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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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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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侧夫讶异道:“当真没有?”他有些不信。宁棠娇年纪不算小,听闻连宁棠姂前阵子都收了一个,怎的她还没有?

    刘灵毓想起两人的初夜,脸上一红,摇头道:“当真没有。”

    “哦。”文侧夫心中欣慰,“也好。女子对自己第一个男人到底是不同的。”

    听到第一,不免想到第二第三。刘灵毓想到从此之后还会有其他男子如自己这般亲近宁棠娇,心底毫无预兆地窜起几簇怒火。这股怒气来得这般疾这般快,连他本人都吓了一跳。

    在姝朝,女子纳侍是常事,他出嫁之前心中已有准备,怎得突然介怀起来?

    刘灵毓惊异异常,仿佛有什么改变在他未曾留意前悄然发生。

    “你在想什么?”文侧夫拿着衣裳在他面前晃了晃。

    刘灵毓回神道:“没什么。”

    “快试试衣服。”文侧夫拎着衣服。

    刘灵毓对衣着打扮并不讲究,但见他这般期待,不忍拂其意,便脱了外袍。两人正在试衣,便听到外头响起小厮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公子。夏家大公子来了。”刘灵毓加入王府,身边不得带任何下人陪嫁,因此这小厮虽是他的亲信,却也不能跟去王府。

    刘灵毓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快请进来。”

    夏家大公子自然是严能静。只见他一身素衣,面有病色,看到刘灵毓更是一脸羞愧。

    “刘兄,我来请罪了。”他说着就是一跪。

    刘灵毓隐约猜到他的来意,一手托起他,微笑道:“夏兄何出此言?”

    严能静望着他欲言又止,只是一径地叹气。

    文侧夫知道两人有话要说,抱着新衣站起来道:“这衣裳的腰肥了,我拿去改改,你们先说着。”

    严能静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人,连忙见礼。等文侧夫走后,他才颓丧道:“刘兄,我连累你了。”

    刘灵毓道:“莫非你还在为圣旨赐婚之事耿耿于怀?”

    严能静道:“若非我弟弟一心想为我求一门好婚事,也不会将泄露我在净空寺,更不会连累刘兄你。”

    刘灵毓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夏兄何必揽过上身?”

    严能静垂头道:“在这件事中,我始终藏着私心。其实当初芙蓉王在我家已表露出对刘兄的爱慕之情,我本该提醒你避祸,可又怕与她纠缠,犹豫之间,却让刘兄失去避让的良机。”

    刘灵毓道:“这是我的造化,与夏兄无关。”

    严能静听他口口声声都在安慰自己,不似作伪,才低声道:“刘兄当真不怪我?”

    刘灵毓道:“我命中注定要遇到她,又与夏兄何干?”

    严能静讶异地看着他。

    刘灵毓这才品味出自己适才所言有几分酸意在内,心中也是暗暗惊讶,之前虽有所察觉,却未及深思,没想到自己竟然真对宁棠娇隐瞒赏菊会上夏磐提出的邀约而耿耿于怀。

    “公子,殿下来了。”小厮在外头叫道。

    严能静与刘灵毓齐齐一怔。

    严能静正要往外跑,又被刘灵毓拉了回来。

 宠夫(四)

    宁棠娇进门,就见刘灵毓一个人坐在桌边上喝茶,不由好奇道:“你二爹爹呢?”

    刘灵毓道:“帮我改衣裳去了。”

    宁棠娇进屋打量道:“这便是你的闺房?”

    刘灵毓道:“让殿下见笑了。”

    宁棠娇道:“我喜欢得很。”的确喜欢得很,虽布置得不甚华丽,却很雅致,让人一进房屋便可感觉到其主人是位心胸宽广、气度雍容的翩翩美男子。她想着,不由朝刘灵毓偷瞄了一眼。

    刘灵毓看着屏风故作不知。

    宁棠娇的脑袋往屏风后探了探,道:“你的床是什么样的?”

    刘灵毓微惊,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视线,笑道:“床还有什么样,自然是一个样的。”

    宁棠娇道:“或许你的格外香!”

    刘灵毓想到屏风里头还藏着个人,脸上发窘,轻声道:“胡闹。”

    宁棠娇惊愕地看了他一眼。成亲以来,这还是他头一回斥责她,虽然口气更似撒娇,却让人由衷感到亲近。就是那种从相亲的试探阶段过渡到男女朋友交往的磨合阶段。她笑着牵了他的手道:“好吧,不看便不看。将军说午膳好了,我们去前堂吧。”

    刘灵毓任由她牵着,领出屋时,忍不住朝里看了眼,正好严能静探出头来,四目相对,都有些各自的意味在里头,却是一言难尽了。

    刘文英和文侧夫显然私底下已经有过交流,对刘灵毓在芙蓉王府的景况有所了解,更知道宁棠娇之前并未纳侍,因此对她的态度较之之前更为和善。

    宁棠娇本就陪着小心,一顿饭吃下来,倒也其乐融融。

    午后,文侧夫开始张罗回礼。他原先没想到宁棠娇会带来这么多礼物,之前预备的相较之下太过寒酸,只好急急忙忙地从库房里另找一些东西添置,这么一张罗便到了傍晚。等他们把东西送上车,便到了离别之时。

    刘灵毓自小从军,对离家并无痛哭流涕难舍难分恩之情,只是想到从此之后,他代表的便不再是刘府而是芙蓉王府,心中难免有几分怅然。

    送别后,宁棠娇问金花,“回去要乘鹿?”

