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听觉，虚竹后背也不禁渗出了冷汗，那声音离自己，明显越来越近了……
而虚竹此刻，只感觉一阵头晕，眼前的景象不禁一黑。
头感觉笨重得好像灌了铅一样，直直朝段誉身上栽了过去……
第二十章哟！在劫难逃
“喂！虚竹，你怎么了？虚竹！”幸好段誉及时把虚竹抱在怀里，否则就虚竹刚才的冲势，两人非得撞出结界去。
好在虚竹只是眼前黑了一瞬便清明过来，只是脑袋依然感觉沉甸甸的，眩晕感犹在。
脱力的虚竹一手抓着段誉的手臂，以便保持平衡，气声羸弱，“抱歉，手臂借我扶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头晕。”
段誉仔细端详着虚竹的脸色，惊愕的表情瞬息闪逝，“虚竹，你的左眼……怎么又……”
莫名地看着段誉，虚竹抬起手覆上自己的左眼，疑惑道：“怎么了？”
“还记得上次鬼节吗？在你慌乱的时候有说过头疼之类的话，那时我便看到很多黑气禁锢在你的左眼里。”
“你是说我眼睛里面有黑气？”听到这话，虚竹更觉得头疼了。
段誉摇头，“现在，这些黑气正从你的瞳孔里溢出来了，只些微的一点。”
“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虚竹脸色苍白，不忘瞪段誉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这种东西也只有你看得见吧。”
“往年的鬼节你都会感觉头疼吗？”
“……”被段誉一问，虚竹脸色更白了，愣愣地点了下头，“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厉害。”
“咔啦~”铁链声突然近的好像就在耳边响起一样。
虚竹这才打断了思绪，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琐碎的事情等咱们出去了再说，先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
段誉抬头看了看周围，脸色一变，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把眼前的状况告诉虚竹，“现在……三个都跑到眼前了。”
只见两白一红，三个干枯惨白的躯体立在结界前，头低低的垂着，似乎下一刻那头颅便可应声落地。看不清面容，当然也没人想看清这些。六条白得发蓝的手臂触摸向结界，似乎想合力推翻，带动着铁链发出可怖的碰撞声。当然，段誉没打算把这些告诉虚竹徒增负担。
听了刚才那句话，扶着段誉的手臂，虚竹险些眼前又是一黑，好在及时稳住了，“奶奶的，再凑一个都能让她们打麻将了。听着段誉，以我目前的状况，要解决一个都成问题，何况是三个。”说着，虚竹递出手中的桃木匕首，“这把匕首跟了我许多年，上面封印过无数道符咒，包里还有一点避邪的药粉，不知道管不管用。拿着这些，你一个人冲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段誉俊秀眉目微扬，闪出冷笑，“你打算自己坐在这里等死？抱歉，我还没有那么卑鄙，放你不管的事我做不出来。”
虚竹头疼得快支持不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好像肺的容量变小了似的。身体的重量一点点往段誉的手臂上施加，后者怎会感觉不到，当即揽过虚竹纤细的腰肢避免她摔倒。
“段誉……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太多。即使是医院也没道理会聚集这么多‘姐妹’，没猜错的话，这些鬼很有可能和我的眼睛有关。时间再拖下去，我怕来的数量会越来越多，到时我的结界都不确定能挡得住，现在是能跑一个算一个，药粉的用量也是有限的，再耗下去我们谁也走不了。”
段誉一挑眉，“药粉的用量有限？”
“对，本来这些是可以用来泼鬼的，不过就目前数量来说，这点量根本不够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些泼到自己身上，他们便碰你不得。再加上桃木匕首，你一个人跑出去不会有问题。”
“既然这样……”段誉拿着手中的小瓶，轻轻旋开塞子，对虚竹温和一笑，“那我明白了。”
下一刻，结界内挥洒的白色粉末全数倒在了虚竹身上。
“咳咳……”被粉末呛得直咳嗽的虚竹破口大骂，“你个欠爆菊花的玩意儿！脑子有问题是不是！我让你洒自己身上，你泼我身上管个屁用？！你……哇啊！！！”
