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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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 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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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相互利用,就得小心一点别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这其中的微妙关系如何区处,就看你的了。毕竟,军事的核心之地是兰州与西域,那是你秦家父子的地盘。出了事,最先顶缸的是你们。李泰,现在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只要是能给他提拱助力的,他都一概不会放过。我们,要有火中取栗的胆略与气魄,何妨与虎谋皮一场!”

“嗯,王爷所言甚善!”秦慕白双眉一皱,沉声道,“这一回,我们就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使个巧劲,反过来也利用他魏王一回。没得说,我是不会让藏头露尾的缩着的。他既然想拉拢我们,就别想脚踏两船,又去向长孙无忌讨好邀媚。我要想办法,逼他挑明立场明确的站到我们这一方。如此,我们方能占据主动!”

“聪明!”李道宗抚掌一笑,大声赞道,“如此一来便能将李泰逼得没有退路只能与长孙无忌对立,虎口拔牙,李泰就当真能为我所趋策了。这件事情,只得由慕白来张罗。我等,皆不好动手。”

“这我知道。”秦慕白轻轻啜了一口茶,心中暗道:勾心斗角就是这些屁事。没有绝对的朋友与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现在我们与李泰利益统一,说不得必须让他纳个投名状死心塌地和我们站到同一阵营之中。至于支持哪个皇子当储君……关我屁事!打死我我也不在这件事情上表态,我只管兰州战事!李泰想要拖我下水,门儿都没有!

好,就这么办!

李道宗匆匆而来,匆匆而走。

秦慕白独自坐着思量许久,当真有点殚精竭虑头昏脑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从大婚之前夜被突然栽害,到如今妖儿去世之后的诸般勾心斗角,哪一件都让他万分头疼。

秦慕白有点怀念兰州了。虽然在那里生活凄苦风险颇高,但远比如今这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危机四伏的长安,要安宁祥和的多。在兰州,有问题有麻烦大不了操刀子一顿火拼,杀个人仰马翻就能解决问题;在长安,冷枪暗箭防不胜防,人心险于刀兵。

秦慕白很想很想脱离了长安这是非之窝,更不想沾惹上什么夺嫡争储之风波。可是现在看来,在这巨大的浪潮的侵袭之下,谁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树欲静,而风不止。

“好吧!既然已是避无可避,我就打起精神与你们较量较量!”秦慕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自吟道,“鱼死也好网破也罢,这一次,与谁斗我也不回避。我不想再被投进大狱一次,更不想再有第二个妖儿出现,更不能让兰州大计毁于这场**!再巨大再汹涌的浪潮,我秦慕白,迎舟而上,潮头弄险了!”

 第362章 狐狸尾巴

家中办过红白喜事,家属前往宾客家专程去答礼,算是比较高规格的“礼貌”。 在大唐的仕绅阶层中,比较的流行。

于是今天,秦慕白领上了妹妹霜儿,去了皇宫叫上高阳公主,一起去诸多宾客家一一答礼。

到了皇宫,秦慕白先找到大哥秦通,问他魏王何在。秦通说魏王正和一帮子大学士们,在弘文馆里讨论《括地志》的修编,估计今天这一上午是不会离开皇宫了。秦慕白心道这正好,我先去别的几家,最后再去魏王家好了。

顺便,秦慕白再问了一下今日朝会时,可有商议兰州之事。秦通说没有,他说近几日的朝会之上,都没有公开讨论这件事情。但是长孙无忌与褚遂良主持过两次阁部宰相会议,商议了这件事情。由于有长孙无忌做主反对兰州继续用兵,因此,主和派占了绝对优势。但是,由于第二次会议时主战派中有李勣这样的重要人物发了话,表明立场说主张兰州用兵,以战谋和。长孙无忌与褚遂良也一时难以完全将他压住,因此还有待再议。

秦慕白心中暗暗欣慰,李勣虽然一向低调谨慎,但这一回,他是难得的摆出了一回强硬的姿态。这或许多少有点出乎长孙无忌等人的意料之外。毕竟,李勣是当今大唐军界的首席大佬,他的意见,就算是长孙无忌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横空里杀出一个李勣,这多少有点打乱了长孙无忌的部署。

秦慕白现在想来,当初皇帝密调李勣回朝,除了镇劾长安九门的长孙涣,还多少有点给长孙无忌“竖敌”的用意在。因为李世民非常清楚,李勣一向是中立的立场,性情刚正绝不对任何人阿谀奉诚。早年李世民在与他的兄弟争储夺嫡时,李勣就保持中立,不与任何皇子沾边,一心只管自己份内之事。他连皇帝的面子也不给,又何尝会惧那长孙无忌,更不可能迫于压力站在长孙无忌的阵营了。

