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凤求心(父子)(新版) by 冰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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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凤求心(父子)(新版) by 冰炼-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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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封隼等人的战战兢兢,言弄影倒是很惬意舒心的模样,捧起馀香饶缭的茶盏,用茶盖拂了拂飘在琥珀色液体上的茶叶,轻轻抿了口,她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嘴角却促狭的上扬着。

  言老板拿起帐目翻到近日书写的页面,定睛一看,脸色顿时一沉,翻动书页的手指也渐渐缓了下来。

  程砚平见状,发出胜利般的嗤笑声,也忘记要忌惮女子的往前走一步,讥讽道:“这可是相当重要的转让契约,今天既然这么多重要人士在场,可容不得再有什么出错,请言老板务必要仔细琢磨琢磨了。”

  言老板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微抬眼,正好看到对方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他疑惑的转过头,向同样满腹坏水却装做一脸无辜的女儿问道:“刚才有人说话吗?”

  女儿的笑容好比春日里的盛阳,“应该没有吧,我没注意到。”

  程砚平气绝。

  “不知程公子愿意开出的价码是?”言老板问道。

  像是预料到对方早晚会这么问,程砚平得意的举起手,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两?”言老板歪着头。

  男人冷哼一声,摇了摇手指,“是十万两,宛悦阁可不是这么好吃的。”

  言老板若有所悟的点着头,问了女儿一句:“这是不是就叫做狮子大开口?”

  三女儿斜了他一眼,耸耸肩,无所谓道:“姓程的大概想报上次被我打一顿的耻辱吧,毕竟现在他有决定权,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意思是说没有人的话,你就要拿他怎么样罗。

  啪嗒啪嗒的玉珠撞击的声音在宁静的室内显得异常响亮,言老板翻着帐簿,沉吟了半晌,对程砚平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他一愕,似乎被言老板的笑容吓了一跳,在男人的想法里,就算是家产在怎么丰腴,十万两也不是什么轻易的数字。

  “十万两是吧,”言老板笑笑,两手开始飞快的在算盘与帐本之间移动,“那就顺便把前些日子的帐一起算一算,对程公子也比较方便吧。”

  程砚平疑惑的望着他,似乎一时不理解他的话。

  “程公子不是忘了,当日说过的一些不太『得体』的话,让我们追月楼也损失惨重啊。”言老板苦着脸,想到那时偏厅里的狼藉。

  男人这时也醒过神来,俊秀的脸孔因愤怒而涨的通红,但又因为无法辩驳而只能苦苦噎着,咬牙不语。

  “程公子是否愿意承担我们追月楼的损失呢?”

  作为受害者却被施害者反咬着不放,程砚平在心里把言弄影的祖上三代都狠狠诅咒了遍,但想到都要吃下十万两这笔大款了,那还有甚么不能忍的呢,男人不断的安慰自己,最后索性一拂袖,豪声道:“可以,我程砚平岂是敢做不敢当之人。”

  “好,程公子果然豪爽。”言老板笑着拱起手,据言真后来的讲法是,那笑容真是比狐狸都要奸上几百倍啊。

  “当日程公子到我们追月楼来后,毁损的物品有一张原木桌与四张圆椅,今日还有两扇雕花门,全部由红木制,相信程公子也知道,在卫国境内无法摘培此种木材,全部由秦国进口,扣除商队的车旅费、伙食费,与采购原料的资金,这其中还有考虑到季节性,木头的耐湿、受潮度,并淘汰掉劣等品,因为红木韧性较差,性脆,怕撞击,雕刻时易崩茬儿。

  “而两扇门是属紫檀,价格更是不匪,再加上紫檀木在秦国有出口的限制,商队必须过两个季节后才能购置,如此下来,这些零零种种大致上也要花上十几万两。”言老板吁口气,抿了口茶水,这落落长的话讲的他口干舌燥。

  男人良久无声,言老板奇怪的看着他,发现对方因过度震惊而呈现一种半休克的状态。

  左右环伺一圈,似乎大部分的人都出现这种精神恍惚的白痴表情,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禁吓啊,言老板感慨。

  不,如果在经历那番对话后还能神色自若的人,才是不正常,王总管在心里无言的想。

  好容易等人反应过来,但见程砚平抬起一只手指着我,脸涨成猪肝色,舌头像打结似的,只能不断重复着『你……你……』

  “不过程公子也不用太担心,今日紫罗的事出在于我们追月楼的管理不当,扫了诸位的雅兴,所以关于那笔尾款加上今天的帐单就一并取消了,请各位一定还要再光临我们追月楼。”言老板端起营业化的笑容,絮絮说道。