没等虚竹发完牢骚，段誉一个俯身把虚竹背在背上，虚竹不得不将双臂环上段誉的脖颈，双腿交叉盘上他的腰，看上去像个树袋熊。
段誉一手那匕首，一手后伸拖住虚竹，“要出去了，抱紧我。”
“什……什么？啊！！！”
只见段誉一个箭步奔了出去，同时没忘挥舞手中匕首直□迎面扑来的白色鬼魂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被刺到左肩的鬼身体上明显多出一个大洞，只是发出一声‘唔咽’便毫无顾忌地继续朝段誉扑了过去。
段誉只觉一个大麻袋样的东西从头到脚把他兜了个结实。
“凡鬼者，皆集气于天灵，头才是弱点！”辨析着铁链声，虚竹向那鬼所在的方向抖开手臂上的药粉，帮段誉争取时间。
趁面前的白影因药粉而退却之时，段誉一咬牙，闪身间回转手臂，眼看着匕首尖端刺过那鬼的印堂。
随即，一种类似兽般哀嚎之音漾遍屋舍角落，声音之凄厉，就连虚竹听了都觉一阵毛骨悚然。
只一瞬，那魂魄便烟消云散……
虚竹只觉头疼得厉害，连抓着段誉的力气都所剩无几，身体一阵下滑。
“段誉……趁现在，你走。”天旋地转的感觉随后袭向虚竹，奈何段誉一只手背在身后怎可能支撑住前者全部重量，只听‘咚’的一声，浑身无力的虚竹像面条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虚竹！”段誉第一时间扶着虚竹倚在墙上，旁边就是逃出消毒室的大门，约莫只有十余步的距离，此刻在段誉眼里却如天际般遥远，遥远得几近绝望。
就在虚竹倒下的同时，成群结队的鬼怪从大开的门中蜂拥涌进。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成人形，或为散乱肢体，千奇百怪，只有着一个共同点，他们，绝不是人。
顿时本应寂静的屋子拥挤非常，各种奇怪的哭号声，呜咽声，咆哮声，声声不绝地侵袭着段誉和虚竹脆弱的耳膜。
很快，虚竹和段誉被围堵在了墙边，手执匕首的段誉护在虚竹身前，奈何动作再是凌厉，面对如此众多的鬼怪，仍显得苍白无力。却断然没有把状况叙述给虚竹听。
“呼……”虚竹费力地喘息着，感觉着身体愈加阴寒，猜也知道是被逼上了绝境，嘴边不忘唠叨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你个……神经病，陪着我死很好玩吗？”
段誉早已精疲力竭，肩背一起一伏，大口呼吸着充满消毒水的空气，眼睛紧紧盯着渐渐合围而来的鬼怪，“七月十五的那天我便后悔了……”
“……？”虚竹不明所欲。
“有关你之前的故事，我都听说了。”
“……”虚竹错愕的看着段誉虽显疲惫却倔强挺直着的脊背，不知该说什么。
“那之后我便担心你因为白煞的事情涉险。因为你本就比别人活得辛苦，过得不易。”匕首划出一个弧线，格开欲上前来的鬼手，“既然你人生开始得并不顺利，我又怎能坐视它悲惨的落幕？”
“……”
“那么古灵精怪，那么拼命倔强的想要摆脱命运的神婆，我放不下。”转过身，段誉俊逸的面容向身后的女孩展颜，如沐春风，仿佛他面对的并非绝境。“即使这样，你仍打算放弃吗？”
没等虚竹作出回答，只见一只血腥的骷髅从虚竹身后的墙壁里冒了出来，那连筋带肉的手臂骨架从后方抓向虚竹的脖颈，狠命地往墙里带。
那惨白的墙壁此时好像水做的一般，随着虚竹不禁的后退，将她溶进其中，眼看虚竹的整个后脑嵌进墙里。奈何虚竹目前体力不支，所有的挣扎便是徒劳。
“虚竹！”顾不上面前数量众多的鬼怪，段誉回身抓住虚竹的手臂，与那丑恶的骷髅较上了劲。
“个大爷的……”一直没出声的虚竹低头费力的呢喃着。
“……”不知为什么，段誉觉得虚竹这句话说得甚有底气，呃……应该说是怒气十足。
很快，虚竹的举动应证了段誉的推论，后者只觉得手里抓着的手腕一个用力把自己拉了过来，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倏然被夺。
眼瞅着虚竹一手抓过匕首，一手拽过脖子上束缚的手骨玩命一掰，‘咔嚓’一声，段誉以一个医者的角度百分之百肯定，骨头错位了。
随即，虚竹手起刀落，那条连丝挂肉的手骨带着半截小臂，就这么给砍了下来。
‘呜呼’间打算撤回墙里的骷髅哪里能这般容易给激怒中的神婆放过？
“长得这么难看，还好意思当鬼！你好意思当，我还不好意思看呢！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去！”虚竹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打算遁回墙壁里骷髅颈骨，被虚竹掐住脖子的骷髅难过地扭动着身体，带着挂在骨架上的腐肉一阵晃动。
