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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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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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接胡公公的话,嗓音都不自觉变得沙哑而柔细,“他有这样说过吗?”
胡公公觑我神色,弯眼微笑,“可不是……”
慈宁宫的暖春殿已在眼前,再踏前一步,就进去了,可我却迟疑彷徨起来。
世人谴责的对,我实在太过不肖,心中满门血仇和儿女情长的天平,因为趺苏的柔情,它偏斜了。
我甚至私自爱心中为趺苏递减罪过,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他不知情,天意弄人,阴错阳差……
胡公公含笑与我作请:“郡主——”
我望着暖春殿匾额,又一次宽慰自己:这里是太皇太后的慈宁宫,我可以选择不见趺苏,却不能选择不见太皇太后。
我就这样纵容着自己,让脚步迈进了暖春殿。
然后我就看到了南宫绝那张绝对可以让我随时随地做噩梦的脸。
心中才因趺苏升起的温度,瞬间就冷却了。我几乎是带着每一次面对南宫绝,本能地戒备走进暖春殿的。
他怎么也在这里!
还坐在左侧上首,与太皇太后最近的位置,与太皇太后有说有笑。他一手捻茶,脸上挂着恬适笑意,其随意形态,显然是慈宁宫的常客。便想起了他与太皇太后长期熟稔亲近的合作关系,我下意识地为趺苏捏了把汗——即便隔着满门家仇,心中恨痛难当,趺苏仍旧似我喜欢的人。这一生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趺苏随意坐于右侧一座位上,本是瞳眸幽深望着南宫绝,在我出现在暖春殿门口,便转向了我,瞳眸里的幽深也转作了殷殷柔情。除了趺苏,太皇太后,南宫绝外,北皇漓赫然也在殿内。但与太皇太后祖孙关系很好的北皇漓,今日却不怎么说话,他兀自坐在暖春殿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目光落在手中打开的折扇上,在我到来时,方才抬了抬眼。
南宫绝却似没瞧见我似的,依旧与太皇太后叙着话,太皇太后亦是心神都在南宫绝身上,俨然他们才是一对祖孙。趺苏和北皇漓不禁都望了望太皇太后,尤其是望南宫绝,然后趺苏不咸不淡地启齿,声音不大,却正好打断太皇太后和南宫绝的说笑声:“月儿,到朕这里来。”与不咸不淡的声音相反,趺苏望在我脸上的目光,是傻子也看的出来的深情。
我亦从不怀疑我对趺苏的喜欢。有彼君子,恪守持礼。生长于礼义之家,从小读的是圣贤书,心中钦慕的便是趺苏那样的男子。犹记得长风山庄里相处的那些日子,他博学多识,懿范彬彬,我无可避免地被他吸引,进而渐生爱慕。那份感情是有魔力的,我的双腿比我的意识先有了行动,不受控制地望趺苏那里走去。
明知我到来去一副没看见的样子再佯装不下去了,南宫绝射过来的目光意料之中的火辣,带着忿愤,盯在了我身上。是了,他以为他告诉我趺苏是覆亡掉汝阳王府的幕后主谋,我定然会与趺苏势不两立,却不期见到我过去趺苏身边的画面。眼中那簇猩红火光又被点燃,好久,才慢慢变淡,最后归于一片空漠。连瞳仁色泽,也似荒漠上无月的夜空,只余一片寂黑。
他再回转面庞望向太皇太后时,眼眸里满溢的又是温文笑意,仿佛先前一切变幻都只是我的错觉,他并没转过脸庞瞧我。
他脸上挂着恬适笑意,还是先前那副明知我到来,佯作没瞧见的样子。
