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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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墟无侠-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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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无剑简直像疯了,她抱着游无痕从房间里冲出来,打倒了所有要阻拦她的人。她把游无痕的尸体放在游家神圣的药台上,对着游家最高的长者伸出手??要什么?要游医世家绝顶的救药!

游家长者痛惜地看着两姐妹,尤其是剑光四起却与游家为敌的无剑,摇头说:孩子,那是游家的脉,没有人能启动它。为了痕一人,你甘愿舍弃整个游家吗?

游无剑伸着手,坚定,任性,眼中却没有任何哀求或者乞怜的情绪:你给不给?

长者闭上了眼睛:没有了游家,就没有怜痕患镜、情双缘止、恨剑弱烛与君莫侠,你舍得吗?

游无剑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在耳里,笔直直地站着,重复问道:你给,还是不给?

长者失望地转过身,扔下了一句话:此事自由游家庄家定夺。庄主若是舍得,老身双手奉出。

游无剑锐利的眼神射向了庄主:你听见了?

庄主看着游无痕朽木般的脸,那是她的女儿,十月怀胎的骨肉,却没有半点痛惜或者悲伤的表情,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不可能。

游无剑盯着庄主,眼中漫过雾气:她是你的女儿。

庄主垂下双眼:那也不可能。

游无剑绝望如灰:你真的如此绝情?

庄主似是想起了无痕的无罪,也任不过自己的不救之罪,解释道:游家世代基业,断不能毁在我的手上??

游无剑不等这百口般的辩解,刷地抽出了腰中长剑,定定地指着庄主,那股剑气之凌厉,如一股烈风拂在人脸上:无痕本不该死!她只是与你们不同,舍身为已,赎减游家的杀人之孽,而你等却顽固如棺,非要置她死地!若是她死,相干人等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庄主眉一皱,一股难言的悲伤与绝望涌上心头:无剑,你是游家的孩子。为了无痕一人,你要与整个游家为敌吗?

游无剑残酷地笑了:既然你舍不得交出它,那就交出游无情。

穿白衣的绝美少女护着一团火红:无剑,你疯了?!她是你妹妹!

游无剑双眼成剑,似要刺透白衣直刺红衣:无痕若死,无情亦不能存活。我要她,陪、葬。

庄主心凉如水:带三小姐下去。

没有庄人敢上前,游无剑的剑气凌厉,在游家早有一股威信,其地位只在游家庄主之下,她的怒气是合理的,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痕剑姐妹的情深义重,而且无痕的确死得不值,如今痕死,剑的任何怒火都可以被原谅。

游无剑化身为剑,飞刺向游无情,游无情呆如木鸡,只待最后那一刺,但游无剑却停住了,让她停住的不是她念及亲情的迟疑,而是庄主的制招,庄主双指夹着箭尖,怒道:无剑,闹够了,回去!

游无剑没有再往前刺,只是看着静止箭尖上的指尖道:虽你我为母女,但我从不与你任何嬉闹。今天,无情与我,你选一个。

全庄的人都看着庄主,其实他们心中都已默默选择了无剑,她是正在升起的骄阳,会为游家带来莫大的荣光。她傲气,她邪气,但她不会是个坏人。而,使毒者必先炼其心智,解其正道,一向英明的庄主对这个任性的五小姐一再包容,似乎有所偏失了。心道偏离,情牌的新主很有可能会为游家蒙上灰尘。

庄主却并非这样认为,游无剑已经长了邪性,就算将她留下,她也将成为游家的一个隐患,今日没有救下无痕,他日狂龙出海,区区庄主羽翼岂能护着无情一生?游无情虽然任性骄纵,但毕竟有负她十年,养成今日脾性,游家难辞其咎??

正当庄主犹疑之时,游无剑抽回了长剑,剑的锋鸣悲创有力,割伤了庄主的指尖。她回到了神药台,眼中的剑气一寸寸地割着药台下的每一个人,她笑了,肝肠寸断:无痕如莆草,人死如灯灭。游姓无情,尔心似铁。既然游家容不下我,那我游无剑从今开始,便舍了这游家万千。

游无剑低沉的声音在静如死灰的神药谷地漫延着,她奋力地割下自己的一缕长发,纵身一剑,划破了铁石金质的神药台碑,一股热气中台碑的破口中冲出来,灼伤了在场的大片人,草药燃了碑火,熊熊火光四起。

游家主宰一动不动,神药台千百年来,风吹雨打,从未有任何腐伤,而今被十五岁的游无剑,一剑划破??
  
  游无痕随着神药谷地所有的仙般灵药付之一炬,游无剑在熊熊烈火中,一去不回头。

  游无剑踏出游庄之境,再无踪影。她出走时,身上还带着游家的“剑”牌与药壶。

   三年后,游家长者召来庄主:老身要闭关养息。八年之内,请庄主务必寻回“剑”。

庄主大惊:前辈莫不是???

