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棋进没张嘴，把樱桃接了过来却是塞进了陈水墨的口里，沉声道：“胡说！”
陈水墨不屑一顾地哼了两声，一边嘀咕着“口是心非”一边拿牙签插起两块儿苹果给厨房里的于慧和傅武轩送去。
陈棋进看着陈水墨乐呵呵的背影，不由得感叹女孩还真是向外啊！
当天下午两人就去登记扯证了，陈水墨为此还纠结了半天自己到底该穿什么。傅武轩一身军装自不必说，怎么看都是英气逼人，那她自然也得穿得跟对方相衬一点不是。
想了半天觉得什么都不好，陈水墨无力地扑倒在自己铺了满床的衣服上，望着傅武轩可怜兮兮地说：“我要是也有一身军装就好了！”
傅武轩觉得陈水墨现在的这副样子很可爱，有点埋怨又有点撒娇的意味。可是，对于穿衣搭配，他是真的不懂，穿了这么多年军装，他都快忘记穿便服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随手从陈水墨的衣服堆里拣出一条藕荷色的连身长裙，不确定地问：“这个？”
陈水墨赶忙从床上翻了个身坐起来，拿过裙子，看了看窗外的天气。阳光明媚，五月初的时节，穿这个似乎也不会太凉。陈水墨朝傅武轩点了点头，笑道：“嗯，眼光不错，就听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父打过招呼了，虽然赶在这个时候来登记的人不少，陈水墨一进去去还是被塞了一个排名比较靠前的号。看了看身边的傅武轩，陈水墨莫名有些心虚。
来这里的情侣大都甜甜蜜蜜地腻在一起，只有她跟傅武轩，两个人一坐一站，显得格外疏离，引得好几对新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还特意多瞄了几眼。好在很快就轮到他们了，陈水墨拉起傅武轩就往里面走，总算是不需要再这样压抑了。
手续办得很快，陈水墨在《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上签字之前还特意看了傅武轩一眼，却见他已经提笔开始写了。陈水墨笑了笑，觉得自己还真是多虑了，都到这一地步了，怎么可能再反悔呢？
一笔一划的，陈水墨把名字写得格外端正。
登记员一边说着“恭喜二位了”，一边把结婚证递了过去。陈水墨接过属于她自己的那本，蓦地红了眼眶。
傅武轩道了声“谢谢”，把结婚证放进口袋里，牵起情绪有些失控的陈水墨，快步离开。
“陈水墨？”傅武轩不知道陈水墨怎么了，刚刚一起宣誓的时候她还笑嘻嘻的，怎么才过了几分钟就要哭了？
陈水墨看着傅武轩，视线最后落在了他的肩章上，脱口而出唤道：“首长。。。”
傅武轩哭笑不得地看着刚刚成为自己媳妇儿的人，这算是结了婚就改口了？
“陈水墨你。。。”
“你怎么还叫我陈水墨。。。”
傅武轩被陈水墨一呛，微微红了脸，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字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叫她什么好。叫水墨？叫媳妇儿？他觉得都不好。
陈水墨吸了吸鼻子，看到傅武轩为难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她故意为难他，“你得想一个别人都没用过的称呼！”
傅武轩越发觉得着急了，就连耳朵根儿都犯起了红，“哎，水。。。”
“什么啊，快点！你叫我什么？”
“水儿！”被逼急了，傅武轩几乎是有些口不择言地吼了出来。
陈水墨一愣，这个“水儿”好像还真是没人叫过，爸妈朋友一般都叫她水墨，在学校里同事们都叫她小陈，詹一一则是叫她墨妞，这个水儿，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没为难倒他，陈水墨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可一想到这个人以后都要这样叫自己，心情又不免多云转晴了。
“嗯，那你以后就叫我‘水儿’了！”
傅武轩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他不仅跳下去了，还想爬都爬不上来了！
捏着结婚证，陈水墨有种很奇特的冲动。她忽然想到了《奋斗》里的向南和杨晓芸，那个时侯，他们俩坐在车前盖上，分别给各自的好朋友打电话宣布他们俩闪婚的消息，听着电话那端震惊的言语，莫名爽到了。陈水墨觉得自己也想这样做，这或许是一种叛逆，可她就是想试一试。
想了一圈，安言静在养胎肯定是不能打扰的，叶紫很久不联系了，怕是知道了也不会觉得太惊讶，至于简若礁，消失得那叫一个彻底。想来想去，她还只能给詹一一打电话！可是，这个电话要是打过去了，她怕是回到南京之后会被修理得很惨很惨。陈水墨打了个寒颤，只好不甘心地就此作罢！
“小心！”
突然手臂被人一扯，陈水墨几乎扑到傅武轩怀里，一辆黑色的小车随即从她身前不远处飞驰而过。
“看路！”傅武轩冷冷地丢下这两个字，把陈水墨推出怀抱，整了整军装。
“对。。。对不起！”陈水墨也被吓到了，她还真是不该一边走路一边胡思乱想的。
傅武轩见陈水墨脸色发白，也不忍心再责怪她，“快回去吧！”
“嗯。。。”
好在陈水墨的心里承受能力很强，晚上依旧笑嘻嘻的。
陈父对傅武轩的态度依旧不咸不淡，陈母倒是跟他聊了很多，不过也都是关于他家里的事。傅武轩不想谈得太多，却又不得不交代，心里难免压抑了些。