    金花道:“这倒没什么讲究。”

    宁棠娇手脚并用地爬到车厢里去了。

    回王府之后,他们并没有太多风花雪月的时间,只因翌日一早,宁棠娇须带着刘灵毓一道上早朝谢恩。

    宁棠娇一想到面对那些牛鬼蛇神就头大,可惜这里婚假太短,竟只有三天,莫说出国度蜜月,竟逛街都没机会。她又想到于清秋之前给自己分析的情势以及……昨日楚荷花所言。

    她心里头始终不踏实,用过晚膳之后,犹豫良久,还是找了于清秋来书房。

    于清秋似早有所料,一见她便道:“我已请兵部尚书代为向刘将军进言,想必明日早朝,刘将军便会主动提出换防之事。”

    宁棠娇眼睛一跳,沉色道:“谁许你自作主张?”

    于清秋道:“殿下。让刘将军自请换防于我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啊!这百利便是……”

    “你不必说了。”宁棠娇摆手道,“你的那些说辞,除你之外,我应当是听得最多之人。”

    于清秋道:“我句句出自肺腑。”

    宁棠娇道:“于先生如何看宁棠娇?”

    于清秋一怔,暗自思量她话中含义,半晌方道:“殿下自然是人中金凤,天纵英才,若非如此,于清秋又怎会心甘情愿投效旗下。”

    宁棠娇道:“你投效我当真因为我这个人吗?”

    “这是自然。”于清秋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宁棠娇道:“我原先也是如此以为,可现在又觉得,不像。”

    于清秋变色道:“殿下此言何意?”

    “我以前觉得于先生是位如梅花一般清高的世外高人,可如今才知,原来于先生的高并非高人之高,而是目标高远之高。”宁棠娇道,“于先生之所以弃宁棠姂投我旗下,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因为我的势。自从我大病一场之后,府中清客散尽,谋士所剩无几,于先生留下是因为自以为可以成为我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当芙蓉王上的芙蓉王!”

    于清秋慌忙匍匐在地,“属下绝无此心。”

    宁棠娇道:“但你开始并不敢将这个目的表露出来,一来是观望茉莉王是否会重新启用你,二来是试探我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为这两个目的,你整整花了一年时光。这一年时间里,茉莉王始终不曾重用你,你对她死心,又发现我当真对朝政不敢兴趣,所以才窥准机会出手,以撮合我与刘灵毓婚事为名,获取我的信任。”

    于清秋面色大变,不发一言。

    宁棠娇道:“之后,你更与牟春雨合谋,只因你失去茉莉王的支持后,想借皇太父的力量巩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可惜,我说要当逍遥王,这大大破坏了你的原定计划,因此你才这般气急败坏地翻脸。说穿了你算计来算计去并非为我芙蓉王府算计,而是为你自己算计,为你的功名利禄平步青云算计!于先生,本王说得可有错?”

    于清秋淡然道:“殿下误会清秋了。”

    宁棠娇道:“我已决意当逍遥王,我只问于先生,是否愿意留下来当这逍遥王府的清客。”

    于清秋抬起头,双眸深沉如渊,“殿下既然不信我,我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宁棠娇看着她,许久才道:“既然如此,我在此祝于先生前程似锦。”

    于清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转身就走。

    宁棠娇想了想,招来金花让她去账房支些盘缠给于清秋。

    金花走后没多久,楚荷花来了。

    宁棠娇道:“楚先生果真洞若观火,看来我王府的一切都逃不过楚先生的眼睛。”

    楚荷花笑道:“于姐与我朝夕相对,她的一举一动、心中所想我自然清楚不过。我告诉殿下是因为食君俸禄,便要与君解忧,殿下为何还要疑我?”

    宁棠娇道:“于先生曾说过一句话。她说,我有多怀疑她,便该有多怀疑你。”

    楚荷花垂眸道:“所以殿下要我离开?”

    宁棠娇耸肩道:“留与否,取决于楚先生。反正我芙蓉王府……事无不可对人言。”

    楚荷花抬眸,目光灼灼,“殿下当真如此自信?”

