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翡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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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翡翠宫-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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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好看了!
  因此,这第三招上,他非制服楚秋帆不可。
  这时楚秋帆又听到那极细声音在耳边说道:“不好,抽这第三招一定极为凶狠,你得先使‘闭门推月’,然后以‘缠丝步’急退三步,再使‘疏影斜横’。”
  就在那声音说话之时,毒龙叟同时沉喝一声:“第三招来了!”声出人至,疾如飞蛇,直欺过来,双手同发,好象两头毒蛇,柔中带颤,直奔楚秋帆双肩。
  这一招奇快无比,但楚秋帆听到那极细声音说的话,心知暗中有高人指点,此时情势十分紧急,他连毒龙叟的人影都没看清,就依着那人所说,双手一抬,一招“闭门推月”使将出去。
  他这一招和毒龙叟几乎是同时出手,等到毒龙叟双手啄到,他已封住门户,无隙可乘!
  不!他推出双手,正好推在毒龙叟啄来双手的脉腕之上,他功力不如毒龙叟,推出的力道自然微不足道。
  但须知毒龙叟这一招“两头分啄”,使的正是两头蛇噬人的姿势,楚秋帆双手推在他脉腕上,正是两头蛇的七寸上,毒龙叟焉得不惊?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楚秋帆双手一接,立即依着那人所说,足踩“缠丝步”,往后急退!
  毒龙叟被他接连下三招,心头不禁大怒,要知他原是邪派中人,眼看三招已过,收徒不成,不由得顿起恶念,心想:“这小子既不肯拜在我门下,那就绝不能放他活着回去。”
  心念一动,口中“嘿”了一声,右手疾发,宛如灵蛇颤动,对准楚秋帆当胸点来。
  他不知道楚秋帆得到高人暗中指点,此刻早已双足划地,使出“缠丝步”,往后连退。(缠丝步双脚半屈,进时左手划半圆形在先,右脚划半圆形跟进,退时亦然。这是南少林的基本步法,进退都如“之”字,灵活矫捷,为拳术中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一种步法。六合门源出少林,楚秋帆自然练过了。)

  毒龙叟这一记“灵蛇问心”,原由“凤凰三点头”变化而来。五指撮如蛇头,连点三点,可以乘胜逼进,连续追击,手法极是阴狠毒辣!
  楚秋帆这三步后退,身形左右转动,在间不容发的空隙中,恰好避过了毒龙叟的狠毒三击。
  毒龙叟心头又急又怒,正要抢上攻他后路,但楚秋帆使完“缠丝步”,依着那人的指点,身形倏的斜转过来,右手随着一招“疏影斜横”,向右划出。
  这一招“疏影斜横”,原是极普通的功夫,并无特别奇奥之处,但在此时此地使了出来,就成为一记出奇之招了!
  原来毒龙叟追击过来正要抢上之时,楚秋帆忽然旋身发招,这一来,倒象毒龙叟自己凑上去的一般。他在快步抢上之时,这出奇不意的一招,如何躲闪得开?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楚秋帆划出的右手,已然划上他的腰间!
  毒龙叟做梦也想不到楚秋帆居然料敌机先,会有这一手,心头一惊,立即一吸真气,身如风飘,一下飞闪出去八尺远近,目中凶光熠熠,注视着楚秋帆,沉声道:“小子……”
  他刚叫出“小子”二字,陡听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任老兄,你也算是成名人物,说话算不算数?”
  毒龙叟听得不期一怔,这小子果然有人暗中指点,这人练音成丝,以自己的功力,竟然听不出他隐身何处,由此可见此人武功,高出自己甚多!
  这人会是谁呢?
  他目光仰视,冷冷的道:“何方高人,怎不请出来和老夫一见?”
  楚秋帆自然也想一见暗中相助自己的是哪一位高人,目光随着左右转动。
  哪知过了半晌,依然寂然无声,不见有人答话。
  毒龙叟平日原是自视甚高之人,眼看那人躲在暗处,不肯出来,口中嘿然干笑,一手抓起拄立地上的毒龙杖,回过头.冷厉的看了楚秋帆一眼,喝道:“你很好!”左手一拂,飘然而去。
  楚秋帆躬身道:“老丈好走。”
  说话之时,只觉有一片天风,吹拂而过。
  他还不知道毒龙叟临去时左手一拂,就下了杀手,若非有人暗中相助,把那股阴毒劲风化解开去,此时他早已身负重伤了。
  却说楚秋帆目送毒龙叟远去,立即双手抱拳,向空作了一揖,说道:“晚辈楚秋帆方才多蒙前辈高人暗中赐助,晚辈谨此致谢。”说完,正待辨认山径,赶去白鹤道长负伤的山谷,突听耳边响起那个极细的声音问道:“小哥要去哪里?”

