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8 e.哑情一线牵 慕容羽段,默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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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 e.哑情一线牵 慕容羽段,默砚心-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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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要去买支珠花给砚心,谁知买到现在,铺子都要开门了还不回来。」

    「或许他是想仔细一点挑。」

    「再怎么精挑细选也不可能挑到现在吧?都快两个时辰了!」

    「说得也是,那也许是……」

    杜琴娘正想再说出其它揣测,霍地……

    「姑……姑丈!姑丈!」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杜啸云从饭铺子前一路惨叫到后面来。「回来了,回来了,村里的阿建伯送表哥回来了,可是……可是……表哥不对劲啊!」

    咻一下,慕容问天已然消失身影,杜琴娘也急急忙忙追在后头……

    「我从城里回来时,瞧见他一个人站在路边,就把他送回来了饭铺子前,阿建伯解释完就离去了;慕容问天盯着慕容羽段,脸色凝重,一句话也没说,杜琴娘则不知所措地绕着儿子团团乱转。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羽儿是怎么了呀?」

    只见慕容羽段直挺挺地站着,身上虽然有些儿脏,但一点伤也没有,不对劲的是他的表情,不,他根本没有表情,脸上是一整个的空白,眼底更是一片空洞,彻彻底底的虚无,就好像痴了、傻了……不,不对,比痴傻更糟糕,痴傻起码还有白痴或傻子的样子,但他根本什么样子也没有,更像是丢了魂、失了魄……

    「丧魂丹,唐门的丧魂丹!」慕容问天终于开口了。

    「唐门?丧魂丹?」杜琴娘喃喃道。「但……但……他怎会……怎会……」

    「我也不知道他怎会惹上唐门了,不过……」慕容问天毅然转向妻子。「我这就上唐门要解药去!」

    「他们会给吗?」

    「一般情况是不会,可是唐门欠爹一份情,他们不能不给!」

    「那你就快去吧!」

    「嗯,我会尽全力赶路,最快七天,最慢十天内赶回来,在这期间……」警告的眼神陆续扫过妻子、女儿、外甥和媳妇,慕容问天慎重地道。「铺子休息,千万不要开门做生意,要好好保护羽段和你们自己!」

    杜琴娘神色一懔。「知道了!」

    而后,慕容问天不再浪费时间,当即飞身离去,一眨眼就消失踪影了,于是,杜琴娘振了振精神,转头开始下命令。「啸云,去写张条子贴在铺子前,就说咱们要休业一个月。」

    「这就去,姑姑!」

    「雪儿和啸风,你们两个把铺子里所有可以吃的东西全给我搬回家里来,在妳爹回来之前,咱们都不出门,就靠那些食物过日子!」

    「是,娘(姑姑)!」

    最后,杜琴娘转向怀抱幼儿的默砚心,「砚心,妳就专心照顾孩……」话还没说完,孩子就飞进她怀里了,她愕住,怔愣地看着儿子被媳妇牵走。「呃,好吧,孩子我照顾,羽儿就交给妳了!」

    她叹了口气,看看怀里的孩子,正甜蜜安详的熟睡着,而他爹却……

    原以为苦难已过去,正是否极泰来之际,却又平空降下来莫名其妙的灾祸,难道慕容家果真逃不脱噩运的纠缠吗?

    要照顾一个除了会自己呼吸,塞食物到他嘴里,他会自己嚼、自己吞咽之外,连大小便都无法自理,根本毫无自主能力的大男人,应该不会太容易吧?所以,大家都以为负责照顾慕容羽段的默砚心,在某些时候一定会叫救命。但没有,好几天过去了,默砚心都没有向任何人求助过,而慕容羽段也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身上不但不臭,还随时都散发着洗浴过后的清香味,这使得其它人不由暗暗纳闷不已。

    在必须「搬动」慕容羽段的时刻里,纤细柔弱的默砚心至少应该表现一下她的无能为力吧?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她就是没有向任何人求助……

    「砚心,照顾羽儿需要帮忙吗?」餐桌上,杜琴娘捧着饭碗,装作不经意似地问;得到的回答是:

    摇头。

    「大嫂,若有需要,说一声没关系,我随时都可以帮忙喔!」

    看着大嫂专心地、耐心地一匙一匙哺喂大哥吃稀饭,都没想到在他咀嚼吞咽的时候,她也可以乘机吃一、两口,慕容雪好感动,也好想帮忙,可是,她得到的回答也是:

    摇头。

    「表嫂,我们很闲的,比较,呃,重一点的工作就由我们来就好了,表嫂也可以休息一下啊!」平时就爱打打闹闹顽皮的杜啸风兄弟,在这种时候就显得很成熟、很有担当,兄弟俩暗中说好,无论何时,即使是半夜,兄弟俩其中之一定然会保持清醒,以保护表哥和家中的女人。不过,他们得到的回答同样是:摇头。

