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邪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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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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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为首之人亮出腰牌,与我拱手道:“在下林烁,我们都是东宫侍卫。请问郡主,今日可有见到过一位负伤逃亡的年轻男子?”
又是寻访那男子的,已见识过官兵追击那男子欲将其碎尸万段,自是不会实说,答道:“没见过。”
“哦……”林烁长哦一声,眉目间竟似很生焦灼失望,与我告退道:“叨扰郡主了。”

“郡主,吴坼带人离开后,果然并没走远,在云州与京城交界地搜山。”
云坤策马赶上我的马车,拍马近前,与我回禀。
“好了,知道他们的动静就行了,不用再监控吴坼。”我撩帘吩咐道:“秋冬,不回大哥在云州的府邸。前些日子我不是女扮男装,以男子身份买下了长风山庄么,我去长风山庄住些日子。”
长风山庄地理位置偏远,又位于半山间,我救下马车里的男子,确实远避人世,去长风山庄住着少流言蜚语些。
秋冬勒马改道,往长风山庄而去。
跪坐琴案前,再握着那柄剑端看,不由心情沉重地看了眼安放男子的里间:窦建魁,皇帝的人在找他,欲除之而后快;东宫侍卫,太子的人也在寻访他;南宫绝表面是皇帝的人,然他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与朝中谁人的关系都捉摸不定,便连南宫绝也在找他……
  
  
  第25章 长风山庄
长风山庄所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漫山遍野的桑葚,我亦是前些时日偶然路过,见采桑女于此处采择的桑叶喂养的蚕所吐蚕丝尤其光华绵韧,用于织锦再好不过。自然不会放过此处的商机,当机立断买下长风山庄,取得此山桑葚的归属权。因是踏青路过此地,亦怕大哥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闻讯参悟出商机,我虽女扮男装买下此处庄子,却不是以大哥的身份,对卖主只道一声云公子。好在交易二字只凭藉银两,卖主得了丰厚金银只管欢喜而去,并不会对我这买主的祖宗十八代追根究底。
凑巧买了此处庄子,我瞧了眼安放男子的里间,不想这么快这偏野的山庄就排上了用场。
闻得我要在长风山庄住一阵子的风声,已有下人将山庄里收拾妥当,我的马车在山脚停下的时候,一众仆婢已早早衣装鲜亮地恭迎在路口,“郡主,都清洁干净了。”
云坤带着侍卫在山脚各处巡视过后,皱眉道:“郡主,此处两三里都没个人家,太过偏僻……”
“山庄里有春夏秋冬服侍我就够了,你们全都回大哥的府邸侯着,每日晨时送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和米粮到外院即可。”
吩咐过仆婢,又微笑着与云坤道:“委屈云大哥露营在山脚下住些日子,山上我们五个女孩家住着,侍卫都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
云坤面容一红,谨慎道:“郡主,这怎么行,万一山上出现什么盗贼流寇的……”
我笑着打断道:“有云大哥在山脚下把关,哪还有坏人上得山上来?”不等云坤再说什么,我已坐回马车里,吩咐道:“秋冬,赶车!”
秋冬自知我不想暴露马车里的男子,打马延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往长风山庄而去。

马车直驶进我住的地方才停下,我也才推开车厢里的檀木屏风看顾那男子,那男子仍是昏迷不醒,黑色衣服被鲜血染透,呈现出一种浓重的色泽,见他这么重的伤却躺在木板上,不由蹙眉道:“秋,冬,你们把他弄进马车的时候怎么不把他放在床上?”
秋道:“他一身都是血,把他放在郡主的床上岂不是弄脏了郡主的床?”
冬亦是道:“我们救了他一命,他有地板睡已经是运气了。”
也懒得与秋冬辩说,吩咐道:“我先下马车去找治伤的药;秋冬你们将他挪到我闺房里的床上;春夏,你们去烧些热水,他一身都是血,给他洗洗。”
春叫道:“郡主,你要将他安置在你的闺房里呀?”
“你在想什么,你再另给我收拾一间卧房不就行了。”我兴叹道:“父王或是三哥随时都有可能来探望我,我不把他藏在我的闺房里,再藏往何处能不被父王三哥察觉?”
春夏秋冬闻言缄默无声,各做我吩咐的事去。
待我找到两瓶金疮药,春夏也已将热水烧来,端了温热的一盆到来卧房。男子的血衣沾了肌肉,强脱下来只会牵动伤口,秋取来剪刀,我在床边坐了,将男子的黑衣剪碎,方除去了他的上衣,这也才见到他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尤其心脏上方还插着一支断箭——许是官兵追击的途中,男子为了不暴露身份,将箭尾折去,只箭头插在胸口,先前他穿了衣服,又浑身是血看不大清,这除去衣服了,那箭头却是触目惊心。
箭头深深插在心脏上方,危及性命,难怪他到此刻仍然昏迷不醒。
我看着那断箭头,吩咐道:“他胸口的断箭可能需要立刻拔除,迟了恐有性命之虞。去找一把匕首,一壶酒,再燃一盆篝火。”
自我让男子住进我的闺房,春夏秋冬便兴叹不止,此刻亦只是缄默着照办去了。
取匕首在火盆上方烤得炙热了,又用蘸了酒的布将箭伤附近做了简单清洁,握准匕首在箭伤处划了十字口,方小心按压着,男子昏迷中闷哼一声,我握上箭尾略一用力,断箭应手而出,紧跟着涌出鲜血,但由于按压正确,并没有大量的喷出血液。只是最后拔箭的那一下,疼痛刺激下,男子唇色惨白睁眼醒了来,然未及目光清明神志清醒,又昏迷了过去。
我取了金疮药敷在他箭伤伤口处,以干净纱布给他包扎了,又对他身上其余伤口进行了清洁处理,再一一上了药,不觉已是半日功夫过去。我看窗外已是日薄西山,净手道:“春夏随我下山;秋冬,你们习武对料理这些伤势有经验,按时给他换药,留在山上照顾他,他一醒来,你们中的一人便来告诉我。”
春夏秋冬俱是看我,秋问道:“郡主,您不住在长风山庄啊?”
我往卧房外走去,说道:“大哥的生意还等着我料理,我总不能真住这里,客商们往来谈生意,也在这里罢?我闺房里还住着个男子呢。秋冬你们艺高胆大,便是两人住在长风山庄也不会惧怕什么,何况云坤带着侍卫驻扎在山下,有事一呼百应。不过切记,我救下那男子的事,勿使云坤他们知道,免得让他们担心。”