陈水墨打了个呵欠，傅武轩见状催促她去洗个澡早点睡。
于慧拉着陈棋进的胳膊，看着傅武轩和陈水墨，说他们年纪大了，睡得早，就回房了。
目送陈父陈母回房，却发现陈水墨半天都还是没反应。傅武轩见她神情有些异常，赶忙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陈水墨鼓着眼睛瞪他，半天才扭扭捏捏地道：“今晚咱们怎么睡啊。。。”
０５ 帅女婿见岳父母
、０６ 新婚夫妻新生活
陈水墨洗完澡回到房间时，傅武轩正伏在她的小书桌旁不知道看着什么，连她推开门走进来都没做任何反应。柔和的灯光临描出他的身体轮廓，在另一侧的墙壁上投下一大块儿阴影，陈水墨突然觉得自己的小房间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格外拥挤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有人无意间闯入了她的秘密花园，却又进来得理直气壮，让她不得不接受。
“在看什么？”陈水墨站到傅武轩身后，把脑袋凑了过去。“啊！你怎么找到这个的？”当她看清傅武轩面前摊着的本子时，陈水墨顿时一阵哀嚎。
她倾过身子就要去抢那个本子，傅武轩稍稍一侧，陈水墨原本是虚倚着他的，这下重心不稳，恰好跌坐到傅武轩的腿上。
“咚咚——”
陈水墨很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很快很快，就好像要撞破胸膛跑出来似的。
或许是刚刚洗过澡的缘故，陈水墨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热水蒸得她的脸红扑扑的。她不好意思地垂着脑袋，傅武轩只能看到她的绯红的侧脸和泛着水光的大眼睛。温香软玉抱满怀，傅武轩的喉头滚了滚，伸手将陈水墨虚虚地环在手臂之间。那是一种危险的情绪，他觉得就快要掌控不住自己了。
又翻过一页纸，强装淡定地看着那满页的英文字母，却是连一个单词都没看进去。
傅武轩不得不承认今日确实是发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状况了，以至于他的心脏都似乎有些负荷不了了。
“哎，不准再看了！”陈水墨耍赖，趴到桌子上，用身子遮住自己高中时期的英语作文本不让身后的人看。
傅武轩从善如流地往后靠了靠，任由陈水墨像老母鸡似的护着自己的本子。
“Ｍｙ ｆａｖｏｒｉｔｅ ｎｏｖｅｌｉｓｔ。。。”
陈水墨一愣，越发绷紧了后背。
傅武轩的口音是很地道的英式发音，字正腔圆，陈水墨隐隐觉得似乎带有一些翻译腔。
都说听英语是很催眠的，陈水墨听着听着，竟也觉得有些发困了，她慢慢依上背后的胸膛，安心地窝在傅武轩的怀里。感受到他的胸腔一震一震的，几乎跟她呼吸的频率步调一致。
等傅武轩背完整篇文章，陈水墨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弯着，像是沉浸在一个美丽的梦中。
傅武轩低笑，“原来你还喜欢《哈利·波特》。”
陈水墨半阖着眼点了点头，“是呀，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想着自己要是也会魔法就好了！”
第一次见面就确定要结婚，第二次见面则就去扯了证。现在气氛这么好，傅武轩其实很想再多跟陈水墨聊一聊，想了解她，了解她的过去，了解她的喜好。可一见陈水墨在自己怀里恹恹的耷拉着眼，他又有些不忍心。一大早就从南京到了扬州，再去火车站接他，下午又在民政局排了那么长时间的队，她确实是累了。
“去睡吧！”傅武轩拍了拍陈水墨的手背。
“嗯？”陈水墨撑起身子，拿起一小绺头发放在手里把玩，“头发还没干呢！”
她原本是大卷发的，清明回到南京之后也不知怎么地，她就去把头发洗直了。栗色染回了黑色，中分变成了一排齐刘海。她的容貌本是极为明艳的那种，现在这样一改变，反倒淡化了她的妖媚，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迈入社会的大学生一样显得很清纯。
傅武轩从陈水墨手里把那屡头发拿出来，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帮她理顺，皱着眉道：“怎么不吹干？”
陈水墨无所谓地笑了笑，“经常吹会对头发不好，我都让它们自然干。哎，你也去洗洗吧！”说着，她从傅武轩身上跳了下来。
点了点头，傅武轩拿了衣服就去到外面的浴室洗澡去了。陈水墨抓了抓头发，在还带着傅武轩体温的椅子上坐下，将那个有些泛黄的作文本又翻回到了第一页。
陈水墨的字写得很正规，说不上好看不好看。她喜欢把“ａ”和“ｏ”画得格外饱满，就好像一颗颗鼓着肚子的豆子，十分可爱。
那个时侯写的东西现在看来多少会显得有些稚嫩，陈水墨默念着那些句子，隐约想起高中英语老师一遍遍向他们强调的万能句型时恨铁不成钢的脸。她一下子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翻到刚刚傅武轩背出的那篇文章，心里胀胀的。毕竟是那么多年之前的东西了，现在被人一字不落地背出来，就像是被人窥视到了一个隐藏多年的小秘密，会紧张，也会有些兴奋。
