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凤求心(父子)(新版) by 冰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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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凤求心(父子)(新版) by 冰炼-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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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觉得天宝手脚勤快,又机伶可爱,索性就跟翠袖姑娘借来,让他在我准备比武招亲的这些日子都跟在我身边。”言老板笑道。

  “就不要到时候又给添什么乱才好。”言弄影饮着热茶,随意说道,只是那时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当初的无心之话竟一语成签,只不过那又是后话了。

  关于拾金不昧此等义行,言弄影向来都只是耸耸肩,给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银两乃世界之真理也,抢者杀无赦。』上述这句话,让言弄影奉为至圣名言,终身俸而行之,虽然言老板也不知道给她读了十几年的四书五经,她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结论的。

  有一次他将这个困惑已久的问题告诉言真,对方道:“三妹这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习性,记得她三岁时就会跟乞丐抢铜钱,五岁就会跟卖菜的大娘杀价,这只能解释为一种天性。”

  所以,基本上他们昨日的讨论最后被视为废话,标价夺初夜的活动还是预备举行,这种海捞一笔的事情言弄影是不会错过的,只是可怜了昨日被他们遗忘,一直站到华灯初上的红袖等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弦声铮铮,东风和鸣,绵密优美的歌声隐没在琵琶最后的拔尖里,四周响起喝采声,台前的女子嫣然一笑,倾倒众生。

  “真不块是追月楼的头牌,霓裳姑娘,果然是此曲只因天上有。”群众中的一人传来赞叹声,因为距离演台极近,又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女子便将那话听的分明。

  “奴家陋艺,承蒙公子不嫌气。”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霓裳欠身一福,优雅的身段成为春夜里最美的一副情景。

  男子微微一笑,手里晃着玉骨扇,一派的风流潇洒。

  “程大人。”弦歌轻舞中,女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程砚秋转过头,入眼尽是一片听闻追月楼名声而来的寻欢客,他转了转眼珠子,那声音又唤了几声,好容易才在人潮汹涌的二楼围栏边找到声音的来源。

  他先是愣了愣,观察了对方青丝披肩,脂粉未施,一副闺中女子的打扮,遂拱手施礼道:“是程某待慢了,不知姑娘有何事?”

  “三小姐?”霓裳也抬头往上看,惊讶的道出来人称谓。

  那人正是言弄影,但见女子以素扇遮面,杏眼冷冷的在男人俊雅的面容上扫了一圈,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冷哼。

  见状,言老板不明所以,跟着凑上前来,视线对上楼下那双儒雅中不失狡黠的眸子,“怎么了吗,我看是个挺俊俏的年轻人啊。”

  “既然程燕平是这副德行,我就不信他这个哥哥会好到哪边去。”言弄影冷笑道,眼底的锐利一闪,言老板打了个冷颤,已经能想像到女儿脑海里恶整男人的画面。

  言老板在心里叹口气,抬手如有千斤重般的搭在小女儿的肩膀上,正色道:“影儿,你这个样子千万别给外人见到,爹爹怕你嫁不出去啊。”

  女儿白了他一眼,低声讲了句别乱跑,又向随侍在旁的丫环使了个眼色,扇子离开颊边后露出的是无懈可击的微笑,她缓缓的步下楼梯。

  看着小女儿身姿娉婷的背影,言老板不禁抚额长嘘口气,对着身边的天宝自我安慰道:“幸好影儿除了很会赚钱外,表面功夫也学的很好,这样嫁人以前至少可以先骗过几个傻子吧。”

  天宝像是已经习惯言老板无俚头的对话般,只是点点头,同情的看了几眼楼下见到三小姐出现,双眼冒心的『傻子』。

  女儿之命不可违,言老板乖乖待在包间里,喝着天宝泡的龙井,虽然水温不对,茶叶的比例也搞错,就算喝起来比白开水还要无味,比刘大娘的刷锅水还恶心,不过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本着长辈宽厚为怀的仁德,言老板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喝下去。

  “唉。”他叹气。

  “老爷可有心事?不知老奴能否为您分忧呢?”王总管俸言三小姐之命,负责监视……不,是照顾言老板而随侍在厢房门口。

  言老板轻轻摇了摇头,几缕垂落下来的发丝在空中晃动,他垂眼看着窗外,表情是少有的凄迷。

  9

  王总管一愣,看对方忽然闭眼不语,不由得紧张起来。

  “老爷可是身体不适?”老人担忧的望着他。

  言老板还是摇头。

  “那……老爷是再担心三小姐吗?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主持追月楼如此之大的场面。”

  言老板张开眼睛,嘴唇轻阖,吐出一个字。

  “茶……”

  “什么?”

