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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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风月-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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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觉晓笑道:“不必介怀,他是他你是你。”

    谢道三走的急,在门口处差点与一个正在进来的女人撞在一起。

    “孟老爷,奴家给您道喜了!”在女人进来就说这话,孟觉晓一看不认识她,见她四五十岁的样子,穿一件大红袄子下面是绿色的裙子,脸上的粉簌簌的往下掉,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又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孟觉晓本能就烦这个女人,上来就很不客气。

    “刘媒婆,往日里你没少说孟老爷的闲话,今日来此作甚?”孟家富在边上喝问,适才见孟觉晓连谢家的亲事都不接受,心里暗暗吃惊之余,正想找个机会表现呢。现在一看孟觉晓烦这个刘媒婆,立刻跳了出来。

第三十八章 王爷公主

    这刘媒婆皮厚的紧,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朝在座的道福,一张嘴露出满口的黄板牙道:“孟里正冤枉奴家了,实是头前那葛老实家境落魄,奴家早料到孟相公是有大前程的。这才用话唬那葛家,孟相公的亲事奴家一直挂记着呢,这不眼下就有一门好亲事,奴家特来告与孟相公和夫人知道。你们猜是哪家的闺秀?”居然还卖起关子来!

    张光明听的是目瞪口呆,头前的事情他倒是听孟觉晓说起过的,不曾想这媒婆的嘴巴如此厉害。张光明气的想上前喝止她瞎扯,孟觉晓一个眼神过来,轻轻的摇摇头。

    孟觉晓倒是想听听,这糟婆娘是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

    “不晓得吧?金宝圩第一富户,刘东坡刘员外家的三闺女,今年正好十七岁,与孟相公一年生人。那姑娘生的,真个是天上的嫦娥下凡!地上的牡丹仙子!人长的漂亮,……。”

    孟觉晓终于遭不住了,手一抬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张光明早就耐不住了,大喝道:“来人给我打出去!”

    话音刚落,门外冲进来葛老实和他婆娘,两人一个手持扁担,一个手持擀面杖,冲那刘媒婆就是一顿暴揍。原来这两人刚才看见刘媒婆溜进来,立刻在门后偷听。听到刘媒婆说的那些话,肺都气炸了。要不是因为这里是孟家,担心在此打人会坏了女儿亲事,夫妻俩早出来现揍一顿再说。

    刘媒婆被葛家夫妻俩一顿棍棒打出了门,不甘心的葛家婆娘,一路追到村口,尽显悍妇本色。孟觉晓看的仔细,见那葛家婆娘下手比男人还狠,不由暗暗担心遗传的问题。

    这时珠儿从里头出来,低声道:“相公,主母有请。”

    上演了一幕幕闹剧,马元奎因为谢道三的缘故,有点不好意思留下了。拱手道:“孟兄,如此在下先告辞了。”

    孟觉晓如何肯让他就这么走了,连忙伸手拽住道:“马兄,既来之,则安之。回头在下还要好好与马兄喝两杯,请教一番府试院试的事宜。”说着孟觉晓对张光明道:“大哥,你且领马兄到书房喝茶叙话,小弟随后就到。”

    马元奎挺佩服孟觉晓的才气,本来就想做朋友来的,如此一劝便顺势留下。孟觉晓往西厢来,进门只见舅舅一家人正在陪着母亲说话。

    孟尤氏见儿子进来便笑道:“如今晓儿大了,家里大小事情都由他做主。婚姻大事,更要晓儿来拿主意。”这话很明显是说给舅舅一家听的,孟尤氏终究善良了一点,又顾念着血脉亲情的颜面,话一直没有说死。

    孟觉晓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姑且不说近亲结婚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单说之前的退亲一事,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今日我还尊你一声舅舅,就是看在母亲的颜面上。舅舅如此朝秦暮楚,不怕传出去日后表妹难做人么?”孟觉晓说罢一拱手道:“书房里还有朋友等着,觉晓失陪了。”

    这话说的很重,说完转身就走。尤有福夫妻俩一时面面相觑,喜儿哇的一声扑孟尤氏怀里大哭。孟尤氏素来疼侄女,此刻也只能拍着背安慰,同时拿眼神瞪弟弟道:“你们就没有真正的为喜儿想过,脑子只有自己。”

    原本是喜洋洋的日子,连续上演闹剧,孟觉晓一路走回书房时也是连连冷笑。脸面都是别人给的,但是要靠自己去做。孟觉晓不担心尤家人,倒是担心母亲会不会因此难受。

    回到书房内,还没进门就听马元奎在说:“这些年本县文坛凋敝,上一次乡试连个举人都没中。明年又是乡试之年,某以为有孟兄定能蟾宫折桂大放异彩。”

