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笑-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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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笑-远月-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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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原谅师兄吗?”他深深地看着我,带着一丝期盼,亦带着几丝不安。
    我凝神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说真的心里还是介意,因为那一吻太缠绵,太刺心。
    但他吻了楚乐,而与我相吻的何止一个濯傲,我与濯傲身体相贴,双唇交缠时,如果让他看见,不一样刺心?尤其当我想起万花宫那些不堪的日夜,心中一阵厌恶,这段经历我没有跟他说,因为我耻于开口,说了不知道他会痛成什么样子。
    他的眸子在看到我眼中的厌恶后,一点点黯淡,我知道他误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朝他解释。
    “丫头,被你看到的那一刻,我害怕极了,如一个人作贼被人当场抓到,暴露在光天化日,并且发现的全是自己熟悉的人,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看着你绝望痛苦的眼神,看着你绝然离去的身影,我真的感到我将要失去你了,我很慌,从来没有如此恐慌,刀搁在我脖子也没有这么慌过。我很想冲过去找你,但楚乐却以死相要挟,她样子温顺,但实际很刚烈,虽然我也恨她故意说那些话来气走你,但我不能不顾她的死活。”
    你离开后,我感觉浑身力量被抽走了一般,看到楚乐情绪稍稳定,我冲了出去找你,楚乐在身后凄厉地叫喊,我狠狠了心,没有回头,也许决断点对她更好,但外面夜色茫茫,你已经无影踪。
    我疯找了一整晚,最后怅然回到府中,楚乐已经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好在被府中侍卫发现得早,保住了性命,但第二天身体虚弱的她,坚持进宫,无论是娘还是爹怎么劝止都不肯听,甚至说谁阻止她,她立刻寻死,看她执拗如此,大家都没有再拦。
    爹和娘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都不敢问我,一直以来,他们对我还是又敬又畏,但即使他们不问,也能猜到半分。
    不知道是楚乐身上的伤触怒了皇上,还是她的性子犟不容于皇上,进宫后不但没有封后、封妃,连一个小小才人也不是,这让爹、娘很意外,但却更让他们忧心,但一进宫门深似海,想见一面谈何容易?三娘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却见她暗自垂泪,形容憔悴。
    按照惯例,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有选上就会成为宫奴,老死于宫中,但一般官宦世家的女儿还是会送出宫的,楚家有楚冰这一名骁将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又有爹多年为国家国库贡献的银两,皇上也一直厚待,我们等着楚乐被送出来。
    但没想到皇上既不青睐她,也没有将她送出宫门,让她成为宫中的一名普通的宫女,君心难测,圣意难揣,我们都揣摩不透。
    “我曾想去找你,我鬼煞门的探子到处都是,要找一个人的行踪并不难,但最后我放弃了。”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可能老天爷都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其实娶不娶你,我一直很矛盾,爹和师傅都告诫我没有成大业之前,不许娶妻,是我执意如此,但却发现牵挂越深。”
    我带你去了鬼煞门的时候,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师兄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有他冷血无情,阴暗残忍的一方面,我想丫头你害怕,从此还在依恋我,由你放弃我,好比我放弃你,这样心就不会那么痛。
    “但偏偏丫头你说不怕,还说要与我并肩作战,将我失去的夺回来,当时你知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有多震撼吗?只是如今,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不知丫头是否如初?”他定定地看着我,带这几丝期盼。
    “我——我——”我张大嘴巴,竟然做不到当初的决然,他解嘲地笑笑,带着几缕感伤,眸子微微黯了少许。
    “所以我放任你的离开,也许这对你是最好的选择,你在鬼煞门的训练,让我放心你行走江湖,放眼江湖,武功能高出你的已经不多,只要丫头你不到处惹事,还是能安安全全的,到时兴许能找到一个爱你,但没有任何背负的男人携手一生。”