轻慢鄙薄冷淡,正如十来年如此对他,他第二次如此对我。记得第一次,是他邀我‘巫山云雨’,连吹了几夜笛子,我不说赴约,连句去或不去应答的话儿也没有,将他的无耻下作无视的彻底。那之后的没几日,他便宣读了保定帝的圣旨,带禁卫军将汝阳王府我所有亲人押到天牢去了,紧接着,又以监斩官身份令我汝阳王府满门血洗刑场。
我脚底生凉,打了个寒颤,这一次,他又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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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最愚蠢的事(7)
手心传来暖流,回头看,是趺苏握住了我的手。自我进来暖春殿,戒备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南宫绝身上,趺苏自是感觉到了我精神的紧绷,抬眼望住我,眸中尽是宽慰,手心的暖流亦是源源不绝,切身传递给我力量与温暖。我强自将家门血仇压抑在心底,努力浮出微笑,一如过去那个对趺苏爱意纯粹的女子。趺苏瞳眸瞬时灼亮。
这是情人间的眼光交汇。在我走向趺苏,便和南宫绝一道望向我的北皇漓,终是收回目光,又低眼看起折扇。
这时趺苏与我道:“见过太皇太后。”
甫进暖春殿就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但趺苏却径叫我过去他身边,显然这位宗孙的帝王对祖母太皇太后并不敬重。也是,进来暖春殿这么久,太皇太后一直与南宫绝闲话家常,不说瞧一眼我,便是瞧一眼趺苏,与趺苏搭一句话也不曾,叫趺苏对她这位祖母敬爱的到哪去?趺苏是宗孙,太皇太后迁怒不到他的身上,帝王的他更是已经习惯凌驾于众人之上,对太皇太后愠怒早生而按捺不发已是在遵循孝悌之义。趺苏不尊重太皇太后是他的事,我是该先自与太皇太后请安的,但汝阳王府满门抄斩起,就对皇室心灰意冷,加之太皇太后与南宫绝乃一丘之貉,与南宫绝相谈正欢着,趺苏一径叫我过去他身边,我自是乐得疏于礼义,慢怠拜谒之事。
此刻慢怠也慢怠了,趺苏又已发话,过场自是得走,庄重下拜道:“明月拜见太皇太后。”
“……年年都是这些劳什子事,二月里天气还是有些冷的,我是宁愿待在屋里,不去凑那门子热闹,就在这暖春殿看看温室里养的花花草草,也算凑合着过了这花朝节了。”太皇太后低目,转动着指上长长指甲。
并没理会我,太皇太后与南宫绝叙话依旧。南宫绝低笑,“谁人又似太皇太后这般福气。所谓贵贱不同,譬如臣来拜见时,暖春殿歌舞升平。贵者太皇太后也,贱者舞妓也。同是女人,取乐与被取乐已将身份尊卑划分为三六九等。”
我不由暗暗咬牙,他是在影射我以舞媚人乃低贱一类!
北皇漓岂不明白,手抚腰间竹笛,淡淡插话道:“依丞相意思,本王奏笛供人一乐,乃低贱之人了?”北皇漓意气用事之下,忍不住质问南宫绝,他本是出于护佑我尊严的好意,却不想一直只是南宫绝太皇太后说着话的局面,他也插了言,只使我与趺苏被冷落的更加明显。尤其是我。非但没护佑住我的尊严,还在无意中参合进太皇太后南宫绝一方,添增了对我尊严的践踏和漠视。
这自然导致了南宫绝心情大好,南宫绝望着犹不知觉的北皇漓,惬意笑道:“齐王是为消遣,岂可与舞妓伶人混为一谈?”
北皇漓面色不愉,又待答话,太皇太后已瞪着北皇漓,佯怒道:“漓儿休要胡乱对号入座!”
北皇漓迫不得已,只得缄口。
太皇太后继而道:“你也二十出头了,何时方有丞相这样的稳重性子?”
稳重?
咯。
南宫绝含笑品茶,入口,似乎感觉到了我咬牙的咯咯声,唔道:“有些冷了。”
太皇太后横目环顾宫女,“杵在那里做什么,不知道给丞相大人添茶么!”