洽谈生意,日日忙碌,半月一晃而过,长风山庄里的男子也早被我抛到了脑后,这日清晨用膳时秋来见我,说那男子半夜里呓语不断,今日大概就会醒来,我轻哦一声,始才想起他。
连日来核对帐簿也头昏眼花得很,当即撂下早膳,与春夏道:“今日我们不理会生意了,去长风山庄休养一日。”
春夏陪着我也累了半月,闻言自是欢喜,脱男装,换女装,不做云大公子,做回云家小姐,主仆乘车去往长风山庄。
云州本就较京城偏冷,长风山庄位于山腰间,虽已是五月初夏天气,也是冷的很。冬在卧房外接过我解下的披风,抱怨我这些日子又消瘦了许多,我只破晓一笑,不敢辩驳。
临踏入卧室,我想起了什么,顿步,解下了额上黑珍珠串着的雪玉,问冬道:“他醒了吗?”
说话间已踏足卧室,撞入一双冷清的眸子里。
冬咦道:“刚才还没有醒呢,郡……小姐来的还真是时候。”
冬走到男子面前,与男子道:“是我家小姐救了你。”
男子望着我,眼底幽黑无垠,不见有丝毫的喜怒哀乐,露在丝被外面薄而坚定的唇,倒是与他这么重的伤,呻吟一声都无的性子很是匹配,只是那飞走了魂魄,看着我发怔恍惚的神情引得冬不悦,冬叫醒他道:“看什么看,才从鬼门关拣回了性命,便妄图贪恋我家小姐的容貌!”
男子终是回神,霎眼垂头,神情极是狼狈,“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他的唇因为伤重而干裂,许久不说话,发出的声音也很是嘶哑可怖。
  第26章 明月趺苏
“春,你去煮些白粥,这位公子昏迷半月,久不进食,对伤势毫无益处。”
“不用了。姑娘救命之恩,我他日再报,我在姑娘家中已经卧养半月,再耽搁下去只会牵连姑娘。我现在就离开。”我的话音才落,男子虚弱而淡漠的声音已接下话,男子撑身欲起床,不想牵动伤口,他捂胸皱眉,瞬时已是大汗淋漓,便是疼痛难忍,他也并没放弃,依是强撑着起身,然掀被的那一刻,他见到丝被下的自己光裸着上身,倏地满面通红血脉贲张,喘着气,重重地卧倒在床上。
我与春夏秋冬一见他露出的光裸上身,已是背转身去。春、夏和秋羞窘如床上男子,倒是对男子没好脸色的冬噗嗤一口笑出声来。
男子更见窘迫,躺在床上气息不稳。
我也想笑,到底忍住了,语气平稳道:“是我疏忽了,那日为公子疗伤剪碎了公子衣物,今日上山,也没给公子带替换衣物。公子且稍等。”我看春夏,春夏会意,取来一匹墨色衣料。那日救男子时,男子的身量我还有印象,量尺比画三五下,缂剪熟稔剪裁,缂机作缝,变戏法般,眨眼功夫一件男子成衣已经捻在手中。
这是最简单最省时的一种裁衣方法,在家时为父兄做过衣裳,精致的,抑或这种简便的。然往日即使为父兄做这等简便衣服,我也要费上一柱香的功夫,便是对父兄身材熟悉,我也要费时那么久;床上的男子,不过是那日救他时对他身形有些印象,却堪堪裁衣如此精准,仿佛为他做衣服是我天生就会的事。
男子本来的目光流连于身上缠绕的纱布,意识到我不仅救下了他安置了他,还为他光裸的上身疗伤,静漠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然后目光投注于我,目睹我裁衣,却被熟稔连贯的手法,以及我手上的成衣吸附住了,分明很是惊诧,目光却不带什么感情的样子,冷冷淡淡的,波澜不惊。这一刻,他不像是一个突厥人,倒像是我中原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
冬接过我手中衣物送到他处,他穿衣服的时候,我们候在外面,清楚听到他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处,换衣时每一个伸展动作都割裂着伤口,几乎将他的体力抽空。他换好衣服,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冷汗和伤口涔出的鲜血几乎洇湿才穿上身的衣服。我看向春,春会意,退下与他熬粥去了。
经过这番折腾,并没消却他离去的意志,他又撑身起床,突然想起什么,目光戒备地看向我:“姑娘,我的剑呢?”
我看他道:“我收起来了。”
男子的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剑穗上那枚蓝玉可还在?”
我应道:“还在。不过那枚蓝玉我甚是喜欢,想向公子讨要此物。”
男子的目光陡转幽深,“姑娘身边的两位侍女身手都是不俗,在下想请问姑娘身份。”
我问道:“你在戒备我?”
男子低了些声,“对不起。实是二十年来,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在算计我,防不胜防,我出于习惯,所以才戒备姑娘。姑娘救了我性命,便是置我于死地,我也无话可说。——那枚蓝玉,姑娘既是喜欢,我就当报答姑娘救命之恩,送与姑娘。”
男子看我道:“我叫趺苏。”
“趺苏?”我笑问道:“就是剑鞘上镌刻的那两个突厥文字?”
男子道:“姑娘当真博学。”
我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蓝玉既为公子不舍之物,我不会觊觎。我也没有想置公子于死地,不过公子伤势未愈,不适宜此时离开,外面追杀公子的官兵,公子伤重之下如何抵御?此地偏安一隅,公子倒是可以暂避些时日。公子伤好后,便是公子不走,我也不敢留公子一男子在我的私闱。”
我说道:“这里是长风山庄。”