  楚秋帆忙道:“白鹤道长方才中了毒龙叟杖中剧毒,晚辈想赶去瞧瞧。”
  只听那极细的声音道:“白鹤子业已被人救走,小哥不用去了。”
  楚秋帆听不出这说话的人隐身何处,只得仰首道:“晚辈不知前辈名号,前辈可以赐告么?”
  那极细声音道:“不用了。”
  楚秋帆心知前辈高人多半淡泊名利,隐迹山林,既然不肯见示姓名,只得罢了。依然恭敬的道:“如此,晚辈那就告辞了。”说完,向空作了长揖,才转身向山外行去。
  此时差不多有二更光景,夜色已深,山林间雾气弥漫,根本莫辨方向。他走了一段崎岖山路,总算找到了一条山径。
  正行之间,忽然因风传来一阵琴声,心中不禁大奇,暗想:“这荒山之中居然会有高人雅士在操琴!”
  他虽然不懂琴音,但不觉起了好奇之心。循着琴音,一路行去,转过山脚,果见山坳林间,隐隐似有灯光,琴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走近林前,才发现林中有一条石板铺成的道路,只是久无人行,石缝之间都长满了青草。他循着石板路,走到树林尽头,原来是一座荒芜已久的山神庙,前殿大半业已荒颓,灯光和琴声,似是从后进传出来的。
  楚秋帆越过天井,跨上大殿,再从殿后一道门户进入后进,果见右厢花格子窗上,隐隐透出烛光,琤琤琴声,弹来清越悦耳。
  楚秋帆脚下不觉一停,心想:“这人隐迹山林,正在全神操琴,可见是一位隐士无疑,时当深夜,自己怎好去惊扰于他?”
  就在此时,但听琴声戛然而止,室内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夜色已深,何来雅人?”
  随着话声,但觉双扉开启,走出一个一身青衫、貌相俊逸的白面书生,目若朗星,轻轻一转,便看到了阶下的楚秋帆。不觉喜形于色,拱拱手道:“兄台大概是夜行迷路,闻琴而来,快请里面坐。”
  楚秋帆连忙还礼道:“兄弟确是夜行迷路,听到琴音,一路寻来,只是不敢有扰雅兴……”
  青衫书生微微一笑道:“兄台太客气了,既能闻琴寻来,就是兄弟的知音,萍水相逢,焉知不是前缘?”
  他把楚秋帆让进屋中,就拉过一条椅子,含笑道:“兄台请坐。”
  楚秋帆略一打量,但觉这右厢地方不大,却打扫得十分干净。案上除了一张焦尾琴,还有几函书籍和一些文房四宝,虽是随意搁置,却丝毫不见零乱。
  楚秋帆看他情意甚是恳切,也就在木椅上坐下。
  青衫书生转身取过一只白瓷茶盅,倒了一盏茶,送到楚秋帆面前,含笑道:“寒夜客来茶当酒,兄弟不善饮酒,兄台就请喝盅茶吧!”
  楚秋帆连说不敢,急忙起身接过茶盅。
  这会,烛光掩映,只觉这青衫书生修眉星目,玉面朱唇,好不俊俏,看年纪只怕比自己还小。就含笑道:“深夜打扰还没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青衫书生道:“贱姓荀,草字兰荪。”
  楚秋帆抱拳道:“原来是荀兄,兄弟楚秋帆。”
  两人各展邦族,谈得极为投机,从经史诗文,谈到了琴棋书画,医卜星相。
  楚秋帆的师父三湘大侠裴元钧博闻强记,学识丰硕,楚秋帆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书读得不少,平日听师父说的,自然也听得不少。这回和荀兰荪剪烛品茗,一番长谈,把平日所读所闻都说了出来,两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

  苟兰荪喝了口茶,目光一抬,含笑道:“楚兄好象对医道很在行?”
  楚秋帆道:“荀兄休得见笑。先师在日,曾和兄弟讲解过一些医理,兄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那好极了。”苟兰荪欣然道:“兄弟前些日子曾在书肆中购得一册手抄本,叫做《运气图解》,里面载的都是些太虚、阴阳和脉络的歌诀,词句古奥,兄弟看来看去,依然一窍不通。但兄弟觉得这一定是名家家传的秘抄,一直什袭锦藏。楚兄学识渊博,自然看得懂了。”

  他不待楚秋帆回答,回身从书夹中取出一册薄薄的手抄本,递到楚秋帆面前。(我国古代医籍中有《运气篇》,叙述五运六气、五行生克之学。)
  楚秋帆接到手中,含笑道:“荀兄太夸奖了,医学一道,博大精深,兄弟只是略识皮毛,荀兄尚且看不懂,兄弟只怕更看不懂了。”口中说着,一面翻开首页,只见第一行果然写着“运气图解”四个字,接着就是“太虚图”、“阴阳图”。每一图下,都有歌诀和小字注解,再下去是“十二经络”和“奇经八脉”游气图解。每一经络都有极为详尽的注释,字迹娟秀,似是出于闺秀手笔。

