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夜-后妈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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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夜-后妈的春天-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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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是不会打架。就算身体长高了三四倍,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还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伊皮还没泡到妞就被搅和了,此刻哪还管得了对面是二殿下还是二爷爷,抡起拳头只管猛揍。
埃庇米修斯一直处于挨揍状态,似是还没习惯自己这个型号的身体,在被揍翻了五六次还掉了一颗门牙以后,才勉强挥出第一拳。
看着那颗骨碌碌滚到脚边的门牙,潘多拉心里一揪,总觉得这羊腿有些咸。她跳下去跑到场边,挤开一群看热闹的巨人,抓着栏杆觉得埃庇米修斯好歹也算个熟人,加上自己吃他的睡他的这么久,总要给他助助威的。
于是,她扯开嗓子喊了一声:“病猫,揍他!”
人群安静了,大家用了好半天,才搞明白她就是在光明正大地喊他们的二殿下。
伊皮也听到了,这一嗓子成功让他愣了一愣。
事实证明,打架的时候就算对手是猪,也不要觉得自己可以一心二用,这是很危险的。
何况埃庇米修斯不是猪,他只是身板弱了点而已。
就在伊皮愣神的时候,一只拳头迎面而来,他下意识侧头一躲,却发现另一只拳头已经等在那里。
两相夹击,刚才还差点成为人生赢家的伊皮轰然倒地。
伊皮倒下后,巨人版的二殿下膝盖随即跟上,在确定他一时半会起不来以后,才长出一口气,在沙地里站起来。
人群再一次欢呼起来,欢呼声吸引了更多的提坦人。巨人们自发分开,埃庇米修斯一步步走出沙地,随着他每走一步,巨大的身体便缩小一点,等他到了潘多拉面前,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病怏怏的单薄样。
他接过波比捧来的长剑,似是累的惨了,捧剑的手一直在抖。他散开长发,挑了一缕发色健康不分叉的,“刷”地割了下来。
然后,他重复了和伊皮刚才一样的动作:单膝点地,将头发捧到她面前。
潘多拉刚才机智地把他掉在地上的门牙捡回来了,此刻手里的门牙对于他来说好似有些大。她正在纠结这个门牙要怎么装回去,纠结的工夫就没及时去接这缕头发。
埃庇米修斯的身上不少伤,看样子是要倒下的形容。可他坚持着没倒下,潘多拉觉得冲这点,他就很让她看得起。
于是她就要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结果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老天又派来一位英雄。
这位英雄已经许久不出现在人前,以至于提坦众人一时忘了如何称呼。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位比较不矜持的神官,他惊喜地嚎了一声,又叹息地嚎了一声,最后羡慕地嚎了一声:“大殿下和二殿下要为了女人打起来了!果然美丽的女人是毒药!”
那位英雄穿着一身黑长袍,领口袖口缀着全神族只有他能用的黑曜石,一张比任何神族都更有神味的脸,在散去阴霾的阳光下有点让人无法直视。
埃庇米修斯从地上站起来,手中长剑支在地上,他神情不似其他提坦人那么激动,只是低头唤道:“兄长。”
来人冲他摆了摆手,笑道:“从不曾看你打架,今天倒是开了眼。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还能不能和我打一场?”
埃庇米修斯身子晃了晃,到底没倒下:“还是可以的。”
先见之明又笑了:“不过随口说说,我可不是来打架的。”说罢朝着身后挥挥手,歌舞声响起,一群舞姬扭着腰上前来。
他看了看周围一群打架打输了垂头丧气的提坦巨人,十分大方地给他们指引了一条明路:“我的这些个美人们,可是做梦都想嫁个提坦英雄。”
提坦人眼睛一亮,立刻摩拳擦掌去搭讪自己看上的舞姬,舞姬们也不害羞,看到看对眼的就会拉着跳上一番。
四周一片歌舞升平,潘多拉一不注意,怀里落下一个纸包,纸包温热,一打开,香气扑面而来,是条烤得很有水平的鱼。她抬头看去,却见那人就站在三步开外,隔着欢闹的人群,对她无声地说:“我走了。”
然后他真的走了。
那之后两万七千年,她再没见过他。


☆、第53章 大结局 