  话音甫落,言老板站起身,姿态优雅的对他们拱手一揖,道:“那么老朽就不打扰了。”心里是想着让刘大娘做碗莲子羹当夜宵。

  转身往外走,那程砚秋正挡在门口,看见自己外甥吃鳖的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张了张嘴,刚想说一句公道话,就被言老板的一个眼神给堵回来。

  “程大人,真不好意思方才待慢你了,等等我给你们换个包间,让绿君、白杨过来伺候,好好玩啊。”言老板挥手打断他欲出口的话,与来到自己身后的言真出得门去,如果那还算门的话。

  据说那天过后程砚秋曾找上言弄影欲问之事情的真相,结果只得到对方一个轻蔑的眼神,还有一句『当然是唬人的,谁让你们惹得爹爹不高兴。』

  从此追月楼被新上任知府列为特别管辖区,并附注须严加提防。

  14

  月过正天,子时,大厅已不如先前那般挤满人潮,只馀星零的几人留连不去,空气中弥漫了另种旖旎气息,与寒夜相反的,是足已撩动人心的春宵无度。

  言老板避过大厅上了二楼,春夜里彷佛沾染了霜气的冷风,穿过窗子沁息在摇摆不定的蠋火边,在宽厂明亮的走道里,投下一抹虚无的暗影,他打了个呵欠,正欲通过长廊的时候,被后面急促的脚步声给赫住了去势。

  “属下见过老爷、少爷。”来人单膝跪地,恭敬的伏首道。

  言真瞅了眼作护院打扮的言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面无表情道:“甚么事须要你这么晚来报?”

  听出对方话里的怒气,男子把头伏得更低了,连声音都带了些颤抖:“是的……因为方才属下们……”

  “是不是那个紫罗怎么了?”

  男子闻言一惊,猛得抬起头看向发话者,也就是紧挨在言真身侧的言老板,他顿了顿,声音却更显低怯:“是,她……死了……”

  言真眼一黯,周身的空气似乎一瞬间下降许多,看着小三那一副像是被判满门抄斩的悲惨表情,言老板翻了翻白眼,没有回话,只等着男子继续说下去。

  “那女子在属下与阿四、阿五压下审讯前,趁我们不备,吞下了预先便藏在口中的毒药,服毒自尽了。”

  “嗯……听起来像是明明没有好处,却又莫名其妙嘴硬的职业杀手。”言老板两手互击一下,恍然道,“怪不得我觉得好像没见过她。”

  言真敛眉不语,似乎对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感到无奈。

  “不过呢,”言老板淡淡瞥了眼曲膝在地的言三,微带倦意道:“造成这个结果是你们看护不周,就各自去刑堂领罚吧。”

  “是。”男人依旧低着头。

  “还有什么事吗?”言真皱眉,看着仍然跪在原地的言三。

  “是……”他踌躇了半晌,瞥了言老板这边一眼,起身在言真耳边低语几句。

  言真示意小三退下后,一路无话,揽着言老板的肩像是例行公事般送他到顶层的寝房门前,柔声道:“好了爹,你也累了,早点歇息吧。”话是这么说,但言老板总觉得射在脸上的两道视线像是要烧起来般的灼热。

  饶是言老板装蒜的功力之强,在二儿子犀利的眸子前也是毫无用武之地,他叹口气,拍着对方的肩膀道:“你放心,那个紫罗的雇主是谁,爹爹大概也猜的出来。”

  闻言,二儿子非但没有露出松口气的表情,反而用更严峻的眼神瞪着他,好像他刚才说了甚么疯话一样,“猜到了又如何,你会防范吗?”言真揉揉眉心,“不,你不会,就是知道你这种天塌下来也不管的个性,我才会更担心。”

  “所以我说不要担心就好了嘛。”言老板无赖的笑笑。

  “怎么可能不担心啊。”言真几乎要吼出来了。

  “啊,可是……”言老板歪着头,露出苦恼的表情。

  “算了。”发现无法与言老板继续沟通下去,言真重重的叹气,随手帮他把房门打开,已经燃了火炉的房间散着腾腾热气,“不管如何,这次不准你把我安排的暗卫打发掉,虽然不见的有用,但有人跟着总是安全点。”话毕,不管对方嘟囔『既然没用为什么还要跟着』的低语,态度坚决的关起门,表示着谈话完毕。

  听着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言老板走到窗边,冷风从没有关紧的窗缝边灌进,打在脸上刺刺的,倒也把他那一点困意给一起吹散了。

  他揉揉眼睛,表情是苦到不能在苦,“又要过没有个人隐私的生活了,拜托,我才是老爷耶。”

  天空被厚重的云层覆盖住,从早上雨势便有一阵没一阵的下到现在,微带湿气薄雾弥漫在燕京的街道上,提早开的桃花被雨打落在地上,被行经过的车马碾碎,和着泥土、雨水纠缠在一起,倒有一种凄凉的美感。

