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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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第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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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妩这时候才知道着了他的道,好在她本就对武林大会好奇无比,就算江云怀不带她过去,她也准备伺机溜进去看个究竟,当然满口答应。
那边钱为歧被悄然围上的影卫拿下,他现在已经不顾身份,身上被五花大绑仍旧骂口不绝,猛地朝着江云怀“呸”得吐出一口吐沫:“小贼,拿一个没用的老岳丈,却换了整治老夫的时机。”说着哈哈大笑,“我看你很觉得这个岳丈死得好吧?快活得狠吧?”
这话实在说得有点过分了,红妩皱了皱眉:“你这个老头自己没皮没脸,不要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不是东西啊!”
钱为歧等的就是红妩来接,更加大笑起来:“看看,前一个未婚的老婆还尸骨未寒,这一个美娇娘就送上门来,小贼你倒春风得意啊!”
红妩气得要走过去骂他,却被江云怀伸手拦住,淡淡地:“穷途末路,只不过占些嘴上的便宜而已,不必管他。”
红妩虽然正在气头上,也只好作罢,钱为歧被押解下去,江云怀又与各门派掌门和余下的长老商议了一番。
这次江云怀以退为进,不费一兵一卒就出其不意地揪出了武林盟中的内奸,不但肃清了武林盟中的隐患,也拔除了钱为歧一系的势力,威望大增,可谓一举数得。
对钱为歧及其亲信的惩治还要改日定夺,不多时诸人拜祭过卫家英灵之后就散去,只留下守灵和杂役的弟子。
偌大的灵堂是临时用木桩和白布搭建的,现在人一走,风吹灵幡,更显得凄清。
等人都出去得差不多了,红妩看左右无事,就去拍拍江云怀的肩:“你要守灵,还是要走?”
仍旧在棺木之前站着,仿佛是在出神,江云怀隔了片刻才回头看看她,笑了一笑:“红妩,这是卫世伯的棺材。”
红妩一愣,“啊”了一声,看着他脸色苍白,身子蓦然一晃,居然差点跌倒在地。
吓得连忙掺住他的胳膊,红妩扶他靠在一旁的木柱上休息:“云怀?”
轻摆了摆手示意无事,江云怀笑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年幼时练功贪图进益,差点走火入魔,后来还是卫伯伯教了我吐纳归元的口诀。”
他淡淡说着,脸上还是一派无喜无悲的神情,口角甚至含了一点笑意,只是脸色,越发苍白。
静静看着他,红妩沉默了许久:“江云怀,怪不得刚才钱为歧会骂你……你这个人很奇怪,嘴里的话没有一句像真心的,脸上也带了面具一样,所以就没人把你往好处想……”她顿了顿,“这里没人了,想哭就哭吧……不用勉强着笑。”
愣了片刻,看着她,江云怀还是笑笑,摇了摇头:“哭什么?只是揪出来一个钱为歧,要报卫伯伯和紫堇的仇,现在还早。”
脸色依旧苍白,按住胸口轻咳了几声,他却挑起唇:“辉教么?黑白两道对峙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了结一下了。”
默默看着他,红妩突然开口:“对不起。”伸出一只手,握住江云怀垂在身侧的手掌,红妩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这几天来一直拉着你玩闹……你没有说过,我就以为你不是那么伤心。”
江云怀的手很修长,关节上有着些练武人特有的老茧,红妩把自己的掌心贴着他的:“云怀,如果你还要去做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她侧头,在他唇上轻吻一下,这一次没有带任何的戏谑和轻浮,柔软的唇瓣扫过他的双唇,随即就退开,那双桃花眼中映着灵堂中白色的光,分外明亮,“云怀,我真的喜欢你。”
卫家的丧事办了七日,因为是横祸惨亡,足足请和尚和道士超度了七天七夜,等七天七夜之后才选定了墓地下葬。
江卫两家关系匪浅,又身为武林盟主,丧礼从头至尾都由江云怀主持,他脸上虽然一贯看不出悲喜,但到最后下葬那天,脸色已经苍白到众人皆能看出。
这之前已经将近五月,丧礼落定三天之后,就是一年一度的端午佳节。
静华本来准备过节和顾老爷顾夫人一同过节,却被红妩硬拉了下来陪她。
这天金陵城中赛龙舟,赶集市,热闹非凡。又是一手挽着静华一手挽着江云怀跑到街上,红妩拉着他俩在人群中传来传去,一会儿嚷着要吃粽子,一会儿又看中了人家货摊上的绢花。
结果一天下来,静华和江云怀手中各多了几盒红妩买来的零碎,被拉着吃了几顿粽子,红妩还是留恋在摊贩前不肯回去,一眼瞥到那边有个杂耍的台子,甩手间就跑了个没影,独自挤到前面看那两只小猴翻跟斗。
这个杂耍班子是从川中而来,戏猴也跟中原有所不同,小猴子毛色油光,一双漆黑的眼睛灵动地转来转去,先是骑了独轮的木车,后来又爬到刀子绑成的长梯上荡来荡去。
红妩看得目不转睛,浑然不觉过了多久,等她奋力从人群中挤出来,四周都是散集后回家的行人,早就没了静华和江云怀的影子。
金陵城红妩早逛了不知多少遍,武林盟的大门她当然还是找得到,因此也并不急,背了手随意晃到长街尽头。
街头的行人渐少,只是一棵大槐树下支了一口大锅,几张桌椅,是个面摊。守摊的老汉忙碌着往炉火里添柴,那几张桌椅上却只坐了一个吃面的顾客。
黑色的宽袍垂在长凳上,那个食客边等着面,边用手指打着节拍,口中随意哼出曲调。
红妩本来打算从面摊前经过,看到夜风中他这样悠闲,就笑着搭了一句话:“这位兄台,好兴致。”
那人闻言,手上节拍不停,抬头看了看她,红妩这时穿的还是男装,那人就也笑:“多谢兄台,还好。”
这人生了一双斜挑的凤眼,灯光下一笑,彷如优昙初绽,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红妩见了美人就走不掉,立刻一个转弯也坐到了面摊前:“老板,给我也来碗馄饨面!”