陈水墨抬起眼，这才发现原来她高中时期的英语笔记作文什么的，都规规矩矩地摆在了桌面上，怕是太后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偶尔会翻来看看，也难怪傅武轩会发现了。
只看了三篇作文，傅武轩已经洗完澡出来了。陈水墨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快”，“啪”的一声把本子合上，放回到了桌角。
傅武轩笑笑，发根似乎还带着水珠，陈水墨朝他招了招手，傅武轩不明所以，赶忙走到了她身边。
这走近了一看才知道，原来不仅是头发上的水没擦干净，连手臂上也是。“怎么不把水擦干啊！”陈水墨拿过傅武轩脖子上搭着的毛巾，不由分说地在小傅中校的脑袋上狠狠蹂｜躏了一番。
“不碍事的！”傅武轩有些不好意思，他这算是被教训了？
“什么不碍事啊！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了！”陈水墨恼了。
“好好，我以后都擦干再出来！”傅武轩赶紧服软。
陈水墨点了点头，满意了。
“那个水。。。水儿。。。头发干了就赶紧去睡吧！”在陈水墨似笑非笑地注视下，傅武轩把到嘴边的“水墨”最终还是换成了“水儿”。
陈水墨愣了愣，随即脸一红，这家伙怎么老是催自己去睡觉啊！
“水儿？”傅武轩又唤她。
“知。。。知道了！”陈水墨磕磕巴巴吼了一声，赶忙翻身滚到了床上。
傅武轩走到床边，陈水墨很清晰地感觉到她又开始心跳加速了。虽然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可这样就。。。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啊？！傅武轩越来越靠近，陈水墨面朝着墙壁，死死地闭上眼睛。
薄被落到身上，摩擦到陈水墨赤｜裸的肌肤，引得陈水墨浑身一颤，就好像被电到了一样。
想象中的重量并没有落在身边，却是听到椅子与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又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那人上来，陈水墨翻了个身，偷偷睁开了眼睛。
唯一亮着的台灯被傅武轩按压得极低，只透出幽暗的辉芒。傅武轩挺直着背坐在书桌旁，一支烟正在他手指间来回翻滚。
陈水墨又闭上眼，把身上的薄被往上扯了扯。
他这是想就这样坐一整夜么？
陈水墨蓦地觉得眼眶一酸。他知道她在害怕，所以他给她时间去适应。适应他的存在，适应他们之间的关系，适应更加亲密的动作。。。
伸手拿过床头一直摆着的阿狸抱枕，陈水墨把头埋在阿狸大大的脸上，一夜无梦。
不再翻来覆去，呼吸声也逐渐变得平稳，傅武轩这把烟放回到口袋里，也慢慢阖上了眼睛。
***
陈水墨是被太后叫醒的，更准确的说是被掀了被子赶下床的。
揉了揉眼睛，陈水墨含糊不清地问道：“他人呢？”
于慧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回答道：“人家晨练去了！你赶紧去刷牙洗脸，等小傅回来一起吃早饭。”
应了一声好，陈水墨趿拉着拖鞋晕晕乎乎地洗漱去了。
陈水墨打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呵欠，把所有的台都换过一遍了，傅武轩才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只是晨练而已却弄得整个人好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湿了。
见陈水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傅武轩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去洗洗。”
还不等陈水墨点头，傅武轩飞快地回屋拿了衣服又迅速地钻进了浴室。
等陈水墨回过神来，她捏了捏自己有些凸出来的小肚子，认真思考起自己是不是也该早起晨练这个严肃的问题了。
吃早饭的时候于慧问小两口打算怎么办婚礼时，陈水墨恰好在喝粥，闻言差点把自己呛着。
傅武轩拍着陈水墨的背帮她顺气，思考了一下才道：“我跟水儿现在不打算办婚礼，我只请了七天假，现在准备肯定是来不及了。”
于慧先是瞪了自己家上不了台面的女儿一眼，随后对傅武轩点了点头。
“我才不办婚礼！麻烦死了！”喝了一口水，陈水墨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次连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棋进都瞪了陈水墨一眼。
傅武轩见状赶忙接口道：“暂时不办婚礼也可以，看水儿这几天想怎么过，我们可以再商量。嗯，最后一天，我想带水儿回团里。”
陈水墨眼睛一亮，“我可以去么？”
“当然可以。”
“好好，我要去！”
傅武轩宠溺地摸了摸陈水墨的齐刘海，却被陈水墨嫌弃地瞪了一眼，她一边顺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嘀咕：“发型不可乱！”
陈棋进轻咳一声，像是领导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