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体 by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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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同体 by阙儿-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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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扬季绝也希望,在他像泪珠从下巴跃往永不复返的地狱之前,能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将那不该属於他的人推回原处。要孤单,自己孤单就够。要狠狠的摔得四分五裂,自己摔就够。  
  他不要步语尘陪他,就算只有一秒,他也不允许。因为现在他的,并没有能力能保护他。  
  完完全全的,没有那个能力。  
60。  
  他原本以为,步父将语尘带回台北後,他们的关系也到此结束了。他是这麽以为的,所以特别难过。所以当语尘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满是错愕和欢喜。  
  「这备份钥匙给你,以後我要是不在就直接进来。」进屋後他拿了家里的备份钥匙给他,心里只觉得如果再这麽下去,总有一天父亲会发现语尘来找他的事实。  
  「老婆,你真的很傻……」忽然的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他悲痛的搂住那个一心只想见他的单纯男孩,扬季绝清楚的晓得他们现在若不分开,那麽绝不会有将来。  
※  
  不耐烦的拨拨头发,她微微的眯起眼眸用目光瞅住他。  
  「然後呢?你把我叫下来台南就是为了这件事?」一进门听完他的提议,她便一副非常不烦的神情。  
  「拜托,你帮我吧。」双手合十的立在眼前,他扯著痛苦的嗓音以著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著。  
  「你是白痴是不是?是不是?」不耐的拍掉那碍眼的乞求姿势,她再也受不了的朝他大吼了起来。  
  「什麽叫托拜我把你训练得冷血一点,可以面不改色的用剌耳毒辣的话语羞辱步语尘?你当我陈雨玲是什麽了?无恶不作的坏女人是吗?」愈说愈气愤,她说完还不忘愤怒的举起脚踹踹他。  
  「我不想害他,我想保护他……」近乎懦弱的,在云平死去後,他头一次害怕会失去某个人。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却过份珍惜步语尘的生命,这样的珍惜严格说起来,是悲哀得可笑。  
  一听到扬季绝那软弱的语气,她不免又再次火上心头。自由 自 在  
  「不要再说这种天真的话了!」十分不爽的揪起他的领子,她近乎咬牙切齿的怒吼著。  
  「你以为你在做什麽?残忍的将他推开,他就可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活到百岁是不是?天真得愚蠢的家伙!」紧握著拳头,她极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将手挥向他。  
  她真搞不懂他们究竟在想什麽,先是陈云平用生命来困住他们,後是扬父用威吓来分离他们,然後现在呢?这个白痴竟然想要用白痴方法来守护自己的宝贝?  
  「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如果是平静的分手,他绝对不会接受的,因为他相信我、因为他宁愿自我欺骗也会选择相信我!」别过脸去,他自己也当然晓得他的提议很蠢。  
  放开衣领,陈雨玲淡然的了瞥了他一眼後便将身子埋坐进沙发里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既然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承受不起而自寻短见?!」语气依旧恶劣,她只觉得她快被这群白痴给搞疯了。  
  「有阿,我想了几百、几千次了……」滑落於地,他半个身子趴在桌上,脸上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但与其死别,我宁可选择生离。」因为他绝对相信,父亲的话绝非只是恐吓他,而是真会付诸於行动让他後悔莫及。  
  「你白痴哦!你脑袋撞傻了是不是?」一脚踹在桌子上,她只要听到他那种像是一切都没了的绝望语气就心烦。  
  「我不是告诉过你做人要自私一些才会比较轻松吗?他们全家的死活干你什麽事?你强迫他下来台南找你了吗?并没有,并没有!不要把话说得那麽好听,什麽叫你要救他?」不屑的扯起冷笑,她愈骂愈是起劲。  
  「你救了他,然後准备自己一个人痛苦到死是吗?你不想活了是吗?不想活也不要叫我亲手把你往下推呀!你当真以为我陈雨玲是个什麽都不知的蠢娃娃吗?我帮你救步语尘,然後等著看你杀死自己吗?」  
  怒火攻心的,她气得连身体都不住的发抖。  
  「你爸还真他妈的混帐,那算什麽父亲?妈的!」又重重的踹向桌子,她愈想愈觉得所有的事都是陈云平那浑小子和他父亲造成的。  
  那黑色的瞳孔极速的扩大,那张过份俊美的容颜在不知不觉中已给泪水占满。漂亮的凤眼顿时失去光彩,纤细的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他曲起双脚,抱著自己,然後双眼无神的将头埋向腿间,任凭泪水滑落。  
  他不想这样,一点也不想这样……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麽云平会自杀,为什麽他又要爱上云平最爱的人?他不要这样……  
  她骂完後,室内趋向平静和沈默。待她平息怒气,没再那麽愤怒时,却发现平时意气风发的不可一世的人,居然像个没用的人似的缩著身子低声涰泣著。  
  这时她才想起,这孩子平时的意气风发和满满的自信,都是在很早之前便武装起来的东西。  
  何必呢,何必活得这麽悲哀呢?扬季绝。她怜下眼眸,望著那她最初所认识的阿季,心底有所不出的哀痛。  
  何曾几时她忘了,她所认识的扬季绝是那麽的温柔善良,他以前所扬起的笑容是那样温柔到叫人心碎和不舍?  
