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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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 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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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被临时征召负责分发盒饭的庄子河三位看傻眼了;大嘴巴概然道着:“特jing是比咱们辛苦啊。”

“啧;都被洗脑了。”苟盛阳拔拉着火道了句;尽管这么说;可心里仍然是按捺不住地感动。

这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啊;除了jing察;还能有谁?

一个大的行动要消耗多少可能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此次后勤是省厅负责的;光盒饭就拉了两车;最后还不太够;是庄子河刑jing队借了口锅;胡乱煮了些方便面解决的;那些疲惫的;仍然在坚持的面孔;陆续地在这里出现;很快又投入到艰难的搜寻中。

从八点到晚上十一点多;终于一个轮回了;一无所获。

一直在火堆旁边烤火的余罪此时起身了;巴勇和苟盛阳已经在打盹了;他没有打扰;像个幽灵一样;看看武林村的方向;慢慢地向着那个凶案发生的地方去了………

 第30章 寻访迷津

踩着吱吱作响的积雪;看着辉映点点的灯光;一个人的生死对于这世界有多大意义无从衡量;凶案发生的武林村又会怎么样?

意义不大;也不会怎么样。

余罪很快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静谧的村落;这个故事顶多会成为村民枕边的闲话或者噩梦的一部分;更或者连这样的影响也不会有;因为间或还能听到哗哗洗牌的声音;那些麻将场上的男女;估计只关心今天的输赢;谁还会在乎昨晚的惨案。

也许用不了多久;所有的人都会淡忘;只要时间够久。一个生命之于这个世界太过卑微了;今天的排查就感觉得出来;村民些许的同情之后;更多的是为年初一就发生这事感到晦气。

可如此众多生命;存在的消失的意义又是什么?

余罪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个念头来源于浏览过的一本命案追踪的行内典籍;很多凶杀案、系列杀人案、焚尸案、碎尸;甚至有过以碎尸为食的恐怖案例;那些可怜的生命仿佛就是为了证实人xing的罪恶一样;用他们的死来描绘出一个血淋淋的真实。

金钱、sèyu、嫉妒、愤怒、仇恨、偏见……古老的七大原罪;古老到现在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葛宝龙会是哪一种?

应该是很多种;余罪在努力回忆着浏览过的资料;钱、缺钱的窘境;愤怒;老婆红杏出墙的愤怒;仇恨;他肯定仇恨那些欺他辱他的人;往往一个凶杀不会是单个的原因;那么这一宗也应该是;积郁很多年的负面情绪在一个不意思的时候找到了渲泻口子……形态就是这桩血淋淋的灭门案

余罪加快的步子;向17号院落奔去;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在驱使着他;他像着魔一样;脑子里净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于很多看到过、接触过的罪犯在这个不恰当时候蹿进了他的记忆中。

时间已经很晚了;17号院子拉着jing戒线;案发二十四小时后;这里寂静得像一片死地;在jing戒线外堪堪驻足;余罪微微喘息着;他知道尸体还没有运走;可他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承受那个现场的心理能力;他犹豫着;不敢近前了

“谁”有人喊了;从车后出来了。

“啊”yin森森的环境里;骤来人声;吓得余罪一屁股坐地上了。

然后传来了女人笑声;车灯亮了亮;两位jing装的女人向他走来。哎呀;看清了;是周文涓和肖梦琪;肖梦琪取笑地道着:“耶;就这么大胆子啊?”

“胆子再大也架不住你这么吓唬啊。”余罪气坏了;肖梦琪伸手拉他;他没理会;起身拍拍雪;奇怪地看着问:“文涓;你怎么在这儿?”

“总得有人守着现场;队里数我资历浅;总不能让师傅们守……别问我啊;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周文涓同样疑惑地看着余罪。

“我……闷…出来透透气。”余罪随口道;肖梦琪上下打量着:“不是?我怎么觉得某些人好奇心要害死猫了?我好像知道你想于什么?可为什么不敢进去呢?”

好像是挑恤;余罪斜眼一翻回敬了句道:“你猜。”

“我猜是犹豫;犹豫的原因在于;这个奇案因为大雪的原因无法推进;而又有这么多jing力;你无法确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捡到大漏子。”肖梦琪笑着道。

“笨死你;猜错了。”余罪直接道:“我是没见过死人;我害怕。”

肖梦琪眼睛一凸;没料到余罪这么直白;周文涓却是笑了;没想到学校的憨胆大现在却害怕;而那个晕枪的姑娘;现在已经是无畏的战士了。

“跟我来……你们的来意既然相同;就一起进来。”周文涓道;领着两人进门了。

肖梦琪也是愁结丛生进而产生了到案发现场寻找寻灵感的想法;没想到能遇到余罪;这样的同路实在让她对余罪高看了几眼;以前一直认为他是运气太好而已……余罪犹豫了一下下;在两位女人面前却是不能示弱了;迈着步;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