    宁棠娇道:“自信不自信都是这般。”

    楚荷花轻叹道:“其实我将于姐姐心中所想告知殿下时,便料到自己的结局。说实话,我至今仍不信殿下对于姐姐的所作所为毫无所知。殿下这一年藏得太深,深得连我都琢磨不透了。”

    宁棠娇道:“只因我从来无意隐藏。”这句话是大实话,可惜无人相信。

    楚荷花道:“我想再住一晚,明日动身离开,可否?”

    宁棠娇道:“楚先生要走,本王不回拦。楚先生要留,本王也不会赶。”

    楚荷花躬身道:“多谢殿下。”

    送走于清秋,宁棠娇心中疲倦。送走楚荷花,宁棠娇心中更多的却是空虚。这两个人到最后都不曾承认,也不曾否认,算是保住她们最后一场情分。

    不过,终究还是走了。

    宁棠娇面对于清秋和楚荷花时的气势一下子卸下来,整个人萎靡不振地往睡房方向走。

    刘灵毓听到推门声抬头,就看到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发生何事?”

    宁棠娇扑进他怀里,用头蹭着他的胸膛。

    尽管两人已经有了更亲密的关系,但是这样的接触却很少。刘灵毓一怔之后,便抱住她,柔声道:“怎么了?”

    宁棠娇低声道:“我把王府唯二的清客赶走了。”

    刘灵毓道:“哦。”

    宁棠娇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赶走她们?”

    刘灵毓道:“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理由。”

    宁棠娇道:“她们一个是茉莉王派来的细作,却想摆布我。一个不知道谁派来的……唉,都不是真心对我好的。”

    刘灵毓道:“要请清客并不难,只是人才贵精不贵多,所以不必急于一时。”

    宁棠娇道:“并不是非请清客不可。大家相处这么久,多少有点感情,我只是觉得难过。”

    刘灵毓拍着她的肩膀道:“那要如何不难过?”

    宁棠娇抬头看他。

    刘灵毓微微一笑。

    他一笑,便如冬梅怒放,清丽绝伦,看得她移不开视线。

    他突然低头,用鼻子轻轻磨着她的,轻笑道:“这样便好了?”

    宁棠娇羞涩地缩了缩脑袋,眼角余光却发现他的耳朵也红了。

 宠夫(五)

    对宁棠娇来说,上朝是比上课更苦的苦差事,因为不能迟到。

    但今天和往常不同。

    今天她身后跟着刘灵毓,只要静下心来,就能感觉到他站在背后轻轻呼吸的温热。抬头看前方,深远的朝堂似乎一下子变得明亮宽敞起来,周围的人依旧面目模糊,却不像往日那样阴森森的,而像一盏盏跳跃着浅浅火光的蜡烛——古代版的电灯泡啊。

    宁棠娇为自己不能正大光明地拉着刘灵毓的手而遗憾。

    进入大殿站好,女帝还未到,大臣们就站在原地聊起天来。以水仙王为首的大臣们率先向她和刘灵毓道喜。宁棠娇收获了一对早生贵子,多子多孙之类的祝福后,乐呵呵地回礼。

    紧接着是茉莉王。宁棠姂凑上前,“三姐夫,三姐姐若是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讨回来。”

    宁棠娇掀了下眼皮,道:“讨什么回来?讨我回来?”

    宁棠姂顿时像吃了一公斤的苍蝇,怔怔地指着宁棠娇。

    宁棠娇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嘴皮子也利落不少,苦口婆心地劝道:“恋姐是种病,得治!”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引得旁人纷纷竖耳倾听。

    宁棠姂嘴角抽了抽,干笑道:“三姐姐真爱说笑。”

    宁棠娇道:“谁你总是在姐姐我跟前晃悠呢。”

    宁棠姂道:“姐姐体弱多病,缠绵病榻,上朝的次数屈指可数,妹妹我就算想多晃悠晃悠也找不到机会啊。”

    宁棠娇道:“所以相思成灾?”

    “……”宁棠姂牙酸。

    幸好徐鑫带女帝上殿,两人暂时偃旗息鼓。

    众臣参拜,女帝免礼。

    徐鑫嘴上说:“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宁棠娇。

    宁棠娇和刘灵毓及时出列下跪。

    她背了一大段歌功颂德的话,却是楚荷花今早上朝前让她背的,说是成全最后一段情分。想起她与于清秋的离开,宁棠娇心情沉重。这两个人和她相处了整整一年,虽然说不上知根知底,但是大致的性情喜好还是有所了解的,可惜,最终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没有问于清秋昨夜有没有离开什么时候离开,该说的话昨夜都已经说尽了,像于清秋这样的人断不会死缠烂打。

    女帝听完她的长篇大论,眼皮也不动一下,奶声奶气道:“芙蓉王请起,王夫请起。”

    宁棠娇站起来,躬身道:“臣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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