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声声慢 作者:妖灵惑星(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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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之声声慢 作者:妖灵惑星(完结+番外)-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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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天之声声慢
  作者:妖灵惑星

  第一章 谷晓声

  夕阳西落,余晖打在山间映出层层斑斓。翠柏迎风,孤立悬崖,随风拂动而发出的簌簌声更显其桀骜。
  一个大约十岁出头的青衣少年站在树顶,随着风中的树枝轻轻摆动,头顶是被火烧云掩映成一片橙红的天空,而在他脚下,却是万丈悬崖。他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去在意自己的处境,但他却无法忽视对面那个正瞪圆了眼睛,饶有兴趣盯着他的黑衣少年。
  青衣少年正是被江湖誉为武当七侠之末的莫声谷,而黑衣少年是他的六师兄殷梨亭。
  江湖盛传武当七侠俊逸非凡、心怀正义、武功卓绝、侠气凛然,若有他人在此,必以为此刻孤立崖边青松之上,如翩翩蝴蝶般轻盈的他是在修行武当绝技“梯云纵”,并为之喝彩。
  但其中苦楚,却只有当事人明白。
  “六哥,我大病未愈,如此折腾实在不好吧?”被殷梨亭丢到树顶的他身体僵硬,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在殷梨亭左右转了两圈后忍不住落在他身上。他极力忽视一跌下去就会粉身碎骨的事实,用力哀求着师兄。
  穿着玄色衣裳的少年敲着自己腰上的佩剑,唇角的笑意渐渐加大:“我可是在师父面前下了军令状,保你在他九十岁寿辰前恢复如初。眼见再过三天就是他老人家的寿宴,你还是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的面子可挂不住。”
  殷梨亭眸中神色一闪,浅浅的担忧一闪而逝,落在莫声谷眼中的依旧是不羁的笑意。
  莫声谷悲愤莫名,看着眼前久闻大名又在这几日逐渐熟悉的“六哥”,只想仰天长啸以发泄心中的抑郁。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他还是天天面对计算机编程的白领,在一场毫无新意的车祸后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这个原本只该存在于书中的世界,变成了原本只该存在于故事中的人物。
  刚开始的两天,他浑浑噩噩地满山乱跑,对着那些年龄与自己相若甚至比自己年长的低辈弟子的招呼,一律选择忽视。不是没察觉那些好奇目光,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不是不曾希望一切只是梦境,但在日月数度轮转后,他又如何不承认现实?
  庄周梦蝶也好,南柯一梦也罢。身在梦中,那便用梦中人的作为来好好要求自己吧。
  只是……就算知道自己应该以“莫声谷”的言行来要求自己,以使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但是这样有意义吗?他不断反问自己,无论怎样伪装,他终究是来自异世的“谷晓声”,而不是那个遥远的“莫声谷”。
  因为张三丰的寿辰将近,身为一代弟子的其他六侠早已忙碌起来,本无暇关照他的状况,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却仍引来众人的关心和瞩目。为了躲避追问,谷晓声选择最幼稚的做法躲入武当后山茂密的丛林中以求清净,却凑巧碰上暴雨而染上风寒。
  因高烧而昏迷的他,在朦胧中觉得有人将自己从布满淤泥和雨水的落叶堆中抱出,但他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再清醒时,却已是莫声谷的寝居。
  一位长发老者正端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见他清醒,眼中晃过放松的神色,右手食指同时搭上他的手腕。随即,唇边挑起一抹浅笑:“声谷,醒来就好。”
  “师父。”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者,心底有一股陌生的孺慕之情缓缓弥散。他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这是属于这个躯体真正主人的情绪。
  谷晓声有些惊悚地颤抖一下,莫声谷的意念还存在这个身体内,这代表着什么?难道说,这具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存在吗?莫声谷啊,若你真的还在,为什么不冒出来将我这个入侵者驱走呢?
  虽然心头有着不解的疑惑,虽然对这个来到这个世界感到很荒谬很惊疑,但现在的他只能让这些疑问一闪而过。因为,他现在所要应对的是以一人之力建立整个武当的传奇人物张三丰!如若让张三丰发现自己的异常,也许下一秒自己就会被这位武林耆老一掌拍死。
  “师父,徒儿有些事不知道当不当说。”谷晓声看着张三丰,斟酌着说话的语气。但一开口,却又冒出一种熟稔之极的感觉,一句话说来并无任何生疏感。
  硬生生压下心里不安的恐慌,谷晓声镇定地看着张三丰:“两日前,当徒儿醒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是另一个人。”他看着对面的老者,目光中的惊惧却不是作伪,而是发自心里的荒凉和无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莫声谷还是谷晓声。若我是谷晓声,但我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若我是莫声谷,那为什么我对于这里的记忆只剩下不完整的片段。”
  听到谷晓声的话语,张三丰眸中骤然划过一抹冷冽。虽然他对最后两个弟子不若前五个弟子那般关怀,但平日里也是十分关注,此刻寥寥数语,便让他察觉眼前的人和平日的小七有几分不同。眼前的少年虽然惶恐,但那样的神情却不是一个十三岁少年应有的。
  谷晓声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来,眼帘半闭,神色恍惚,透出难掩的绝望。这几日的反复思量,都让他觉得继续伪装一个十三岁少年是痛苦的事情,他不觉得自己能够忍受装天真的可爱模样。与其百般遮掩,直到事迹败露,倒不如放手一搏——以自己的性命与未来为赌注来开一场赌局,他赌张三丰心中那对于弟子的爱护!
