌不忙地说:“那边,你听见了吗?他们像沙丁鱼一样,装在罐头盒子里。铁幕落下来后,所有的护窗板也关上了。电线也切断了。里面一团漆黑。外面的人攻不进去。里面的人却如坐监狱。咹!这机关巧不巧?”
    她那模样儿根本提不起兴致。他吻她的嘴,又唤起了她的热情。
    “现在,”他说,“给我们的,是野外,是自由,休息。老实人勤勤恳恳地劳动之后,是应该得到这些的。”
    他走进一个小房问。那是配膳室。在配膳室和厨房之间,有一个壁橱。他打开橱门,里面有一道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他领克拉拉走下去。
    “我得给你介绍一个办法,供你参考。”拉乌尔用交流学术观点的口气说,“一所设施齐全的房子应该有三个出口:一个正式出口,一个隐蔽的但还是可以看见的出口,这是应付警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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