晚膳时冬来与我禀报:“郡主,趺苏公子发烧了。”
我放下汤匙,婉叹道:“受了箭伤醒来后,病人是可能发烧,是我疏忽了。”
踏足卧寝,放轻脚步走到他床边,伸手覆上他额头,触手处仿佛蕴藏着某种沉稳的力度感在其中,发烧昏迷并没有使他放松,似随时保持着不易察觉的警戒。果然啊,他无论对谁都心存戒备。身边的每个人都在算计他,防不胜防?他到底过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我兴叹一声,着冬打来一盆清凉的井水,亲自将布浸得湿了,敷在他额上,稍后便再换下,反复的保持清凉。又垫了湿布在他颈后和腋下,再用酒很小心的替他擦拭身子,希望能见成效。他一夜高烧反复,不忍冬久久候着我,打发冬去睡了。终于在又给他敷湿布降温时,撑不住趴在榻前睡去。
一向睡的好,无梦的我做起梦来——噩梦,七岁那年,因为那只猫,因为南宫绝的恶言,我重病一月,每每合上眼,就看到刑场上,汝阳王府几百口人没有头,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水里……
自七岁那年病愈后就再没做过的这噩梦,今晚,我又做了起来。

惊醒时已是背脊上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时也才发觉自己趴在趺苏的塌前睡着,我的背上搭着一张薄被,抬眸,趺苏不知何时已已醒来,静静望着我,黑沉沉的眸子中有点儿疲倦的神色,却掩盖不了那种似乎天生入骨的峻冷和深沉。
明明我才是此间主人,被他这样望着,却反生起局促不安,站起身来,只觉拘束,行动举止无法从容展开。
趺苏道:“姑娘昨晚睡的并不好。”
“你睡床上,小姐在你的床边趴了一晚,能好到哪去?”夏懒懒打了个呵欠,撩帘进来屋里。
我看夏道:“你今儿起的早。”
夏倦怠道:“是冬半夜拍我的门,说小姐照顾了趺苏公子一整晚,嘱咐我今早上早起的。”
趺苏看我道:“你睡着时紧蹙着眉,很是不安。”
我嗯声道:“是梦里厣着了。”
趺苏道:“采些安神草煮水喝,很见效,在突厥都是这么治疗梦靥的。”
我望着趺苏道:“公子似乎是经验之谈。”
趺苏道:“我也常常梦靥。”

因着昨晚睡的不好,今日便不打算下山去料理生意,趺苏昨晚高烧一夜,今日伤势又加重了些,早膳后与他闲话了几句,便坐一旁抚起琴来,翻着受封花朝女,皇后赐下的琴谱,传闻那琴谱练成,颇具传奇效果,虽及不上花蕊夫人‘流风之回雪’的技艺,但琴音能令人身心愉悦却是不假。两年来,我亦并没参透那本琴谱的玄机,但权作练琴,抚几段愉悦的曲子,助趺苏保持好心境身体早日康复却是能够了。
鹊报寒枝,鱼传尺素。晴香暗与风微度
故人还寄陇头梅,凭谁为作梅花赋
柳外朱桥,竹边深坞。何时却向君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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