两万七千年的时光,足够让人类忘记从前茹毛饮血的日子,对于神族来说,却是略有些简单粗暴。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她正坐在宫殿的尖顶上擦着手里的盒子。至于为什么找了那么个地方,单纯是因为最近吃得有些多,找个机会爬爬罢了。
三万年前,她的神识散布于大地,不知道是哪一天脑子开了窍,明白自己不过是被人耍了。
那时她还不懂“利用”这个词,只是觉得心中很是不爽。她不爽的心境引起了被她烧死的神族的残肢的共鸣,他们腐烂的肢体把神族曾有的摆不上台面的玩意都给了她。
她憋屈地在大地上飘荡了三千年,三千年间她看到人类生活得多么富足多么快乐,那画面只让连个身体都没有的她更感憋屈。
最憋屈的时候,她竖着不知道落在哪里的手指头发誓,一定要让那个骗她的男人也憋屈憋屈。
三千年后,当她集齐了最后一片碎片,手中便多了这个匣子。
那匣子里躺着可以让整个大地都憋屈的东西。
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既然憋屈了,就大家一起憋屈好了。
这个想法显然得到了圣山上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神们的支持,想必神族的覆灭和人类的崛起让他们也不太舒服,几位主神一商量,竟然就把她包装包装送下来了。
只可惜原本带着积攒了三千年的怨气雄心勃勃要来复仇的潘多拉,在当夜把那骗子数落了一顿以后,发现心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两万七千年前,她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丈夫。她觉得很圆满,那些怨气渐渐被时光磨没了,就连那个男人的面容都渐渐模糊了。
他对她做过什么,他又去了哪,她已经渐渐不那么在乎了。
她觉得像她实在是报仇界的耻辱。
到了最近万八千年,她更是有些悟了。其实这件事上没有谁对谁错,这就好像一个屎壳郎正在滚粪球,她身为一坨屎偏偏看上了人家,非要凑到人家身边去,被屎壳郎顺手滚了,也怪不得谁,最多就怪自己是坨屎还往人跟前凑罢了。
有了对生命这么深刻的领悟,她这些年来过得越发老实。
直到那一天正在擦盒子的潘多拉,听到底下两个久不见的人在喊她。
底下站的两人,一个金光闪闪,一个大红配大绿。她仔细想了半天,才认出这不是奥林匹斯山上的太阳神阿波罗和冥王哈迪斯两位大神吗?
阿波罗俩人“嗖”地蹿上来,看见她一脸“我们熟吗?”的形容,咳了咳:“弗兰契斯科,有阵子不见啊。”
她愣了愣,半天回过劲儿来:“两位主神在叫我?”
阿波罗无奈:“你不会占着那泥人的名字久了,真当自己是潘多拉了吧?”
她脑子中电光火石一闪,忽然想起来了。
也不怪她忘了,确实是有些年了。
她扯了扯嘴角:“对,我忘记了,我是弗兰契斯科。”
哈迪斯是一位有同情心的神祗,他掏出个花花绿绿的手帕地给她:“其实咱们这次来,是主神召你回去。你知道两万七千年前,主神追海里的一个小妞失败了,脾气不太好,就想起之前众神灭族这个事,一想起来脾气就更不好,于是放出话要严惩当年偷盗天火的人。”
他 咳了咳,不好意思道:“其实这个话,我也不是有意泄给普罗米修斯那厮的,就是那天喝了点小酒,顺口和他说了。没几天他就被钉高加索山上了。后来我听说他自 缚了双臂上了奥林匹斯,站在宙斯主神前承认是他用芦苇杆从太阳车里盗了天火,没想到芦苇杆掉进了圣湖,天火顺着湖水而下才酿成惨剧。他都这么承认了,主神 也不好说什么,就判他被锁在高加索山上受恶鹰食肝之刑。”
她愣了,这许多年来,她知道那个男人不见了,全提坦找了他两万多年,没想到他跑到高加索山上喂鹰去了。
心里一抽,手上一松。等她反应过来,那近三万年都没被打开的盒子,直直掉下去了。
她反应过来时,赶忙跟着跳了下去。身体着地时全身都在疼,小腿和膝盖几乎摔烂了,血从撕裂的裙子里流出来,看着实在很豪放。
她爬到已经摔开的盒子面前,手忙脚乱将它关上。
可还是晚了一步。
天空被蒙上了阴霾,大地也变得灰扑扑。不远处原本正在合力立起一根神殿石柱的提坦人,忽然停下手中的事,彼此警惕地你看我我看你。
“你没有使力。”
“我在下面托着,如果你松手,我就被压死了。”
“我妻子昨晚没对我笑,她一定是有别的男人了。”
“凭什么殿下和神官们就能住这么好的房子,我们这些干活的却只能住破木屋。”
……
远远的有人朝她奔过来,他身上的大裘好似也染上了一层阴霾。
他奔到她面前,看见她一身鲜血淋漓命不久矣的模样,慌忙跪下身去要抱她起来:“潘多拉,你怎么样?你哭一会,我抱你去见医官!”
他身后跟着的大神官和小神官们眼里却满是怀疑:“潘多拉殿下,有人看见您刚刚从盒子里放了东西出来,还请您让我们检查一下您手里的盒子。”
她吓得将盒子抱紧,呆呆道:“不用检查了,刚才出来的是贪婪、虚无、诽谤、嫉妒、痛苦,它们很快就将遍布大地……”
神官们的脸色变了,埃庇米修斯仍是伸手要去扶她,他的脸色也很难看:“潘多拉,为什么?”