她正巧坐在人家对面的桌上,那人就笑笑地看她。
红妩清咳一声:“这走了一天,晚上就是容易肚子饿。”
本以为这样的美人不好勾搭,谁知对方却意外地随和,红妩没扯几句,话头就被接了过去,对方谈吐不俗,见识渊博,两人随口聊了几句诗词和歌赋,红妩就颇有些接不上来。
等馄饨面吃完,红妩正想着该怎么套出美人家住何处,就见对方笑着站了起来:“兄台,一同走么?”
天上掉下这么大个馅饼,红妩自然忙不迭答应,跟着人家就走。
那人笑笑,也不着急,站着等红妩结了帐和他一同离开。
几步外就是另一条僻静长街,那人不紧不慢地当先走着,黑衣飘摇,红妩紧赶了几步追上去,呵呵笑着:“兄台,我们聊了这么久,在下还不知兄台姓名啊……”
回过头,那双凤眼看向红妩,那人微勾了唇:“其实今日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两个人中,有一个和我是旧识……”
红妩一愣,还没想通美人这是什么意思,颈中突然就是一麻,眼梢瞄到一块翩然而至的黑色的衣角,接着就陷入昏黑,身子向后软倒。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也算赶上圣诞,默……
喏,这个美人不是主角……
第六章
红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略微活动了下手脚,似乎是那人并不忌惮她逃走,她穴道并没有被封住。
窗外淡白的日光照在面前,耳边有流水声潺潺。揉着仍旧有些酸麻的后颈从矮榻上坐起来,红妩开始打量四周的陈设,这里应该是一处精舍,木梁木窗,样式典雅,墙角放着一只蜜色净瓶,里面插了几支半开的木兰花。
红妩还想跑到窗口打量一下窗外风景,就听到一个略带淡漠的声音:“小丫头醒了?”接着木门打开,露出了那双微挑的凤眼。
昨晚看到别人还走不动路,今天就来了气,红妩立刻叉了腰:“喂,你把我掳到这里来干什么?虽然你是个美人,也不能说动粗就动粗啊!”
早就换下了那身黑衣,那人现在一身月白的长袍,墨黑长发以一根淡色丝带系着,松松垂在肩上,更显得身形玉立,一派雍容。
走进来在窗口的桌前坐下,那人也不理会红妩的怒气,只是笑笑地看过来,反问:“哦?你觉得我容貌不错?比你之前见过的人如何?”
这点红妩可就不会说谎了,认真思考了一下:“要说的话,我所见过的人中,容貌比你美的还真不多。静华哥哥和云怀虽然也很美,不过你气质谈吐跟他们不同,也不能硬拿来比……”她说着,瞥了瞥那人,眼珠转转就想扯开话题,“喏,美人你是跟云怀有过节吧?所以才绑了我过来?其实我和云怀也才认识不久……你绑我也没什么用的……”
“和江云怀认识不久?”那人笑笑,随手持起桌上的酒壶,斟满手中的酒杯,“那么和慕静华呢?”
红妩一愣,她自从刚才醒后,脑子里就转过无数念头,想起这人曾经说过认识和她同行的一人,自然而然就以为是江云怀,毕竟江云怀身为武林盟主,结交的人物芜杂,认识一些怪人也不奇怪,而静华一向深居简出,又远离江湖,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身份成谜的美人会跟静华扯上关系。
又笑了笑,那人慢慢转动手中酒杯:“你是霖枫妹妹的女儿吧,我记得你娘是嫁到了苏州……一晃这么多年,连你都这么大了。”
这几句话说得红妩更目瞪口呆,霖枫是她舅舅的名讳,而且看这人的口气,他似乎跟舅舅相交匪浅,那么这人的辈分就是……
看着红妩脸上表情不断变幻,又不停打量自己,那人突然“哧”一声笑出来:“小丫头,我年纪比你爹还大了。”
红妩早没了气势,塌了肩膀垂头丧气:“看脸根本看不出来嘛……”
他们正说着,窗外传来一阵隐约的箫声,离得并不近,却极清雅悠扬。
这个箫声红妩是再熟悉不过了,忙奔到窗前,放声大喊:“静华哥哥!静华哥哥!”
