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下部 by 梓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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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天下 下部 by 梓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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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戈哲倒十分动情,那夜的手法和抚摸是熟练而潦草的,而现下仿佛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欢天喜地,战战兢兢,情欲万丈,却狐疑不前。那时候,我向祺焱示爱时,也必是如此模样。 

他脱去两人身上的衣裳,一味地厮磨爱抚,我被他弄得都有些口干舌燥,只差没有催促他快些,快些!他突然羞赧一笑,那是一个不受任何尘世腌臜的孩子般的笑容,轻声道:“你来,好不好!” 

我有些吃惊,并不认为他不在乎身为男人的尊严与脸面,只道:“汗王!” 

他越发害羞了,但仍固执己见,半跪半坐,道:“你来!我要你来!”可身体是颤抖的,战栗的,惶恐不安的。 

我侧头不语,为他这样愿意牺牲却了无所得而感伤,他伸手按住我肩膀,无比确定道:“我是赫戈哲,我只是赫戈哲·班布尔善,祺毓,你来!” 

我闭了闭眼,笼在他身上,伸手掠过他的小腹,胸膛,颈项,耳后,抚着他的头发,把唇覆到他的口唇之上,摩挲过他的唇瓣,叩开他的牙齿,去逗弄他的舌头。 

赫戈哲十分沉醉,表现出一个少年的兴致勃勃和生涩不堪,汗水浸湿他的额发,蜷蜷曲曲地沾在玉石般的脸庞上,迷离的眼睛时张时合,我才发现他的眼睛透着些碧绿,如湖水一样的宝石镶在他的眼眶里,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我手上极尽所能地取悦着他贲张的欲望,他偶尔看了一眼,同样握住了我,慢慢地摩挲,眼里是坚定的祈求。 

我忍不住问道:“汗王?” 

他猛然一砸枕头,又羞又气,道:“你要我求你!” 

我只好分开他修长的双腿,一手摸索着盛着香料油的瓶子,全部倾倒在手上,慢慢地伸进去。这本是为我自己准备的,我的身体已不能容忍太多的血肉折磨。 

他迟疑地嗅了嗅空气,有些难耐地挣扎了两下,又任我动作起来。 

当我进入时,火烫而水软的粘膜蠕动着,一面推拒,一面邀请。少年紧窒的身体,能让所有人心神荡漾,情欲振张,我终于按捺不住,知道不会让他受伤,便抽动起来,一时间,漫天风雨。 

赫戈哲已无法隐忍自己致命的快感,况且那人又是自己一生最致命的动情,他紧闭着唇不吭声,又咬住自己的食指关节,最后终于呻吟起来,断断续续,带着少年的羞涩和男人的尊严,身体一紧,抵达最高亢的云端,然后瘫软在床上。 

我只注视着他,希望他这致命的动情不会如我一般有一生那么漫长,他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 

大抵少年总是贪多而急切的,刚刚历过高潮的他,俯卧在我身上休息了片刻,便又孜孜不倦地挑逗起来,我按住他的头,轻声道:“以后吧,急什么!” 

他究竟是劳累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平躺下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入梦时,犹喃喃作语:“别走,不然我让人把你锁起来……” 

赫戈哲醒来时,我正合衣坐在他身边,随手拿了本字帖,胡乱翻看。他脸上漾出一种让我悲伤的喜悦,我希望他能很快就厌倦这种愉悦,然後在我离开的日子里进行真正的生活。 

他翻身揽住我一条腿,把头枕在我小腹上,声音有些发闷,道:“祺毓,我原先从不肯相信有神佛存在,可现下我信了,因为他让我遇著你。”他猛然抬起上身,裂了一下嘴,可能牵动身体的痛处,拿包著布巾的手扶著我的肩膀,道:“你并不是专注功名的人,这万里江山你未必有多喜欢,所以,请你留下来好不好?这儿虽不如中土富庶繁华,可你不会计较这些,对不对?” 

如果相遇在那麽良久折磨的蹉跎岁月之前,如果我不知道谁是祺焱,如果我仍是侧帽风流不识愁的少年,那麽也许这样邀请我不会拒绝。你我无论如何夜夜欢好,都永远身处利益交织的漩涡,相互抢夺,拼命撕咬。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汗王!我肯服侍您,只因为我需要您的帮助,所以才自甘下贱,不顾道德廉耻。您是明白人,不会不知道我的用心!” 

赫戈哲陡然沈下脸来,反手把我推到地上,恶狠狠道:“没错,你非要当婊子,我也不拦你!”声音里竟有几分颤抖,他扶著床沿剧烈地喘息一阵,才翻身下来,自己赤裸著身体穿衣登靴,一面骂道:“你现在给我滚出去,什麽时候我想干了再招你回来!” 

兴许是过於激动,赫戈哲竟然平地里摔了一跤,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我只好过去扶他起来,轻声道:“汗王,还好麽?” 

他伏在我怀里半天不说话,突然道:“把衣裳脱下来!”我一惊,被他薅住腕子压在地上,撞得头晕眼花。 

他一手扯开前襟,又向下探去,揉搓掐揉了好半天,才道:“你到底是个什麽东西变的?我待你好,你就一副木头相,我折腾你,你就一副死猪样儿!你到底有没有心哪?” 