她 忽然觉得身上很疼,打开他的手,躲到赶上来看热闹的阿波罗和哈迪斯身后,咬了咬牙,狠心说:“为什么?因为我看不得别人好。我的盒子里还有希望,我偏不放 它出来给你们。我就是要看着大地变成一片炼狱。还有,不要叫我潘多拉,你的潘多拉早就死了。我是弗兰契斯科,不过是大地照着潘多拉的模样造出来的一个东西 罢了。”
一向温和的埃庇米修斯却不是个傻子:“你在骗我。潘多拉,你过来,我们先去看伤,别的事慢慢再说。”
大神官不干了:“殿下!这女人做出这种事,您怎么还能管她死活!”
她觉得很疼,那三千年都没有这么疼过:“埃庇米修斯,你别用那种慈悲的眼神。你知道么?我最讨厌你那副温和无害的样儿。明明就是蠢,还做出一副‘我只是懒得和你们计较’的派头,真是让人倒胃口。我嫁给你这么两万七千年都没让你碰,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他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半晌干巴巴地说:“你在骗我。”末了重复一句,“你在骗我。”
许是看不下去这种戏码,阿波罗把她拦腰一抱:“还和他们废什么话,我们先走。”
三人飞起来,地面上的提坦人越来越小,她于巨大的疼痛中,隐约看见那瘦弱的男人揪着比自己高几个头的大神官的衣领,茫然重复道:“她为什么骗我?你说,她为什么骗我?”

奥林匹斯山,宙斯主殿。
单这一个神殿,就有整个提坦地界那么大。
巨大的太阳车到了这里也显得渺小,山一般的十二主神像下,各自立了一座黄金座椅。
在正中的神像下,坐了一个桃花眼的男人,他正在低头捏手里的一个泥人。他的黄金座椅边立了一尊女人的木像。
捏好了以后,他对着泥人端详一会儿,忽然两手一挤,把泥人揉回成一团泥,混在膝头的泥盆里。
他拿出一只金手杖,把泥盆里的泥搅了搅,又从搅好的泥盆里揪出一团泥来,慢悠悠捏出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泥人。
干完这些,他看着手里新捏的泥人,问:“你们说,这一个,和之前那个,还是不是同一个?”
几位主神都不说话,只有大殿正中站着的一个血淋淋的女人抬头漠然回答:“自然不是。”
她说完,提起裙子艰难地行了一礼:“弗兰契斯科见过主神陛下。”
宙斯将手中的泥人扔回泥盆,拍拍手道:“弗兰契斯科,哈哈,弗兰契斯科。”说罢语气一冷,“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潘多拉。”
他桃花眼一斜,圣山都跟着颤了颤:“弗拉契斯科,你不过是神族的怨念造出来的一个魂魄,腐骨烂肉拼出来的身体,因为捡了一部分那泥人的记忆,就真当自己是那泥人了?”
他 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弗兰契斯科,两万七千年前我派你下界收回天火,你却把天火火种送给了提坦人;我让你打开宝盒给人类一个惩罚,你竟也 迟了快三万年才想起来。这些年我让你在外面逍遥,不过是因为你好歹还算诳了普罗米修斯那叛徒回来受罚。可是就在三天前,他从高加索山上跑了。我召你回来,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他挥一挥手,火神推着一辆烧的火红的囚车进来。宙斯亲手将她扔进囚车,交代道:“从现在起,到普罗米修斯来救你为止,你是潘多拉,那个为他死了的泥人。”

囚车被立在奥林匹斯山巅,任何神力高些的神祗都可以看到。
车里很热,她是有血有肉的身体,不比当年那个泥人。她在囚车正中间蜷成一团,尽量远离烧得火热的栏杆。
之前从高处跳下来时的伤还没处理,仍是血肉模糊一片。她拿裙子挡了挡,眼不见为净吧。
她确实不是潘多拉,不是那个天真无邪如同流星一般划过他生命的少女。她只是一个捡了些她记忆的冒牌货,所以才对他恨不起来。
因为他当年欺骗的,毕竟不是她。
只是他却为了自己默默吹了两万七千年的冷风,默默成了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宙斯的阶下囚。
不,他并不是为了她,她是为了潘多拉,那个已经死了三万年的泥人少女。
太阳车从天边滚来滚去,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她的腿上流出脓水。她开始发烧,神智也渐渐模糊,迷糊中她一时觉得自己就是潘多拉,一时又觉得自己是弗兰契斯科,甚至还有的时候梦见自己身披金甲手拿长矛,赫然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女战神。
好心的哈迪斯偷偷给她塞过一些药汁和几件干净的纱布。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有一次他欲言又止半晌,才默默问:“你想起你是谁了吗?”
她摇头。
哈迪斯叹了一口气,看她的眼神更加奇怪:“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她仍是摇头。
哈迪斯长叹一口气:“其实我们都看出来了,只有你自己还没想起来。”
她觉得哈迪斯真是讲悬疑故事的一把好手。
最后;她没有等来普罗米修斯;却等来了一向不怎么看得上她的智慧女神雅典娜。
至于雅典娜看不上她这事;还实在是个大家都知道的梗。当年宙斯发话;剩下的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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