南宫绝微笑,道:“是臣在太皇太后宫里坐久了。要论富贵祥和,还是这慈宁宫,繁华似锦已然承济一堂,无怪太皇太后花朝日不去瞧外面花团锦簇,臣踏春游宫,也游来了这里,自此不舍得走了。”
太皇太后脸上的皱纹一松,似开了一朵舒展的千瓣菊花,掌不住笑道:“就你会说话,到底是满腹经纶。——这可是你祖籍南阳刚进贡的新茶,喝着和爽口?我瞧了那茶,收着还没舍得喝呢。”太皇太后望着南宫绝,神色舒展,就如同世间寻常一个讨好孙孩的祖母。
南宫绝随意挑剔慈宁宫物什;太皇太后更是对他以‘我’相称。
一盏茶都搁的冷了,可见他在趺苏之前就已到来慈宁宫。大约告诉我趺苏是覆亡汝阳王府背后主谋后,就来了太皇太后这里。
南宫绝品茗,笑意氤氲:“是好茶。想起小时候母亲煮的茶来。”
太皇太后闻言一脸惘色,似在回忆过往,好久才道:“慧丫头是多贤惠的女人呐。”太皇太后满脸神伤,“我落难南阳那年,若不是她……唉!”南宫绝望着太皇太后,莞尔一笑,“太皇太后命贵赫赫,福禄是注定的……”
虽仅只言片语,也能听出个大概。南宫绝的母亲于太皇太后有救命之恩。难怪,难怪!
我骇然望向南宫绝时,趺苏和北皇漓的目光亦是凝向南宫绝脸上。他二人显然也听出了这端倪。
南宫绝此间状似无意提及他母亲,不仅在提给太皇太后听,使太皇太后回朔过往,旧情念及,增加自己胜算;亦在有意泄露于我、趺苏好北皇漓:太皇太后是他那边的人。
南宫绝的目光向我射来,最后在警戒我,不要和他作对。
我不觉惊呼出口,受惊之下,因太皇太后一直未予理会,仍是维持下拜姿势的我俯拜的太久,身形亦是往后一晃。趺苏的手臂适时伸了过来,将我搂于怀中。
“唉,早前指婚时,我若不成全云王爷,将萧家女子指给你父亲,将你母亲指给云王爷或是坷丞相,你母亲只要不嫁你父亲也不会去世的那么早……”云王爷……父王与母妃成婚时,父王还未受封汝阳王,只是以姓加贯的云王爷;太皇太后口中的萧家女子,显然指的也是我母妃了。“都怪我指婚时依了云王爷……”正这时听到我的惊呼,加之在提我父王,太皇太后总算是意识到我与她下拜这么久了,微微扬眉,抬眼淡淡看趺苏怀中的我,“是明月吧?”
我低首敛容,静静答:“是。”
太皇太后的目光落于我身上衣饰,我心下一紧,我身上穿着的还是今日上清湖上献舞的白纱舞衣,风姿婀娜,依于趺苏身畔,他的高大身影相衬之下更见楚楚袭人。虽说今日变故接二连三,先是章武帝即使趺苏,再是南宫绝向我道明的趺苏为覆亡汝阳王府背后主谋,一舞之后实在缓不过气来更衣,但趺苏召我于慈宁宫觐见,知要面见太皇太后而不谨慎服饰,便是疏忽了。今日本就为媚上惑主而来,如此面貌相见指不准更教太皇太后鄙弃,我才下跪请罪,太皇太后已不再理会我,转向趺苏道:“皇帝今日破天荒过来与哀家请安,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哀家商议?”