长者微笑,眼中那抹悲伤始终穿破了岁月的坚定:“剑”若在生,只能为游所用。游家一代一隐的重任,老身已有人选。

惊喜与迷茫交加,无剑是庄主的女儿,一代长者之位,是多少任庄主都等不到的,这是何等的荣耀。
  
  但庄主心中却有了另外疑虑:前辈不再考虑其他人吗?

长者虽老,眼神却如鹰:庄主另有人选吗?

庄主摇了摇头:前辈不怪罪无剑?

长者道:痕之死,我等亦有错。“剑”若归来,三年内必有大作,届时,老身玉牌为鉴,“剑”可修移规训一条。

庄主惊讶:前辈!

长者闭上眼睛,带起苍老的微笑:避世半生,幸得有成。老身身后,玉牌取字为“断”。

庄主不语,难言心中悲喜,“断”,游家从今后将多了一份荣耀,也多了一份命定的数,多了一条被捆绑的命运:前辈??

长者闭目微笑:庄主有何吩咐?

庄主心中闪过一丝痛:三年了,剑若不在,该当如何?

长者摇头:剑若死,‘剑’牌仍在,药壶亦在。
  
庄主垂下了头,无剑与‘剑’,一定要找到其中一个,庄主眼中浮起爱子脸庞,硬着头皮道:后生过几日便带着患镜两人启程寻找无剑。

  长者淡道:“情亦要一同前去。寻剑之路,可磨其心,当年之事剑若不甘罢休,仍旧要解开情剑之结,方能完满。

  庄主点头称是:长者说得是。那么,“双”年事太小,前辈能否代为照顾?

  长者看着庄主,智慧的眼睛渗透一切:“双”是璞玉,代为雕琢可行,至于隐位,仍缺了份天资与毅力。

庄主心跳得厉害:多谢前辈。

长者闭上了眼睛,光芒渗尽,看起来只像个耄耋的老人:三天后,带“双”来吧。庄主好走,老身不便,恕不远送。

庄主退下,心中甚为失落??
长者一席话,才知道自己无论从修为还是知人达事上都远远差了一截,长者早就在挑选后继之人,那时,如果答应救无痕,今日长者继位的人,会不会就是庄主我呢?

  庄主疲累地闭上眼睛,嘴角突地带起一个笑:无论如何,少子无双能拜于长者门下,若是无剑不归,无双我儿总是会有机会的。
   
   第三十章 第三节 倦剑安息(三)长者爱 '本章字数:402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21 10:13:05。0'
 
