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田宇陀儿]+在southberry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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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宇陀儿]+在southberry树下-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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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我专心创作,冲淡哀伤的气氛吗?”
“不,那是无聊的精神论。”
少女摇摇头。
“我最痛恨的自负。”
“唔?”
这回轮到我站在她的旁边观察着。
“要不然呢?拿起笔的话,又会发生其他巫师之类的奇迹?”
“不是奇迹,是必然的结果。”
少女似乎不肯让步,煞有其事地予以纠正。
“失去不过是种错觉;在看得见时间的幻象中,那也是最常出现的圈套。全都出现在未来。”
“未来?”
“在永不止息的故事里。迷失自我的人们、残破不堪的心,和无法挽回的梦想,一切的一切都出现在那里。它们或许变了样子,但绝非虚无缥缈的灵魂,是确确实实的存在。”
“失去的东西。。。。。。”
“‘失去’和‘存在的消灭’不同。失去好比尚未铺陈文字的空白稿纸。我要说的是那种状态。当文字出现的那一刻,‘存在’便开始启动。”
“我。。。。。。听不太懂。。。。。。而且,我不认为你的说法正确。”
我没多作思考,直接回答少女。她面有难色。
“那是因为时间错置的结果,一种错觉罢了。至于时间为什么要玩那种把戏,我也不知道喽。”
少女微微低头,又很快抬起头来。
“不过。每个人都活在当下喔,活在故事里。唯有书写一途会增加生命的数值。”
她究竟想说什么?我又该怎么回答。实在不想扯回对生命感到疑惑的话题。所以,我佯装词穷。
“然后就能活着吗。。。。。。那种方法。。。。。。”
“你发现了吗?”
“可是?无论多么离经叛道,依旧遵循着正确的道路?”
“会怎么样呢?”
少女模仿着我,偏着头装傻。
“我只是要告诉你,如果不受欧几里德学说的蒙蔽,你可以更自在地操纵假象。”
“假象?假象。。。。。。虚幻的人影。。。。。。不真实的世界。。。。。。虚拟世界。。。。。。什么也没有的空间。。。。。。可是,那种人生得的到认同吗?”
“认同?才一下子的时间。”
“果然。。。。。。”
我挤出笑容。
“从你提笔创造我们开始,就破了戒。只不过。。。。。。”
“只有我在状况之外。。。。。。是吗?”
我抢去少女接下来要说的话。
“自我意识真的必须吗?连解答都混沌不清了。”
Southberry树下,虚构的少女白色洋装跟黑色的影子令人目眩神迷,在微风中留下残影。我的心里闪过一个预感。
“。。。。。。是你吧。”
“什么?”
我走上阳台。

*

握住沾满血迹的小道削出一支鹅毛笔;笔尖吸满墨水,在纸上跳跃。文字与符号相互牵连或融为一体。串连片段织造出一篇作品。
回过神,发现笔下的墨色是激动的鲜红。
决定好该做的事。我在崭新的空白稿纸上,巨细无遗的描绘出的人物,总是若干简单的集合体。
白色的肌肤,接近动笔时的白。纯白,色彩是α(Alpha),光泽是Ω(Omega),最初也是最后的纯白。
那么眼睛和头发呢?我该用什么符号来表记黑色?怎么样描述才能让读者理解?
少女的声音并不稚嫩,却带着些许恶作剧的口气。
最后,为了不让黑白失序,红润的嘴唇绝对必要。
颜色当然和鲜血一样,如同小刀上沾满的色彩。那是Southberry的红色。
“是认真的吗?”
倚着阳台栏杆、倍感舒适的少女问我。
“你可以试试看。”
“你受得了吗?”
面对少女暧昧的询问,我没有吭气。
我的作品以灵魂为主轴贯穿全篇,我狙击“教授们的生命,而侦探对他们穷追不舍。”
“这一定是种惩罚。想逃避现实,最后却怎么也逃不出那个事件。”
“有觉悟了?”
“也有自信吧。”
说着,少女开口。
“我要追喽?”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那是‘侦探’的任务对吧。”
“没错。”
面无表情的少女点点头。多为难的立场。
“不会再发生类似今天的失败。我创造出追查罪犯的‘侦探’,同时也造就了‘教授’。尽管以后还是有迷惘的时候。。。。。。”
仅剩不多的胆怯在内心翻搅。不过。
“将来,我会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我的语气充满喜悦。
“永不分开,不会再失去她。”
“嗯。”少女没有露出特别疑惑的神情,淡淡地低语。
“追赶的人和被追赶的人。”
“对喔。”
我点点头。总算也有值得点头的事。
“原来如此。总之,两个人站在同一平面,当岁月流逝,总有一天会看到相同的事物。”
“嗯。”
少女点点头。
“两者的轮廓明明一直近在眼前。”
“结果一八九一年五月四日、在瑞士来亨巴赫瀑布上演决斗到进化的过程,终究是一场空啊。”
“对于‘失去’不完整的认知,好比透过时间看见的海市蜃楼。”
“‘新潮流’也是。还有那些在深夜步行的脚步声?”
“我们太过相信时间了。”
侦探说的话和“教授”一样。
“那些事情和你无关。部队,和任何人都扯不上关系。只要时间不死,‘潮流’依然如新。”
我。。。。。。低着头笑了笑。
“连你也没办法抓住我。正因为外头世界的‘潮流’中有太多优秀的侦探,哪可能动不动就狎弄我一下?”
我干笑两声。并非刻意,只是张嘴笑着。喉咙干涩带来的痛楚,意外地令人神清气爽。非常奇妙的感受。
原来我并没有停止哭泣,流着泪而且笑着。