我苦笑道:“汗王英明,就当我是个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吧!” 

赫戈哲丢开手,赌气走了两圈,才道:“我让你留下来,有什麽不好?那位子真值得你不要颜面,不顾廉耻,豁出身家性命也要拿到手?” 

我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裳,才道:“汗王少年英雄,天纵奇才,想来不曾遇著情非得以的事儿,非要豁出性命名声也要做到。我此生此世,也就这麽个愿望,做不到,实难瞑目。” 

赫戈哲上前一步,怒声道:“你并不比我老多少,非要说什麽死了活了的,不要说我,你诚心让你身边的人不得安生!” 

这话不错,周正青每日里见了我只是叹气,谭培也是如此,尚德鑫变著法子的调理膳食,只为我淡淡说一句好,我拿著自己的痛处折磨旁人,算什麽东西。尤瑞郎倒是聪明,撒腿跑掉,省得同我日日拌嘴,唇枪舌剑,永无宁日。 

我因笑道:“多谢汗王指点!我的确不该胡言乱语,至於旁的事情,非亲身历经之人方能体会一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汗王若是顾念我,就保全我西疆安宁吧!” 

赫戈哲皱著眉头,又无从说起,只觉这人不冷不热,自己一番苦心既没有得到激烈响应,也没能厉声拒绝,无从发作,也无从欢喜,他究竟年轻,又不似尤瑞郎一般伶牙俐齿,头脑一热,十分急躁。 

我站在一边,看赫戈哲脸上阴晴变化,只顾著猜度他的心思,如何应对,突然见他一步走上前,扳起下巴咬在嘴唇上,不是亲吻,只是撕咬,舌头上一片刺痛,便含糊道:“汗王!” 

赫戈哲陡然住手,呆立片刻,脸上悲悲喜喜,似有所思,又擦了擦唇边的血,不再看我,只道:“你回去吧!”自己转身出门而去,我只好登车离去。 

此刻,周正青正坐在谭培的营帐里,小口啜著温酒,他自受伤後,一遇阴潮天气,全身便酸痛不已,现下正是寒冬,每日里要谭培帮他运功驱寒,武功也费了大半,好在天性达观,不肯计较这些事儿。 

谭培将烤肉支子上火候正好的羊肉挟到周正青面前的青花瓷盘里,因笑道:“在这儿,也只能吃吃烤肉,其他的没什麽能入口。” 

周正青笑道:“我们又不是七爷,哪里能使尚德鑫那般费心!” 

谭培干了杯中酒,笑道:“你又说风凉话,每日不断的参汤难道不是尚德鑫吩咐的。” 

周正青撇撇嘴,道:“我才不承他的情,那是七爷赏的,自阮王爷那儿送来的!” 

谭培因道:“说到这个,前两日出的事儿,你应当知道吧。哪个营官奉尚德鑫的命去讨富家老爷的银子做什麽保护费,结果奸污了人家女儿,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差点儿进到七爷耳朵里。” 

周正青因笑道:“尚德鑫也失了蹄。不过话说回来,他派人去搜刮银子也是无可奈何,一个将军,又不能拉金尿银,每天这麽大的用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谭培因道:“七爷那麽精细的人,这个也应当知道。” 

周正青一笑道:“他知道又有什麽法子,大军还要吃饭穿衣,只顾筹划开战後每日的出入,犹捉襟见肘,平日的小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谭培笑道:“这倒也是。那日我看了一眼七爷每日用项的账目,吓了一跳,并不比在京里的用度少,其他的不讲,营里就养著五个厨子,单为他作宵夜。” 

周正青笑道:“我自然也知道,又不是瞎子。单说早晨用的,热奶他嫌腥气大,冷的胃口又承不住,像小孩儿一样天天吃新鲜乳酪,日日带著一身奶气。至於宵夜,与他而言是正餐,精神最好的时候,尚德鑫细心体贴,哪里能怠慢,一碗干贝萝卜汤,还要照著京城的惯例挖成萝卜球,其实味道上哪有差别。不过……”周正青又道:“尚德鑫虽同他一起用餐,也只是陪他用餐而已,回去之後和兵士们吃的没什麽两样,他素得人心,也便没人肯说闲话!” 

谭培笑道:“现下也只有咱们敢说闲话,还时不时去七爷那儿蹭饭,尚德鑫还不知怎麽恨呢!”两人相视大笑一番。 

赫戈哲望了一会儿雪,才回营,哈赤密正候著他,道:“汗王没能说服王子吧!” 

赫戈哲叹了一口气,道:“当然没有,我同他性情癖好有些相似,无论多麽动情,该怎麽还怎麽著,况且他对我未必有什麽情分。想把他留在西疆,还要另想法子!” 