面对如此令人作呕的场面，虚竹恶劣一笑，高举匕首过头顶，对准那骷髅的头顶奋力一刺！带着惨烈的嚎叫声，骷髅瞬间化为粉尘，一个扬洒，便再无踪影。
仿佛是卸了力气一般，虚竹一手撑着墙，软倒了下来。
段誉赶忙扶过来，“虚竹，你能看见他们？”
筋疲力尽的虚竹，苍白着脸色轻语，“废话……周围这么重的阴气，想看不见都难吧。刚才我是气急，现在……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愈演愈烈的头疼激着虚竹眼前黑一阵白一阵，越过段誉担心的面容，恰好看到一个红衣的厉鬼朝他们这里扑了过来。
“段誉，后面！”
没等虚竹喊完，段誉便明白了状况，当即把虚竹护在怀里，登时直觉肩膀上疼得厉害，钻心入骨。
“唔……”段誉不禁一声呻吟。
虚竹惊得眼睛快要瞪了出来，奈何被段誉大力压制着挣脱不出，惊慌失措间浑身颤抖不已。
因为惧怕那匕首的鬼怪，见此，开始肆无忌惮地一拥而上，各种丑恶的面孔在虚竹眼前晃过，眼看就要压了上来！
已是在劫难逃！
第二十一章哟！青影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青影闪过，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过境之处魍魉灰飞烟灭。
段誉回身，正好看见漂浮在面前的青色身影，看上去有点眼熟。
只见那青影身体挺拔而立，身周边缘如同燃烧着幽蓝的冥火，攻击矛头直指其他鬼怪。
紧张的争斗瞬时间拉开了帷幕，那是一场鬼与鬼之间的缠斗。
那是段誉所看不明白的争战。
那是虚竹自打看到那团青影的第一刻起便惊吓得嚎啕大叫的恐惧。
就在虚竹尖叫的同时，段誉忽然想起来了，眼前的魂魄正是七月十五出现在虚竹眼前的那个古怪鬼魂。
只见一个靓丽的青色翻腾云起，混淆在各种鬼怪间打得难舍难分，蓝色烈焰所到之处是连鬼都无法熄灭的怒火，其他鬼怪一经沾身，火光便顺势蔓延，带着汹涌的怒意，不烧个灰飞烟灭决不罢休。
强撑着伤势的段誉见此，提起一口气，竭尽全力护虚竹周全。
战局很快便见分晓，当最后一个魂魄被烧得只剩下一摊灰烬时，那团青影幻化成模糊的人形，无声地飘像虚竹。似乎想查看虚竹有没受伤，青影向虚竹伸出幻化成形的手掌。
知道他没有恶意，段誉也不便插手。
只是，当虚竹看到眼前的青色魂魄之时，那心中的恐惧已经升到了顶点。
仿佛又回到了鬼节那晚的状态，虚竹仿佛失去了理智，疯了般挥舞着桃木匕首，一边向墙角缩着身体。
“啊！！走开！他……来了……他来了！救命啊！！！”
在慌乱的精神下，虚竹哪里管得上刺扎致命的一点，只是胡乱的挥着匕首时，那魂魄的手臂生生挨了几刀，明明疼得‘呜咽’一声，却不舍得缩回即将触碰上虚竹的手。
看情况不妙，段誉赶忙上去钳制住虚竹的手臂，“虚竹！已经没事了！你冷静一下。”
受了惊的虚竹颤抖着抓住段誉的肩膀，声音快要哭出来般颤抖：“段，段誉……他来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啊！！！”
饶是那魂魄似乎真的意识到自己吓到了虚竹，不得不慢慢缩回被桃木匕首伤得不轻的手臂，‘呜咽’地抱着已经没有能力成形的手，青色的魂魄飘出了虚竹的视线，很快不见了踪影。只是那随之消散的身影，似乎含着道不尽的言语，与失落的伤感……
那个魂魄，应该是想保护虚竹吧……
抛去疑问，段誉马上着手虚竹的问题。“虚竹，你怎么样？冷静点，他走了。”边说着，边扶虚竹坐好。特意查看了一下虚竹的左眼，见一切恢复如常，便放了心。
听此，虚竹倒是不再喊叫了，只是那只抓着段誉衣袖的手仍在发抖。段誉见此，也别无他法，只能任她抓着。
“没事了，我向你保证这里很‘干净’。没事了，放松。”温润的声线在虚竹耳畔回响，如果声音也可以形容的话，那么我们尚且把它比作尚好的绸缎吧，轻柔地滑过虚竹紊乱的心。原本紧张多时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
因这声声温和的劝慰，向来坚强的虚竹渐渐恢复如常。
哆哆嗦嗦得当先说出了第一句话：“走，走了？”
段誉莞尔一笑，“除了我们之外，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个‘什么’，自然不仅指人。
长舒了口气，虚竹调整了一下呼吸，自己一点点站起身。“你的伤……”不经意间，虚竹瞥见段誉肩头的伤口，心里愧疚难当。
看出虚竹的心思，段誉故作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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