*

“拿去吧。”
我打开抽屉。
好怀念。
伸手取出一颗熟透的Southberry果实,交给白衣少女。
“不知道你会带到哪里去。”
“谢谢。。。。。。”
少女注视着手中的东西,不太自然地微笑。她紧握双手。
“好怀念喔。”
那一瞬间、温柔的嗓音。
“啊。。。。。。”
想到了没?
那一瞬间,双眼透出慈悲的光辉。我真真切切地看见、听见,也感受到了。
“咦。。。。。。”
为什么脑中浮现不出那样鲜明的记忆?
侦探。
跃出稿纸的假象。
少女白色的洋装、白色的草帽,还有她的笑脸。
为什么?
“。。。。。。怎么了?”
侦探问。
“咦?什么?”
就在困惑的转眼之间。

“想到什么了吗?”

那个午后最寂寞难耐的时光,少女。。。。。。
“啊?”
我发出呻吟,少女突然搭上我的肩。
“什么?”
名为侦探的少女若有所失地望着我,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迷惑。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我抱着她的肩膀、哽咽哭泣。
“谢谢。。。。。。”
说出长久以来没能说的话。
“谢谢,对不起。。。。。。原谅我逃走了。。。。。。我是个胆小鬼。。。。。。对不起。”
接着。
“谢谢。。。。。。”
这或许是我对她“最初的谢意”,少女也回应了我。
“我也要和你说谢谢。。。。。。”
我领受了她的谢意。少女放开我的手。
“我也很喜欢Southberry;要好好照顾它喔。”

*

影像再度错乱的时刻,世界并没有多大改变。
“。。。。。。怎么了?”侦探问。
捲盘上的影片,在数秒以前开始转动起来。
“不,算了。。。。。。”我回答:“没事。。。。。。嗯,没事。这样就好了。”
如今,我不想抹去留下的血液和泪水。眼泪和喜悦之间,我只是按着少女的手。
“没事了喔。。。。。。这样就好。。。。。。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维持现状。。。。。。直到永远。。。。。。
谁也无法肯定世界的模样。偶然发生的连续行为,影像也不见得往前播送。姐姐也说过,记录未来的“红色笔记本”并不存在。
心仍像是一团煮糊的胶质,没有确定的形态。但我决定振作。
按照那名少女的指示,遵循和我息息相关的“因果关系”。面对着侦探,我鼓起勇气。
“继续写吧。”

“好!我再也不相信披头士了!”

*

“什么?”
约翰列侬痛苦低吟的彼岸传来某个人的声音。我抬起头,却不见半个人影。没有任何残留的物体,例如某位年轻女性惨死的尸体。
只有我独自昏睡在阳台的椅子上。
手里是白色的稿纸、鹅毛和一把小刀。被鲜红的Southberry树遮蔽的天空下,小刀仿佛给染上了血液的色彩。

