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翡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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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翡翠宫-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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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茅山道士内力不如自己,以自己所学,足可制敌,故而不肯和他动用兵刃。

  “哈哈!好狂的小子!”茅山道士铁剑向空一振,脸色狞厉的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可怨不得老道了!”
  楚秋帆青衫飘忽,毫无准备模样,微笑道:“道长只管请!”
  薛天游站在一旁,愈看愈觉楚秋帆不似淫恶凶邪之徒,心头不禁十分作难,暗道:“莫非真如他所说,有人嫁祸于他不成?”
  茅山道士在楚秋帆“请”字尚未出口,大喝一声:“好,看剑!”突然欺身直上,挥手一剑,笔直刺来。
  楚秋帆身形一侧,避开剑势。哪知就在楚秋帆侧身之际,寒光一闪,爆出了三朵剑花,快疾无伦,由侧攻入,刺向“乳根”、“不容”、“外陵”三处要害。
  这一记变招奇快,使人防不胜防,出手十分恶毒。
  楚秋帆心头大吃一惊,急忙一仰身,吸气后退出去四五尺远近。
  茅山道士大笑一声,身随剑进,剑芒一闪,又是三朵剑花,追踪刺到。
  楚秋帆横里移身,又向旁闪开四尺。
  茅山道士发出破竹般的声音喝道:“你老是这般躲躲闪闪,还算在和老道动手么?”他口中虽在叱喝,追来的人,回剑一旋,扫出一片剑影,笼罩了五尺方圆,剑刃上泛起重重杀气,像惊涛骇浪般横卷而来。
  楚秋帆左脚斜跨半步,施展“移形换位”身法,从对方身侧擦身而过,但在和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左手同时反啄而出,点向茅山道士背后“筋缩穴”。
  茅山道士可也毫不含糊,听风辨位,一个转身,便已洒出六七点剑影,分袭楚秋帆身上要穴。他这六七点剑影,长短参差,迅若飞絮,只要有一点被他戳中,楚秋帆纵有盖世武功,也将横尸地下,足见他剑招何等恶辣了。

  宋秋云一手仗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已经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她想不到茅山道士剑上造诣竟有这般高强!她更想不通大哥何以舍弃长剑不使,要和这老杂毛客气,以徒手和人家兵刃相搏。
  楚秋帆一直很少还手,他先前只是想乘隙下手,如能一下拿住对方手腕,就可从他身上搜出“青蜂针”筒来。哪知七八招下来,才发现对方剑招层出不穷,居然无懈可击!
  不,茅山道士的剑招十分驳杂,变化多端,任你楚秋帆熟读《万法归宗要诀》,仍然看不出他的路数来,一时之间,竟然闹得个手足无措,陷入了困境。差幸他曾从崆峒三真那里学会了“移形换位”身法,忽左忽右,仗以闪避对方的剑势。

  那崆峒三真一直站在边上观战,此时看他施展的身法,竟和本门“移形换位”十分相近,本来他们早就心中生疑,因为楚秋帆不但会本门的“移形换位”,还练成本门“无形神拳”,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因为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各有师承,各有诀窍,绝不可能一看就会。这时细看楚秋帆施展的“移形换位”身法,不但深得本门精髓,而且有许多变化,神奇莫测,连太真道人都无从领悟,无法想象得到。尤其在楚秋帆使出之际,看来觉得既简单,又奇奥,但事后再一思索,却又毫无一点迹象可寻,一时竟看得崆峒三真目瞪口呆,暗暗惊愣不已!

  原来楚秋帆使的虽是崆峒派的“移形换位”身法,但他熟读《万法归宗》,参悟了不少奥秘。崆峒三真没见过《万法归宗》,自然无法领悟其中妙处了。
  却说茅山道土铁剑连挥,剑剑都是恶毒夺命的凶险奇招,但却记记都被对方躲闪过去,心头更是恼怒无比。再一细看,才发觉楚秋帆进退之间,不过三步,自己的剑势,每每只有毫厘之差,剑锋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口中不觉发出“嘿”的一声冷笑,剑势突变。

  一个瘦小身形忽然迫近,跟着楚秋帆进退,手中铁剑一会从腋下刺出,一会又从腰间刺出,一会又从腿边刺出,反正他使出来的剑招,完全不成招数。有很多记简直就像回剑刺向自己,但实际却是擦着他身子刺向敌人,而且刺出的剑招,又不尽吐,有时只刺出尺许剑锋,便掣了回去,剑影吞吐,尽在他自己和敌人的全身要害处闪闪出没。

  正因他剑不尽刺,收回得快,再刺出来也就更快,出手之奇,武林仅见!
  楚秋帆从小追随师父行走江湖,但这种打法可还是第一次遇上,就因为茅山道士剑锋出没无常,只能仗着“移形换位”身法随机应变,及时闪避,根本无法还手,这一阵工夫,已经应付得十分吃力。
  茅山道士铁剑一阵猛刺,依然无法把这年轻人刺倒,心头越发激怒,急攻剑势忽然一停,脚下往后疾退一步,左手往腰际一探,取下他作法用的摇铃,对着楚秋帆“铃”、“铃”、“铃”一阵猛摇,右手铁剑配合铃声,同样的猛刺而出。他替人家降魔捉鬼,成了习惯,所以左手空着,就没了手势,这下左手摇铃,右手使剑,精神登时抖擞起来,剑风嘶嘶,威力倍增!