“咱们从楼上开始的……凶案就是从那里开始的。”周文涓领着上楼;狭窄的楼梯;积上了雪;零乱的脚印通向楼门;刁屠户生前的ri子应该不错;最起码这幢二层小楼在村里就应该是小富之家了。传说也是个滚过刀尖的悍人;最后死在自己那个窝囊的女婿手上;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造化实在弄人。

门是开的;东西原封未动;移走尸体的地方画着示意线;血迹已经凝结;黑红的块状;两个人形的标识;周文涓示意着:

“……葛宝龙应该就坐在这儿喝闷酒;床上的被子是摊开的;根据邻居反映;听到了这家的吵闹声……当时刁娅丽应该已经躺在床上了;两人发生了口角;然后她向葛宝龙扔了一个枕头;人赤脚下了床;两人撕打在一起……光脚的脚印;撕掉的毛发、指甲缝里的皮屑;都能反映出这一点来……争吵中葛宝龙随手抓起酒瓶拍向妻子;老式的高梁白酒瓶子;瓶身最厚处零点六六公分;这一击击在了刁娅丽颈后颅骨上;直接致命……”

肖梦琪脸上掠过了不自然的表情;真正的现场比所有的教科书都有冲击力;即便她心理强悍;也无法揣度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丈夫对妻子下如此重的手;那怕是红杏出墙的妻子。她偷瞅余罪的时候;余罪像不忍目睹一样;闭着眼睛

“为什么照片上刁娅丽的遗容很安详?”余罪问。

呀……问到点子上了;肖梦琪暗暗赞了个;不是心思特别敏锐的恐怕注意不到这个;她道着:“是嫌疑人替妻子拢了拢头发;擦净了脸上血迹。”

“根据这儿的痕迹;他应该跪在这儿哭过……我想应该失手。他很痛悔?”周文涓说道;突然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很矛盾。

“事后痛悔是真的;但事前痛恨也不假;不是失手;他应该恨不得把老婆亲手掐死;可真正砸死了;他又心疼了。”余罪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矛盾心态?”肖梦琪问。

“骂老婆、打老婆、恨老婆;可又没本事换老婆。那种没能耐的男人心态。”余罪道;肖梦琪哭笑不得看着他;这货的理论能编成教科书了。余罪却示意周文涓:“继续。”

“……杀第二个人;也就是他的岳父刁福贵就不是失手;几乎是泄愤;是顺手从带的厨刀里抽了一把;直接从腰部捅了进去;然后连刺带剁;一共十六刀……”周文涓道。

“他应该很愤恨;把仇恨全部发泄到这个家其他人的身上……他连外套都没有穿;怒火滔天地去杀人;却还没忘记给老婆拢顺乱发……这说明他对老婆还是有感情的。”余罪打断插了句。

“有感情?然后杀了她全家?”肖梦琪听不懂了。

“在很多凶杀嫌疑人的眼中;杀戳等同于拯救。或者也是一种复仇……刁娅丽生前行为就不检点;婚后这一家过于强势处处欺负窝囊女婿;不把过错归咎到他们身上都不可能。”余罪道。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看了看零乱的床铺;扔在椅背上外套;过年的新衣;并不昂贵的的一件男羽绒服;口袋里只有几百块钱和一部分用了几年贴了几处透明胶带的手机;这个葛宝龙;就穿着件的线衣跑得;上千jing力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找到人;想想都让余罪佩服了;人在绝境中迸出来的力量还真不可小觑啊。

慢慢地下楼;周文涓解释了几处地方;岳母披着衣服死在床上;小外孙被攮了两刀;听到声音奔进来的二女婿;被一刀划开了颈动脉;往院门外奔着小姨子慌乱中根本没有打开门;被他追上去从颈后也是一刀毙命。因为这几刀相当利索的缘故;专案组甚至怀疑他有过解剖类的知识背景。

“不是解剖;这是小刀手的动作。”余罪直接反驳了肖梦琪的解释。

“小刀手?他的履历里没有?”肖梦琪没懂这个新名词。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在履历中查到;他在后厨于了快十年了;根本就是从学徒工开始的;洗碗、配菜、红案、最后到能凑和掌勺……其中红案就有一项把块肉分开;肥、jing、瘦、排骨、五花要分清;于这活利索就叫小刀手;握刀的姿势都是这样类似于jing校的匕道攻防;这样;方便攮、削、剁……”余罪比划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这个虽然无从证明;但依然让肖梦琪暗暗心惊;余罪却似在漫不经心地说着;他不时地看看院子里、屋檐下;那六具裹着被子的尸身;似乎想试一观;却仍然越不过自己的心理障碍。

周文涓笑了;笑着问:“我觉得你不应该害怕啊?”