李世民要放权给长孙无忌,试验一下由他辅佐李治监国理政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可是,他绝不可能让任何一人一家独大,独掌朝纲。放眼当今朝堂,够资格够能力与长孙无忌叫一叫板的,如果卫公李药师不复出,估计也就只剩李勣了。

既然阁部的宰相们在这件事情上暂有分岐,秦慕白也就暗暗放了一些心。好在有李勣这颗顶梁柱撑着,军方不会被长孙无忌这一伙文臣完全压住。

秦通又说,由于兰州一战事情重大,朝廷发出了诰令,着令在外带兵的重将段志玄、尉迟敬德、程知节等人召回来,举行第三次重要会议,定夺此项军国大事。据说,就连卧病在床眼睛都快病瞎了的的魏征也会被抬来,可能连与皇帝同卧一病室的房玄龄,也会请来。

这应该是近几年来,最大规模的一会群臣会议了。以往,这样的会议一般都由皇帝主持,便是御前会议,帝国最高规模的会议。

可见,长孙无忌是有意淡化李勣一个人的作用。至从打完突厥之后,大唐鲜有战事,文官集团渐渐占据了朝堂的话语权。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三人,再加上新进倔起的褚遂良,四个人,足以压住李勣一个人的声音了。就算尉迟敬德与程知节等人会支持李勣主张,那也难以盖过长孙无忌一伙人。再者,尉迟敬行署与程知节会否支持李勣,现在还很难说。虽然他们都是军方的首脑,但历年来各主一方井水河水不犯,彼此之间的团结程度远不如文官集团的这几位。

秦慕白想了一想,凭自己与程知节的关系,说服他应该不难;尉迟敬德那边,没有过多的把握;段志玄,不太熟。

算来算去,可以团结的也就只剩李勣、李道宗与程知节。李道宗虽是王爷,但受限于李世民皇戚不得过多干政的约束,一般不出席这样的会议。因此,他的作用还得大打折扣。不过,倒是可以让他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去游说一些将领,支持主战。

这思来想去的,秦慕白觉得,现在军方在朝堂之上的势力,远不如文官集团。这一次“准御前会议”的召开,多半已是凶多吉少。

除非,自己能再挥一次神来之笔,出一两支奇兵,方能以弱胜强。

这奇兵怎么出,秦慕白想了几个法子。第一,他就想到了自己已经退隐的老恩师李靖。虽然他退隐朝堂已久,但在诸多将领之中的影响力是无人可及的。虽然他肯定不会出席这样的会议,但可以让他出面去劝说那些将领,达成统一战线。有他出面,军方将领要团结起来就容易多了。就连脾气火爆一向连谁都不服的尉迟敬德,也卖李靖几分面子。但是,李靖肯不肯,是个问题。

第二,就是魏王。如今,魏王在朝堂上的名望已是极高,而且他门下网罗了李大亮、张亮这样的文臣武将,这些人也是要参加御前会议的。如果有魏王表明立场支持主战,那么,文武实力的对比将会发生一些改变,至少不会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了。

第三,秦慕白非常希望皇帝李世民能在这时候站出来,一锤定音支持主战。毕竟,这是他早先就与秦慕白定下的大战略,他应该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在这时候又提出反对。不过,最让秦慕白心里没底的,也就是李世民。都说君心难测,李世民能够放任长孙无忌在这件事情上如此折腾,鬼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他已经后悔了,又不好食言而肥,才借用长孙无忌之手,来推翻自己此前亲自定下的国策?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总之,下一次的“准御前会议”,将会是大唐的一个历史转折点,也将是秦慕白人生的重大转折点。如果出兵,那么秦慕白就有机会一飞冲天,在朝堂之上彻底站住脚,获得与长孙无忌平等对话的权力;如果赐婚主和,那秦慕白就只能留在长安,乖乖的当他的清闲驸马了。从此,就要渐渐的淡出大唐权力集团,长孙无忌若不将他排挤得远远的,打压得惨惨的,那才有鬼。很有可能,秦慕白就要步侯君集的后尘,滚到边荒野地当个闲散小官去了。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打响……

秦慕白骑了马,护着高阳公主与霜儿的车了,驶出皇城。感觉,就像是全副披挂了要去上阵搏杀,心情没有半点放松。

一行人先到了卫公李药师的府第。妖儿葬礼时,腿脚不便的李靖并未出席,委派的弟子苏定方为代表。今日秦慕白到访,门吏居然挡着不让进,秦慕白左右说了多时,就是不让进,说卫公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而且还会传染,实在不便见客。说得高阳公主都有些火了,若非秦慕白制止她,她就要发飙硬闯。

秦慕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高阳公主与霜儿正准备走。这时府里走出一人,正是苏定方。

秦慕白急忙上前见过,问道:“恩师如何?”