我跪了一半的身形僵住,太皇太后于我的无视,岂止比恶言痛斥我一番更令我难堪。
趺苏将我脸上尴尬之色收入眼底,沉痛爱惜渐渐在他眼底沉凝,虽压抑按捺着愤意,扶起我,回太皇太后的话,声音却不免格外盛气凌人:“朕意欲迎娶明月,所以过来与皇祖母说一声。”
心口空洞的犹如被蚕食过一般,那些血仇怨怼瞬间遁去,又很快被重新注入新的甘泉,清清凌凌的流淌声悦耳动听,连身体也像被塞满棉花般轻盈温暖,趺苏他说他要迎娶我,他要迎娶我……这于我曾是最甜蜜的梦想,少年时代最真诚的冀望,哪怕在今日,由趺苏亲口说出来,我整个人也如若被巨大的喜悦漫过,然而只有一瞬,只有那么一瞬……汝阳王府覆亡那日刑场上那一场血雨瓢泼下了起来,劈头浇了我一身一脸,连心里流淌的一汪清泉也被污染混合了,幡然彻悟般清醒理智了过来……幕后主谋的事实真相痛彻心扉,完全不再相信他,因为一句‘他见过比那更好的女子’便蒙了心志,自私,而又私自地在心里一遍遍递减他的罪过,自欺欺人地再去把握感受他的柔情,这样的两情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怀是那样留恋,哪怕怀拥这样的念想只是一时一刻地短暂……不舍得远离,却终究要舍弃,短暂的睡梦醒来了,被更美好的现实——他一句要迎娶我的话——冲击的醒来了……
我怎么会嫁给他?
伴随着心灵上这样的冲击,我醒来了,趺苏虽然就在我身旁,亦是感受到我的情绪变化,但显然只以为我犹在怔惊从他口中吐出的娶我的事实,以为我还没反应消化过来,他没惊扰我,他给着我缓冲的时间。他是断定我一如当年,会喜悦应承的。他是那样地自信。可我到底不是过去的我了。当年长风山庄里那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会做着一生一双人的梦,今日的云霓裳却比谁都活的清醒现实。
殿内几人虽都不诧异趺苏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当真的说出来,却又震荡无限。似都陷于各自心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太皇太后虽年近七旬,昔年的美貌日渐因早年宫闱中的刀光剑影与阴谋诡计而黯然消洱,然而多年垂帘掌政生涯赋予她的智谋与心机并没有完全消退,隐退后宫多年今天都又重新复出,执掌凤玺看顾着新帝登基的梁国朝堂,偶尔伸出一记辣手,叫人不寒而栗。她最先回过神来,侧一侧身子,混沌的双眼略显疲乏,近旁的姑姑赶紧上前服侍,柔柔指腹轻揉其太阳穴,太皇太后享受着道:“皇帝没过来那会,哀家和丞相聊着话心里也畅快,身子也好好的。才和皇帝一说话,精神也乏了,身子骨也钝了。”趺苏神情明显一滞,唇角扬起的弧度愈加冷冽。太皇太后凝神看着趺苏,须臾,转向南宫绝,唇角缓缓拉出一丝弧度,神色也温和了许多,“皇帝没到来那会,丞相与哀家聊着什么?”
南宫绝笑道:“臣的一些家务事,哪里上得了台面?”捻起茶,锫着茶雾,隔着烟雾袅袅看我。十来年朝夕相处,他又岂会瞧不出我的心神,轻易便知了我绝不愿意嫁于趺苏,他的胜算更大,眼中笑意更见悦然,甚至浸染了江波多妩的旖旎春色,一时间连荒芜空漠都更加淡了:“臣的相好顽劣,不堪管教,寻常在府中与臣开开玩笑也罢了,今日玩笑开到皇上身边去了。”
南宫绝望着我,再有一番话,谁都知道他口中的‘相好’为谁了。
无媒苟合早已人尽皆知,由他亲口道出,无端添了闺情香烟,引人遐想霏霏,自然更将我想的银荡无耻。他是蓄意的。
“还请皇上海涵。”他伸出手,示意我靠近,泊远散亮着曦辉般的眼光,分明蕴了极危险的警告之意:“明月,还不过来。”
“南宫绝!”
趺苏再坐不住,拍案而起,“皇帝要纳嫔妃是皇帝的事,哀家还能不让皇帝纳妃了?”太皇太后悠悠的声音宛如一鸿幽凉清泉,慢慢浇熄了趺苏隐忍许久即将爆蹿的怒焰,摒退了揉着她太阳穴的近身姑姑,太皇太后颇是唏嘘道:“偌大一个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妃子一个也没有。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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