那人并不阻拦红妩,只是笑着转了酒杯,淡淡道:“来得倒是挺快。”
红妩叫过之后箫声就停了下来,过不到片刻,虚掩的门外江云怀的声音传来:“风无情风前辈,在下武林盟江云怀,特来拜会。”
“云怀!你也来了?”红妩听到他声音自然是惊喜,跳起来就要去开门,肩上一紧,刚才还坐在窗边的风无情已经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低头向她一笑,风无情再抬头向外开口,语气中已经添了几分煞气,冷笑:“江盟主,不惜只身犯险,你倒是很关心这个小丫头嘛。”
红妩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说出了这种近似威胁的话,风无情袖下一挥,本就虚掩的木门无声打开,显出门外站在石阶之上的江云怀。
还是一身素净青衣,江云怀今天却握了一柄长剑,红妩虽然知道他以剑术成名,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佩剑,这把剑不但剑鞘乌黑,连剑柄都是乌沉一片,拿在江云怀修长白皙的手中,更显得沉郁厚重。
红妩并不清楚这柄剑的来历,风无情就笑了起来:“连出云剑都带来了,江盟主今天是打算跟风某拼命了?”
江云怀十六岁那年一战成名,击败时为武林第一剑客的游子慠,用的就是这柄出云剑。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兼之家学渊博,不满二十功力就已臻化境,此后出手渐少,一般也以空手对敌,鲜少再有需要用剑的时候。
笑了一笑,江云怀也不否认:“晚辈以为,来见辉教教主,拿什么兵器都不过分。”
红妩本来还能乖乖地不出声,听到这句话,就再也憋不住:“这美人就是那个魔教教主?”
神色间已经掺了一丝无奈,昨晚他和静华不过是转身在一旁闲聊了一会儿,回头红妩就不见了踪影,好在这晚金陵城中的人虽多,武林盟为防范魔教,安插下暗探也不少,总算查出她是在馄饨摊前跟一个相貌酷似辉教教主风无情的男子一同离开的。他早就料到红妩是贪图别人美色,主动跟去,却没想到她这次真惹了不该惹的人物。
笑了笑,江云怀并不理会红妩,继续向风无情说:“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其实并非武林中人,不知哪里开罪了风前辈,还请风前辈能手下留情,不与她计较。”
风无情一笑:“这小丫头当然开罪不了我,请她过来,本来也与江盟主没什么关系……”他边说着,边转头向一旁笑,“慕贤侄,你终于到了。”
精舍旁的竹林中,静华缓步走出,手中还是持着那一管竹箫,抬头看向被风无情钳制着的红妩,皱了皱眉,开口居然就是冷的:“你除了会惹事,还会别的么?”
本来看到他的身影,红妩高兴得都要跳起来,没想到他劈头盖脸就是训斥的话,一下子连全身都凉了,扁了扁嘴,眼圈就红了起来:“你骂什么?我又不是神算子,能算出来我就会遇到魔教教主!”
神色仍旧淡淡的,静华看也不再看她,纯黑的深瞳中,连光亮都敛起来,一片深晦:“风无情,你我之间的事情,不要牵连上外人。”
手掌在红妩肩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让她不防备痛叫出来,风无情轻笑:“什么叫外人?这小丫头不是你很宝贝的表妹么?”
静静看向他,静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的父母家人,十六年前都已经丧生你手,你以为我还有什么不能失去么?”
寂静中,风无情轻笑出声:“慕静华啊慕静华,你今天终于说了实话。”
静华望着他,默然不语。
风无情抓着红妩的手慢慢松开,以手指轻挑起肩头的黑发,一笑:“江盟主带了出云剑,慕静华你带了竹箫,看来今天不打上一场,是过不去了。”
他这句话说得甚慢,等最后一个字落下,原本垂下的衣袖就无风自动,分明是真气流转,蓄势待发。
站在一旁持剑在手,江云怀笑了一笑:“风前辈这间精舍修得雅致,晚辈怕弄坏了暴殄天物,不如到竹林中再动手如何?”
风无情目光有意无意瞥到站在一边的红妩,轻轻一笑:“江盟主还真是怜香惜玉,原来朝夕相处青梅竹马,还不如萍水相逢的人情分深重。”
江云怀笑笑,拱手:“风前辈请!”
看他们就要进到竹林中去,红妩忙开口:“你们不要误会,这个教主美人对我还是不错的,也没伤到我什么,这架还是不要打了吧!”
闻言风无情先笑了起来:“小丫头你这是为我求情么?”
终于才第二次把目光移到她的脸上,静华冷冷开口:“闭嘴,在这里给我待着!”
红妩接连给他骂了两次,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当下脸颊都涨红了,连嘴都没来得及还,静华却率先转身向竹林里走去,连看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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