苏定方微微笑了一笑,说道:“师弟不必担忧,恩师服了药,已然睡下了。”

“嗯,那便好。”秦慕白也不便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师弟,我有话同你讲。”苏定方伸了下手,示意秦慕白跟他走到近处。站定之后,他说道:“恩师知道你为何而来,可是,他不会在这时候见你的。”

“嗯,我懂了。”秦慕白轻叹了一声,点点头道,“恩师有恩师的想法与本份,既已退隐,他就不便再管朝堂之事,这我理解。我也不强求他老人家了。”

“师弟是明理之人,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苏定方微笑道,“恩师有句话让我转达给你。”

“师兄请讲。”

“这句话你以前听过,平常心,淡然。凡事,不必矫枉过正,一切顺其自然便好。”苏定方说道。

秦慕白听完拧着眉头寻思了半晌,不得其用意,于是问道:“师兄,恩师的意思是不是说,让我不要四处奔波找人帮忙,顺着事情任其自由发展便是?”

“恩师没说。我一向资质驽钝这你是知道的,也想不到那些东西。”苏定方意味深长的笑道,“师弟天资过人悟性极佳,自能领会恩师深意,我就不瞎猜误导你了。”

“嗯……多谢师兄。那我便告辞了。请代我向恩师问好,另外,师兄前番去往我府上吊过丧,今日师弟也是特意来还个礼。”

“好,你且去吧!”

离开了卫公府,高阳公主忿忿然的道:“李药师那个大胡子老头儿,真是又臭又硬,居然关门不见我们,气死我了!下回让我见着他,非爬到他头上拽他几把胡子下来!”

秦慕白笑道:“你要真敢干这样的事情,我就服你。”

高阳公主嘿嘿的笑,说道:“我当然不敢啦,所以只好嘴上骂骂过一过瘾喽!我知道,他是你最敬重的老师,我才不敢对他无礼呢!若非如此,我管他什么卫公卫母,拔光胡子再说!”

“哈哈!”

三人又陆续去了几家,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家也都去到了。这两人都不在家中,只是家属接待了一下。秦慕白也是有意避开与这二人私下会晤,专程挑了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才去的。

这时,已是午时。

三人也既没回宫也没回家,便在一家酒肆里解决了午饭稍作歇息,然后再专程前往魏王府还礼。

一说到去魏王府,高阳公主就没好脸色,就连霜儿也不大乐意。高阳公主说,他的这么多皇兄当中,就李泰最虚伪,虽然平常总是笑眯眯的,可他的笑能让人心底里发凉;霜儿就更不用说了,李泰素来对李恪没好感,恨不能除之而后快,霜儿怎么可能对他有好感?

秦慕白便劝她们说,只是去走个过场,又不与之套交情。一会进府了你们就当自己是泥胎菩萨吧,凡事由我来应付。

魏王李泰,仿佛专程在府里等秦慕白似的,左右人等摒弃得干干净净,孤身一人坐在正堂等他前来。看到秦慕白等三人走来,他远远的就笑哈哈的起身出迎,站到了大厅屋檐下拱手而立。

“驸马与皇妹一同来访,愚兄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秦慕白微笑的与他还礼寒暄,霜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暗骂道:“虚伪,势利!眼里就只有我哥和公主,敢情我是死人!”

“噢,这不是霜儿姑娘吗?多时不见,越发出落得漂亮了啊!哈哈,不愧是翼国公的女儿、慕白一母同胎的亲妹子啊!父子是出了名的美男子,霜儿更是亭亭玉立标致美丽,端的惹人喜爱啊!”李泰哈哈的笑道。

霜儿撇了撇嘴,道了声‘多谢魏王’,心里仍是骂个不停。秦慕白也有些好笑,心道这个李泰拍起马屁来可不含糊,把我们秦家的基因都给夸上了。

寒暄已罢,李泰便请众人入座,煮茶相待。二女坐了没多大一会儿,李泰的正牌夫人魏王妃就出来相陪,将二女请去讨教花绣赏些草卉,堂中只剩秦慕白与李泰二人。

李泰说,素闻慕白风雅,在音乐方面的造诣无人出其右,便请秦慕白去他的密阁欣赏一副最近才到手的古曲乐谱。秦慕白推说已经发过誓再不奏乐,李泰忙说无妨无妨,只是欣赏曲谱,顺便请他鉴个真伪高低。秦慕白知他是要与自己商议机要,便不再推脱,随他来到一栋雕楼之上。

“此处清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但凡任何话语,出君之口入某之耳。”李泰一边展开一副曲谱,一边说道,“慕白,尽管赐教。”

“不敢当。”秦慕白笑了一笑,拿着那副古旧的曲谱作势细看了几眼,点头,“原来是《高山流水》的筝曲,是真品没错,但应该是三国时留传下来的,而非先秦时的版本。”

“我就说,慕白是大行家嘛!”李泰呵呵的笑,说道,“其实小王觉得,古曲未必就一定能胜得过今曲。慕白说从此不再奏乐,小王甚感遗憾。别的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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