  “茶好难喝。”果然光宽厚为怀没有用,如果仁慈有用的话,就不会有胃溃疡了。

  话音刚落,包厢里相继发出两声巨响,言老板疑惑的转过头,“怎么跌倒了,是晚膳没吃所以饿昏了吗?”

  “多谢老爷关心,老奴没事。”王总管爬起来,顺便伸手扶起一旁的天宝。

  言老板安静的看着他们半晌,方启唇想说什么,老总管立马不假辞色的回绝了他。

  “请老爷息怒,二少爷交代过让您千万不能在追月楼开业时到一楼去的。”

  言老板嘟着嘴,“可是天宝说他很无聊,想到楼下玩啊。”

  冤枉阿,我绝对没有这么说过!天宝欲哭无泪。

  “我想天宝他可以忍耐的,老爷。”王总管淡淡笑着。

  言老板哀怨的看着他。

  “扁嘴也没用,老爷。”

  言老板继续看着他。

  “把茶涂在眼眶也没用喔,老爷。”

  言老板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半个身子瘫在铺着柔软羊毛的椅背上,正当老人以为自家老爷终于放弃的时候,就听他突然跳起来叫道:“唉呀,老王啊,看你瘦的,怎么双颊都凹下去了呢,一定是这几天给影儿操的没能好好吃饭,这可不行,你等着,亲亲老爷这就去帮你叫晚膳来。”

  老总管给这长串的话语给唬得发怔,等回过神来,这包厢里除了一脸无奈的男孩外,哪里还有那老太爷的影子。

  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催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指的正是追月楼的旖旎艳情。

  燕京八艳里,追月楼便占了三绝,霓裳的美貌让春日里盛开的桃花都感到羞愧,谁说白杨的琵琶不能动达天听,又有谁抗拒得了绿君那催人心肠的歌韵。

  钟鼓笙竽也无法遮遏的歌声在大厅里环绕不绝,长衫锦衣的少年手抱着琵琶,纤瘦的肩膀上披着件宽松的半透明白罩,在璀璨灯火中流彩泗溢,琵琶槽是些逻檀木制成,温润如玉,光亮可鉴,有金丝红纹形成的两只凤凰,弦是由关外未弥罗国所盛产的渌水蚕丝制成,光莹如串起来的珠子般瑟瑟作响。

  站在白杨身边的青衣男子则是绿君,配合着琵琶声,美艳的青年于占地广阔的演台上翩翩起舞,宽袖长裾辗转着风情,动人的歌声如碎玉玲珑,一声声像打在人心上的撩动,凄情的音律在大厅里回荡,众人无不屏息,彷佛多忽了口气就会打碎了台上那如琉璃般的人儿。

  看着观众脸上如痴如醉的神态,言老板骄傲的……躲在柱子后面,一边还要注意四周汹涌的人潮。

  没办法,谁让整个追月楼都有影儿的眼线,偷溜出来被发现,一定会马上被揪回去的,可怜他才是追月楼的老板阿,那群见风转舵的家伙。

  小心翼翼的打量小女儿的所在地,嗯……影儿现在正与那姓程的县令虚与尾蛇,应该暂时不会注意到他,这般思忖着,言老板伏低着上半身,蹑手蹑脚的向下一个门柱摸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言老板专注盯着小女儿的方向,露出背后破绽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背撞上一个温热的墙壁,紧接着轻笑声在耳边响起,一双有力的臂膀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

  “这么主动?我果然艳福不浅阿,美人儿,怎么胡乱跑到这里来,不会是迷路了吧。”男人呼出的热气吐在颈边,低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点促狭。

  没有理会男人那让他非常之不爽的问话,因为言老板看到影儿开始移动了,在小女儿目光注意到这里之前,他猛地转过身,给身后的男人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

  “小……大爷,别光只是站着哪,到里面去我给您倒杯酒去。”面对着眼前明显只有二十出头的俊俏男子,言老板硬生生把小鬼两个字吞入腹中,忍着嘴角的抽蓄甜腻道。

  后者定定的望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惊艳的光芒,而后用手背碰了碰言老板的脸颊,像是愉快的搂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打开包间的门走进去。

  直到这时候言老板才注意到,原来他在作无意义躲藏的时候,不知觉间竟走到了追月楼大厅为了贵宾隔的包间区,怪不得在这里没碰上什么人。

  进了包间后才知道男子不是一个人,还算宽敞的房间里围座了四、五人,看看他们的衣饰绸缎,非富即贵,言老板当下把他们在所有宾客里归为『肥羊』类。

  “封隼,这位美人是谁啊?”座席间的人在看到言老板后,立马开始起哄。

  男人好像现在才想起来还未知道他的名子,这才笑着问道:“美人儿,快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子。”

  屁,不要喊都可以当你爹的人美人儿!

