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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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尸奇谈-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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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白发老头又说:“那钥匙丢后,地下室就再没打开过,然后厂长后来得了癌症,也死了。我们这里的人以前都是得癌症死的,因为用的是燃煤式火化机,那机器对我们身体不好。唉……”

  “地下室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不撬开?”我追问。

  白发老头望着荒楼,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什么老一代的器材吧,反正那些老一辈的孩子都去别的单位了,这些楼就慢慢没人住了。我以前也想撬开,可是那扇门是钢门,撞不开,锁匠也没办法。火葬厂其实赚不了多少钱,里面不可能有财宝,开不了就开不了吧。对了,你跟我来,选一个骨灰罐,等下午火化完毕了,你们来把东西装回去。或者,你想留在这里也可以,我们能帮保管……”

  我跟着白发老头选罐子时,再也没心思听他唠叨了,也忘了问霍尼是由谁送来火化的,虽然这事不一定能问出来。现在,我满脑子里都在想,那间地下室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打不开?难道唐二爷的半把钥匙就是火葬厂地下室的?





17。死亡笔记

  我漫不经心地跟着白发老头去选罐子,冷不防走进一间阴暗的屋子,这才清醒过来。在屋子里,充塞着一模一样的骨灰罐,由于摆放时间过长,罐身上的灰尘已经积得比月饼还厚了。白发老头就近给我选了一个,反正都一样,我也没得挑,擦拭掉灰尘后就急急忙忙地退了出来。

  这时候,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附近的瓦房摇了摇,几块瓦片就从房顶上摔下来,狠狠地砸到地上。我连日紧绷着神经,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捧着的罐子差点就摔了。白发老头就在我后面,本以为我堂堂男子汉一惊一乍,极为失态,没想到他比我还要惊慌失措。紧接着,附近的松柏不是折断,就是连根拔起,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

  白发老头见状,赶忙召唤其他工作人员去捡瓦片,固定被大风掀翻的房顶,然后叫我自己去火化车间找胡队长他们。那些人从一楼的办公室跑出来,一个不留,只剩下空空的办公室。那些瓦房离办公室很远,又有几棵松柏挡着,我犹豫了一会儿,便蹑手蹑脚地溜进火葬厂的办公室。

  这地方只有一间办公室,这话是上回送唐二爷来火化时,听那白发老头说的,他们的文件应该都存放在里面。我进来一看,以为能翻翻文件,却发现他们最近买了电脑,正在将以前的纸质文件转化为电子档。我先是把头探出门外,确定他们搬了长长的木梯,准备修葺屋顶,随即就放心地去翻阅那些资料和文件。

  除了赚死人钱的那部分财务资料,火葬厂的文件算不上机密,他们都把资料摊开桌子上,风一吹就落满在龟裂的水泥地上。这个地方比渡场还荒凉,任他们再聪明,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来偷窥那些资料。不过,火葬厂有点邪乎,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意妄为,闯进来时心里不停地默念:各位大爷,你们别怪罪我,我这都是为了伸张正义,谁叫警察不办实事呢。

  那些人忘记关窗户了,办公室里纸张哗啦啦地飞舞着,我一进来就关上门窗,防止资料越来越乱。这样一来,即便被人逮住,也可以借口说自己帮忙整理掉落在地上的文件,能够顺利脱身。

  我只想找霍尼的死亡证明,以及火化办理手续,并不想看别的内容。可是,那些资料实在太乱了,不算地上的纸堆,光是办公桌就有四张,每张桌子上的纸都堆得像坟墓一样。我头疼地乱找了找,什么都没找到,白瞎了几分钟的时间。又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电脑还开着,何不从电脑下手?电脑搜索文件,肯定比人快多了!

  “罐子先放在这里,我来搜索看看,碰碰运气!”

  我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熟练地在键盘上打字,然后轻点鼠标,搜索了“死亡”二字。可想而知,火葬厂的电脑里,和“死亡”二字有关的信息很多,刷地一下,电脑屏幕就罗列出一排排的图标来。不知道我用了谁的电脑,居然还搜索到许多火化的现场图,有些死尸被烧得内脏爆开,溅出五颜六色的黏液,皮肤焦得像烤过头的红薯一样。

  我只看了一眼就要吐了,再不敢看第二眼,火葬厂怎么会允许拍摄这种图片?这难道尊重死者吗?话说回来,我擅闯办公室,乱动别人的电脑,也不尊重别人,因此正义凛然只是一瞬间的事。

  电脑搜索继续进行着,没多久,一个名为“死亡笔记”的文件夹就跳了出来。我出于好奇,点开一看,谢天谢地,里面装的全是死亡证明和火化手续的扫描图片。不过,这些图片的命名方式都是按日期排列的,没有一个标有死者的名字,这意味着我离真相虽然不只一步之遥,但就在眼前了。