    杜琴娘、慕容雪和杜啸风兄弟俩不禁面面相觎,继而无奈苦笑,最后再耸了耸肩。

    好吧,反正只要等到慕容问天拿解药回来就没事了。

    慕容问天没有带解药回来,却带了一个人回来,唐门左巡堂钱坤。

    「果然,不是丧魂丹!」钱坤的手搭上慕容羽段的腕脉不过片刻工夫,就说了这一句令人心直往下沉的话。

    「不是丧魂丹是什么?」慕容问天气急败坏地怒吼。

    「慕容兄,请别对我生气好不好?唐门比你更想早点还清欠你们慕容家的人情啊,可是……」钱坤苦笑。「令郎明明不是中了丧魂丹的毒嘛!」

    慕容问天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是什么?」毫不迟疑地,钱坤转到慕容羽段身后,拨开头发,仔细搜寻了一会儿……

    「咯,瞧,就是这个!」钱坤指着慕容羽段后脑勺,有一个约绣花针粗细的银点,如果不是有心人仔细寻找,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咦?那是什么?」慕容问天下意识伸手过去,想碰触……

    「别动它!」钱坤急忙喝阻。「令郎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这支银针插在他脑子里,可若是硬要取出这支银针,令郎的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闻言,他四周有几张脸,就有几张墨绿的荷叶片。

    除了默砚心,她的脸色不但没有丝毫变化,也依然没有半点表情,但是,她突然一晃身失去了纤细的身影,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

    「你你你……你是说,羽儿他……」杜琴娘惊恐地说不完整话。

    「是,想要令郎活命,就不能取出银针,但不取出银针,他就得一辈子这样,你们……」钱坤叹道。「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是茫无神智,空白地过一生,就是死,他们只能选择其一。

    杜琴娘抽了口气,与慕容雪相对呆住了,杜啸风兄弟俩也傻了,慕容问天则怔着脸好半天后,才吐出一声窒息般的呻吟。「天哪!」

    「我很抱歉,但是……」钱坤歉然地拍拍他的肩。「我真的无能为力。」

    「但……」慕容问天挣扎着。「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老实说,这两年出现了很多类似令郎这种状况的人,起初也都找上唐门要解药,经过我们详细检查后,才发现问题是出在那里……」钱坤用下巴指指慕容羽段的后脑勺。「我们也试过几次要取出银针,可是……」

    他摇摇头,「银针取出来之后,没有一个能活过半灶香时间的,所以……」他没有说完,也不需要说完,大家业已明白他的意思了。

    不是生就是死,但那种生,跟死又有什么不同?

    慕容问天绝望地颓然无语,杜琴娘母女失声痛哭,杜啸风兄弟俩也低头哽咽不已。

    「那么,我回去了。」钱坤轻轻道。

    没有人理会他,他便悄然自行离去了。

    「为什么?」慕容问天喃喃自问。「羽段这辈子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打小就是个勤劳诚恳的好孩子,孝顺父母、友爱弟妹,我真的以他这个孩子为傲,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没有人回答他,他自己也想不出答案。一个多时辰后,默砚心又出现了,他们依然沉浸在绝望与哀伤之中,仍旧没有人发现她曾经离去又回来了。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牵着慕容羽段到前头去,该吃饭了。

    屋外,蝉鸣轻快地吟唱,清澄的月色下,忽明忽暗的荧光在飞舞,溪水悄悄溜过岩砾身旁,微风嬉戏于竹林间,夜,依然未曾眠。

    屋内,默砚心牵着茫无神智的慕容羽段来到书案后,轻轻按着他坐下,再为他打开那本他最常看的书放在前面,然后,一如往常,她拿着女红到窗前落坐,静静地做起女红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抬头看向他,但是……

    他没有看她。

    他们没有四目相对。

    良久、良久……他们始终维持着那种姿势,他空茫的眼直视着前方,而她,就那样一直一直看着他……直至起更梆响,她才徐徐收回视线,女红放在一旁,起身去牵着丈夫到床前,轻柔地为他褪下外衣、靴子,帮他躺上床,为他覆上双眼后,自己再脱衣上床,躺下,如同以往,背对着他侧睡。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又坐起身,回头看着已然熟睡的丈夫……

    他的手臂没有圈上她的腰际。

    他也没有将她拉向他。

    良久、良久……

    她终于又躺了回去,依旧背对着他,然后,她徐徐往后退、退、退……直至她的背紧贴在他胸前,再把他的手臂拉来环在自己腰上,而后,阖上眼,她也睡了。

    清晨,谁要为她梳发呢?