    孟觉晓听着暗道一声惭愧,驻足自省道,马元奎不过是为抄袭来的词所迷惑。论真正的科考本事,自己未必就比马元奎强多少。同时孟觉晓也暗暗庆幸,自己在图书馆工作的日子里,跟风迷恋了一段时间的儒学,书法也是下过功夫的。否则即便是再努力,没有几年的读书馆宅男的生涯,这一次的县试肯定抓瞎。

    要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必须比别人多付出,只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失败者只能在自身找原因,成功者绝无侥幸,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想到这里,孟觉晓暗道这明日起闭门读书,再不应酬。

    一日热闹之后,次日孟觉晓便回了县城,闭门读书。县里不时有读书人来访,都被下人回话“府试在即,少爷备考中。”挡住。如此一来,倒叫一些县试过关正在洋洋得意的人清醒了一些,各自回家读书不提。

    消息传到高县令的耳朵里,高县令对他人道:“此子不凡,得意而未忘形,将来必有大出息。”这个话是说给谁听的,那就不好说了。

    作为一省之学政,周致玄对于童生试自然是高度的重视。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这一日回到家中,管家周安急急上前来,压低声道:“老爷,家中有贵客至。”

    话音刚落,院子里的屏风之后闪出两个年轻男子来,一高一矮,高者面目刚毅,矮者眉目柔和,二人齐齐朝周致玄拱手道:“学生拜见老师。”周致玄如何敢受了这一礼后,连忙侧身拱手道:“下官见过齐王!建德公主!下官何德何能,如何能做王爷、公主的老师。”

    被称作齐王的正是当今天子次子李雍,身边做男子打扮的,乃一母同胞的妹妹李柔。两人俱是微服出现,周致玄面上平静,心里倒是暗暗吃惊。当今天子子息不旺,仅有二子。长子李文庶出封了楚王,次子李雍嫡出,封地在齐。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两个二子一直都留在京城没有到封地上。

    按照本朝的习惯立长不立幼,当今皇上便是庶出的长子继位。可是德裕皇帝一直没有立太子,这就留下了悬念。虽然说当今皇帝正值春秋鼎盛之际,继承大统的事情还早。可这满朝文武,谁不想成为从龙之臣?于是乎站队的问题就出现了。

    因为有立长不立幼的习惯,所以眼下的京城里的局势是楚王身边的人比较多。齐王似乎也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局面,没有表现出针锋相对的意思。楚王还管着户部,掌握着钱袋子,可谓时时处处压制着齐王。而齐王的表现,则更像是一个太平王爷,没事喜欢往翰林院里钻。与一帮子读书人凑在一起,喝酒填词闲云野鹤一般。

    眼下齐王突然出现在家中,口称学生,这让周致玄如何不惊?还有一个问题,公主怎么也跟着来了?帝位的争夺从来都是残酷的,周致玄深知这一点,这才找了个机会从京城里跳出来。一直以来,周致玄都认为,齐王的散淡不过是装出来的,帝位面前谁不动心?所以齐王一句“老师”,可是让周致玄胆战心惊。

    齐王似乎知道周致玄的担忧,便主动笑着解释道:“上月父皇传旨,着本王至吏部帮学。适逢举国小考,父皇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往里路,着本王到江南来实地看一看朝廷取士的根本。至于建德公主,那是她在父皇跟前缠磨了一个时辰,父皇烦她不过,点头答应她跟着出来看看。”说到这里,齐王突然收起笑容道:“周致玄听旨!”

    周致玄连忙跪下口称万岁,齐王道:“圣上口语,周致玄才情卓著,为政勤勉。特请为齐王、建德公主之师,钦此!”说的很客气,但是周致玄这个齐王的老师是跑不掉了。

    周致玄原本就是翰林院学士出身,因为受皇帝青睐,能够在皇帝跟前说的上话,所以楚王身边的一些大臣们没少拉拢他。周致玄一向那边都不靠,借口对基层工作不了解不能更好的为皇家服务,特请到地方上历练。当今皇帝李乾同意他的请求,放到江南省来做学政。这不学政的位置还没坐热呢,齐王接踵而至。

    深谙帝心的周致玄觉得这是一个信号,皇帝李乾对楚王李文可能不满了。

    “父皇还说了,这个老师只是私下里的,对外就不要说了。”李雍又加上一句,这一句却给了周致玄一种画蛇添足的感觉。难道说,皇上还没有到动心的地步?

    “老师老师,江南出了个叫孟觉晓的大才子,一卜算子、咏梅,如今可谓名满金陵。”建德公主想来得宠,能够得到允许跟着出来便可见一斑。建德虽然是一身男装打扮,刚才也是一本正经的,但是这一开口便露出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本质。

    “孟觉晓?”周致玄本能的重复一句,这些日子忙的,早就把孟觉晓忘到爪哇国去了。建德公主这么一说,勾起了周致玄的记忆。

    “是啊,二月二京城风月场花魁大会,名不见经传的诗语姑娘一鸣惊人,凭着一曲咏梅自弹自唱,取了个花魁大会的探花。事后京城读书人纷纷登上诗语姑娘的画舫,问起词作者来,诗语姑娘回道江南孟觉晓。”齐王解释了一下,看来这个八卦还是他告诉妹妹的。

第三十九章 府试(上)

    “既然在下为王爷之师,有句话还是要告诫王爷,风月场不可流连太多,于王爷的声誉不妥。”尽管没有想明白皇帝李乾的安排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周致玄这个人,忠于本职工作的态度还是出来了。

    李雍不说话了,赶紧用眼神示意建德公主接过话道:“老师,父皇说了,让我们出来不是向您讨教书本上的学问的。我问父皇那该跟老师学点啥?您猜父皇怎么说?”