“就像你晕枪;有心理障碍……你当时是怎么样跨过这个障碍的。”余罪问。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是平等的;那就是我们都会死;用一种平等的心态和眼光去看;就没有那么恐惧了……我们当jing察不相信鬼魂;那怕就有鬼魂;他们应该会保佑为他们伸冤昭雪的jing察……跟我来。”周文涓道;伸着手;拉着余罪。

昏黄的院灯下;周文涓平静的表情;像透着一种圣洁的力量;让余罪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轻轻地站到了檐前;她选的那具最小的尸身;附下身;轻轻地揭开了遗容。

孩子;像熟睡了一样;只不过面sè已经铁青;身体已经僵硬;在他的身边扔着几枚花炮;周文涓捡起了一个;慢慢地放在余罪的手心;她灵动的大眼看着余罪;轻声道着:“过了这个年刚五岁;死的时候手里还攒着花炮;口袋里也有;他一定等着第二天一起和小伙伴玩……这一刀攮得很准;直接捅在心脏上;一点施救的机会都没留下……才五岁;不管有多大仇恨;也不能杀这么大的孩子啊……”

那是一种悲怆而无奈的表情;那是一种yu哭无泪的感觉;六位冰冷的、没有生命迹像的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等着进火化炉灰sè烟灭;他们静静的等待;也许只剩下在灰飞烟灭之前的最后正义

余罪没有说话;他心里泛起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悲恸;一家三代六口惨死刀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发指的事?

他抬手看看;攒着这个花炮;慢慢地附下身;伸手;轻轻触了下;那小孩冰凉的额头……又掀开了第二具尸身的覆被;应该是他妈妈;姣好的面容;已经惨白的没有血sè……掀开了父亲的覆盖;割开了颈喉;半睁的眼睛;是一种死不瞑目的表情。两位老人;死前的惊惧还凝结着;像试图告诉着后来者什么

余罪凝视着;意外地没有恶心和呕吐的感觉;尽管惨状很令人作呕、更意外的是也没有很恐惧的感觉;尽管很让人觉得恐惧。他静静地看着;像在思考着什么;像在冥冥中寻找着什么。

周文涓要说话时;被肖梦琪拦住了;轻轻地退后了几步;她知道很多明悟总会出现在不经意的时候;比如;这个时候。

蓦地;余罪触电似地站起来了;他喃喃着;不知所语;奔上了楼上;两人还没明白的时候;他又奔下来了;奔进了堂屋;似乎做了几个剧烈的动作……旋即又奔出了出来;直奔向大门口;做了一个背后袭击刺人的动作……一下子仿佛他是作案一样;在大口喘着气;急促地说着:

“……挥这几刀;只需要三分钟……他是在酒后极度亢奋的状态下完成的……昨晚邻居听到了大声嗷叫……他杀了人之后;第一时间应该是……对;很疯狂、又是痛快又是后悔……很恨老丈人一家;杀老两口很痛快;连捅十几刀;他自己没小孩;所以杀小孩也不手软;二女婿过得比他好;他也很嫉妒;所以下手很重;一刀豁开了喉……可他舍不得杀老婆;那是失手;他又不得不杀小姨子;他其实并不想杀她;所以那一刀只刺向的她的颈部;而没有更暴虐的手段……”

余罪两眼炯炯有神;面目可憎;手握刀状;惊得周文涓和肖梦琪不敢上前

“该杀的;不该杀的;都他妈杀了……他疯狂了;又痛快淋漓、又极度痛悔;那些心理的矛盾让他疯狂了;所以他拼命地吼着、喊着……然后……跑

说做就做;余罪仰头吼了声;迈着大步就跑;刷刷就不见人影。

“余罪;余罪……你怎么了?”周文涓吓了一跳。

“没事;你看着这儿……他在模拟当时的凶案现场;肯定是跑到第二个发现点了。我去。这儿得看着。”肖梦琪说着;顾不上周文涓的反对;跟着余罪跑走的方向;飞快地追上去了。

雪地、暗巷、昏黄的灯光;仿佛都带着血腥的感觉从身侧掠过;几百米后余罪开始气喘;凝视着几具尸身给心理上造成的yin影似乎在发作了;他像做了案一样;拼命地、在加快步伐……快跑;跑得更快;根本没有听到背后肖梦琪的喊声。

这个怪异的行径把村口驻守的jing力都惊动了;肖梦琪赶紧联系着专案组;让那些jing力别去露面;等她气喘吁吁追上余罪时;果真证实了他的想法;余罪正扶着电杆;蹲在那儿喘息;这个发现嫌疑人血迹的地方;还拉着jing戒线。

这样做有用吗?

肖梦琪看着喘息的余罪;很多时候她都没法理解这个从基层来的小jing究竟心里想什么;究竟想于什么;这一次也是。现在是在找凶手的下落;而不是找凶手是谁?否则早有更多的侦破高手要通过生活背景和成长经历描摩凶手了。

“你找到了什么?”肖梦琪问。

“我在找他逃跑的方向。”余罪起身了;喘过这口气了;几个方向都是黑的;远处一片通明的地方;那是五原市;他跑了几步;停住了;自言自语道着:“不应该是市区;他已经透支了胆量;最害怕的就是见到人……”

回头却茫然了;黑漆漆的北方;正是上千jing力撒网的地方;这个方向;应该不会错。

“你找到方向了。”肖梦琪问。

“找到了。本能。”余罪道。

“本能?”肖梦琪没听懂。

“对;本能。没有预谋、没有直接动机、甚至连侵害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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