  这册《运气图解》粗看起来,果然是医书上的运气要诀,但仔细读下去,却是一册武学上的内功心法。
  楚秋帆看了一页,觉得有些歌诀和自己所学内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比师父教自己的内功深奥得多。心中暗暗奇怪,不知这是哪一派的心法,他就合上了书,说道:“荀兄,这不是医经上的运气歌诀。”
  荀兰荪惊奇地问道:“那会是什么呢?”
  楚秋帆道:“这手抄本乃是武功中极为深奥的内功心法。”
  荀兰荪听得更是惊异,说道:“楚兄如何看出来的呢?”
  楚秋帆道:“先师精于技击,兄弟从小跟着先师也练过几年。”
  “啊……”荀兰荪目中闪着异采,喜道:“原来楚兄文武兼资,真是难得。楚兄,这册《运气图解》既是武学中的内功心法,兄弟读书之人,留着无用,就请楚兄收下吧!”
  楚秋帆忙道:“这个如何使得……”
  荀兰荪不待他说下去,就接着道:“楚兄如果推辞,那就见外了。古人说得好,红粉送佳人,宝剑赠烈士。楚兄既是武林中人,兄弟把此书举以奉赠,正是替这册手抄本找到了主人。如果留在兄弟的敝箧之中,不但一无用处,最后难免被蠡鱼蛀食,岂不可惜了?”

  楚秋帆道:“兄弟虽不知这册《运气图解》是哪一派的内功心法,但可以断言,这上面所载乃是一种极高深的武学,荀兄以此见贶,兄弟实在受之有愧。”
  荀兰荪笑道:“兄弟和楚兄虽是初交,但却一见如故。我辈相交,贵在知心。楚兄再要多说,岂不成了俗人了?”
  楚秋帆爽朗的一笑道:“苟兄说得是,兄弟那就拜领了。”
  荀兰荪看了楚秋帆一眼,斯文一笑道:“楚兄,我们年岁相若,一见如故,如果楚兄不嫌弃的话,我们结个异姓兄弟,不知楚兄意下如何?”
  楚秋帆早就对荀兰荪的人品俊逸、文采翩翩感到相见恨晚,闻言不觉大喜,欣然道:“荀兄不谈,兄弟也正有此意呢!”说到这里,望着荀兰荪又道:“兄弟今年虚度二十,是三月十二日生的,苟兄贵庚多少?”
  荀兰荪脸上一红,忽然低头望着地上,说道:“小弟今年十九岁,楚兄刚刚长我一岁,我该叫你大哥了。”
  楚秋帆看他脸有腼腆之色,只当他读书相公较为脸嫩,也并不在意,心中一喜,爽朗的笑道:“这么说来,愚兄痴长你一岁,你是我贤弟了。”
  目光抬处,发现窗外已经有了曙色,不觉失笑道:“荀贤弟,你看我们只顾说话,不觉天色已晓,累了贤弟一夜未眠,贤弟快到床上去休息一会吧!”
  荀兰荪微笑道:“小弟不累,而且今天城里有个文会,必须赶去参加。天亮之后,小弟就要赶进城去。大哥累了,就只管在这里休息,一日三餐,小弟包给了山下人家,自会有人按时送来的,好了,小弟要走了。”
  楚秋帆问道:“贤弟什么时候回来?”
  荀兰荪道:“小弟大概傍晚时分就可以赶回来了,大哥没事,就在这里多盘桓几天嘛!”说话之时,匆匆从桌上取过一把摺扇,举步往门外走去,一面说道:“小弟走了,大哥一晚未睡,到床上去睡一会咯……”
  楚秋帆看他走得匆忙,跟着送到门口,叮咛道:“贤弟好走。”
  荀兰荪已经走到前殿,快要转弯了,回过身来,笑着说道:“大哥不用出来了,这条路小弟已经走熟了,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得进城去。”说完,朝楚秋帆挥挥手,转身走出。
  荀兰荪走后,剩下楚秋帆一个人,就有岑寂之感,再加一晚未睡,不觉打了个呵欠,觉得一阵困倦袭上心头。
  靠壁处是一张木床,床上被褥齐全,收拾得十分干净正待上床休息,只听门外晌起“笃”“笃”两声叩门之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叫道:“楚相公,开开门。”
  楚秋帆心中暗暗奇怪,不知道这叩门的是谁,他怎么全知道自己姓楚的?这就过去拔开门闩,打开房门。
  只见一个身穿蓝布大褂,须发俱白的弯腰老头,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含笑道:“你就是楚相公?小老儿是送早餐来的。”
  楚秋帆道:“老丈请进。”
  蓝褂老头走入门内,打量着楚秋帆,不住的点头,含笑道:“方才路上遇到荀相公,他说楚相公是他结义大哥,你们两个谈得如何投机,如今看来,楚相公果然人品如玉,俊逸不群。”
  楚秋帆道:“老丈夸奖了。”
  蓝褂老头道:“小老儿从前住在城里,看过不少人,自信老眼还不会看错人呢。楚相公少年老成,是个难得的青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一边说话,一边从竹篮中取出一小锅稀饭、两碟小菜和一双竹筷,放到桌上,接着道:“楚相公快用早饭了,粥凉了就不好吃。小老儿还有事去办,相公吃好了,放着就好,中午小老儿送饭来,再收回去。”

  楚秋帆忙道:“多谢老丈。”
  “不用谢。”蓝褂老头弯着腰,回身朝门外走去,口中接着道:“小老儿给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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