  那些扫描图片有近万张,甚至更多,我直接选 2008年8月30日的图片来看,因为在霍尼的骨灰罐上标有生猝年月,他的死亡时间就是这一天。蹊跷的是,那一天死了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叫霍尼,连谐音的人都没有。我以为搜索得不全,或者是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上传扫描文件,于是又去翻那些纸质文件,可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没有死亡证明,怎么火化呢?”我奇怪地想。

  外面的风越吹越大,拼命地撞击门窗,那声音恍若我的心跳,催促着我快点找到答案。我望着堆成山的纸质文件,很快就放弃了,转而又去鼓捣电脑。在那个“死亡笔记”文件夹中,除了死亡证明,还有火化手续。按理说,没有死亡证明,就不能办理火化手续,否则火葬厂就成了犯罪分子的理想毁尸灭迹的胜地了。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图片拉到2008年8月30日之后的几天,随便扫了一眼,不料竟看见了“霍尼”两个字。

  “他奶奶的,终于被我找到了。”我抓紧时间,放大图片,想看看是谁签字送遗体过来的,怎知更惊讶的答案接着出现了。

  “唐山泉?就是炸死唐二爷的大姐和三妹的人?这怎么可能?他去年才被监狱释放,难道从监狱刚出来就送人来火化了?他不怕触霉头?而且他跟我们说,他出来后没再联系过渡场,那怎么会把骨灰送到骨灰房里?”我呆望着火化文件上签署的名字,摸不着头脑。

  这是一个大发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唐山泉与怪事没关系,原来他仍与此事有关。我冒险找到线索,不能看过就算了,便琢磨怎么带走它。火葬厂的电脑没有联网,无法以附件的方式发到我的电子邮件,身上也没带U盘,不能拷贝。最好的方法就是带走原件,反正火葬厂已经扫描了原件,他们不大可能再翻阅以前的文件了,没人会发现的。

  我怕时间拖得太久,胡队长和苗姐等急了,当下就不再畏畏缩缩的,马上去找死亡证明的文件袋。有了方向,我找得飞快,在电脑旁就翻到了一沓文件袋,里面装的全是死亡证明。文件袋没有写明年份,我只得一个个地打开检查,好在它们都是按年份集中在一个文件袋里,归档并不乱。

  事情如同诡变的天气,一波高潮过后又一波,我才打开到第三个文件袋,居然出现了大翻转。这个袋子里装的并不是2008年的死亡证明,而是1999年的,可是我抽出来扫了一眼,又看到“唐山泉”的名字。

  “这……不合理吧?2008年还能勉强说得通,也许是唐山泉刚出狱就送人来火化,那1999年怎么说?没听讲犯人还能出来送尸体去火化的!”我心里嘀咕。

  接着,我又打开了其他年份的文件袋,不想20年间都有“唐山泉”送尸体来火化。而那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即没有死亡证明,只有火化手续。我惟恐有一部分死亡证明是分开放的,因此又去电脑上搜索其他年份的死亡证明,结果和霍尼的情况一样,全都找不到相关单位出具的死亡证明。

  “这20年里,唐山泉真的在监狱里吗?他……怎么可能送那么多具尸体来火化?他奶奶的,这又不是谍战片,决不可能有这么荒唐的事!但文件上就是这么写的,该不会火葬厂有什么秘密吧?”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耗的时间太长,苗姐已经忍不住打电话来催我了。

  “喂?黄丁意?你选个罐子怎么选这么久?我们准备回渡场了,你再不快点,我们就不等你了,你腿长,自己走回去吧。”苗姐在电话那头吼道,同时风声灌进听筒里,发出噗噗的响声。

  “我选好了,马上就来。”我一面答,一边抽出霍尼的火化手续,掩上门后就飞跑出去。

  大家已经在路边等着上车了,苗姐对我有意见,看我抱着罐子跑来,她就丢下一句话:“你下午来一趟,把贾瞎子带走,我们就不陪你了。至于车嘛,你自己坐那些黑车吧,应该很容易拦到车的,我就不送你来了。”

  这话非常刺儿,可我没时间生气,因为一上车,就马上把这事跟岳鸣飞悄悄地说了。他跟我一样,对唐山泉的事都难以置信。政府不是傻子,如果有人越狱,早就通缉了,怎么可能让他20年间不断地送尸体来火化,没准真有同名同姓的巧事。可话说回来,凶案里的巧合往往是侦破案子的关键之处,越巧合越有问题。正如英国著名侦探小说家柯南道尔在《红发会》里说的一样:不寻常的现象总能给人提供一些线索,而没有什么特征的案子却是难以侦破的。

  车在公路在奔驰着,我和岳鸣飞坐在后面,心想如果凶手是渡场的人,那会是谁呢?现在唐二爷、贾瞎子死了,金乐乐又走了,剩下的人就没几个了。除了我和岳鸣飞,还有胡嘉桁、苗梨花、韩嫂,凶手真的就在他们三个人之中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在大雨来临前赶回彝山镇,因为苗姐把车送去别处,所以没有一起跟来。我们心事重重,路上没有过多的交流,彼此都沉默着。可等我们走到渡场的大门,全都愣住了,因为大门被关上了,这门已经很久没关上了,何况大家都不在,谁能在里面把门栓拉上呢?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小偷光临了,于是就把右眼凑到门缝上,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谁知道,我刚把眼珠子挪到门缝边上,立刻就惊喊:“有鬼!”