  那个阿季,一点也不坚强,反而柔弱得叫人想揍他。那个阿季,一点自信也没有,反而胆怯得叫人心疼。那个阿季,一点也不勇敢,反而懦弱到叫人厌恶。她几乎想像得出,当初云平的死带给他有多大的伤痛了。  
  那个伤痛大到可以让他抛掉那一切的没用,那个伤痛可以让他脱胎换骨似的变了个人。没有了最原本的笑容,像个天生贵公子似的毁灭自己、欺骗自己,甚至是抹杀掉最原始的自我人格。  
  是因为在和步语尘相处的日子里,让他发现所属於他自己的那份纯真的可贵了吗?陈雨玲重重的叹了口气,看著他哭,自己居然也红了眼眶。  
  「好了,你不要哭了,我帮你,不要哭了。」离开沙发,她蹲下身後不舍的将那个害怕得浑身发抖的男孩搂进怀里,低声的安慰著。  
  「把眼泪擦一擦,然後告诉我你和平儿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又和步语尘发生了什麽事,而他又和平儿发生了什麽事……」又哀唉了口气,愈回来台湾,就愈觉得自己越活越像个烂好人。  
  然而被拥在怀里的人依旧低声的涰泣著,身子愈颤愈厉害。  
  「对不起,别哭了……我不应该凶你的,不要哭了……」轻轻的抚著他的发丝,陈雨玲忽然忆起似乎以前的阿季,每次一有事,便会表面装作若无其事般的,但却在回家後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涰泣。  
  现在躲在她怀里哭泣的,是阿季阿……是那个纯真到叫人不舍的善良男孩哪……不禁将环住他的手臂又拥紧了些,她只觉得这个男孩让自己活得太累了。只会替他人著想,却忘了其实要善待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有时真的很想拜托他,拜托他偶尔也为自己活一下,拜托他偶尔也对自己善良、仁慈一些。  
  有时过份的温柔,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和毁灭。自由 自 在  
  季绝、季绝,不要只记得对自己绝情,偶尔也要记得对别人绝情一些,知道了吗?季绝、季绝……  
  温温柔柔的嗓声,环绕在那低泣不已的人儿耳边,如魔咒般的提醒著他,像是要他牢牢记入脑海里似的。  
61。  
  「你真是不怕死……被打成这样还敢下来找我。」他才打开门,便看见全身是伤的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灿烂的看著他。  
  「哈……因为看不到你,比被打还要可怕嘛……」呆傻的人儿依旧呆傻,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不管会牵动身上的伤口似的,仍旧是笑得一脸幸福的模样。然而那幸福的笑容,看在扬季绝眼底,却是那麽的胆颤心惊。  
  他究竟该拿这个天真得过份的爱人怎麽办呢?待送离步语尘上火车,他回到家後,便独自一人坐在客厅内发愣,直到雨玲来找他後,才回过神来。  
  「我要你老实跟我说一件事,平儿和步语尘,你觉得哪个人对你比较重要。」就这麽站这门口的,她连一步都还没踏,便开门见山的问了他这个问题。  
  如果是步语尘的话,她实在不怎麽想帮他做这种事。因为要亲手将至少从身边推离,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更何况,要阿季这麽善良的人说出那种残忍的话、做出那种残忍的事,根本就是在折磨他自己罢了。  
  「语尘。」似乎没怎麽思考的,这两个字就这麽脱口而出,直率到连他自己都讶异不已。  
  唉……果然,可悲的人就和可悲的人碰在一块。他们两个究竟做错了什麽,而要走到这个地步呢?她摇摇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你打算什麽时侯跟他说?」倚在门边,她得在他们摊明一切後,好好的保护这个烂好人才行。自己明明叫他自私一些,却又忍不住想保护这个孩子。她陈雨玲,何时变得这麽仁慈了?  