哈赤密恶狠狠道:“索性杀了他,一了百了,留著这麽个人,终究是祸害!”见赫戈哲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便收敛声色,道:“汗王英明,他若有法子把咱们治得毫无还手之力,也不会手下留情。” 

赫戈哲面无表情,道:“那振兴胭脂一族的计划又怎麽施行?勘划土地的工作谁来完成?他若留下来,何愁我胭脂不兴盛!” 

哈赤密道:“就算胭脂兴盛,他率大军虎视一侧,卧榻之旁,我们怎麽能平安度日?” 

赫戈哲沈默片刻,道:“那依你呢?” 

哈赤密道:“把他软禁起来,尚德鑫便不敢轻举妄动,至於计策,水磨的功夫还能逼他说不出来,况且离著汗王近,汗王想什麽时候恩宠便什麽时候恩宠。”言罢,意味深长一笑。 

赫戈哲倒在椅子里,揉著额头道:“师傅说的轻巧,真把他软禁起来,只怕三天不到就寻了短见,再者就算师傅能让死人开口,恐怕也难使他招供,他营里还有世子可以袭位,打仗布局有尚德鑫,根本用不著他动手。囚了他,只让尚德鑫军更加怨恨,气势高涨罢了!” 

哈赤密默然片刻,道:“是臣思虑不周,还需重新谋划,不然便假意允诺,等他率兵走了,再拿下西疆!” 

赫戈哲摆摆手,让哈赤密下去,这种办法他早就想了一百遍,一旦如此,当真是恩断情绝,而且到时候他两面受敌,如何应付才能保全性命,才能使自己找到他时,不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信他,便是被杀,不信,便是杀他,这世上莫非真得没有两全其美之策,非要自己同这人血拼一场。 

赫戈哲合目而思,却听有人来报,是祺毓的世子命人送东西来,一副画像,展开後,俨然自己,可又觉得年纪大了许多,垂袖侧立在花架子下,上书:浮生倾慕,浮世倾命。最底下题著几个小字:祺毓为四哥寿,作图以绘,如见须眉。落款处是祺毓的印章。 

赫戈哲望著手中的画,陡然明白了许多,头脑里却又一片空白,胸口烈焰燃烧,焚心以火。  

我正坐在营帐里翻阅山河图鉴,便见周正青一身戎装进来,因笑道:“这麽大雪,你还出去打猎?”哪里是什麽打猎,他只出去骑马散心罢了。 

周正青笑道:“闲著也是无聊,我同世子一起出去!”他发作世子的事儿我也知道,只说出来教大家都失了脸面,故不再提。周正青究竟好心,还肯敷衍康睿,带著他骑马射猎,哪里像尚德鑫谭培,每日里只是绷著脸道:“世子将来要袭位,一定要用功才是。”我若是康睿早翻了一百八十次脸了。 

周正青挑开帐帘,向远处望了一眼,笑道:“他来了!”便抬腿出去,我只微微一笑,便坐回去了。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我扔了手中的毛笔,按了按额头,便有人道赫戈哲派人送东西来。我让他呈上来,是一副画轴,展开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画是几年前寿筵上送与祺焱的,如何能到他手上,转念一想,能有这画的除了康睿,还能有谁?竟然心慌意乱起来,盒底还有一封信,是赫戈哲的笔迹,展开一阅: 

殿下:如晤。 

今得画一副,自知不配藏有,故呈与殿下收存。 

 赫戈哲.班布尔善 

我深吸一口气,宁愿他大发雷霆,也不愿这麽轻描淡写,让人无从揣测。急忙命人备车,一出门雪深至膝,狂风大作,又命人前去寻觅周康二人,才乘车而去。 

进了胭脂营地,雪片如席,纷纷扬扬,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请人向赫戈哲通报,那人只道:“别人都可见汗王,唯有王子不可!” 

我咬了咬下唇,道:“没关系,我在这儿等著,什麽时候汗王许我晋见,我再见不迟。”那人见我一脸青白颜色,也不敢劝慰,只一溜烟跑回去禀报。 

我本想站著不动,效仿程门立雪,没想到那冷打进骨髓里,只像木偶般在雪地里挪来挪去,哈气暖手。後来才想明白,那程门位处东都,一百年都下不了如西疆这麽大的雪,故而杨时可以立定,我若立定,只怕被这雪埋了。 

细小的雪粒打在狐裘上,起先沾衣即化,那水珠越汇越多,几乎结了一层细小的冰,我一动,全身便咯吱咯吱作响。出来得急,里面只穿了件薄薄的丝棉衣,早已被这寒气打透,因想著自己这一身冰肌玉骨,便忍不住笑,发出的声音却仿佛只小鬼。 

又站了一会子,便有人出来,轻声道:“汗王事情忙,请王子到侧营沐浴更衣!” 

我摇摇头,裂了个极难看的笑,道:“汗王忙,没关系,我在外面等便好!”远远望见侧营掌起灯来,一片暗黄和暖之光,又有几个人挑著热水进去,水气氤氲,简直是神仙府第。 

那人见我不肯动弹,只好又回去禀报,便听赫戈哲一声暴喝:“他不识好歹就算了,谁让你一遍遍通报,没得烦死人,都闲得没事儿干了?”在这麽大的风雪中犹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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