18。雕心

  门缝里吹出阵阵风尘,我右眼刚窥视了一两秒就流出了辣辣的眼泪,然后本能地就把头缩回来。胡队长听我那么喊了一声,便问我看到了什么,大白天哪来的鬼。岳鸣飞和韩嫂也当我太胆小了,风吹得稍微大了点,神经就敏感起来。

  实际上,门后的确没鬼,只有一只闪烁的眼睛,我没有防备地凑上去,近距离看到一只眼球,不吓死才怪。那眼珠子转了转,随即就退了几步,踉跄地跑向渡场里面去了。我眼睛眨了眨,下一个画面就看到那人转了一个身,留下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背影,就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渡场里有个人,不信你们自己去看!”我捂着右眼,指着紧闭的门说道。

  韩嫂不信,对准门缝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说:“哪有什么人,没看见啊?”

  接着,胡队长和岳鸣飞也朝门缝里瞧了几眼,可他们都说里面没人。我眼睛捂了一会儿,不再流泪了,便又凑上去再看了看。这一次,门后什么人都没有了,我不相信那是幻觉,那感觉这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他们隔了好一会儿才看进门缝里,没准儿那个人已经跑进草堆里了。

  我见大家满腹怀疑,便道:“这门是在后面插上了门栓,别忘了这点!如果没有人在里面,那它怎么关得上?”

  “算了,别计较了,我爬进去,把门打开再说。”岳鸣飞说完就蹭上了墙头,翻身跃了进去。

  胡队长等人跳下墙的另一边了,这才说:“岳鸣飞那小子还真有作贼的潜质,爬墙爬得那么快。”

  我心想,这话说得没错,岳鸣飞身手不错,不如今天下午叫他陪我一趟火葬厂,万一真有僵尸跳出来咬人,也好让他去消灭它们。说实话,我老觉得火葬厂阴气很重,鬼魂满天飞,一个人去那里真的提心吊胆。苗姐只叫我一个人去,没说我不能找人陪着,她也不可能到那边去盯着。

  几秒后,岳鸣飞从后面把门打开,我们跨进去就不停地扫视,生怕有人躲在草堆里。偏偏江边的风很大,草堆像跳舞一样,左右摇摆着,就算有人在里面跑步,都不看出异常。岳鸣飞不像胡队长,倒挺愿意相信我,并猜是不是那个人已经爬墙逃走了,既然他能翻墙进来,那别人也能爬墙出去。

  “什么时候起,渡场也不太平了,还让不让人活啊。”韩嫂叹道。

  “你先去洗菜做饭,我们再四处看看。”胡队长嘴上那么说,等韩嫂走了,他却对我和岳鸣飞吩咐道:“你们俩去找找看,要是有情况就吼一声,我去把衣服换掉,穿着这身真不舒服。”

  “他妈的,就知道对我们耍威风。”岳鸣飞看人走远了,忿忿地骂了一句。

  “你跟他较什么劲,去找找看吧,难道你不好奇,刚才是谁在院子里吗?”我小声道。

  岳鸣飞点了点头,承认我说得没错,当下就不再抱怨,还学我操起一根棍子,小心翼翼地在草堆里搜来搜去。在前院搜了一圈下来,没有半点收获,我和岳鸣飞就钻到渡场后面,朝那栋废弃小楼摸去。上一次,我们送唐二爷火化回来,在他房间里找到了寄给李小爱的生日贺卡和半把钥匙,后来就把它们藏在废弃小楼里。那天,岳鸣飞已经脱掉了外套,穿过草堆时,白衬衫就被刮得又黑又绿。有了前车之鉴,再加上今天凉如深秋,我们就懒得再脱衣服,直接穿着黑外套穿过了密密的草堆。

  “那个人是不是躲到小楼里面去了,你棍子握紧点。”我提防道。

  “怕什么,除非他有枪,否则拿我没办法。”岳鸣飞不以为然。

  我沉住气,走在最前头,风太大了,草堆东歪西倒,瞧不出是不是有人踩倒了它们。总之,那个人如果没有爬出去,那么肯定藏在废弃小楼里。转眼间,我们就走进阴冷的小楼里,这里比以前更加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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