  「十二月底吧……」  
  「我知道了……那麽我会每天来你家的,反正,你的演技已经好到可以去当演员都没问题了,不是吗?」讪讪的笑了几声,她可没忘他平时的模样。  
※  
  那天,他跟她去外面吃饭,顺道喝了酒。回家後,才走到门口,便见他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在门前停下脚步。  
  「鞋子……尘的鞋子。」他无法抑止自己的发起抖,仅管喝了一堆酒,神智却依然清晰得可怕。或许,是不得不清晰,因为只要稍微一个没克制好,他怕自己便会将所有实情脱口而出。  
  然後成了他一辈子的悔恨。自由 自 在  
  「不要发抖,你练习过很多次的吧。」超然的冷静,她抓住他不住颤抖的身子,附在他耳边低声的说著。  
  只是,这些事真能练习就有用吗?  
  「你要随机应变,知道吗?」虽然她这麽说,然而却发觉握在手里的躯体抖得更厉害了。阿季,很害怕哪……  
  「等他出去後,你一定要看好他,可以吗?拜托你了……因为我那时一定……」没力气再站起来了。继续颤抖著,他几乎连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的勇气都没有了。  
  然而好不容易等他冷静了下来,打开门後,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嘘,你先说,他应该是躲起来要给你惊喜……你边说,我边找。」眸光逐渐黯沉,她也晓得自己的这份“帮忙”,只有吃力不讨好的份。  
  「雨玲,你知道吗?我已经快实现我的计划了,那个人,那个叫步语尘的白痴的一生就快要被我毁了!你知道吗?我好高兴……却也好难过……为何当初云平会那麽死心踏地的,爱著这种人……这种什麽也没有、什麽也不会的蠢蛋。」  
  满是醉意的嘲弄声,他抱著仍旧不停发抖的身体,一字一句的说著。而每说一句,就多在心上划下一刀。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只有疯了的人才会做的事。  
  「你喝醉了。」她打开他房间的门,依然没看到人影,朝他点了点後头,意示他继续往下说。说那连她自己听了,都忍不住悲伤的话语。  
  怎麽会有人这麽傻,要选择这种方式分离呢?她又为什麽又答应他做这种事呢?摇摇头,她继续寻找那个在她眼里,是个过份幸福的男孩。  
  也许那个男孩吃了很多苦,但在她眼中,步语尘却比阿季幸福得太多了。或许该说,单纯一点的人比较没烦恼。像阿季这种太替他人著想的人,才真的是傻子。所有的东西全往自己身上扛,就像不要命般的。  
  宁可让对方误会自己、对自己绝望、对自己死心,也不愿对方冒险,然後自己去承受那痛苦的後遗症。所以她总觉得,阿季其实在很早之前,就不想活了吧?因为有求生意志的人类,绝不会做这种可能会让自己丧命的事。  
  对一个心脏原本就有著先天残缺的人而言,这种绝对会加重心脏负荷的事,不是自杀又是什麽呢?更何况是那种,连旁人听了都会忍不住难过的话语……  
  「哈,没有、没有……你不知道……我真的很难过,你知道吗,当年我让云平抱著时,他居然著喊步语尘那贱人的名字……你说可不可笑、悲不悲哀?而现在那个害死云平的人,却对我死心踏地的……你说,他够不够贱?还有啊……我跟你说……我抱了他好多次,你知道吗……够贱、够淫荡,抱在怀里时,那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哈哈……」  
  他才说完,虽然已经听了很多遍,但她还是忍不住颤了身子一下。因为她每听一次就会发觉,陈云平真正可怕的地方。那就是将两个爱他的人,折磨、扭曲得破碎不堪。  
  「我看是物以类聚,可悲的人就和可悲的人碰在一块。你醉得厉害,最好先洗个澡让自己清醒点,否则他又突然下来找你就惨了。」最後,她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就只剩阿季房里的那个衣柜。  
  「该来的总是要来。」她叹了口气,把衣柜的门拉开。却发现,那个分明已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男孩,紧闭著双眼,缩在里头毫无出来的意愿。  
  或许,每个人在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时,潜意识的,都会选择自我逃避。  
  「季绝,他躲在你的衣柜里,就叫你别喝酒了,哼哼……」好胆小的人。看到步语尘的动作,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愤怒。凭什麽他可以胆小的拒绝一切,而阿季却得把自己逼得那麽勇敢呢?  
  猛然的,一把将他扯出衣柜,让他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死了吗?趴在地上是怎样?」见那躺在地上的人久久不动,她满是不耐的蹲下身去。  
  「步语尘?」脸色发白的,他人坐在沙发里,身子却不住的发抖。  
  「是呀。」  
  「几岁了还装死?真是胆小哪,难怪季绝要恨你了。」不悦的扯扯唇,却发现说完躺在地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或许,他宁可当作什麽也没听到吧。自由 自 在  
  「还不起来?啧,陈云平真是可怜哪,怎会为了这种人断了一生?」话一落,步语尘果真就这麽的弹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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