第四章

    「娘,大嫂好久没梳头了耶!」

    「……她有洗头。」

    「可是没有梳头。」杜琴娘不再吭声,她又能说什么呢?

    打从钱坤宣布她儿子这辈子只能做一个茫无神智的废人的翌日开始,她那可怜的媳妇儿就不再梳发了,只随便用一条绳子绑住那一头杂乱的长发,大家都看在眼里,也都装作没注意到。

    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而且,娘,大嫂也都不管劭儿了呢!」

    「劭儿有奶奶疼就够了!」杜琴娘极尽怜爱的亲亲宝贝孙子。「对不对啊?劭儿!」

    「还有姑姑,姑姑也最疼劭儿了!」慕容雪伸长手想要抱孩子。「去!」杜琴娘一手抱紧了宝贝孙子,一手把女儿推开远远的。「去看看铺子里还缺什么,过两天就要开门做生意了,要是缺这少那的,看妳还能赚什么!」

    「什么都不缺,就缺人手啦!」眼里啾着小侄儿,慕容雪不甘心地咕哝。

    「妳爹又请了两个伙计,该够了!」

    熬过最痛苦绝望的半个月后,慕容家一家人终于平静了下来,儿子,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始终是他们的儿子,只要他活着就好了。

    于是,大家慢慢恢复到原来的生活,生命再艰苦,日子依旧要往下过,饭铺子又开始准备要开门做生意了,虽然少了慕容羽段和专心照顾他的默砚心,肯定会比之前更辛苦,但,人是活着的,只要愿意,怎样都能适应。

    幸好,默砚心已然将卤味和五香牛肉的秘方传授给他们了,光是靠这两样,就可以确保生意如同以往一样兴隆了。

    他们甚至计划将来要整修铺子,多几张桌子,多赚点钱,日子就更安稳了。

    然而,彷佛老天就是不想让他们过太爽似的,当他们定下心来要开始继续生活时,麻烦又找上门来了。就在饭铺子重新开张的前一日,一家人聚集在饭铺子里,一边闲聊,一边提早准备卤味和牛肉,想说翌日可以轻松一点,不然多了两个新手伙计,难保不会手忙脚乱的气走了客人。

    「啊,砚心,妳也来了!正好,帮我尝尝,是不是八角放太多了?」

    连默砚心都带着慕容羽段来了,虽然慕容羽段只是一脸空白,毫无反应的坐在那里,但是,他还活生生的和他们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劭儿好可爱喔,脸儿红扑扑的,五官精致姣美,真的好漂亮耶!」

    「就是,昨儿个陶婶还说要是我们忙不过来,她可以帮我们带,免费的。」

    「才不给她带呢,要给她偷了怎么办?」

    「嗯嗯,我就是这么跟她回的。」

    「不是吧,娘,您真的跟她这么回?」

    「是实话呀,不然该怎么回?」

    「那陶婶儿一定气死了!」

    「没。」

    「没吗?」「没,她说:『好嘛,那不偷,给我认干孙子总可以吧?』」一阵寂静,随之一片哄堂大笑。

    「陶婶儿真的想偷耶!」就在这一片愉悦的笑声中,蓦而……

    「二叔!二叔!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忽闻铺子外传来慌张的求救声,众人不由面面相觎,错愕之余,连忙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样?

    「大嫂、月枫,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会搞成这样?」

    但见一脸惊恐的慕容月枫,右手拖老娘,左手拉着怀抱幼儿的老婆,后头还跟着两个姊姊慕容香、慕容燕,大老远就开始扯嗓门求救,当大家出来时,他人还在千山万里外,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逃来。

    「二……二叔说得没错,」慕容月枫哭丧着脸,喘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千仞堂没……没安好心眼!」

    「说,怎么一回事?」慕容问天镇定地问。

    「他们帮我坐上了周家的掌权大位,现在,情势一稳定下来,他们就要从我手中夺去,还要杀我灭口!」慕容月枫不假思索地道,愤怒又愤慨,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怕堂哥会上官府那儿告发他,千仞堂自然也会担心他在不甘心之下会来个玉石俱焚,也上官府那儿去告发他们。这么一来,大家都别想得到周家得之于官家的势力了。

    「灭什么口?」慕容问天狐疑地再问。

    糟了,说溜嘴了!

    慕容月枫一惊,想要收回已是来不及,这下子该怎么解释,他们才不会怀疑到堂哥之所以会变成废人,其实是他害的呢?

    正是惶乱间,忽又觉得背上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凉,猛然回头一看,赫然是那位本是他哥哥的未婚妻,后来却嫁给了堂哥的大美人,原是淡薄漠然的丽颜,此刻却冷得像天山上的万年寒冰,双眸燃烧着赤焰焰的仇恨之火,宛如利箭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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