 旧事说完,天已全黑。游无镜认真听着,游无患细细道来,一幕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当年的事,沉默就是帮凶,亦是有罪。所以游无剑挑起了整个游家,也背弃了游家的一切。这么多年,这个刚烈的少女放弃一切游家医学,开辟属于自己的寻医之道。只是,当年为什么她突然决定要与宋令箭上天山?她如此知晓五行八卦,不可能意料不到当时的雪崩,为何她不带着宋令箭一起走,却让自己覆身雪海?
  为什么?
  为什么?
  韩三笑想不通。有一瞬间,游无剑的音容笑貌很清晰地在他眼前划过,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却感觉自己如此了解她,了解到他猜不透她最后的选择为何是自毁?!
  “这么说,你们的祖训其实并不是百年不变的,我刚才听你这样说起来,好像某些人是可以有权力更改的。”
  游无患道:“没错,但几百年来,少之又少。只有庄主的嫡亲子女,才有权力在出生时抓牌选向。而这牌,是由某位长者的毕生绝学与药机所凝,长者归隐后,会将毕生功力凝在自己研制的药牌之上,再为药牌取名,再将这牌与已有的药牌共练相处,不化者方可进入牌列。进入牌列的药牌将与其他牌一起进入一个循环,世代在抓牌盛世中展现在众人眼前。而创造药牌的人则可载入游家药典,并可以牌之名移除游家家规一条。”
  “那现在,你们游家共有几个这样的药牌?”
  “无剑出走之时,还只有十五个。怜痕患镜、情双缘止、恨剑弱烛、君莫侠。她出走后三年,有长者创造了新牌,取名为断。”
  韩三笑黯然记住这十六个药牌的名字,心道看来这游家,果然也是一个历史源长的大家族,也果然是一方隐世妙手齐集圣地。
  “断牌长者将移除祖训的这一至高无尚之权让给了无剑。待无剑归来之后,就可以更改游家近百年来都没有动过的祖训,或许,能还我们些自由。”游无患优美的侧脸在烛光中显得充满期待又悲伤。
  韩三笑轻叹口气,心中好多话想说却又不能说,只得道:“你们的长者是七年前才创出断牌,将改训之权让给无剑,你们才开始寻找她?”
  游无患点了点头:“除庄主与长者之外,我们庄人是没有权力随意外出的。而当年无剑本也不能随意下山,但她的确是个特例。断长者虽然不干预庄事,暗自却非常欣赏无剑,传言他早已心有所决,要破格入她为继任长者,所以庄中人包括庄主在内对她皆是有所忌讳??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样……”
  “那看来这长者的确非常喜欢无剑,既使三年过去,他也未曾放弃过寻回无剑的念头,甚至还将自己的毕生得来的奖赏转手让给了这个离家出走的后辈。”
  游无患苦笑,想是自嘲多少自怜:“你没有见过无剑,自是不知道她。”
  韩三笑心中莫名失落,或许心中的确欣赏这锋厉如剑的女子,只是恐怕无缘亦无份。
 “我所能知道的是,七年前,宋令箭认识了游无剑,他们为敌为友,共处行走了一年。然后在寻找锦瑟的路上发生了意外,游无剑再也没有回来,那药壶与剑牌也一直由宋令箭保管着。或许她知道游无剑这么多年的心结,所以也一直没有想要结束你们的寻旅。”
  游无患强笑道:“恩。从我第一眼见那位姑娘,仿佛就在她身上看到了无剑的影子,她在为无剑不值,想要报复我们而已。”
  “游姑娘??”韩三笑心中有愧,因为不知不觉他也是其中帮凶。
  “宋姑娘怨我们是应该,但我们仍旧希望她能告知我们无剑的下落,不管是死是活。”游无患的嘴角抿成悲伤的线条,灯光下显得那么动人,美丽。
  “如果她尚在,不会放着‘剑’与药壶不管,这地方我们能找到,她更不会费什么周折。”游无镜念念有词道。
  游无患皱着眉,似乎仍旧不肯相信无剑已死的事实。那个天纵奇才的少女,不可能轻易消逝的……
  韩三笑更是给不了什么答案,他本一直相信宋令箭的话,以为游无剑已经葬身雪海,但他突然又发现宋令箭做的一切都带着那么多的目的,令他的信任一退再退。
  “其实,咳,令妹烧毁了宋令箭的山屋,我倒不担心她愿意不愿意说游无剑的事,反而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令妹的安全。”韩三笑细细咬词道。
  “你是说??”游无患会意地皱起眉。
  韩三笑突然想到另外的事情,问道:“这天你们谁有没有去找过游无情?”
  两人对视一眼,想是都没有去看过这个闯祸的妹妹,长姐无患问道:“她怎么了?又闯祸了?”
  “哦,那倒没有。今天我有个朋友在山上看到她,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游无患冷笑:“就算是有不对劲也应该是别人不对劲。只要她不害人,别人害不了她几分。”
  “哦。”韩三笑心道,既然你们都不关心这小妹妹,也轮不到他来操心,又道,“那个药壶与剑牌,我想暂时还是先还给我再交给宋令箭吧,最后有什么定夺,应该也是由她来还的。”
  “恩,也对。”游无患点头,“不过剑牌与药壶都不在我们身上,回去后我跟母亲说声,明天再给你们送回来。”
  明天?明天宋令箭也该恢复了,正是时机。
  “我们也该回去了。明日再见。”游无患起身,无镜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微欠了个身,游无镜提着灯走在前面,施施然带路远去。
  送走游家二女之后,天已全黑,韩三笑站在院子里听了听,听到阿飞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很平静。这时巷外有脚步声,轻而柔巧,随即闪过灯光,正是一袭紫衣的秦正。
  “你还在?”秦正吹灭了灯笼,放在了檐下。
  “哦,这几天我向衙门里告了假,这儿需要人。”韩三笑喃喃道。
  “看来我错过了好戏了。”秦正转头看了一眼阿飞的房间,“飞儿醒了么?”
  “醒了,在休息。上官博突然召你回去,发生什么事了?”
  秦正冷淡道:“衍儿仍无踪影,他想让我也帮忙留意一下。”
  韩三笑叹了口气,记起来上官礼也托他一起帮忙寻过,只不过他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三个病女子身上,真的分身无暇。
  “那个帮忙调查死案的黑衙差,叫什么名字?”秦正本已向后院走去,突然停下来问道。
  韩三笑一怔:“曹南?”
  秦正点点头:“哦,他是曹家后人吧?”
  韩三笑点了点头:“不过听说他被派回到上官府衙去了,你想他了?”
  秦正不擅玩笑,严肃道:“我觉得他还算是有些用处,曹氏一家善侦,让他回来找上官衍最是恰当。”
  也是,此时就需要曹南这样一个,半是局内人,半是局外人的人从中拉线,才能让大家都自然许多??那这么说,曹南要回来了?
  “昨天我看见燕错跟别人打架,你是不是指点过他什么?”
  秦正脸上泛起笑:“是么?是赢是输?”
  “没分胜负。我以前见识过燕错的功夫,都只是很凌乱的招法,根本不成套路。但昨天他出招如行云流水,内息也深了许多,而且应对自如,像是很有作战经验一般,显然是受过高人指点了。最近一段时间,只有你在后院跟他接触最多。”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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