  不,这茅山道士果然有些邪门,他那铜铃一阵猛摇,敢情有着扰乱人心的作用,楚秋帆忽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宁,闪避不及,“嗤”的一声,左肩衣衫被茅山道士剑尖刺破,剑锋划过,一缕殷红的鲜血立时渗了出来。
  这一痛,楚秋帆本来有点恍惚的神智,也立时清醒过来,瞥见剑影一闪,铁剑又已刺到右臂,心中暗道:“莫非这妖道的铃声有着古怪不成?”口中大喝一声,右手使了一招“白鹤剔翎”,五指弹在剑身之上,发出铮然清响,把对方铁剑震了出去。

  茅山道士毫不理会,左手铜铃摇得更急,口中低沉的道:“楚秋帆,你武功也不过如此,不出三招,就会筋疲方竭,无力反抗了!”一片急骤的盈耳铃声,把他低沉的话声掩盖下去,站在一丈以外的人,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楚秋帆却听得清清楚楚!铃声实在太扰人心神了,楚秋帆心头一阵烦躁,心神又开始有点恍惚,觉得自己武功确实不过如此,好象不出三招,真会疲惫不堪,无力反抗了……

  “着!”茅山道士大喝一声,铁剑一撩,刺中了楚秋帆的右腿,楚秋帆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鲜血登时涌了出来。
  宋秋云看得大急,长剑一抡,纵身跃出,叱道:“妖道,你真该死!”
  茅山道士左手铜铃向空一阵急摇,发出破竹般的声音笑道:“来,来,小妖女,就算上你一个……”
  宋秋云听到铃声,扑纵出去的人,不禁一呆!
  就在此时,突听“噹”的一声大响,茅山道士高举左手猛摇的铜铃,一下被人击成粉碎!不,他右手长剑,也同时被人齐中震断,手中剩下半截断剑。
  茅山道士猛吃一惊,嗔目喝道:“什么人击碎道爷的铃剑?”
  “哼!”树林间响起一声冰一般的冷哼!
  宋秋云听到这声冷哼,心头一喜,暗道:“大师姐来了!”她舍了茅山道士,就朝楚秋帆奔去。
  这一声冷哼,声音之冷,令人打心底生出一丝寒意。茅山道士听声辨位,目光迅速朝哼声来处投去。
  “逢千里,你还一向自诩玄门正宗,以白道人物自居,就该光明正大的以武功取胜。哪知你居然假借铃声,施展摄魂大法,我击碎你铜铃,截断你长剑,你可是不服么?”随着话声,缓步从林中走出一个白衣如雪、脸蒙白纱、长发披肩的女子,从她的面纱中,透出一双凤目,冷光如电。在她身后,紧跟着一个脸型瘦削的蓝衫青年,只要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连走路都走得不大自然,就可知道跟在她身后,绝非出于自愿。

  崆峒三真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方才和宋秋云动手,被太真道人救下,后来悄悄离去的那个年轻人——唐门逐徒黄鼠狼唐宝琦,只不知他怎会跟着白衣女子又回来了。
  茅山道士目光一下落到白衣女子曳地裙裾间悬着的一支银色剑穗细长长剑上,不由得神色剧变,凛然道:“姑娘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白衣罗刹了?”
  白衣女子冷声道:“你问我是谁,打算找我找回这场过节是不是?”这话等于没否认她是白衣罗刹了!
  据说白衣罗刹一支银穗长剑在江湖上无人能走得出三招,素以出手狠辣出名,黑白两道见过她的人不多,对她都存有几分忌惮。不,对她的忌惮,勿宁说是忌惮她的师父云里观音!
  茅山道士色厉内荏,口中发出破竹似的一声大笑,掷去了手中断剑,说道:“姑娘说得好,老道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剑毁铃碎,也总该知道毁在什么人手里的吧?咱们后会有期,老道失陪。”话声一落,连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这时宋秋云已扶着楚秋帆在大石上坐下,替他上了刀创药,撕下一条布条,包扎好了伤口。
  楚秋帆轻轻叹息一声道:“这老道身上,一定有‘青蜂针’筒,那百草门的沈昌冬明明是他杀死的。”
  宋秋云道:“那就别让他走!”她急忙回过身去,茅山道士早已走出老远,转眼不见。
  白衣罗刹冷峻的目光,缓缓落到崆峒三真身上,说道:“三位道长也是来找楚秋帆的了?”她口气虽冷,还算客气。
  在场之人,皆因白衣罗刹的现身,大家慑于她的名头,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这时白衣罗刹问到了崆峒三真,以崆峒派在江湖上的名望,自然不能示弱.
  太真道人白玉如意横搁在左手臂弯上,右手打了个稽首,说道:“姑娘说得不错,贫道师兄弟,正是找楚少侠而来。”
  楚秋帆倏地站起身来,抱抱拳道:“三位道长,找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太真道人道:“贫道师兄弟当日冲着你楚少侠,放过了田舍翁夫妇,把昔年旧帐一笔勾销。”
  楚秋帆再次抱拳道:“道长盛情,在下感激得很。”
  玉真道人在旁插口道:“感激倒是不必。不过楚少侠为了帮衬田舍翁夫妇,妄称尊师已经仙逝,证之事实,裴大侠依然健在,只是把你楚少侠逐出门墙。江湖之上,一向有一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楚少侠为什么被尊师逐出门墙,咱们不想多问,但楚少侠当日以调解人的身份和贫道师兄弟说的话,竟然不实如此,岂非有意愚弄崆峒三真么?因此贫道师兄弟特来向楚少侠请教的。”