  什么美感,会有这种感觉得只有你而已,绿君用扇柄轻打言老板的额头一下,没好气的道。

  “唉呦,绿君,你把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诗意都给破坏掉了啦。”言老板瘪着嘴看他。

  你这样叫做诗意,我看李白都要去上吊了,绿君无可奈何的看着对方。

  言老板趴在敞开的窗沿边,伸手去接外头的雨丝,雨水在掌中形成一小块水漥,清凉的湿意与室内的温暖彷佛是两个世界。

  “你是麦芽糖吗?下着雨不要整天趴在那里,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与外表的柔美相反的,绿君板着脸,硬是把窗扇关上。

  看不到了……有些失落的看了看眼前纸糊的绮窗,言老板抱住绿君的腰,将脸埋进对方散着淡淡香气的颈项里。

  “唉呦,好个美人投怀送抱,不怕我吃了你。”绿君痞痞的笑道,像是习惯似的跟着回拥他。

  早已听惯了对方轻挑的话语,言老板只是眼带鄙视的看着他,就你这张脸,这副身子,想吃掉我等下辈子吧。

  “怎么啦?”貌美的青年摸了摸言老板的头,“这么没精神真奇怪,我今天可没有新曲唱给你听啊。”

  “讨……”

  “什么?”青年没听请楚。

  “我说讨厌啦。”抱着对方纤细的腰杆,言老板闷闷道。

  “讨厌什么?”

  “都好几天了,我讨厌明知道有人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言老板嘟着嘴道。

  青年闻言一愕,双手搭着言老板的肩膀把他推开些距离,望着他依旧没什么精神的脸,问道:“是不是因为前些天的事情,所以二少爷又让人跟着你啦。”

  见对方点头,他转头张望了一下自己的套间,眼睛不知为何有些闪亮亮的,那像是兴奋又带点戏谑的光茫是怎么回事,言老板瞪着他。

  “这次有几个人?”言下之意,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言老板一愣,下意识的说道:“三个,一个在房梁上,另一个在门外,最后一个在窗户后面。”言老板指了指刚刚才被关上的雕花窗扇,这里是三楼,现在风大雨大的,不免也有些同情那个人。

  15

  “喔,你倒是清楚。”

  言老板摆摆手,不以为意的道:“这有什么,真儿每次派来的都是同一批人,要不认出来都很难吧。”

  连着下了几天的绵绵细雨,三女儿藉故上次暗杀事件,特别下了好几道指令下去,让谁都不能放他出去,直到她认为适当的时机为止。

  天知道她所谓的『适当时机』是什么时候。

  无事可做,言老板已监工之名行骚扰之实,赖在咱们追月楼的头牌之一──绿君的房间里,消磨打发时间。

  “你这么兴奋做什么?”言老板口气不善,这家伙铁定是在幸灾乐祸。

  “没有啊,你也知道的,我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这种被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不是很令人兴奋吗?”绿君嘴角勾出一个眩人眼茫的弧度。

  言老板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追月楼的人都不正常的谣传了,根据他的估算,可信度应该高达百分之八十九点九九以上。

  不理会兀自兴奋的青年,言老板拉过椅子坐下,闻得一缕清香缈缈,他精神一振,拈过一只茶盏,后者见状,很自然的拿起桌上的紫砂壶,淡淡的茶香随即溢满房间。

  “对了,那个整天跟在你后头跑的小鬼今天怎么不见踪影?”绿君问道,言老板愣了一下,半晌才醒过神来他指的是天宝。

  “嗯……我让他去帮我办个事,这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吧。”言老板瞥了眼外头明显暗下来的天色。

  果不其然,半盏茶的工夫,绿君的房门便传来敲门声,王总管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彼时,略显清冷的大厅里站了一大一小,被冷风吹得泛红的双颊,头发与衣袂上还沾着雨丝,沿着繁复的描金花纹,一滴滴的在地毯上形成小块的水漥。

  “哎呀,怎么弄成这副德性。”搀着言老板回到大厅的王总管见状,惊呼一声,马上吩咐下人去取来毛巾和暖手炉。

  外面的雨势不大,就是风强了点,所以这种时候油纸伞可说是无用武之地。言老板眨眨眼,走到永远都挂着温文笑容的大儿子跟前,眼眶一红,一把抱住措手不及的言日。

  “儿啊,是爹对不起你!”

  什么跟什么?言日的眼底传达出这样的讯息。

  “这次是因为大部份的人手都派出去了,一时忙不过来,爹爹下次绝不会再让你独身在外!”

  所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

  为了显示诚意,当初只是想让日儿到位于燕京市郊的归原居,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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