  心中决断已定,谷晓声蓦然坐起,翻身便拜:“师父,徒儿如此情形,实在不能再留在武当。”
  “声谷……”
  张三丰方张口要劝,谷晓声一长串话语却已经蹦出:“那几日,徒儿一直在思索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我……我很想继续留在武当,但是武当绝不需要一个不再记得武功的莫声谷,而武当更不能出现一个有辱七侠名声的人存在!自徒儿大病醒来之后,脑海中盘旋的奇诡感觉和想法一直让自己心惊……”
  “声谷,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武当的事情吗?”
  听到谷晓声一番慷慨言辞的话语后,原本有些意外的张三丰反倒平静下来,用一种高深莫测而隐含睿智的目光看着谷晓声。而谷晓声一直伏着身子,于这片静谧中,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战栗。
  自己……是否说得太过反而露了破绽呢?
  “于目前仅存的记忆中,不曾。”
  “那就是你方才所说的另一份记忆曾有?”
  谷晓声额头瞬间渗出一层薄汗,“不曾。”
  “既然不曾,你又何如会有辱武当,有辱七侠名称?”张三丰袍袖一扬,轻轻一个动作就将跪伏在床上的谷晓声扶起。
  张三丰看似扶着谷晓声重新躺好,但手掌不经意间已然拂过对方的脉门,一个呼吸间,真气已在不知不觉间在对方体内行走一圈,证明眼前这个人确实是自己疏于教导的七弟子。
  谷晓声只觉体内一阵刺痛,若有所悟地抬头看向张三丰。却见张三丰回以他一个和蔼的微笑:“武功忘了可以再学,毕竟你所有内力都在,你需要回忆的不过是使用方法。”因年岁而泛出几分苍老的手掌轻轻搭在谷晓声的肩上,张三丰眼中闪动的仍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听你方才之言,我还担心你被人掉包,现在确定你不过是……”他轻摇头,“看你脉象,并不见异常,所以你安心修养,有些东西,忘了也没关系。”
  张三丰起身,始终硬挺的背影却在一瞬间染上几分疲态,“师父老了,最大的心愿莫过于你们七人的平安与武当派的延续。声谷执意离开,是想让为师失望吗?”
  极淡的话语,听在谷晓声耳中,却是重如千钧。他抬头看着张三丰离开的背影,眼眶骤然湿润。
  那位老者话语中透出的每一字句,缠绕着丝丝关切,以及一位垂暮老者心底最真挚的期盼。而自己,怎能打破这一份宁静?
  谷晓声抬起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片刻之间,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即使自己此刻只是身处一场梦境,自己也要演好这个角色。
  从此刻起,谷晓声这个名字将被他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终此一生,不再提起。
  从此刻起,他将只是莫声谷,他将努力学习莫声谷所应学习的一切,誓不辱武当七侠的名头。只不过,某些细节方面,比如性格,他将始终做自己。
  也是从此刻起,在张三丰的关切和莫声谷的主动要求下,莫声谷长达三年的地狱训练就此拉开帷幕。
  在此后三年,每每回首自己最初拍着胸脯说出那句:“来吧,无论怎样艰苦的训练我都不在乎。”时的意气飞扬,莫声谷总是忍不住涕泪纵横,默念两句逞强实在是不应该的。也因为这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在出江湖后,武当第七侠总是谋定而后动,为人沉稳更忌鲁莽冲动,深得武林前辈的欣赏。
  而此时,因为张三丰寿辰将近的缘故,大师兄宋远桥果断决定,由素日与莫声谷最为交好的殷梨亭帮助他们的七弟找回之前的记忆与状态,而其他人依旧按照之前的分布准备师父寿宴的一切事宜。

  第二章 俞岱岩

  “七弟啊七弟,你那一脸的愤愤不平是因何而生?”殷梨亭的食指轻轻弹着剑柄,笑意盈然地看着莫声谷。
  听出对方话里的戏谑之意,莫声谷心中一紧,急忙唤回游离的思绪。“在六哥面前,小弟怎么敢在练武的时候分心二用?”他眼神直视着前方,丝毫没有向下面看去的意思。
  不往下看,就能忽视自己有轻微恐高症的事实……应该能忽视吧……
  殷梨亭唇畔带起一点轻笑,原本放在腰间的右手蓦然抬起,凭空弹出一道指风,化作利刃射向莫声谷脚下所踏的树枝。