    “虽然已经选定放手,但无数个日夜,我都为自己的选择黯然神伤,我甚至拒绝听到有关你的任何消息,只是冷佚却告诉我,在武林盟主的争夺上,你与一个男子并肩出现,两人相拥相依偎,极为亲昵,听了心中一阵刺痛,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在乎,我做不到洒脱地放手。”
    “心里说希望有其他好的男儿照顾你,但真的等你有其他男子靠近的时候,我却寝食难安,焦虑彷徨,独独舍不得了,于是发散所有人手,发疯地去找你,但天大地大,却没了你的身影,再次相见你已经另嫁他人,成为别人的妻,痛彻心肺。”
    “如今你人在我的身边,可惜已经心不在了。”风吹过他的发丝,他的眸子在月色闪着粼粼波光,但却人感到疼痛,这种痛一点点地从指尖传遍全身,然后渗透到骨子里。
    “师傅对我说,他此生无所求,只求在他有生之年,我能将麒天锋的人头送到他手中,以告慰他惨死的两兄弟,还有告慰他的浩儿和他最疼爱的妻子。
    “我在他面前发誓,只要他活着,我就一定会将麒天锋的人头掷于他面前,有朝一日我也会将他悬挂在柱子上风吹雨晒一个月。”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森冷,冷得让人感到一瞬间已经是冰雪覆地,手脚僵硬。
    想不到他竟然死了。
    “他既然死了,就拿他儿子的头颅来见我,如果做不到,不要叫我师傅,也不要再踏足这无量山半步。”麒天锋死的那天,师傅喝了很多很多,他睁着那通红的眸子摇晃着我的身体,那眸子几乎能滴出血来,最后他醉倒在地,呜呜地哭了,像风的悲鸣。
    “爹说他搭上了女儿的幸福,儿子的一生,只求一天我将来黄袍加身,亲手杀了仇人的儿子濯傲,踏平曾经与麒天锋秘密结盟的三国,告慰征战一生,最后却四马分尸的飞将军在天之灵。”
    “我的身上背负在太多仇恨与鲜血,我的身上有着太多叮咛与嘱托,这一生我不可能是为自己活着,我这条命早应该死于那场政变,现在我的命已经不属于我,我没有资格去爱人。”
    “濯傲与我只能活一个,如果烽烟过后,我依然屹立不倒,那就是他倒下的时候,如果他依然活着,如果有机会将师兄埋在能看到无量山的地方,那里曾经有我最开心的日子,那里有我曾经最惦记的人,但只能远远看着,没有脸面再回去。”
    我定定看着他,依然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在这一刻我突然产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的师兄不会有倒下的一天,他的手不会有冰冷的时候,但在这一刻,我突然脑海浮现他全身是血,在我眼前轰然倒塌的瞬间,心一阵抽痛,痛得说不出话来,痛得直想喊。
    “夜深了,花应该赏够了,枯草已经也闻够了,我们回去吧。”他朝我笑了笑,依然温柔,只是他的笑容带着浓浓的悲凉,在这个如水月夜弥漫着。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他轻轻将我抱起,回到房中依然是同床共寝,他依然是轻轻将我搂着,但却没有再说一句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与我坦诚相对,的确听完心沉重了,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愿意与他并肩作战将他失去的一点点要回来,我愿意与他经过剑海树林,沐浴血雨腥风,但每当一想到有一天濯傲的头颅被掷于地上,不会被悬挂在柱子上,我就开始犹豫,那个孤独而傲气的帝王,那个很努力从我身上索取温暖的男人,我不想他死,我很明确地感到自己不想他死。
    “丫头,如若有一天你真的要离开师兄,身边那个男人谁都可以,但独独不能是濯傲,绝对不能是他。”他突然转身看着我,眸子变得通红,布满了血丝,心为之一颤。
    我突然觉得彷徨,如一个迷路的小孩走在分岔路上,不知道该如何踏出第一步?
    “丫头,等风声一过,我送你回无量山,但记得在师傅面前不要说你已嫁濯傲为妃。”他的声音依然淡淡的,但我总能从淡淡的声音里感受到丝丝悲凉哀伤我,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如往昔那样偎依在他的怀中,他的怀抱依然是暖的,依然是干净而清新。
    “我能不能不走?”他愣了一下。
    “我能不能陪你一路走下去。”我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眸子闪亮如星光。
    “但能不能不杀他?”当我说道这句话的时候,我怯懦地低下了头,就连声音也低了下去。
    “不能——”风更大,吹熄了房中那微弱的灯火,让一切陷入了黑暗,但在黑夜中他的眸子再不闪光。
    “你肯陪我走下去,就是因为想我不杀他吗?刀子扎进心窝有多痛,你就这句话就有多痛。”他听到他粗重的喘息,然后是双拳紧握的声音。
    他猛地推开了我,起床离去,我很想与他披荆斩棘,浴血奋战,与他一起亲刃仇人,因为他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因为他的痛就是我的痛,但内心深处始终不愿意远在天边的那个孤独而骄傲的男人喋血,明知说这话,他的心会痛,但又忍不住脱口而出,明知无望,无力改变什么,但有总是带着一丝期盼。
    今晚的星光特别暗,今晚的风特别大,呼呼作响,如一个男人俯身在山岗的丝丝悲鸣,我的心点点地痛,痛到天亮,而他一夜不归。
    天亮的时候,他进来了,一身白衣染了风霜,但手里却端着热腾腾的粥,让冰冻的心徒然变暖。
    “冷佚呢?”似乎已经习惯那个冷硬的身影不情不愿端着粥过来。
    “他受伤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我心头微微震动。
    “伤的重不重?”