*

“写吧。。。。。。”
握住刚完成的鹅毛笔、吸满墨水;墨色仍是没有彩度的惨黑。将揉成一团的稿纸摊平在桌上。
“我得继续才行。”
接着一如往常面对虚构的世界。
夕阳西下。
幸好外头的风不大。
趁天色还没还没暗到需要开灯之前,我坐在桌前,完成故事大纲。
这本侦探小说,主角当然是侦探。
我笔下的侦探特别优秀。
埋下若干伏笔,却也不拖泥带水。表面上以最低的限度尽量扩展诡异的情节。
将珍藏多年的熏红鱼端出来吧!就算手中的地图复杂难解,也能轻易穿梭。
遗留哥特式建筑的古老街道,房子临近湖泊,夜晚总是云雾缭绕,从战前便流传下来的不祥传说;物质上的密室与精神层面的密室,密室里发生的连续杀人案;犯人手中易碎的美少女们,掌握关键证据之后惨死在凶手刀下,死法通常都不怎么唯美。
连续杀人的目的为何?觊觎名门望族的壮观财产?跨越时代的怨恨?或者狂人缜密的行动,只是以杀人为乐?
谁是凶手?
优秀的侦探的对手,必须是个程度相当、冷血又罪大恶极的人物。我的笔下是否有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角色,献给同样高明的侦探?
无论在哪个世界用了哪种技巧,我愿承诺为各位带来最棒的敌手。

*

这篇故事,这篇崭新的虚构作品,我决定以本名示人,亲自交去出版社。
准备要写出侦探的名字时,我停下手中的笔,闭上双眼。
“姐。。。。。。”
我,小说家“月群观音”,本名原田。

*

主角“侦探”那位白衣少女,继承了我的本名,以及死于凶杀案的姐姐的名字。
原田观音子。(Harada Mineko)。

*

无论书中出现任何“教授”的身影,我不会让笔下年轻的侦探们追杀过去。总有一天,侦探将解开一连串的迷题,和真正的凶手展开对决。我期待侦探造访的到来。
那些侦探会以我深爱女性的形象出现。
啊,我虚构出的侦探们,去追查真凶的下落吧。
我在这里。
不再选择消失,因为我不孤独。
所以我应该能一直写到对决的那一刻吧。
一定会的。

*

“The Dream is over”约翰列侬如此呐喊。
对着“上帝”如此呐喊着。

*

“落日西沉熙熙攘攘的斜坡上,身穿白色洋装的少女拉着裙摆、急急忙忙地向下奔跑。她正赶往巴黎市区的街。。。。。。”
(从某侦探小说节录下的一段话)

*






注1 私小说:二十世纪日本文学的一种形式或体裁,其特点为采取自我暴露的叙述法,通常以作者为中心人物。

注2 麦森瓷器(Meissen porcelain)“德国德勒斯登附近的麦森瓷器厂制造的瓷器,该是欧洲第一家制造真正硬质湿粘土瓷器的工厂。

注3 自由基(radical):只含有一个以上不成对电子的分子,相当不安定而具有攻击性,自由基除了会攻击体内细胞,还具有连锁反应的扩大特性。为造成许多疾病的主因。

注 4 霍桑(HawthorneNathaniel,1804…1864):美国小说家。大学时期便写出第一部长篇小说,但是它最著名的作品是长篇小说,特别是《红字》(TheScarlet Letter)和《七角楼》(The House of seven gab les,1851)。

注5 权威主义(Authotitarianism):一种政府形式,或一种鼓吹这种政府的理论与民主政府相对立。权威主义主张社会要服从统治者,而社会不必要决定什么。

注6 劳伦斯?沃格夫?(Lawrence Wargrave):阿加莎?克里斯蒂著名作品《一个也不留》(And Then There were None)中的角色之一。

注7 帽子搜集狂(The Mad Hatter):约翰?狄克森?卡于于一九九三年出版的推理小说《帽子搜集狂事件》。

注8 主教与知更鸟:S。S范达因《主教杀人事件》中的故事。

注9 安哲罗普罗斯(Theo Angelopoulos;1935…):一九三五年出生于雅典。一九六八年开始拍片,完成首部二十三分钟二十三分钟的短片《传送》。以《流浪艺人》获得费比西奖,声名大噪。声名大噪。

注10 洛夫克拉夫特(LovecraftH。P。;1890…1937):美国短篇小说家,生于罗德岛的普罗维登斯。因体弱多病,再出生地度过了一生。善于写恐怖故事善于写恐怖故事,但其作品几乎都在身后才发表。其故事集《局外人与其他》(The Outsider and Others)于一九三九年问世。

注11 奥菲莉雅(Ophelia):莎士比亚笔下的悲剧“哈姆莱特”中出现的一位女性,是哈姆莱特的爱人。

注12 毛姆(Maugham W。Somerset;1874…1965):英国作家。一八九七年出版第一部恐怖小说《兰贝斯的丽莎》(Liza of lambeth)。他的成名作多为短篇小说,其中一些被拍成电影,如《四重唱》(Quarter,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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