    周致玄能够伴着脸跟齐王说话,但是在看着天真活泼建德公主面前严肃不起来,笑问:“皇上怎么说?”

    “父皇说,人生的学问不全在书本上。父皇说,这么跟您讲,您就明白了。”

    周致玄心说我不明白,给齐王做老师,还不能对外说。这究竟蕴含了什么玄机,所谓帝心难测,周致玄再次深深的领会到这一点。

    抛开心里的想法,把二人引进:“老师,您知道孟觉晓是个什么样的人么?我想他一定是个大叔,留着胡须,站在路边看着梅花的凋零,有感而。”

    周致玄听着建德公主用少女的嗓音说着,还伸手做了个手捻胡须的动作,搞的好像她见过真人似的的样子,不禁呵呵一笑。确实在建德公主这种天真的少女跟前,周致玄实在摆不出老师的架子。

    其实周致玄还是小看建德公主李柔了,当今皇帝儿子不多,女儿倒是有十几个的。为何建德公主一人得宠?

    远在宣城小县的孟觉晓此刻正在书房里收拾,明日即将踏上前往府城的道路,府试就在三日后,提前去无非是早做准备。“啊泣!”书桌前的孟觉晓突然打了个喷嚏,正在收拾行装的珠儿给惊动了。

    “相公,春秋天早晚凉,在外面当心一点。”珠儿小心的劝说道,对这次离别,珠儿心里多少有点不放心和遗憾。不放心是因为这一次孟觉晓只带庄小六一个人出门,虽然有张光明一路走,但是身边没有女人照应,总是差那么点意思。遗憾是因为月事来了,这一段日子一个人独享闺房之乐,肚皮却不争气。孟觉晓这一走,府试院试下来,至少得大半个月。女儿家一颗心都挂在男人身上的,哪有不念着的道理。

    “晓儿,照娘的意思你还是带上珠儿吧,小六那粗手粗脚的怎么会伺候人?”门口出现手里捧着一件新衣服的孟尤氏,这几日孟尤氏终于没能招架的住不断上门提亲的媒妁,按照孟觉晓的意思临时搬县城里住下了。

    “娘,我可没那么娇贵!出门在外的,带上女眷诸多不便,您还是别劝了。再说了,您一个人在县城呆着,身边也少不了个说话的人。”孟觉晓笑着站起来,珠儿上前接过衣服一看便笑道:“好精致的针脚,主母的针线活真漂亮。”

    孟尤氏笑道:“珠儿先出去一会,我又会跟晓儿说。”

    珠儿听着脸上一怔,连忙笑着出去了。孟觉晓也挺奇怪的问:“啥事不让珠儿知道?”

    孟尤氏指着衣服道:“这是双儿这几日赶出来的,你要还是不要吧?眼下是提亲的不少,葛家婆娘上回私下里说了亲事,没口子的道歉。这不眼巴巴的等着回话呢。”

    “呵呵,我这不还没正是中秀才么?”孟觉晓说着接过衣服,孟尤氏笑着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坏小子,娘还当你有了功名眼界高了呢。双儿是好姑娘,日后进了门一准贤惠。照我说,回头童生试完了,立马让人上门去提亲。”

    “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有娇惯的毛病,我怕伺候不来。”孟觉晓微微一笑,脑子里闪出双儿那张在早晨的寒风中哆嗦的小脸蛋。孟觉晓觉得,自己就是在那一刻被双儿打动的。

    宁国府,江南省连接南方及西南的要冲之地。官道上人马络绎,两马两人,后头跟着一辆马车,正是孟觉晓和张光明。

    张光明的县试也通过了,所以一起来了。对于张光明而言,府试倒也好说,院试就有点麻烦了。张大官人其实也没指望张光明中秀才,这厮的天赋在经商上。孟觉晓交的那些花样到了他的手里,可谓不断出新。

    “酒坊的生意自年后起,南边的销量渐渐的减少。上次那个芜湖的客商焦孟,最近专做北地酒水的买卖,他在芜湖有势力,张家产的酒从芜湖上船到扬州,沿着运河一直到大名府上岸,那里有北地的客商接货。”张光明说起生意来一身是劲,孟觉晓根本就不喜欢做生意,出的那些主意无非是见的太多了,想不会都难。

    “呵呵,你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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