  “六哥!”莫声谷在听到脚下树枝发出咯吱的声响时,只来得及把心中的惊恐变成喉间的一声惊叫,在这半个月的魔鬼训练里好不容易掌握的一点真气运转在这场惊吓中忘得一干二净。
  他只觉得身子重如千钧,急速下坠,而耳边掠过的风呼呼作响。
  “快用出梯云纵啊!”本以为自己的刺激疗法会收到极好效果的殷梨亭心下大急,身子探出悬崖,气运丹田就要往下跳。
  就在他将动未动之际,一道人影从他头上晃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只见俞岱岩的袍角在空中划过一道亮眼的淡蓝色,翩若惊鸿,足尖在崖壁上轻点之后,整个身子以离弦之箭的姿态飞速下坠。不过片刻,便已经落到莫声谷下坠的高度。
  只见他袖子轻轻一扬一卷,莫声谷小小的身子就这样被他卷入怀中。俞岱岩低头对着小师弟安抚地微笑,右手将他紧扣在怀中,左手在岩壁上一按一弹,下滑的去势顿时止住。
  再度施展梯云纵后,两个人安全地回到悬崖边上。心中惊惧之感仍未全然散去的殷梨亭蓦然扑上,站在莫声谷身边,面上的戏谑之色早已消失不见。“七弟——”
  “我没事。”莫声谷眼角余光向悬崖下望去,心脏仍是砰砰作响,但他却没有丝毫责怪殷梨亭的意思。这个六哥虽说比自己这个身体年长了五岁,但今年已十八的殷梨亭却因为几位师兄的不放心而鲜少下山、为人偏于单纯,可他却总是自诩狡黠,而行事中总带着的那点莽撞,常让人哭笑不得。
  见殷梨亭还要说两句什么,莫声谷侧首微笑,随即转头看俞岱岩,拱手道谢:“多谢三哥。”
  听到谢字,俞岱岩脸上露出一点苦笑,他狠狠敲着莫声谷的脑门:“你这小鬼,大病一场后竟也学会跟你三哥我客气了?”
  莫声谷耳中听着俞岱岩话语中的熟稔与关切,却忍不住垂下头。记得《倚天屠龙记》中曾经写到,殷梨亭和莫声谷因入门较晚,他们的武艺几乎都由师兄们传授。想来,在他尚未穿越前,莫声谷与他的几位师兄都是十分要好的吧。
  “七弟,又在想什么?”俞岱岩的声音蓦然在莫声谷耳边响起,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没……”
  俞岱岩的手掌在莫声谷脑袋上用力揉了两下才放开:“以前的事情忘了便忘了,毕竟你还小。不过……以后不要再见到我们就跟兔子见到大灰狼似的躲开就好。你可知你的行为让大哥他们伤透了心?”
  因为年龄的相距,宋远桥对于后面几个师弟一直都有一种理应由我照顾好的感觉。在他的妻子为他产下麟儿后,那种对于儿子的喜爱和关切态度同样出现在他对待后面几个师弟的时候。所以莫声谷这几日的闪躲让大师兄十分沮丧和伤心。
  虽然俞岱岩话语里只提到了宋远桥,但是他们几人又何尝不关心这个最近时时恍惚的小师弟?
  “我以后会努力让自己习惯与大家的相处的。”莫声谷低声应着,想着大师兄平日关切的样子,再看着三师兄口头上不说,但眉眼间流露的担忧,心头一暖。
  “六弟!”俞岱岩突然正色,“正因为你和七弟年级相仿,他见着你最为放松,我们才将他交给你照顾,可是你又是怎样做的?”
  “三哥,六哥也是看我一直学不会梯云纵,心下着急……”
  “着急也不能冲动行事。虽然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天资聪颖,而六弟你的功力在江湖青年一代中也算是佼佼者,但那并不是轻易将自己兄弟置于险地的理由。在凡事没有足够把握的时候,轻涉险地终归是愚蠢而鲁莽的。”
  面对师兄的斥责,殷梨亭一开始还有些不服,但随着那一句句语重心长的话语飘进他耳中,他的神色也变得凛然。他抱拳长揖,正色道:“如此过错,梨亭绝不再犯。”
  “记在心里便好。”俞岱岩脸上又是那种淡淡的笑容,“这几日日我有事要下山一趟,大哥他们那边更抽不开身,七弟就交给你了。”
  “三哥要下山?”莫声谷接上一句,心头却有种古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但细细思索,又不觉得这个陌生的世界能与自己有什么瓜葛。
  “嗯,前阵子福建那边出了个戕害良民、无恶不作的剧盗,我花了两个多月才寻到他的巢穴并将他剿杀。但前几日我又收到一份拜帖,称那一带有逃逸的剧盗手下往北流窜并一路为非作歹。虽然那些小喽啰并不厉害,但我武当以侠义著称,总不能对他人的请托置之不理。”俞岱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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