  心里这么想,言老板仍维持着完美的笑容,看了看自己青白的袍子,他道:“我……奴家叫白带鱼。”

  噗的一声,刚才那个带头起哄的男人把嘴中的酒吐到对桌人的衣领上。

  “白……这名子还真特别啊。”男人讪笑着,那个白字像是难以启齿似的,说到一半又给缩了回去。

  言老板无辜的回望着他。

  正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又被人推了开来,言老板转过头,正好对上来人愕然的表情。

  “你不是……”推门进来的男人手揽着一个紫衣薄纱的女子,把嘴巴张得老大。

  10

  言老板首先盯着那女子半晌,有几分面生,想是前阵子被影儿硬逼着『跳槽』的那一批吧,而后者似乎也未认出他,清秀的小脸低垂着,一反一般青楼女子的风骚妖异,模样看似文静乖巧。

  言老板在心里评价了几句,转了转眼珠子,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男人。

  言老板呆呆的瞪着他良久,眼珠子猛地睁大,“啊”了一声,状似讶然,对方显然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唇角勾出一抹邪佞的笑容。

  “总算认出……”那句我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已被言老板充满感慨的声音截断。

  “这不是隔壁街老王的儿子阿发吗?都长这么大啦。”言老板用怀念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的脸色变的铁青。

  “说错了?那是对街的李四吗,我听说你去年搬到北方去了。”言老板赶紧改口道。

  “……不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又猜错了!言老板皱着眉头苦思,这张脸他应该见过的,感觉有点熟悉。

  “啊!那是不是隔隔壁街陈大妈的小儿子……”只是那孩子好像才五岁。

  封隼像是疑惑又像是看不过这种霎时安静下来的诡异气氛,干笑了几声,拍着男人的肩膀问道:“怎么了砚平,早知道你搬来燕京几个月了,原来连追月楼这么漂亮的美人都给摆平了,艳福不浅啊。”

  程砚平只是敷衍的对封隼笑了笑,看着言老板的表情变了几变,半晌,才恢复平静道:“没有,我只是看着他眼熟,没准想到哪个美人去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又恢复了先前的活络,那被唤做封隼的男子豪迈的一挥手,倒是颇有种君临众人的气势,吩咐几人坐下畅饮。

  “我听说今天追月楼办了个活动,要替几个尚未出阁的姑娘们寻赐恩客。”席间马上有人开始八卦,说的不外乎是与花楼有关的话题。

  “嗯……就是开苞嘛,说的这么矫作干嘛,”有人露出猥亵的笑容,盯着依旧揽着言老板的男子挤眉弄眼,“我就是听说有这么个消息,才会在这天专门请封大少来的啊,这追月楼难得的盛会,错过了岂不可惜。”

  封隼只是淡淡瞅了那人一眼,没什么表情,就是搂着言老板的手臂又收紧了点,“是啊,不过我对那什么恩客的没有兴趣,你们自己去玩吧。”

  “不急,真正的上等货都是最后才出来,现在在那边虾喊价的都是没什么资本的傻子,还没必要这时后出去人挤人。”

  那封隼在旁听了半晌,也跟着附和几句,不过看起来兴致不大,几人边吃边聊,不时调笑几句,不知为何,这几个看起来就满脑子下流心思的男人皆将逗弄对象瞄准着女子,对言老板也只是看个几眼,在与他的视线对上之前,很快又埋头猛吃起来。

  奇怪了,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上花楼,对他们酒席的兴趣大过于女人。

  酒憨正热,但见程砚平突然神色诡异的看了他一眼,一拍圆桌道:“只是聊天多没意思,不如请这位白……公子为我们助兴一下。”

  话音方落,其馀几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封隼,见后者无甚反应,当是默许,便也跟着呼吒起来。

  “不知白公子可否为我们弹奏一曲。”程砚平轻啜着酒水,一抬手,马上便有下人抱来一口古琴。

  言老板奇怪的看他一眼,没理他,视线重新调回桌上那冒着腾腾热烟的汤碗,那带着淡淡馨甜的香味……一定是刘妈做的莲子羹,他一闻就知道了。

  许是发现了言老板眼中的馋样,封隼低声笑了笑,横过手把瓷碗递到他面前,正是那碗他觊觎很久的莲子羹。

  言老板欢呼一声,生怕男人会反悔似的,批手夺过碗碟就甜滋滋的喝起来,男人在旁宠溺的笑着,还不忘提醒“喝慢点,小心烫着了。”惹得旁人纷纷侧目,那神情就好像见到了猪飞上天一般的惊讶。

  “那……还弹不弹琴?”旁边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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