    “我发现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在房中疗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还是伤,尤其手臂被砍了数刀,刀深见骨,黑色的袍子一直滴着血,但却不吭一声,我昨晚一直在他这边,这地方怕长久不去也不安全,我会尽快带你离开此国。”
    “丫头,来——”他轻轻的将一勺粥送到了我的嘴里,有着冷佚没有的温柔,我抬头看着他,但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身上,带着我从来没有发现的疏离,心无端地恐慌,师兄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每一口粥都会放在嘴里吹几下才送到我的嘴边,温柔而轻缓,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时总带着疏离与冷漠,此刻我们身在咫尺,但却感觉远在天边,心一阵慌乱。
    突然腿一阵酥麻,坐得久竟然麻了,我轻轻捶打脚,他竟然放下碗,从我的脚掌轻轻按起,然后沿着大腿往上,轻轻柔柔,指尖滑过,有力而不会痛,但我怎么感觉这酥麻的感觉,从脚掌传到大腿然后蔓延到全身呢?但心好暖好暖。
    “好点了没?”我脸在他轻轻的按捏下变得微红,这里寂静得能听到我渐乱的气息他平稳的心跳。
    “好很多了,其实我这手能动了,腿脚也可以勉强走路了。”
    “我知道。”
    “让我多点照顾你,怕以后没机会了。”停了一会他再说,心微微酸楚,怎会没有机会呢?
    “我这几天要出去一趟,你自己照顾自己,还有帮我看看冷佚,他这人比较冰冷,对我也是如此,你别跟他闹。”说完他拿起碗转身离开了,看着颀长而硬挺的身影渐渐远去,突然无端恐慌,感觉他就要从我的生命中离开一般。
    “师兄——”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但却没有转身。
    “小心——”千言万语只化两字。
    “嗯”他轻声应答,但依然没有转身,我定定地看着他,他消失在我的眼前。房中依然留着他的气息,脚掌依然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只是他已经不在了,我与他之间似乎有什么挡住了,我悲哀地发现我已经无法触摸到他的身体,他的心。
    我很想将这层阻碍击打的粉碎,如以前一样身体相贴,心相碰,但挥动着双手,却碰触到空气,手因为乱动,再次疼痛,心却无端地慌。
    整个人就这样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动,似乎动一下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一样,但想不到就这样躺了整整一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的全身睡麻了,我的肚子也饿了,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受伤的冷佚就在旁边,猛地坐了起来,动动手脚虽然还痛,但已经无大碍。
    这里没有什么食材,只能简单熬了一锅粥,我朝他的房走去,茅房紧闭,我轻轻敲敲了门,里面没有声音,我推门进去,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像白纸。
    “你进来干什么?”他的声音依然冰冷,但却显得虚弱,双目紧闭。
    “你怎么知道是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目,我有点好奇。
    “他从来进来不敲门。”
    “我是进来看你是否死了。”讨厌他那么冰冷的嘴脸。
    “我还活着,你可以走了。”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如果还是看在他也曾经照顾过我,才懒得理他呢?
    “我熬了点粥,起来喝吧。”
    “我不吃,端走,听到你的声音就烦,没脑的女人。”
    “不吃就不吃,饿死你。”我气得火冒三丈,腾腾地走出去,将那碗粥自个吃了,还故意在他门前吃,吃得响响的,气死他,馋死他,但里面却无任何声息,我也自觉没趣,一歪一拐地走了。
    夜深了,银狼还是没有回来,心里禁不住担心,听到微微声响,都惊喜地抬头往门外张望,但每次总是失望,这种心情有与鬼煞门等他归家的心情不一样,鬼煞门时是焦虑,现在是担心,担心他出什么事?总是心绪不宁。
    望着黑黝黝的天幕,我睡不着,兀自坐了起来,突然想起隔壁那个别扭的家伙,他不会是饿死了吧?终是于心不忍,我走到厨房热了一碗粥,然后端给他,这次我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他的房中没有掌灯,黑乎乎的。
    “怎么又来了?”我将那掌小灯点燃,微微的火光中,他依然紧闭的双眸,只是那脸依然没有血色,不明白他怎么每次都能知道是我进来,难道我身上有异味?
    “起来喝粥。”我走到床沿,直接双手扶住他的腰,掺扶他起床,这次他很乖,没有再说什么,估计是饿坏了,再也没有力气骂人了。
    前几天还是他喂着我,想不到如今却变成我喂着他,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吹了吹,然后送到他嘴边。”
    “别吹了,要不口水都吹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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