  江湖上最重视尊师重道,师父明明活着,却说师父已经过世,自然是楚秋帆的不对了。
  玉真子这番话,可说义正辞严,令人无可反驳!
  楚秋帆一怔,脸有痛苦之色,点头道:“道长责备的甚是。但在下说的也并无半句谎言,此事经过,就算说出来了。也未必有人相信,三位道长日后自会明白。”
  玉真子冷笑一声道:“楚少侠何妨说出来听听?”
  白衣罗刹冷然道:“人家不愿说的事,三位何用相强?太真道长,难道你们崆峒派上代,不曾发生过事情么?”
  崆峒派远在六十年前,曾被千面教的人假冒掌门人,几乎一门尽覆。
  太真道人听得心头一凛,急忙道:“二位师弟,楚少侠既有难言之隐,咱们也不用在此多待了。”说罢,率同两个师弟打了个稽首,飘然而去。
  自从白衣罗刹出现之后,茅山道士、崆峒三真相继离去,如今仍然留在场中的,已只剩下龙游大侠薛天游父子两人和站在大路右侧、跟着薛天游来的几名庄丁了!
  白衣罗刹冷厉的目光,透过面纱,现在就落到了薛天游父子身上,冷冷问道:“你就是龙游大侠薛天游?”
  薛天游道:“正是薛某。”
  白衣罗刹道:“你是为了金华刘树棠一家七口命案,找楚秋帆来的了?”
  薛天游道:“不错。刘树棠的女儿刘秀娇,是薛某未过门的儿媳,薛某该不该过问?”
  “该!”白衣罗刹口中吐出一个“该”字,但接着冷冷一笑道:“为了江湖上种种传说,我在金华附近,还和楚秋帆动过手。”
  薛天游脸上飞过一丝奇异之色,问道:“这么说,姑娘也是找楚秋帆来的了?”他还不知道她是宋秋云的师姐。
  白衣罗刹道:“不,我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来的。”说到这里,伸手从身边革囊中取出一个小瓶、一枝毛笔和一卷白纸,往大石上一放,回身朝唐宝琦道:“你过来。”
  唐宝琦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
  白衣罗刹一指石上,说道:“笔墨都已好了,你来写几个字。”
  唐宝琦不敢违拗,走到大石前,展开白纸,取起毛笔,打开小瓶,抬目问道:“请问姑娘,不知要在下写什么字?”
  白衣罗刹这一举动,连楚秋帆,宋秋云两人都深感不解。
  白衣罗刹冷然道:“你用这瓶中猪血,写‘杀人者裴门逐徒’七字。”
  唐宝琦听得神色微微一变,脚下微现踟蹰。
  白衣罗刹冷然道:“你写不写?”
  唐宝琦敢情吃过她的苦头,哪敢违拗,连声应道:“写……写……”手中毛笔立即蘸着小瓶中的猪血,在白纸上写了“杀人者裴门逐徒”七个字。
  这七个字,正是金华刘树棠一家七口遇害之后,凶手在墙上题的血字!
  薛天游听了白衣罗刹的话,自然要走上前去看看,这一看,他一张清瘦的脸上,登时面色大变,沉喝道:“我那亲家墙上的字,是你写的……”白纸上那七个血淋淋的字,竟和留在金华刘家粉壁上的,果像出于一个人的手笔!

  唯有笔迹,是无法模仿的,就算你存心规避,故意把字迹写得和平日不一样,但在笔划和结构上,仍能看得出来,无法遁形的。
  白衣罗刹冷冷一哼,说道:“唐宝琦,你做了些什么害人勾当,还不从头说来?”
  楚秋帆心头一阵激动,他明白白衣罗刹此举是替自己洗刷冤情,找出了真凶。但兀自有些不信,暗暗忖道:“会是唐宝琦?这实在太出人意外了!”
  唐宝琦脸色煞白,结结巴巴的道:“在下……在下……”
  宋秋云催道:“你还不快说?”
  唐宝琦望望楚秋帆,嗫嚅的道:“是……是在下假冒了楚秋帆的名字……”
  薛天游一下欺到他身前,一把抓住唐宝琦胸口衣衫,瞋目喝道:“刘树棠一家七口,都是你杀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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